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晚上在群里艾特你,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杨妙这忽如其来的一句,梅开二度,再次把方笑贻整懵了。他瞥了下她:“没有啊。”
“哦。”杨妙看着他,心里疑问一箩筐。
只是方笑贻等了下,她又还是期期艾艾的,就是挤不出话来。
这样磨磨唧唧的,挺消耗别人耐心的,而对一般人,方笑贻很缺这个。但她是个过于内向的“老乡”,也算极端出了一点例外。
方笑贻不得不挤出一点耐心,说:“真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啊?”
杨妙受到催促,又看他若无其事的,才把心一横说:“因为、我昨天提名你了嘛,你又不想参加。然后……”
然后,她才忽然发现,自己那些忐忑和纠结,临到嘴边,竟然会难以启齿。
昨晚,她犯了一个……不,两个错误。
第一,未经允许,擅自提名了方笑贻。
第二,给他发了道歉的微信,又心虚羞耻的,马上撤回了。
只是这样,对面依旧会有提示。但他早上在群里出现了,对她的撤回,却没有任何反应。
杨妙就忍不住想了很多:这是不是故意的?对她自作主张的一种无视。
可故意不故意,她又想要别人怎么办呢?回复她?然后反过来问她,怎么了吗?
这太可笑了,她是什么世界的中心吗?
杨妙心里一窘,脑中忽然就变空白了。但好在余光里,一道人影渐行渐近,是本能也是逃避,杨妙立刻转开视线,朝那人影看了一眼。
方笑贻看她,忽然瞅向了自己后面,好像是有人,登时也跟着回了个头。然后他就看见,边煦正在自己背后。
他啥时候来的?还离得这么近。
方笑贻登时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边煦偷听了半天,心里只有一个结论:他俩说话真急人,看啊等的,就是不说。
然后方笑贻看他,他也不心虚,从站着的这个角度,跟人大眼瞪小眼。
方笑贻这还说着话呢,赶紧赶他:“干嘛,偷听啊?”
边煦面不改色地说:“你的话有什么偷听的价值啊。”
说着,他又往方笑贻跟前一欠,声东击西道:“吃吧你,吃不完的给刘丞丞。”
耳朵后面霎时“嘤嘤”的响,像是塑料袋提动的声音。
方笑贻从这边看不见,换边之前,还看了他一眼:“啥啊?”
他一转头,边煦就走了,留下一句:“花生咸酥,吃。”
方笑贻找完东西,在他桌上,是个套着塑料袋的打包盒,再回头,人就跑了。而这投喂快如闪电、不容拒绝,方笑贻只好扒了下塑料袋,往里瞅了一眼。
花生咸酥是个什么?只见里头里头黄黄的,好像还有点黑芝麻……
方笑贻也没太看清,旁边杨妙就来了一句:“你跟边煦,关系原来挺好啊。”
班会那天他俩抢位子,后面一星期,在教室里又谁也不理谁,杨妙还以为他俩关系比普通新同学还差点。结果边煦生人勿近的,居然还会给他送吃的。
方笑贻闻言却在想:好吗?他俩掐的倒是挺好的。
不过今天这个下午,他看着这盒吃的说:“还行吧。”
说完,他又把话题扯了回去。但杨妙说,然后就没什么了,他一直没回群消息,她就以为,是自己的推荐,让他困扰了。
可这有什么好困扰的?他不想参加,他就拒绝。
方笑贻当时没理解,但也没多问,点着头把它揭过去了。
与此同时,边煦回到位置上了,而刘丞丞在谴责他。
方笑贻隔了一个组,都听见刘丞丞在那边搞rap:“煦子啊你个浓眉大眼的娃,这才上了几天高中鸭,你就学会吃里扒外辣!”
不过那腔调夹里夹气的,一听就是在闹着玩。
方笑贻后倾着往那边一看,边煦正在瞪刘丞丞,他就回桌上,把那盒子从袋里拿了出来。
里头装的是一块块的点心,淡黄绿色、小麻将块,有点像加了黑芝麻的绿豆糕,挨个码得很紧。
不过也不用上手,因为袋子里头有一大把分装的塑料小叉。
方笑贻就给杨妙叉了一块,自己也叉出一块搁在纸上,然后就盖好盖子,把袋子提去给……刘丞丞了。
他本来是想给边煦的,但刘丞丞伸手就是一个截胡,截完还往袋子里一瞅,哈哈哈地说:“耶方老板?你咋没吃啊?”
方笑贻右手还在半空中,他放下说:“吃了的。”
边煦的左手也在,在他指尖前面一寸的位置,落空后也放下了,落到刘丞丞提着的袋子口边缘,压着往里一看,见里头只少了两块,便也插了句话:“不好吃吗?”
