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声音越发闷浊,被点破后的病魔逃脱意识的牢笼肆意缠身。
鼻息滚烫,冰凉的皮肤触感减轻了眼皮的负担,昏暗的环境下黎月眯了眯眼,有些放纵地将自己靠向他。
“我没事……”音调干涩沙哑。
陆明拓沉着脸,深吸一口气:“建议你现在照照镜子,脸白得像死了七天不止。”
“我没死。”黎月脑子开始捣上浆糊,答非所问。
“走。”陆明拓撑着她往跑道外带。
“不走。”黎月忽然伸手攀在他的小臂上,肌肤间的温差让她忍不住摩挲,她态度严肃一根筋坚持,“你不许逃课。”
“……”陆明拓懒得和她商量,语气不容置喙,“你是想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抱你走?”
黎月脸颊伴着病态的灼红,迷迷糊糊地嘟囔:“陆明拓,你好凶啊……”
她的鼻音嗡嗡,听得他也跟着糟心。
陆明拓终于意识到脑子烧坏的黎月有多么的不识好歹,难以沟通。
一阵天旋地转后,被挤压的胃部翻涌,黎月脑袋倒挂不知是晕还是昏,干呕道:“陆明拓……我头好晕啊,好、好想吐。”
“你不是说我凶吗,再动信不信我揍你。”陆明拓拍了一下她的小腿背,警告一声。
“疼……”肩膀上的人老实了,挣扎的动静消失。
压根没用力的人觉得自己很冤。
肩膀上的人很轻,烫呼呼的,乖巧不动的时候简直像个放大版的热水袋,又软又热。
“诶!陆明拓你绑架小美女要去哪里啊?!”陈岱抱着篮球小跑着过来,打量着行为诡异的陆明拓打趣道。
“医务室。”陆明拓没空理他,但走了两步又顿住补了句,“你很闲的话,帮她去请个假。”
好学生不像他,守规矩的很。
陈岱无语:“有没有搞错,请假找我个六班的?”
“爱去不去。”陆明拓懒得和他继续扯皮。
“去去去,我去行了吧。”陈岱单手抱着球转身摆摆手,“记得欠我个人情啊。”
于是,在几个班级的注视下,陆明拓毫无征兆明晃晃地扛着人穿越大半个操场,快步流星消失于众人视线。
“啧啧啧,大庭广众的。”
“那是陆明拓和他们班那个年级第一吧?他们俩在谈?”
“没听说啊,不能吧。”
“就是,陆明拓什么世面没见过。”
“怎么不能,黎月长得多漂亮啊,说句校花也不为过吧,何况成绩还那么屌。”
“你难道不觉得,他们两个很不对劲吗?”
“有吗?还好吧,他们不是一直那样嘛。”
“没有吗??!?”
……
上课时间段,学校空旷无人。
陆明拓扛着人毫无阻拦地来到医务室门前。
大门紧闭,他伸手从门框上摸下磁卡。
滴的一声,开门而入。
很巧,医务室里也一个人影都没有。
陆明拓带上门,走至最里侧的单人床,轻轻将人放下。
“唔……”黎月被扛了一路,哪儿哪儿都感觉不舒服。好不容易沾床,二话不说倒了下去。
陆明拓为她好好盖上被子,走到窗前拉下卷帘窗。
室内一暗,枕头绵软挪动间显得更深,黎月放纵地钻了进去闭上眼睛。
安顿好她,陆明拓折身从问诊桌的抽屉和柜子里取出耳温枪和退烧药。
回到床边对着她的耳朵探了过去。
“滴滴、滴滴、滴滴。”
耳温枪高频的警报声随之响起。
看着她排斥地扭过头,陆明拓气不打一处来:“嚯,烧到三十九点五度,脑子没烧坏还知道躲?”
黎月宛若呓语,似是应了,但听不清说了什么。
陆明拓叹了口气,为她倒了布洛芬。
“先别睡,起来把退烧药喝了。”
额头冰凉凉的,黎月擦着枕头晃晃脑袋,困得要死懒得起来:“不喝。”
“?”
发烧的人似乎比平时更任性,更难哄,一言不合就摆烂。
陆明拓拿了药盒里的吸管,试着取了两次药送到她的唇边,低声哄道:“听话,喝了。”
黎月微微仰起下巴。
等她乖乖喝下后,他掏出手机问:“微姐号码多少?我通知她来接你。”
“不用……妈妈没在家,我马上就好了……咳。”黎月舔了舔唇边的药,有些甜。她裹紧被子蜷缩着,没头没尾地埋怨,“你不能当我小叔叔……”
“谁要当你小叔叔,生病了还纠结伦理辈份。”陆明拓撕开退热贴,捧着她的脸想要掰正。
黎月一把抓住他的手,顺势压到自己侧躺的脸颊下:“你那么凶干嘛……你不许凶我……”
“?”陆明拓一动不动,湿热的鼻息浮上他的手腕,他任凭她压着自己的手。
片刻,被黑了一路的人实在不解地问:“我究竟哪句话凶你了?”
