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泽摸着月色回到自己这一方小院,屋里静悄悄的,一丝光亮都无,想来是那男人还未醒。
他扭动手中的钥匙,刚把院门推开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就被人一把拉住手腕,随后被紧紧扭在身后,动弹不得。
越泽一个身子骨弱得很的小哥儿,岂能受得了这种?当即手腕上便红了一片,因为手腕被扭在背后,有些疼,弄得他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随后一个有些温热的身躯靠了上来,宽厚而又健硕,只是说出的话和周身的气息有些冷厉。
“你是谁?”
越泽颤抖着双唇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嗓子里挤出些呜咽。
身后箍着他的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越泽这般的脆弱,手上的动作一顿,将人松开了,借着月光,他看到了越泽已经发红的手腕,不禁蹙起了眉头,这人难不成是个哥儿?
“你、你怎得这般恩将仇报?你以为是谁给你从山上捡回来的?”
越泽将手收了回来,细细的揉搓了一会,抬头不满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抱歉,我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男人的话语中似乎是真的带了些歉意,只是通身的警觉还未消散,不过他也确定了越泽对他毫无威胁。
“不记得?”越泽蹙起眉头问道:“失忆了?你还记得些什么?”
男人垂眼看着越泽白净的脸颊,想了想说道:“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越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屋子,取了个火折子将蜡烛点燃:“将院中的那小床搬进来吧。”
男人刚刚出手的时候,越泽手中拎着的小床早就掉落在地,此时正孤零零的待在院中的青石路上呢。
似乎自觉理亏,弯腰把那小床拾起,越泽拿着还有些费力气的小床,男人拿起竟然轻轻松松,仿佛不过是一根鸿毛。
“多谢,这里是东饶村,我是村中的大夫,你...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明日同我去趟镇上吧,交由官府。”
越泽背对着男人拿自己的被褥,却突然感受到身后有道气息逼近,他急忙转身,就见男人皱着鼻子,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
“能不能,不送我去官府?”
这话让越泽心中敲起了鼓,难道他判断错误了?这人不是那里面的?这玉佩是他抢来的?
男人见越泽半晌不语,只是盯着他的目光有些...怀疑,沉声解释道:“不是害怕官府,我...我虽然大半记忆都不太记得,但我依稀记得有人在追杀我,若是贸暴露......”
这话让越泽又提起了心,追杀?还害怕官府?还是再确认一下。
就见他趁着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腰间晃荡的玉佩,而就在同时,男人的大掌也圈住了越泽纤细的手腕,或许是记着刚刚的事,男人没敢用太大力气。
“你......”
“这......”
两人同时开口,越泽抬眼问道:“这玉佩可是你的?”
男人犹豫的点点头,不确定答道:“应该是吧?”
“那这玉佩上可刻了字?”
“呃...淮......?”
男人的语气十分犹豫,他模模糊糊的记忆告诉他应当是这个字,但却不敢百分百肯定,越泽翻开玉佩看了眼,确实是个“淮”字。
“这玉佩是什么料子的?”
“天山翡翠。”
这回男人答得倒是流畅,因为越泽将玉佩露了出来,男人仅看一眼,脑海中便出现了这四个字。
越泽点点头,确定了对方应当就是那里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想来男人说的也没错,有人在追杀罢,毕竟那种地位...免不了这些纷纷扰扰。
只是玉佩上的淮字,让越泽有些神情恍惚,但他只是垂眼,将玉佩还了回去,低声说道:“先休息吧,明日我还要去医馆看病。”
男人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此时的越泽也有些心烦意乱,躺在小床上辗转反侧,在他正要进入梦乡时,院里的公鸡就开始打鸣。
越泽揉了揉眼睛,认命的起床,毕竟昨日没和村民们说休息,今日若是不去,怕是会耽误事儿。
他从床上坐起,昨夜因着屋里还有个男人,便直接合衣睡的,转头一看,男人不知何时起来的,正坐在床边看他,眼神深邃危险,让越泽觉得自己像是被盯上的野兔。
“你醒了。”
或许也是休息了一会,男人的气色比昨天好上许多,越泽点点头说道:“我先去医馆,回来给你熬药,你后脑勺上这个伤得尽快散掉。”
男人点点头,同意了越泽的提议。
入了秋之后,不算富贵的人家身上不怎么出汗,便只有些需要劳作的庄稼汉子需要天天换洗衣裳,故而越泽穿着和昨日一样的衣裳,倒是没引来村民们的注意。
东饶村的村民身体都挺健康,或许是因为这地方好,山清水性,土地肥沃,要说缺点,就是离镇上不算近,山也有些多了。
送走几位同样是染了风寒的村民,越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也在眼眶里聚集,正好这时最后一名村民上前来了。
“越大夫,我这好几日都没来月事了,您能给看看不?”
