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公主?”
“谢姑娘,”夏侯月从谢伊身后走出,轻点了头道:“我叫夏侯月。”
“你们?”她奇怪的看一眼不远处站着气哄哄的贺飞洲,问道:“怎么了?”
公主应该是下午刚到谢府,两个人怎么没认识多久就吵起来了?
“抱歉。”夏侯月垂着眼懊悔道:“是我太鲁莽了,我初来乍到想要了解谢姑娘,便问了谢夫人府中有关谢姑娘的事,得知谢姑娘一直因为身体在吃药,我就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我听贺大夫说这些是你之后要用的药草,刚好晾晒完要收回了,我就想帮忙,不知道这些不能用手碰。”
“公主,我刚刚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不需要你来,让方尚来收就好。”贺飞洲两步走到谢伊身前,他眯起眼睛,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抱、抱歉,是我太笨了。”夏侯月头垂的更低了。
谢伊神色微顿:“……这药很珍贵吗?”
“不珍贵,只是处理了一天,非常麻烦。”他在‘麻烦’二字上加重语气强调。
“公主是谢家的贵客,既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东西公主都无需自责。”
“至于麻烦,贺大夫,是人手不够吗?如果需要处理药材的人手的,我可以随时派人过来。”谢伊不疾不徐的解决着两人的问题,她看向贺飞洲的眼神带着询问,只是一个药材而已,你至于吗?
“谢伊!”贺飞洲看懂她的意思瞬间炸毛:“我是你请来的大夫!”
“明月公主是圣上胞妹,谢家的贵客。”你不要命了我还要!
“几年前还差点吃不起饭被饿死的人一转眼成了当今公主,”贺飞洲目光飘向夏侯月轻哼一声:“世事无常啊。”
谢伊:“?”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两人是旧识,怪不得一向在外人面前装的温和的贺飞洲会刚见面就跟她吵起来,尤其是在知道她贵重身份的情况下。
“几年前贺大夫救过我一命,”夏侯月出声解释:“那时我就笨手笨脚惹得贺大夫嫌弃,没想到再次见面又出了差错。”
说着,她抬眼看向谢伊咬了咬唇:“谢姑娘,实在抱歉。”
“你也知道自己笨手笨脚啊。”贺飞洲出声嘲讽,惹得夏侯月又缩瑟了一下肩膀。
“公主是出于好意,不用感到抱歉。”谢伊再次安慰她,同时撇了贺飞洲一眼。
这点小事到底有什么好吵的。
“真的吗?”夏侯月眼睛变亮:“谢姑娘不计较就好。”
“公主若是想了解我,直接问我就好,不必做这些事。”
“好。”夏侯月点头。
“夜间天寒,公主若是没有其他事,我送公主回屋?”
她继续点头,复而又突然摇头:“我瞧谢姑娘刚从府外回来,是否还未用晚膳?”
谢伊察觉到她的意图:“公主也还未用?那公主可否愿意同我一起?”
夏侯月咬唇轻点头。
“谢伊!”看两人抬步要走,贺飞洲就知道她把自己忘了:“我也还没吃饭!”
“我给你处理了一天的药材,你还有没有良心……”
谢伊磨了磨牙:“你也一起。”
“公主……”
夏侯月低头暗笑:“我没意见。”
……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一顿饭结束,谢伊送了夏侯月回屋,之后她就又折返回了贺飞洲的住处。
“能有什么关系?”贺飞洲冷哼一声,还在为方才的事愤愤不平:“她不已经说了吗,我是她的救命恩人。”
“不止。”谢伊缓缓摇头:“你来京都的目的是为了她?”
“谢伊。”他气笑了:“你好好想想,我来京都住到你家是干什么的?”