室内安静,许久无人应答。
床上的人拽着他的手,散落的马尾凌乱地盖住半张脸,呼吸均匀。
*
黎月眼皮下的瞳孔无序滚动,像是陷入无数个漫长的噩梦,是烈日、是寒冬、是沼泽,四肢绵软无法挣脱。
热气与湿意在被褥里翻涌,热浪袭卷后的背脊渗出细密的汗珠,发丝湿漉漉地绞在脖颈,床上的人通身濡湿。
燃烧后的喉管窒息感紧锁,黎月艰难地吞咽,发出破碎的声音:“好、渴……”
“等着。”毫无缝隙的回答传来。
黎月缓缓睁开眼,侧头瞧见那抹熟悉的背影。
不一会儿,他端着水杯走了过来,弯腰站在床边小心翼翼裹过被褥将她扶坐好。
刚睡醒她脑子懵懵的,怔怔地看着陆明拓送到她眼皮子底下的水杯,反应慢了八拍。
“又不想喝?”陆明拓习以为常,抬起杯子准备喂她,温言诱哄,“乖。不烫,张嘴。”
杯中的水雾抚过她的鼻尖,黎月双颊迅速潮红,明明已经退烧的身体莫名又泛起燥热,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她只是发烧,又不是失忆,当然记得睡着前发生过的事情。
病来如山倒,她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才会变得那么……无赖,救命。
努力克制住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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窘迫,黎月低头掩饰羞赧,抬手匆忙接过他手中的水,磕磕巴巴道:“谢、谢谢……我自己来吧。”
摇晃的水杯溅出水浪,洒在他的袖口。
黎月懊恼:“抱歉……”
“知道不好意思了。”陆明拓甩掉水渍,扬手碰上她的额头,淡淡道,“哦,原来是烧退了。”
“还回去跑八百米吗?”
黎月:“……”
医务室的桌上摆着时钟,此刻正显示着14:25,体育课都不知道结束几个小时了。
黎月被他的阴阳怪气呛得不好意思回嘴。
她平时很少生病,没成想一生病病毒就来得又快又急,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烧得这么厉害。
哪怕吃了退烧了睡了一觉,仍旧是头昏脑胀四肢发酸,一根手指都不想多动。
“早上出门的时候只是觉得有点头晕,没有其他不舒服。我免疫力还不错,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哑涩地说完,黎月抿了一口温水,“咳咳、咳。”
陆明拓拿着水杯,帮她顺气:“慢点喝,声音哑成这样就少说两句。”
黎月边喝水边观察着他。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起来还有点冷峻,和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南辕北辙。
她思量着,是不是自己的无理取闹给人添麻烦了。可是浑浑噩噩的时候她自己思维混乱确实顾不及分寸。
黎月喝完水把杯子递回给他,试探性问了句:“你不高兴吗?”
“我该高兴吗?”陆明拓此刻真想撬开黎月脑壳仔细看看,里头究竟是怎样的回路。“为你好不容易生次病开瓶香槟?”
早上她状态游离,莫名其妙说冷的时候他就该猜到,三月的天气比之凛冬能有多低,那点窗缝能透多少风。
而他,竟然一个上午都没发觉。
本来生病就难受,眼前的人还总是阴阳怪气,黎月吸了吸闷堵的鼻子有点委屈:“你又凶我。”
“我没凶你。”他投降。
以为她病情有所好转的陆明拓推翻草率做的结论,扫了眼不远处的桌面,“把粥吃了,待会儿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我已经退烧了,不去也没关系。”
“你如果坚持的话,我其实不介意再把你扛出去。”他很是善解人意。
“真的不……”
看着他的眼神,黎月说不下去了。
不知放了多久的粥尚有余温,等她勉强吃完半碗抱怨再也吃不下后,陆明拓才开始收拾。
“我去扔垃圾,乖乖在这里等我。”他不知从哪里套出个鸭舌帽盖在她头上。
脖子一缩,黎月抬眼扶了扶帽檐,点点头:“哦,好。”
多日的阴雨结束后,乌云逐渐被风吹向异地,难得窥见天光。
室外风很大,陆明拓扔完垃圾拐回医务室的走廊,远远就瞧见那顶熟悉的帽子。
黎月有气无力地裹着外套,正背对着他,步履缓慢地往反方向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长腿阔步,没几秒逮住了“逃跑”的人。
陆明拓拦住她的去路,颇有无奈地表示:“我只是让你跟我去看病,又不是让你以身相许,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