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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冷淡

作者:月临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碧澜端着青瓷药碗的手猛地一抖,在红漆托盘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似是没料到蕴玉竟有胆子同她吵嘴,碧澜颇为不敢置信地转过身,却见蕴玉依旧靠在床榻上淡淡瞧着她。


    “才人这话是什么意思?”碧澜面色极冷,却也半点不怕蕴玉,哼道:“奴婢这等卑贱之躯,岂敢肖想圣上天颜?”


    她扯了扯唇角,冷嘲热讽道:“奴婢可不是才人您,有那个运道从浣衣局的贱婢爬到如今的位分。”


    话音未落,就见蕴玉原本宁静的面上忽然绽开一抹笑意。


    “确实。”


    什么?


    瞧见碧澜的震惊,蕴玉加深了唇间的笑意,盯着碧澜一字一顿道:“你说的对,如今我是主子,你是奴婢。”


    “本主虽瞧在仪妃娘娘的面上给你几分体面。”


    “可你若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本主翻脸无情了。”


    蕴玉眼神淡了下来,冷冷瞧着碧澜不言。


    碧澜盯着她良久,忽然轻笑:“那奴婢便祝才人,能一直这般得宠下去。”


    “否则...”


    “只怕是还比不得奴婢如今。”


    她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随即转身出了西侧殿。


    碧澜走后,隐在一旁的藏珠才连忙出来,从桌旁倒了一盏热水,小心递至蕴玉面上。


    见藏珠欲言又止,蕴玉道:“想说什么便说罢,不必顾忌。”


    藏珠有些犹豫道:“主子...您为何要...”


    “为何要同碧澜撕破脸?”蕴玉轻轻勾了勾唇角,有些失神地瞧着手中茶盏。


    藏珠点点头,依着蕴玉阿姊如今的处境,难道不应该伏低做小,韬光养晦么?


    不料蕴玉却是微微一笑:“碧澜屡次犯我,我再是泥捏的人,也该有些脾性了。”


    她一手紧了紧茶盏,若是她猜的不错,不待明日,她的牌子便会从御前撤下来。


    瞧着藏珠还是不甚明白,蕴玉轻轻一叹:“我不过前儿才得封良人,区区不过三日,便又再晋一级。”


    “虽说位分低下,可也是许多人不愿瞧见的。”


    “若是此时,我还未有些骄纵之态,只怕仪妃就要疑心我心思深沉了。”


    见藏珠眸中闪过几分明亮,蕴玉又笑:“只是我对碧澜,确也生了几分不耐。”


    没有人会喜欢给自己甩脸子的人,她也不例外。


    总归是有病在身,不过说了几句话,蕴玉便觉困顿的紧,吹了灯歇下。


    翌日一早,御前的江尘便带了晋封的旨意同赏赐,一道来了昭月宫。


    昨儿个毕竟只是口谕,今儿个正式颁了诏书,才算是过了明面。


    宣读完旨意,江尘拱手:“才人身子不好,奴才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江尘便带着人要转身离去。


    蕴玉给一旁的藏珠使了个眼色,藏珠会意,小步上前往江尘手中塞了个荷包:“大监事忙,这算是我家小主请大监吃酒的,还望大监莫要嫌弃。”


    江尘回眸望了眼蕴玉,复又一礼,笑着将荷包收了才走。


    御前的赏赐到后,其余各宫送的东西也纷至沓来,左右不过是些玉如意一类的常规物件儿。


    只除了...


    蕴玉淡淡瞧着藏珠手中的扇面,目光冷淡:“这是盈婕妤那儿送来的?”


    藏珠将扇子翻了个面儿,虽说这大冬天的送扇子有些不妥,可拿在手中也能感觉出,是个极好的物件儿。


    但蕴玉这般表现,定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思来想去,藏珠蹙眉道:“主子,可是哪里有问题?”


    蕴玉牵了牵唇角:“这是前朝云贵妃的夜宴献舞图。”


    云贵妃...藏珠心中咯噔一下,这位云贵妃虽然极为受宠,可偏生是病死的。


    见藏珠想到了,蕴玉目光才从那扇面上移开:“盈婕妤这是希望,我同云贵妃一般病死殿中。”


    藏珠温声抿了抿唇,将那扇子狠狠合上,动作间带出几分怒气:“奴婢这就扔出去。”


    “不必。”蕴玉目光落在一旁的摆件儿架子上,随手指了个显眼的位置:“就摆在那儿吧。”


    说罢,她复又阖上眸子,轻轻靠在榻上。


    见她如此,藏珠也不好多嘴,听了蕴玉的意思将东西摆好。


    到了午膳时分,藏珠前脚将将出去,后脚崔嬷嬷便来了殿中。


    见崔嬷嬷双手托着托盘,整个人站的笔直,蕴玉笑了笑:“嬷嬷可是来送药的?”