来给她看病。可这只是最表层的原因。
谢伊继续缓声道:“她就是你背后那个人,齐响一事的操纵者。”
她用的陈述句。
“……是啊是啊。”贺飞洲无言片刻后神色古怪的看她了一眼,然后直接转了身走向屋里去拿药材:“这么蠢的人竟然让我欠了人情替她办事。”
“不是她啊。”谢伊眉尾轻挑,弯起唇角迈步跟过去:“那就是聂蓝了。”
这话一出,贺飞洲手下拿药的动作即刻顿住,片刻后他侧身皱眉:“聂蓝又是谁?谢伊你一天从哪儿认识的乱七八糟的人,不要什么人都来问我!”
看来是猜对了。谢伊唇角的笑意加大:“是吗?还以为你认识呢。”
“是我搞错了,既然没事,那我就先离开了,贺大夫。”
“站住。”贺飞洲盯着她的背影眼眸微眯,问完了事情就要溜?这女人有没有良心。
“既然你这么慷慨替我原谅了夏侯月,那今晚你就把重新药材处理一遍。”
谢伊:“……”不愧是要跟女人抢簪子的人,抠门心眼又小。
“我现在就叫人过来。”
“你亲自来。”
谢伊:“……好。”
一刻钟后。
“弄错了!药要浸水三遍。”
“不对!药材的叶根要全部掐掉。”
“谢伊,你故意的!”
谢伊:“贺大夫,可能我天生就在药材上缺根筋,我这就去给你叫人。”
贺飞洲:“……”
谢伊话音刚落,趁他还没反应就飞快跑出了院子,片刻后,院内又进来十几个丫头小厮,几乎把他的院子占满:“贺公子,小姐说您有事需要我们。”
“……谢伊。”他从牙缝中磨出这两个字,气到发笑,谢伊此人,简直让人无可奈何。
手臂上的伤他还没过问她就跑了。
“不用了,都离开吧。”缓了会儿后,他道。
“是。”
方尚采购完药材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一群从院子内出来的人,他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师兄,你怎么叫了这么多人?”
除了亲近的师兄弟,他师兄制药的时候不是从来都自己亲自上手不许别人动吗?他不喜欢不懂药的人动他经手的药材。
“怎么把药材搞成这样了?”方尚看见石桌上被掐的乱七八糟的药材更震惊了:“这谁弄得?”
他师兄这都不生气?
“没谁。”贺飞洲瞥了一眼后重新回屋拿药材扔给方尚:“今晚把这些处理完,明天再晒一遍。”
“哦。”
……
谢伊离开后先是去找了趟爹娘,今日司直任命的事她还没搞清楚。
屋内的爹娘还没有睡,两人似乎正等着谢伊。
今日公主第一天来府上,表现的对她们的女儿十分感兴趣,他们去找一一时看到三人正在吃饭,便给他们了单独相处的时间,之后才让下人通知给了一一来找他们的事。
“娘、爹。阿姐是怎么说的?”谢伊开门见山的问道,爹娘给她口信时说了阿姐送回家了一封信交代这件事。
“你阿姐没说什么。”姜山梅把谢芮的信递给谢伊:“只是特意嘱咐你就算当上了大理寺的官,查案也不必太尽心。”
“尤其是现在手中这个私盐的案子,随意应付一下就可。”
谢伊听着母亲的话蹙眉打开了信封,很明显司直这个职位是她姐姐在背后做了推手,但不必太尽心?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听闻过大理寺内的职位当今有多难进,阿姐能给她谋取这个不高不低的位置必然费了心血,私盐案不用太尽心……阿姐是知道什么吗?