方笑贻还没吃,但这不妨碍他懂礼貌:“好吃啊。”
“好吃比猫舔的还不如,”边煦说,“就是不好吃。”
“好吃!”方笑贻加上了一点强调的语气,“你别挑事。”
边煦这才一努嘴,不说话了。
方笑贻这次走,倒是跟他打了个招呼,边煦听见他说:“回了。”
他回座位上后,刘丞丞几个抢食抢飞了,一副饲料入槽猪拱盆的架势。
方笑贻也把那块花生酥吃了,他是个饭嘴巴,三顿吃饱了,基本不吃零食。但是这个蛮香的,有种新鲜花生那种油脂味。
不等他吃完,谢恒又跑到那个角落去了,又是打揖又是搭肩的,不过方笑贻没空看热闹了。
互联网的传播效率实在可怕,上课之前,后门口居然来了个别班的男同学。
他扒在那里,问一组最后面的两个人说:“喂同学,你们班是不是有卖充电器的,是哪个啊?”
方笑贻自己听见了,头立刻转到门外去了:“同学,是我。”
两分钟后,他加完这个同学的联系微信,又切了下小号,看了下家里有没有发消息。
家里没发,但他依旧也没发现,杨妙的头像旁边,有一条:[“蜗牛”已撤回一条消息]
他一天到晚,乱七八糟的人和消息都多,注意不到一个沉默女同学无声的纠结。
*
晚上赶巧,是数学自习。
老高喜气洋洋地进来,揣着一沓卷子。鬼都看得出那是摸底卷,但他就是不发,双手撑在讲台上,唏嘘感慨地讲那个“卷王之夜”。
“你们现在的孩子,是会玩儿哦,”他双手撑着讲台笑道,“玩儿的也大,不过年轻人嘛,就该这样。所以怎么的,咱班有应战的没有?”
底下立刻开始起哄。
“有!”
“没有。”
“本来是有的,但班长试着做了下题,咱又没了。”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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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班长麻了我也麻了。”
高蓬打住他们,目光从四组最后那一撮上瞥过:“除了班长,没别人了吗?”
谢恒忧愁地大叹一口气:“嗨~唉!”
那八成是叹给边煦听的,但方笑贻一打眼,他埋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方笑贻心里登时就想:卷王又在偷偷卷人了。
那,他也卷。
先拼个时间,其他的再说。
讲台上,老高没拉扯太久,就叫课代表发了卷子。
方笑贻暑假去拧螺丝了,考的不怎么地。而杨妙数学和物理都薄弱,考得比他还烂。至于边煦,他一下课,又腿长脚快地溜不见了。
谢恒逮不到他,又跑到方笑贻这里来找备胎,可一看他的分数,只有109,又绝望了。
“完了完了,”他抱着头说:“天要亡我榆林一中了。”
方笑贻好笑地说:“不至于,你还可以卧薪尝胆、狂卷3年,到高考时再夺回你失去的一切。”
“不行的,”谢恒说,“我不想失去,我现在就想拥有。”
可没有这个实力,方笑贻说:“那咋整?”
谢恒就叫他去劝边煦,方笑贻摇头说:“劝过了,丫心如铁石。”
等到第二个课间,教室里看手机的明显就多了,因为网上出现了一个#卷王之夜#的话题。
方笑贻听见前排在议论。
“诶哟嘛,越搞越正规了,还有投票了。”
“什么投票?”
“就卷王直播啊那个卷子,现在说怕作弊,不允许自己挑卷子做了,得做网友投出来的。”
“也有点道理哈。”
“还多了个‘喊话’。”
“喊什么话?”
“卷王喊对手嘛。”
“哈哈哈可以的,打起来!”
方笑贻在后面听墙角,难得还怪有参与感的。
下了自习,好多人蹭蹭就跑了,一部分走读的,为了看热闹,压根都不回去了,也跑到寝室里去扎堆,包括谭威。
不过他没有到300来,只在手机上嗷嗷地,回他自己的寝室去了,他在新班级也交了新朋友。
边煦一下课又不见了,也没回寝室。
方笑贻一回去就洗了,洗完也被传染了,坐到椅子上去看这个。
网上,话题里又多了新的热点讨论,有押分的,押程状元会考120+。也有押他下个对手的,提名里有个“边某同学”,回答后头还有21个赞。
方笑贻心想:那家伙,一点都不燃,不争气,也没有集体荣誉感,还赞什么赞。
就在下面点了个“踩”。
到了9点51分,谢恒在群里甩了个链接,全群发艾特,说要开始了。
方笑贻一进去,就发现档次不一样了,人家六中,用的居然是双屏直播。
两个屏,一个对着背、一个从头顶往下播,两个镜头里,坐着一个发旋端正、头发浓密,身穿短袖白衬衣的修长挺拔背影。
与此同时,还有个隐约耳熟的男声在直播里说话。
“好了哈!现在22年的卷子,我们已经打来了,然后喊话的对手,是……”
背影那张屏上,很快出现了一张纸,纸上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字:榆一 边
那一瞬间,方笑贻忽然听出来了:那个说话的,好像是唐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