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在利姆鲁降临海贼世界的瞬间, 他诞生的那座海岛上，整个森林都动了起来。
绿意盎然的原始森林仿佛沉睡的巨人苏醒，褐色巨树上藤曼缠绵而生, 千万朵细小的花蕊绽放。
巨大树木向四周移开，中间出现一片空地，树枝和藤蔓升空，彼此交缠、凝聚出一个巨大的中空藤曼体, 在球体成型的瞬间，在藤曼和枝叶的缝隙里，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绿光。
藤曼和枝叶仿佛臣服于王的臣子般慢慢退下，只余下悬于半空的森林王座, 以及王座之上身着华服的魔王殿下。
——比起魔王, 在外人眼中，他或许更像森林的精灵。
迎着大海和晨曦, 精灵缓慢睁开眼睛, 暮色在他眼眸深处燃烧、干枯落叶在他灵魂中盘旋——碰巧看见这一幕的狗仔不仅心里想好了宣传语，手里的快门也差点被他按出火星。
三天来利姆鲁获得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就是罗杰应该还乖乖呆在异世界。
·
摩尔冈斯不敢置信的指着面前自称男人的第一美……人, 手指颤抖到令人怀疑他是否得了鸟类帕金森。
报纸从他手里脱落, 打着旋掉落在地，占了整整两个篇幅的照片上方的题目也暴露出来——震撼世纪！大海上的第一美女——“森林里的精灵女王”！
照片下面甚至还浮夸的写了几行配文——沉睡于森林的精灵女王, 想要得到她的青睐吗？想要就去找吧，她就在那里, 就在——这片大海上！！
这他妈都什么东西啊！
谁想出来的广告词啊, 利姆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差点流出辛辣的眼泪——太辣眼了！
……
异世界
罗杰头顶草帽的金色烙印闪烁出刺眼的流光，耳边再次响起吟游诗人的吟唱, 他与世界壁相触的指尖前端出现一抹蓝色光膜，与此同时他刚刚感受到的吸引力也如潮水般褪去。
罗杰再次稳住了身形，他低头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指尖，他刚刚……但很快罗杰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般，视线从指尖移开，慌乱的四下转头似是在搜索着什么。
很快他的目光便定在了一处，罗杰找到了自己寻找的东西，他快速降落，拿起了史莱姆本体。
世界壁正好在海水的正上方，所以史莱姆本体在被弹开后，理所当然的顺着重力朝海面落去，此时已经即将掉进海水里。
就在蓝色跟蓝色融为一体的前一秒，罗杰险而又险的追上了它，吸取了上次太滑没抓住的教训，直接伸手将它抱进怀里。
蓝色的史莱姆贴紧罗杰炽热的胸口，古铜色皮肤下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但在温凉的史莱姆贴上来之后，受惊的心脏很快便被安抚下来，如同一批温顺的野马。
“呼……”在冷静下来后，罗杰将头埋进史莱姆本体里，传出闷闷的低笑。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可笑——就算本体真的穿越去了……那有危险的也不会是利姆鲁啊……海贼世界反而比较危险。
罗杰从史莱姆本体上抬起头，在转身离开之前，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刚刚距离自己只有一线之隔的世界壁……
此时世界壁再次恢复了往日安静如鸡的模样，似乎刚刚的疯狂吸引力并不存在。但罗杰身后的冷汗、狂跳的心脏、紧绷的神经还有微微发光的草帽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那不是错觉。
他差一点就跟过去了。
或许自己心里就是想要跟过去的……
如果刚刚被魔王祝福过的草帽没有突然阻止……或许他就能跟利姆鲁一块冒险了。
但也有可能，他会因为触犯‘世界真理’而被彻底抹杀。
或许这才是海贼世界真正的目的——给魔王殿下创造一些麻烦。罗杰的眼神冷静到近乎冷漠。