上前来的是一名女子,越泽认得她,是李二哥东边的人家,主人家叫李飞,这是他的妻子牛梅,他们育有一个小哥儿,李笑。
“梅嫂子。”
因为牛梅的年岁只比越泽长上几分,而越泽又是假做的汉子身份,便从一旁拿了个帕子上来,虚虚搭在牛梅的手腕上,自己则伸出两指细细去探。
探着探着,他的表情就有了变化,牛梅看得紧张,也不敢开口问,怕打扰了越大夫思考。
“恭喜梅嫂子,家中要添人口了。”
越泽含着笑意抽回帕子放在一旁的抽屉里,恭喜面前的牛梅。
牛梅起初还未反应过来,随即高兴的不得了,连连感谢越泽,还从自己身后拿出一堆东西,有鸡蛋,有青菜,还有些草药,估摸着都是她家汉子去挖的。
“多谢越大夫,这些都给您。”
“这太多了,你们自己家留着些吧。”
越泽连连推拒,可牛梅就是不肯,嚷着声音非要他收下,越泽拗不过,只得道着谢收回。
“刚刚瞧见越大夫似乎有些困,我看这现在也没人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越泽知道牛梅是好心,他也正有此意,便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药渣子对牛梅说道:“是,要回去休息一下,明日我就不开馆子了,休息一天。”
“好嘞好嘞,越大夫快些回去吧,我去同他们都说说,明日别来扑了个空。”
越泽勾起嘴角冲她挥挥手,没急着走,而是先绕到后面的药柜子那边,挑挑拣拣了一些药材,包在一起,这才给医馆落了锁回家。
此时还不到晌午,入了秋但温度不算很低,尤其是越泽这般走来走去的 ,不一会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待他回了家,那男人就站在院中看着他养的鸡,身挺如松,若是不晓得的,还以为他看的是江山社稷图呢!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男人转头去看,正和越泽的视线对上,随后落到了因为出热有些泛红的脖颈,此时被越泽扯开了些,露出里面光洁的肌肤。
“诶,你看着我的鸡干什么?想吃啊?”
男人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这时越泽才有功夫思考男人的事情,他也顾不得别的,冲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又钻出来躺到院中的躺椅上,冲着男人招招手。
也不知为何,男人觉得越泽似乎十分的吸引他,长相也有些面熟,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是位非常熟悉的故人。
“你从前认得我吗?”
男人往越泽这边走着,玄色的衣摆吹动,越发显得这人神秘高贵。
“嗯?不认得,怎么了?”
越泽心头一紧,别真是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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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故人吧?可他也都不记得了啊!
“无事,我今天想了一天,只能勉强想起自己的名字里应当有个淮字。”
男人拿起玉佩,从腰间解下递给越泽。
玉佩入手温润,越泽的指腹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刻字,一个极为苍劲有力的“淮”字展现在上。
“你不想去官府,那你待在我这吗?可你没有籍契,村长怕是不会同意。”
男人的剑眉皱起,他似乎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情,此时就这样落寞的杵在越泽身边,像个树干子一样,周身泛着些苍凉气息。
越泽看了他一眼,男人哪还有昨夜擒住他时那般模样,明明是硬朗帅气的一张脸,却偏偏要做出这般落寞可怜的样子,而很不凑巧,越泽喜欢长得好看的,还有些心软。
对于男人的身份,越泽心中有了些下数,只盘算着等男人恢复了记忆,若是能寻人来接他回去,那自己还能安安静静的待在村里。
只是不知男人对他面熟,究竟是何种面熟?若是恢复了记忆,也不知能不能糊弄过去,他可不愿回想起那些腌脏事情来。
“唉,算了,看你长得也挺壮实的,若是你能答应我日后帮我的忙,我便去同村长说说,让你留在这。”
越泽看着瞬间高兴起来的男人,不由得有些失笑,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吗?若真是那里面的人,怎得这般傻憨憨的?
“不过也得给你取个名字,你既然名字里带了个淮字,那就叫你...嗯......”
越泽纠结了一下,一旁的男人垂眼,手指微动,轻声问道:“你姓什么?”
“嗯?跟我姓啊?也行,我姓越,到时我同村长说你是我...爹那边的远方表哥吧。”
越泽咬住舌头,差点说漏嘴了,若是让这人得知自己并非东饶村本村人,恐会节外生枝。
“越...淮。”
男人轻声念着这两个字,似乎对自己的新名字很满意。
“好了,昨夜半宿没睡着,我先去睡会,你要是饿了自己去厨房弄些吃的,别打扰我。”
说罢越泽从躺椅上起身,刚走到屋内,就发现里面有些小变化,本来他是给越淮布置了新的被褥,自己就抱着旧的睡在小床上,但现在自己的小床上放着越淮昨日的新被褥。
越淮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看他没动,有些紧张的握紧拳头,给他轻声解释道:“你睡你自己的床吧,不该让你为了我缩在那个小地方。”
越泽有些意外,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对越淮的体贴倒是接受良好。
“行,你先将就着睡吧,回头我去寻个木匠来,单独给你在隔间打个床。”
隔间原本是有床的,但后来因为救治一位失血过多的村民,床木头都浸了血,不得已,只能将其砍成柴了。
越淮点点头,算是赞同这个提议。
越泽回身,和越淮贴的极近,甚至能看到对方胸膛轻微的起伏,和玄色衣衫上沾染的血迹。
“哎呀,把你这衣服忘了,可我这也没有你能穿的码子。”
越泽有些发愁,家中多了一口人,总是会有些烦杂事情的。
越淮沉默了一会,伸手在怀中掏了掏了,拿出一小锭打造成铜钱圆圈模样的金子递给越泽。
“你看看这个能用吗?能用的话就去买几套回来吧。”
越泽接过看了看,更加坚定了越淮的身份,他将金铜钱收起来,弯起眼睛高兴的拍拍越淮的胸脯说道:“能用,可以啊,直接让我变成富户了。”
越淮低头,垂眼看着被越泽轻拍过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些微微发热。
“不过呢,这些都要先放放,我得先睡觉,你自己玩去吧。”
越淮退出门外,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也掩盖掉了里面那个白净如玉的人。
他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脸色不似对着越泽那般温和,重新挂起了一层冰霜,但很快,冰霜被肚子的咕咕叫打碎,越淮沉默了一会,抬脚走向一旁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