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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贰拾柒

作者:七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衔峥毫不迟疑,几乎是立马就答上:


    “在战场上受点伤很正常的。”


    太假了,柳昭盈一眼就看出人在撒谎,也不拆穿,挑了挑眉,继续问道:


    “宣城的叛乱被平定了?”


    宋衔峥点点头,“嗯啊”了两声。


    见她这副模样,柳昭盈眉头皱得更深,面色凝重,眼睫微动,声音越发的冷了。


    “你们这也算是立了功,皇上有没有赏赐你们?”


    宋衔峥说瞎话更加得心应手了,两眼一闭就开始乱编。


    若是换个人,柳昭盈只有诈一诈才能辨出真假。


    但眼前这人她甚至连表情都不用看,光听说话的语气就能听出真假。


    柳昭盈也不生气,只是担心。


    宋衔峥这次回来与以往相比判若两人,刻意在掩饰着什么,像是挑了好几担水,明明累到不行,却不愿停下歇息片刻。


    柳昭盈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心里盘算着宋衔峥到底在隐瞒什么。


    宋衔峥自顾自穿好衣服,宽阔的背部、紧实的肌肉被遮上,他耳根的红渐渐褪去,目光不由自主移到柳昭盈的白发上。


    “还有什么想问的?”


    宋衔峥眉目温柔,眼含笑意,格外珍惜当下的时光,把这次对话当做是最后一次。


    柳昭盈捻了捻衣角,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声音轻柔,问道:


    “何时认出我的?”


    她太渴求一个准确的回答了,以致于甚至不敢抬头对上宋衔峥的视线。


    宋衔峥真诚的看向柳昭盈,眼睛亮亮的,长舒一口气,终于能把这个埋藏了四年的秘密说出来了。


    “一开始就认出来了。”


    柳昭盈心头一震,如同被千丝缠绕,扯着往下坠,自嘲般笑了一声。


    自己这四年究竟在做什么,宋衔峥早早就站在了自己这边,什么万玄门青山门,他都不在乎。


    “最初只是觉得气质很像,但不敢确定,直到有次你发烧,整个房间都有青莲诀的内功,别人没跟你交过手,但我清楚青莲诀的内力是什么样子,就彻底确定是你了。”


    在宋衔峥眼里,柳昭盈的气质、气势、气场,都是常人所难以企及的,不似玫瑰般美丽而危险,就连拿梅花作比都有些俗气,更像是雪莲花,坚韧、在茫茫雪山中独树一帜。


    “我当时还叫了你一声,你应了。”


    柳昭盈这下清楚自己为何觉得恍然间看到师父了。


    她有些佩服宋衔峥,能一直忍着不说。


    “为什么不说呢?”


    “我怕你知道了···会跟我生了嫌隙。”


    宋衔峥这话还是含蓄了,他的意思是:


    如果当时的柳昭盈知道了,一定会毫不手软地杀了他。


    想到这儿,宋衔峥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柳昭盈轻笑一声,宋衔峥的担心不无道理。


    方才上药时心急,现在倒觉出冷了,她搓了搓双手,驱驱寒。


    宋衔峥见状拿起一旁的大氅,在看到柳昭盈的白发时愣了愣,他刚才一直不好意思开口问,怕提起柳昭盈的伤心事。


    柳昭盈注意到了这一点,说道:


    “这多好看啊,你不觉得吗,像神话小说里那种很厉害的白发少女。”


    她是真的觉得这头白发好看,但在宋衔峥听来,却是强装乐观。


    他抬手伸向柳昭盈的发丝,悬在空中,垂眸,说道:


    “对不起。”


    对上柳昭盈好看的眼睛,即便是弱不禁风,但依旧挺拔。


    宋衔峥心不由自主漏跳一拍,眼底黯然。


    柳昭盈不解,这没什么好道歉的,自己变成如今这样是被奸人所害,与他何干?


    说罢,宋衔峥动了内力,在她的后颈一捏。


    柳昭盈身体无法移动,竟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她先是一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宋衔峥低下身子,右肩抵住柳昭盈,一手揽住她的右肩,另一只手从膝窝穿过去,把人打横抱起,大概是没想到柳昭盈现在这么清瘦,整个人往后仰了一下。


    稳了稳重心,把人放到床上,掖好被子,又替她把那些药罐收好。


    站在床边,看着柳昭盈清秀的面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轻声说道:


    “也算是赢了你一回,最后一次骗你了。”


    眼眸一沉,衣袖一挥,屋内蜡烛尽灭,离开了这里。


    过了几个时辰,天光大亮,柳昭盈悠悠转醒,后颈有些酸疼,也不知道宋衔峥用了多大力气,生怕弄不晕她。


    柳昭盈坐起身子,环顾四周,指尖还残余些药油,她死死盯着木门,胸口只觉沉闷,这次是真动了气。


    宋衔峥把她这儿当什么了?