……但这个世界上没这么多或许，也没那么多如果，刚刚那种情形也不会再发生第二次。罗杰一手抬起按了按头上的草帽，防止它被吹跑，另一只手抱着利姆鲁，朝着岸边走去。
无论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他都不会给它第二次算计自己的机会。
在即将上岸的时候，罗杰突然懒得走了，他直接躺倒在浅滩，海水浸湿他的身体，却没有浸湿他怀中戴着草帽的史莱姆分毫。
我喜欢大海。
头顶是金色太阳，身下是碧蓝大海，我在它们中间，举手投足间皆是你。
我喜欢你，胜过每一片海。
·
“不可能……呃……你掐死我也不可能！报纸已经卖出去了……我、我也没办法收回舆论……”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新闻界无往不利的摩尔冈斯，这次终于踢到了铁板。
“……那就把剩下的报纸都收回来！有多少都回收销毁，不要再卖了！”
“可是……全卖光了，一张也没剩下啊！”
“那就不要再印发了！”利姆鲁要崩溃了，“你已经卖出去了多少张？”
“也没多少……”原本只是心里膨胀的摩尔冈斯，现在是真的膨胀了——整只鸟被揍的肿了一圈。
利姆鲁拎着鼻青脸肿的摩尔冈斯，掐着鸟脖子悬于飞艇最边缘——大黄鸟脚下就是万丈高空。
摩尔冈斯，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往下瞟了一眼就痛苦的闭上了双看——下方只有一片深不见底到模糊的蓝白色。
冷风吹过，摩尔冈斯打了个哆嗦，怀表从他口袋里坠落，它的主人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一动不敢动——作为高贵的鸟类恶魔果实能力者，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飞！
“没有多少是多少？”
利姆鲁闻言松了口气，没多少就好，应该只有自己碰巧买到了。
“1……”摩尔冈斯眼神闪烁，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是鸟却不会飞！他变身成鸟的意义何在，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把本部设在万米高空……啊，是为了防止被寻仇、方便跑路啊……
“1000？”利姆鲁皱眉，比自己想的多，但是努努力应该还能勉强收回……
“不……”
“10000？”利姆鲁挑起眉毛，手收紧。
“不……”
“……”利姆鲁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不会是一百万吧？”
摩尔冈斯看了眼脚下，内心挣扎许久，还是觉得这个数字有辱他海上第一新闻社的名头，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他怎么可能只卖出去一百万张？？？
“1……亿……”摩尔冈斯颤抖着为世界第一经济新闻社正名。
利姆鲁差点裂开。多少？你管一亿叫没多少？？
其实一般的而报纸在大海上卖不出这个数量，就连金狮子和白胡子的花边新闻也只卖出去了一千万多份……但今天这份报纸实在不一般，上面印着海贼的梦想。
“……是吗？”毁灭吧，没救了，这个世界就这样吧，没有往异世界收拢的必要了。
利姆鲁面无表情，双眼无神，语气空洞犹如棒读：“你已取死有道……”说着，利姆鲁松开了掐着摩尔冈斯脖子的手。
“不不不不不不要松手啊，我不会飞啊啊啊啊！”终于被放开脖子的信天翁说话都有力气了。
他疯狂拍打着翅膀，但奇迹并没有发生——他还是不会飞。绝望的他只能将双翅紧紧扒在利姆鲁笔直伸出的胳膊上，就像溺水的人紧紧扒住唯一的浮木。
摩尔冈斯也很崩溃，他是想搞个大新闻不假，但他不是没有道德的新闻人啊，虽然他当年那件事做的确实害惨了白胡子……但那都是舆论自己发酵的！
他摩尔冈斯可一句假话都没写！若非如此，白胡子海贼团的追杀也不会雷声大雨点小了。
摩尔冈斯确实想要搞个大新闻不假，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敢写啊——他是嫌命长吗？他是鸟人不是天龙人！