    崔嬷嬷依着宫规行了礼,随后将药盏呈上:“传娘娘的话,才人主子既然有病在身,便传人去敬事房将牌子撤了,以免伤了圣体。”


    她转眸定定瞧着蕴玉,语气平淡:“不过才人主子不必担心,等您的病好了,自然还会再放上去。”


    蕴玉垂着眸将青瓷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双手将药盏放回托盘上,又捏着帕子揩了揩唇角,才笑着开口:“嬷嬷放心,道理我都懂得。”


    见崔嬷嬷依旧是一副审视的神情站在原处,蕴玉才有些不适应道:“可是我身上有何不妥?”


    崔嬷嬷瞧了一眼蕴玉:“我听碧澜说,才人主子对她伺候的不满意?”


    蕴玉垂着的睫毛颤了颤,随即抿了抿唇,轻声道:“碧澜...我不知何处惹了碧澜不喜,她对着我时...”


    她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昨儿个她来送药时,说了些过分的话,我一时没忍住...”


    说及此,蕴玉面上有些难堪道:“还请嬷嬷转告娘娘,蕴玉往后不会如此了。”


    闻言,崔嬷嬷收回了视线:“才人主子多虑了,碧澜不过一个奴才,您是宫中的正经主子,无论如何训斥都是使得的。”


    她躬身行了一礼:“主子的药既已用完了,奴才便回去了。”


    蕴玉半倚在床榻上,静静瞧着崔嬷嬷离去。


    接着一连数日,因着暴雪压塌了一处镇子,裴玄祁再未踏入后宫。


    闲暇时本是想传蕴玉侍墨,只是想到她的身子,终归也作罢。


    原本以为蕴玉会得宠些日子的宫妃们,一瞧这境况心中也乐开了花,只怕这段日头过去,裴玄祁还想不想得起这个人,都是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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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了三月,蕴玉的病也始终不见好。


    待藏珠再一次从太医院将药拎回来,蕴玉一瞧她表情便知:“还是不行?”


    藏珠点点头,颇有些郁气:“白术只说,这回就算他谢了您当初的恩情,待您病好,往后再不相干。”


    说完,藏珠有些不知所措地觑了眼蕴玉的脸色。


    心中暗恨自己无用,主子为着此事将病拖了这般久,自己却始终办不成。


    “无妨。”蕴玉垂下眸子,白皙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他今日可问了我的病情?”


    藏珠点头:“还是老样子,病情问的格外详细,旁的便再也没有了。”


    蕴玉点点头:“往后你便不必去太医院取药了。”


    藏珠闻言,愈发摸不透蕴玉的想法,有些迟疑道:“可若是这般...”


    难不成,主子是放弃白太医了?


    不料蕴玉却勾了勾唇,当年堪堪几面,她便对白术的性子有了几分了解,若他至今未变,此法定然可行。


    蕴玉眸光一闪,将藏珠招至近前耳语几句,藏珠目光先是一亮,随后有些犹疑地望向蕴玉,见她颔首,才放下心来。


    直至日头逐渐变暖,到了三月十三,裴玄祁的脚步才第一次踏入后宫。


    宫中各处皆是翘首以盼,望着御前的鸾车今儿个会停在何处。


    要知道,新晋的容才人,自打晋位以后,可还未见过圣颜呢,只是想起那位尚在病中,当是没这个福气了。


    直至晚膳前,御前才传了消息,圣上今日,去的是秋水居。


    消息传至昭月宫时,蕴玉眉头一动:“琪容华?我记得她是...”


    “琪容华乃是滁州刺史的嫡幼女。”藏珠接话道,自打来了蕴玉身边,她便狠狠恶补了一番这后宫同前朝的关系,眼下也算是对答如流。


    “我记得,前些日子出了雪崩一事的,也是滁州吧。”蕴玉声音柔和,又不急不缓,听在耳中只觉舒服极了。


    藏珠被这一提醒,心中明白了几分:“主子的意思是...”


    蕴玉一笑:“秋水居的灯,只怕会亮一段时间了。”


    说罢,她复又垂下眸子,暗道裴玄祁真是好心计。


    但凡这前朝的官员,谁立了功,他便会在后宫中多给那官员的姊妹,或是女儿几分薄面,如此以示恩典,也好叫众人知道,他这个皇帝是记着这些人的功劳的,以此叫更多的人替他卖命。


    若她记得不错,琪容华姿容平平,性子又算不得有趣,自打进宫以来这位分便没有动过,如今应当也到了晋封的时候了。


    果然如蕴玉所料,几乎是翌日,御前的江大监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去秋水居宣旨,琪容华侍驾有功,晋为婕妤。


    旨意一出,又叫后宫不少人红了眼,只恨自家没有个得用的父兄。


    只是这事如今倒入不得蕴玉的眼,盖因...


    “主子,果然如您所料。”蕴玉眼露喜意:“今儿我去取晚膳时,便被白术拦住,令我给您传话,说是今夜若是有空,还请移步一见,届时他会在西侧殿的矮墙处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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