谢伊从不怀疑阿姐的才能,更不相信她进宫只是为了做个享受荣华富贵的贵妃,只是现在她却无端的有些担忧阿姐,齐家,私盐,聂家,还有皇帝,这之中的涉及到的朝堂之争她也能隐隐猜到,那阿姐又深入其中了多少。
她从头往后看着信件上的字句,跟她娘说的意思大查不查,基本是些安慰和让家人放心的话,还说了让她这个官想做就做,不想做辞任也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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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吗?谢伊来回前后的看着信上的字,阿姐不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人,不让她尽心查就代表她确实不参与其中是最好的。
“一一,你爹给我讲了这个案子的利弊和凶险,你身体本就不好,娘也希望你最好不要参与进去。”姜山梅看着她,十分担忧。
“嗯。”谢伊垂下拿信的手轻轻点头:“不过皇上刚任命我为司直就辞官未免显得谢家太过张狂,会让阿姐难做。况且之前我也同爹讲过皇上有意让我参与此案。”
“我就听阿姐的话随意应付一下,等这件事结束,就辞官归家。”
“好。”两人连连点头:“说的是,你阿姐在宫内虽受宠,可毕竟都是依靠着天子,就算话这样说也不能让她太为难,这样是最好的。”
“那爹娘,太晚了,我就先回房了。”
“好,一一今日出门已经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
谢伊颔首,攥着手中的信,逐渐消失在屋门前。
屋内烛火下。
“小衫,拿些香灰过来。”
“小姐。”小衫把香灰盒放到桌子上,她好奇的看着正在信纸上洒香灰的小姐,问道:“这是大姑娘的信吗?”
她知道小姐跟大姑娘经常会用这种方式传递不想让老爷夫人知道的事情。
“嗯。”谢伊点头:“天色太晚了,小衫去休息吧。”
“是。”
等小衫离开,撒完香灰的谢伊又把信纸浸润在了水中,片刻后信纸背后的字迹全部显现出来。
“小妹亲启。”
“果然小妹会看到这里啊。”
“以上说给爹娘听的内容都是真的,私盐案背后牵扯着跟太后一脉的朝堂之争,皇上想要借由此案彻底铲除齐家党羽。”
“既然小妹当初选择参与进来,想必已经想好了其中利弊,这件事一旦扯入就不会有退出的机会,所以无论好坏,结果都是必须负担的。”
“所以阿姐的建议是你要好好的、彻底的查一查此案,风险总是和机遇并存的,皇上既然给了沈玉让他趁着这个案子扶摇直上的机会,那么我家小妹又有何不可?”
“阿姐第一次猜不透小妹的心思,不管你是为了野心或者其他,但权力握在手里的越多才越好,阿姐相信你,放手去做这件事吧。”
“以及,切记小心夏侯月。”
夏侯月吗?谢伊收起信,烛火映出的光打在眼里明明灭灭,从今晚跟夏侯月的相处来看,她确实像个性格胆小懦弱的公主。
但阿姐说小心就绝对不容小觑,那么……她在私盐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还有,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她却能感觉到夏侯月对她莫名其妙的依赖感,这又是为什么?
今日宋书说的那些事情,齐响、聂家和私盐的牵扯让她基本上已经猜出了这次事件或许针对的就是齐家,而阿姐的信也刚好证实了她的想法。
皇上要针对齐家,聂蓝也要对齐家复仇,先是杀齐响,然后又是炸船。
聂蓝在船上,她要上船之前码头的老翁拦着不让她去是因为提前知道炸船的事吗?如果这样的话,船是聂蓝炸的?
不对,炸船的时候聂蓝跟自己在一起,船是毕为炸的,但聂蓝一定事先知道这件事。
还有夏侯月也是在这艘船上,她是皇上特意安插进去吗?如果是这样,她跟聂蓝的关系又是什么?
事情好像清晰了,但好像又更复杂了。谢伊转着手上的素戒,一点一点的梳理着所有的线索,她的任务是查到货船炸毁的原因,私盐这个案子的目的是要顺藤摸瓜揪出齐家,要想知道前者,就得弄清后者先把人查出来。
想清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困意也顺时袭来,谢伊先给之前手臂和肩膀上的伤口上了药,贺飞洲不愧是神医弟子,上完药之后一天就基本上结痂了,那怕今天又来回跑动了多次也没有崩开。
烛火被吹灭,屋中霎时暗下来。
一个时辰后,黑暗中的谢伊睁开眼,今晚她还要去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