此时的摩尔冈斯崩溃的都快赶上利姆鲁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谁能想到长那么好看，竟然会是个男人啊！！！
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在刺骨冷风和死亡危机感的双重压力下，摩尔冈斯脑子疯狂转动，终于在利姆鲁把他这个‘鸟皮膏药’甩出去前，想到了缓兵之计——
“我知道了，我再发一份新的报纸帮你澄清！”
“澄清？”利姆鲁眼神狐疑：“……有用吗？”
当然没用！
但摩尔冈斯肯定不能这么说。
黄色大鸟眼神坚定，拍着胸脯：“绝对有用！”
发报纸澄清对于挽回利姆鲁的名声，确实没什么用处……但对挽救自己的小命那作用可就大了去了！
利姆鲁盯着摩尔冈斯看了半晌，从那张长满羽毛的鸟脸上，实在观察不出什么表情。
……死马当活马医吧，采取行动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利姆鲁迟疑的点点头，放过了摩尔冈斯，但并没有对他完全放心：“你要怎么做？”
眼看利姆鲁犹豫，摩尔冈斯立马趁机跳回到飞艇，脚踩实地的感觉让他松口气的同时信心大增。
他整理了下领结，在利姆鲁杀人的视线中勉强维持住社长的风范，指着好不容易从沉重木门下爬出来的狗仔：
“跟我来，我们加紧加出一期新的副刊，你重新给她……给这位大人拍一张照，我亲笔写道歉信澄清大人的真实身份，然后我们……”
在暂时躲过死亡危机后，摩尔冈斯心思再次活络起来，在利姆鲁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珠不怀好意的转动着。
“还要拍照？”利姆鲁警觉。
摩尔冈斯不假思索：“为了增加销……为了增加可信度！”大概是心情大起大落，摩尔冈斯差点说出心里话。
“……你刚刚是不是想说销量？”
“咳……传播越广泛越能遏制留言进一步扩散！”
“……”
“重要的是文字部分！”摩尔冈斯言之凿凿。
第152章
利姆鲁心中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一时间又没有证据，思索过后，他警觉的跟了上去, 打算全程盯着这只狡猾的鸟人。
拍照、撰稿、起标题、排版和印刷样版……利姆鲁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利姆鲁坐在对他来说有些大的老板椅上，单手撑脸，另一只手拿着报纸，这间办公室原本的主任此时就像平时进门汇报的狗仔一样, 站在办公桌的对面，等待甲方的验收。
“字体要放大一点！”
“颜色也要换一下……换个带点色彩的稳重颜色，像是……”
“五彩斑斓黑就不错……”
利姆鲁绞尽脑汁的当着甲方。
没见识的乙方浑身上下每根羽毛都快化身问号了，五彩斑斓的黑色？那是个什么鬼颜色？？
“……没问题！”摩尔冈斯一口应下, 反正都是自己手下在改。
利姆鲁反复确认着标题和文字内容, 确认自己的照片混在其中并不显眼，澄清报道也言辞恳切后, 暂时放下了疑窦。
“那就……先这样吧。”利姆鲁勉强满意道。
悬于头顶的铡刀终于移开, 摩尔冈斯狠狠松了口气——可算骗过这个祖宗了。
有时候越是无所顾及，越能让人相信这不是骗局；越是明目张胆, 越不会露出马……鸟脚。摩尔冈斯抖了抖自己蓬松的羽毛, 将自己的鸟脚藏得严严实实。
“我这就让他们发行, 我们可是大海上最大的新闻社，绝对能……”
利姆鲁突然想起什么, 强调道：“要免费发行！”
“免……没、没问题。”摩尔冈斯梗住，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免费……就免费。”
“至少发行一……两亿份！”
“没、没……”摩尔冈斯心在滴血, 在利姆鲁的眼神压迫下勉强说道：“没问题。”
“……彩印？”利姆鲁试探着说。
“不行！”摩尔冈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鸡，几乎跳起来，又在利姆鲁瞬间凌厉下来的眼神里瞬间偃旗息鼓, 笑的比哭还难看：“这个真、真不行……我们新闻社没有彩印机。”