    一句实话没有,自己还给他上了药,临走居然还对自己动手了?


    柳昭盈面露愠色,思绪却一刻未停,她现在不方便下山,一点消息都得不到,只能凭着对宋衔峥的了解推测。


    “我回来了。”


    沈清怕柳昭盈没醒,说话声音刻意压低了。


    柳昭盈开门去迎,希望沈清能给她带来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醒了?”


    沈清手中的琵琶还未放下,柳昭盈顺手接过一把,衣摆扫过琴弦,发出几声微小的乐音。


    “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清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柳昭盈,这活祖宗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她也不好交代。


    柳昭盈动作一僵,一只手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心想自己现在怎么这么藏不住事了。


    “昨天做了个噩梦,没什么事。”


    沈清动作快,一把抓住柳昭盈的手腕,向上一翻,两指搭了上来,眉头渐渐舒展开,这才肯放走柳昭盈。


    “有点儿肝郁,少琢磨事儿,好好休息。”


    一推开门,沈清不禁皱了皱眉,这屋子里怎么一股血腥味。


    她把东西放到桌子上,默不作声退了出去,找到莫长妙。


    莫长妙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柳昭盈,即便柳昭盈常催她赶紧回客栈,别耽误了生意,她却偏不,毕竟照顾柳昭盈比伺候那些客人要轻快多了。


    “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响动?”


    莫长妙正对着镜子描眉,沈清突然开门吓得她差点画到太阳穴上。


    “哎哟···什么响动?没有啊,出什么事了?”


    沈清沉默了一下,看莫长妙睁着大眼睛,现在反倒问上自己了,应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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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


    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冷笑一声,念了句:“胆子够大。”


    莫长妙一头雾水,也没再问,自从柳昭盈的身体逐渐好转,她也愈发信任沈清。


    “山下可有什么消息?”


    柳昭盈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目光急切,眼尾上扬。


    沈清抿抿唇,面不改色,说道:


    “不过是些市井之言,没什么可信的。”


    柳昭盈心下了然,宋衔峥果然在说谎,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既然他昨日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抗旨了。


    不该去那封信的。


    柳昭盈接连几日都心事重重,心乱则指乱,沈清一听就能听出来。


    接连四日,柳昭盈调琴都把琴弦绷断了,今日差点崩到脸,险些破相。


    沈清实在是忍无可忍,把谱子扔在一旁,面色不悦,看向柳昭盈。


    “你到底要干什么?”


    柳昭盈手背被琴弦抽出一道血印子,她本就皮肤雪白,乍一看有些骇人,但她无暇顾及这些,看着地上的弦丝愣神。


    如同被人抽丝剥茧般,一眼就能望到事情的全貌。


    她未抬眼,语气平淡,变回了沈清熟悉的样子,一身素衣,一袭白发,清冷美人,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他抗旨了,对吗?”


    说罢,她抬眸看向沈清,眼神是极力克制后的平静,背后裹挟着绝望、悲伤、愤怒、不甘、无奈。


    从一开始柳昭盈就深知,这种舒坦日子是过不了太久的,自己仿佛生来就一直被卷在漩涡里,在生死间徘徊。


    沈清避开她的目光,这眼神太厉害,压得她就要窒息。


    “不过你别太担心,不止宣城,花城、惠城、阳城,十几座城都起了叛乱,无暇顾及这些小事。”


    是啊,京城愈安堂,阴沟里的老鼠都敢到京城造次了,官府却坐视不管,整个国早就乱套了。


    自作自受。


    “我见过他了。”


    “我知道。”


    柳昭盈微微眯眼,有些困惑。


    沈清随便从旁边拿出一罐药油,打开放到柳昭盈鼻子下面,自己则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柳昭盈这才想起来自己嗅觉失灵了。


    “那日的血腥气实在是太重,看你无恙,料想必定是宋衔峥来过,只是他胆子未免太大了些,身上顶着罪还敢来见你。”


    柳昭盈手中衣角一捻,眼珠一转,惊慌地看向沈清,语气急促: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沈清皱眉,柳昭盈怎么病急乱投医,她怎么可能知道。


    柳昭盈见她摇头,抓过大氅就要出门,被沈清及时拦住。


    “你要去找他?绝对不行!”


    柳昭盈神色慌张,双手冰凉,扶着门框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双眼无神,说道:


    “他上次是来跟我道别的···”


    沈清何时见过她这副模样,连魂儿都没了。


    沈清双手死死抵住门框,说道:


    “你好好想想,宋衔峥能把你安排到这里,他不可能白白去送死,一定给自己留了后路。”


    柳昭盈心里清楚得很,宋衔峥若是真的给自己留了后路,就不会那日来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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