大海上最大的新闻社连彩色印刷机都没有？利姆鲁收回威胁视线，有些嫌弃，惋惜的放过了他：“行吧。”
“我下次来之前记得买一个。”
“没问……你还来啊？？”摩尔冈斯一口气刚松一半就卡住了，如鲠在喉。
你到底是没打算放过我啊！
魔王放下报纸，轻笑一声：“呵……”
落地窗外是冷风刺骨的冰雪地狱，窗前是熊熊火焰燃烧的壁炉旁和红到刺眼的漆木雕花长桌。
在冷与暖之间，身着宫廷服饰的美人向后靠，陷进身后柔软的黑色怀抱里，将寒冬腊月笑得春暖花开。
饶是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的摩尔冈斯都不免看得眼神发直，简直就是天……
“你在大海上败坏了我的名声……”魔王掀起眼皮，轻描淡写的看过去，声音冷的仿佛冰棱：“该不会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吧？”
魔王嗤笑：“这么天真？”
摩尔冈斯瞬间清醒。去他妈的天使！恶魔！这绝对是恶魔啊！！
“你、你还想要什么？”摩尔冈斯视线游移，似在寻找出路，同时脚下还在不着痕迹的朝门口蠕动。
利姆鲁假装没看到摩尔冈斯的小动作，交叉的十指松开，右手轻点桌面。
看到摩尔冈斯愣在原地，眼睛睁大不可置信的看过来后，利姆鲁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开口声音轻柔，仿佛怕惊醒沉睡于此的精灵。
“这里。”
我要这里。
……
谈判？开会？
黑吃黑？
……
这方面，魔王殿下可是专业的！
·
海圆历1500年1月2日，南海，巴苔里拉岛港口。
卡普心情不佳的坐在自己的狗头军舰上，怀里抱着一个长着雀斑的小婴儿。而他对面则坐着近日大海上的风云人物——利姆鲁。
“……这样啊。”利姆鲁神色落寞，“露玖小姐已经……”
在解决了摩尔冈斯之后，利姆鲁终于想起来自己答应过罗杰要帮他去问候家人。利姆鲁本打算再见面后暗示一下哥尔夫人他们罗杰还活着这件事。
但饶是利姆鲁也没想到，就在他赶到的前一秒，露玖就断了气，哥尔夫人和罗利也不知所踪。
而站在露玖床边的就是抱着露玖儿子的卡普，卡普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利姆鲁对于会在这里见到卡普完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一番衡量之后，只能自己摘了马甲。
利姆鲁收回藏在背后的手，悄悄运转的魔法光芒归于暗淡，他同样没有在这个世界感受到罗利和哥尔夫人的气息，跟罗杰通信多年的他们大概更早就被世界政|府盯上了。
一如罗杰所料，在他死后，世界政|府并没有放过他的家人。
“……我来晚了啊。”利姆鲁叹口气，心里并不如何悲伤——他刚刚已经在时间轴上定位了他们的灵魂，并且将他们三人送去了异世界。
将一切处理好后，利姆鲁终于抬眼，朝卡普怀里的雀斑男孩看去：“这就是露玖和……的孩子？”
利姆鲁看着卡普手里的小孩子，又抬头看看卡普，眉间皱纹越看越多——让卡普带孩子……认真的吗？
“所以，露玖小姐是生了儿子还是女儿？”
卡普看着怀里的孩子，神色柔和的完全不像平时的他，声音也不自觉放低：“是个男孩子，露玖把他交给我的时候，告诉我他的名字叫艾斯……”
卡普眼中柔色很快被沉重替代，“虽然罗杰死都不承认，但是……他是海贼王的血脉吧。”
“噗——”利姆鲁刚喝的茶全喷到了卡普脸上。
卡普虽然一手抱婴儿，但他还有另一只手，其实完全有机会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免遭茶水袭击。但他下意识先护住了怀里的艾斯。
“咳咳咳咳咳，”利姆鲁移开了视线，其实卡普这么说也没错，罗杰和罗利是双胞胎，罗杰跟艾斯血脉相连，要说艾斯是罗杰血脉也没问题……但这不重点！
利姆鲁脸色扭曲的看着卡普：“卡普，你杯子里泡了什么？”那他才喝了一口，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冲天灵盖，就连没有味觉的史莱姆也觉得难以下咽！
“啊，不知道。好像是十年前从战国那里顺过来的吧，我也没喝过……”卡普擦脸的手顿住，毫不心虚的扣着鼻子，“我以为是茶叶之类的，不好喝吗？”
他经常从战国那里顺手牵……万物！除了羊，他什么都能从战国那里牵走。卡普撇嘴，只有那只羊是战国的心头肉，哼，迟早牵走它！
“……”是毒药吧？他知道你爱乱拿他东西，所以提前给你下毒了吧？
利姆鲁默默把茶杯推远，试图将话题带回正轨，“所以呢，卡普，你准备拿这孩子怎么办。”
艾斯当然不是海贼王的亲儿子，但利姆鲁并没有试图扭转卡普的观点，一是他知道，卡普不会信他；二则是……就算把证据摆到世界政|府眼前，他们也不会放过可疑的艾斯。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世界政|府行事一向狠辣。
卡普闻言沉默了很久，在此之前，他已经纠结了很久。一边是海军的责任，一边是朋友的临终托付……直到孩子生下来那一刻，卡普都无法真正做出决断。直到露玖把婴儿放进他怀里的时候，他心里的天平瞬间朝着这个孩子倾斜。
“这是老夫的孙子！”卡普抬头，目光坚定。
“跟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他只是老夫的孙子！老夫会把他带在身……老夫会找靠谱的人把他养大的。”这孩子不适合养在海军本部啊。
“这孩子不会跟海贼有半毛钱关系，老夫会让他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海军！”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除了我……和你。”
沉默在二人间蔓延，利姆鲁并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回应。他的沉默似乎让卡普紧张，以至于利姆鲁清楚的看见卡普抱着艾斯的手下意识收紧，似是怕有人会抢走他的孙子。
“……是吗。”沉默良久，利姆鲁脸上浮现无奈又释然的笑意。卡普比他想的还要可靠，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海军吗？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成为海军……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利姆鲁时不时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他不能也不敢接手一个婴儿。
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一条生命’更大的责任了，所以卡普的选择着实让利姆鲁松了口气。
“我相信你……”
利姆鲁朝卡普伸出右手，“所以也信任我吧，卡普。”
卡普盯着伸到自己面前那只明显属于少年人的手，并没有伸手。
他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那么久，才抬眼朝利姆鲁笑了笑，仍不愿同他握手，只一派轻松道：
“啊……那我们以后就是同谋了。”
“跟我一个海贼……”利姆鲁毫不介怀的收回手，调侃笑道：“该叫共犯更合适吧。”
我们是同一个秘密的两个咽喉，是双臂交叉成的同一个十字，谁都不能背叛谁。
“哼……你可真敢说啊……”卡普看着利姆鲁过于年轻的笑，神色复杂。
他不是真傻，当然知道利姆鲁的年龄不对劲，他从未想过医生的面具下竟会是这样一张脸，他想过很多种解释，又一一推翻……
百思不得其解的卡普很快反应过来——这或许是个只有利姆鲁自己才知道答案的问题。但是他没问，也不打算报告海军，这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如果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秘密，那再多一个也无妨吧？卡普视线下移看向安静睡在自己怀里，还没有自己手掌大的小家伙，心中柔软。
我们是合二为一的斯芬克斯，是两条平行线的唯一交点，它名为艾斯——
作者有话说：艾斯本来就不想要海贼王之子这个身份，那不当也无所谓。
反正大部分人喜欢他，也不是因为他是谁谁谁的儿子……
但我总会反反复复喜欢上路飞和利姆鲁，他们就像小太阳一样，一看到就会开心[好运莲莲]。
第153章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嗯……我也不知道。”利姆鲁思考一番, 结合现有情报给出了模糊的答案：“至少最近三年，我大概没什么事情吧。”
“哈哈哈哈，跟着老夫来海军吧？”卡普哈哈大笑着随口邀请。
“泽法那家伙也会很高兴的！还有他的儿子, 你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吧？他最近也被泽法扔进了海军军校。”
“海军啊……”利姆鲁有点心动，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接下来可能要去北海一趟。”
他还记得自己答应过多弗朗明哥会去找他, 利姆鲁是个言而有信的魔王，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他并不打算食言。
“是吗，好可惜。”卡普嘴上说着可惜, 表情却不见遗憾的神色, 心不在焉的随口应和着，从怀里掏出甜甜圈自顾自吃了起来。
“话说回来……”卡普边吃边斜着眼睨着利姆鲁, “你个海贼还呆在老夫船上干什么？”
“……？”
这就是你对待同谋的态度？
“这么晚了现在不走……难道是想等天亮之后被别人发现, 把你抓起来吗？”卡普不怀好意的笑了，“你到时候可别指望老夫会救你！”
“……”
利姆鲁没想到卡普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他本也不打算在海军久留。在收到逐客令后, 他很快就趁着夜色离开了军舰。
在走出一段距离, 确定没有人看到自己后，利姆鲁停下脚步, 感应了一下自己之前留在多弗朗明哥身上的印记，打算瞬移到多弗朗明哥身边。
但利姆鲁大概是忙糊涂了, 也可能是刚从异世界回来还没有习惯人类的生物钟——他忘了现在正是后半夜——正是人类深眠的时候。
漆黑房间中, 绿色暗芒一闪即逝，利姆鲁刚睁眼看清眼前的情景便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失礼——凭借过人的夜视能力，他轻易便能看出这是一间如同宫殿般的华美卧室。
一看就是多弗朗明哥的审美会选的装修风格！利姆鲁默默腹诽, 隔着层层拖地床帐，利姆鲁感应到银质雕花大床上有此起彼伏的悠长呼吸声传来。
应该没有吵醒他吧？利姆鲁尴尬的打算离开，但转念一想，又停住了脚步。要不先去他家其他房间坐坐？按多弗朗明哥的喜好来看，他家不可能没有待客室。
利姆鲁顿时不着急离开，转身打算换的房间，但一抬头就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见了窗外——外面正在下雪。
这场大雪让他想起自己上次来北海时的情景，也让他回忆起了当初在这里遇见过那几个科学家老朋友。
跟四季如春的南海不一样，北海冬长夏短，此时正值隆冬，比世界经济新闻社的万米高空还冷，雪花几乎填满空气的每一个缝隙，慢悠悠的飘荡。
大概是安静的雪夜实在太熟悉，利姆鲁站在窗边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以至于没能注意到，在他身后，床上原本悠长的呼吸频率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根透明的线顺着长至地面的白色窗幔蔓延，在靠近了袭击者周身后，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他的头袭去——出手就是杀招毫不留情。
多弗朗明哥是吃了线线果实的恶魔果实能力者，能够操纵线来攻击。
多弗朗明哥丝毫不担心自己会错杀无辜——好人怎么可能会半夜偷偷潜进自己的房间！况且就算真无辜也无所谓，谁让他半夜偷偷潜进自己的房间，死了也活该。
凭借出其不意的惊人速度，多弗朗明哥的攻击确实落到了实处，但却并没有如期为他带回胜利和死亡——来人的头比他的线还硬。
他心中一沉，对夜袭者的危险程度和实力估计又上了一个台阶。
好在多弗朗明哥本也不认为自己一根线就能将来人斩杀——毕竟对方可是能躲过自己探查潜入，且不知在自己房间里呆了多久。
因此攻击被拦住的下一刻，多弗朗明哥的拳头也紧随其后，眼看着自己裹着武装色霸气的拳头即将击中目标，被他袭击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叹息。
一种被野兽盯住的恐惧油然而生，眼睛睁大，浑身汗毛倒竖，大脑疯狂发出死亡预警，多弗朗明哥甚至来不及细想那声音中让他感到熟悉的源泉，他的攻击就被人牢牢接住。
“不是提醒过你很多次……让你不要太小瞧我了吗，多弗。”
多弗朗明哥瞳孔几乎缩成针眼大小，不受控制的声音脱口而出：“医……”
话未说完，他便闭上了嘴巴，声音便戛然而止。
沉默许久，多弗朗明哥抽回手，倒退几步。在确认过来人身份后，他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如潮水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疑惑，此外还有以及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和释然。
“咈咈咈咈咈，这不是“大海第一美女”、“森林里的精灵女王”阁下吗，”多弗朗明哥故意用着咏叹调，动作表情夸张的像个小丑：
“竟然会半夜突然出现在我的卧室里，还给我这么热情的见面礼……这可真是大惊喜啊。”多弗朗明哥目光落在利姆鲁脖子上，其实在新闻报道出来后，他也怀疑利姆鲁说不定真的是女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忍了又忍，利姆鲁还是没忍住：“摩尔冈斯不是已经发了报纸澄清过了吗，我是男人！”
“报纸？澄清……”看来确实是男的，多弗朗明哥有些失望，但很快笑起来。
“……你信了？”多弗朗明哥笑得比之前更浮夸，利姆鲁怀疑他是演的，但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又不像是假的。
“有什么好笑的？”利姆鲁觉得多弗朗明哥十分欠揍，但又敏锐的察觉到似乎真的有哪里不太对劲。
之前没离开世界经济新闻社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不安，只是一直没找到让他产生这种情绪的源头，现在看着多弗朗明哥的反应，利姆鲁觉得自己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咈咈咈咈咈……”多弗朗明哥勉强止住笑声，并非专门为了回答利姆鲁问题，而是单纯想欣赏对方知道自己被骗后的表情。
他嘴角裂开恶劣的笑容，“你难道不知道大海上的海贼基本都是看图识字吗？”海贼里有几个识字的？能看图，谁还管报纸上写了什么。
利姆鲁瞬间想通了其中关节。利姆鲁右手拍在额头上，脸色懊恼，可恶，被那只满嘴跑火车的鸟骗了！我怎么忘了海贼都是一群文盲了！
不了解行情的利姆鲁一时想不到这么多实属正常，但在报纸行业耕耘多年的摩尔冈斯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客户群是一群什么人。
不仅没解释清楚自己其实是个男人，还又被骗走一张照片！啧，等下次见面，我绝不会轻易放过那只可恶的鸟！
“咈咈咈咈咈，没想到你竟然是女人啊……”多弗朗明哥满意的眯了眯眼睛，心情愉悦——在自己面前，利姆鲁很少有这么情绪外放的时刻，他阴阳怪气道：“你骗得我好苦啊。”
利姆鲁当然知道多弗朗明哥是在故意嘲讽，他感到一阵心累，无力又苍白的解释：“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闻言，多弗朗明哥笑容淡了不少，“距离某个人说的北海见，可是过去了整整三年……咈咈咈咈咈，过去了这么久，我也记不清阁下究竟是男是女了！”
利姆鲁闻言被噎得说不出话，但很快反驳道：“我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找你吧！”
在来这里之前，利姆鲁已经复活并见过了多弗朗明哥的父母，也确认了多弗朗明哥之前所言非虚——他真的亲手杀了他父亲。
但他自己却认为他杀的是杀母仇人——认为若不是父亲一意孤行离开圣地玛丽乔亚，母亲根本不会死。
直到现在，他依旧这么认为。他也只能继续这么认为，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没有利姆鲁的话。
“这个给你。”利姆鲁右手握拳，掌心朝下朝多弗朗明哥伸去。
多弗：“……”不会又给他一只活龙虾吧？
利姆鲁送他的龙虾至今还生龙活虎，在他办公室独享一个大鱼缸，每天除了吐泡泡就是折腾人——海水要每天换新鲜的，否则就装死！
虽然心里不是很情愿，但出于好奇和一种隐晦的、难以言说又不想承认的期待，多弗朗明哥还是勉强伸出了手，让利姆鲁把东西放到了他手心上。
多弗收回手，手心上是一个吊坠——还好不是龙虾，多弗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哪个男人会想要另一个男人送的吊坠？还不是黄金的！
多弗朗明哥虽然嫌弃，但心里已经在思考挂吊坠的项链要用黄金还是稀有金属。
“按一下，”利姆鲁示意多弗拿反了，亲自上手把躺在多弗朗明哥手心的吊坠倒过来，多弗看着利姆鲁白皙的手在自己手心捣鼓了一阵，似乎按了某个不起眼的地方。
在利姆鲁收回手后，多弗朗明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少见的没能开口。
利姆鲁没注意到多弗朗明哥的异样，在收回手后，他转身朝与卧室相邻的露天花房走去。
多弗朗明哥不明所以的看向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还是依言照做了，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多弗面前。
说是花房，但那些过去曾盛开过彩色花朵的花盆此时只有白茫茫一片——冬日的雪将它们都变成了冰淇凌花。
第154章
利姆鲁站在露天花房靠着栏杆等待, 大雪还在下，他伸出手接住了几片，雪花落在魔王的手上并没有融化, 仍保持着原状，利姆鲁眼睛看着掌心雪花，心思已不在这边。
他给多弗的根本不是什么吊坠，而是用留影魔法做出来的魔法造物。里面记录着他父母想要跟他说的话。
多弗朗明哥这种人需要的并非修复过往, 他需要的是彻底的新生。
这件事利姆鲁做不到，也不想做，毕竟他又不真是多弗朗明哥的父母，也不想当他的再生父母。
跟纽盖特不一样, 利姆鲁不好这口。
所以他直接将这件事交给了他的父母, 若是他们愿意救他，利姆鲁就来见他。若是他们抛弃了他……融化在手心的雪水滴落, 利姆鲁收回手。
利姆鲁没等多久, 很快阳台的门就被打开，来人靠在门边, 并没有贸然走进这场大雪。
“你是……怎么做到的？”沉默了很久, 多弗朗明哥先沉不住气了。
“嗯……”利姆鲁其实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索性就不解释了。
利姆鲁掩盖住心中尴尬，笑眯眯回头：“你想问的就只有这个吗？我亲爱的——教子。”
跟纽盖特不一样, 利姆鲁真不好这口……
但盛情难却嘛！利姆鲁熟练的给自己找借口。
“你母亲应该跟你说了吧，其实你这个年纪才认教父是有点晚了, ”眼看着多弗朗明哥变了脸色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利姆鲁赶紧打断他：“但是既然你父母都这么要求了，我也不好拒绝！”
或许利姆鲁也没有他表现的那么不情愿。
“教父？咈咈咈咈……你不会不知道我对我上一个父亲做了什么吧？”多弗朗明哥脸色红了又青，最后发黑。
“父亲和教父之间的区别, 你之后会知道的。”利姆鲁耸耸肩，对他的威胁并没有放在心上。
“还有，你可以放心，我也没有信奉过什么教会，所以你倒是不用担心要突然多出来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信仰——你应该是个无神论者吧？”
利姆鲁提到“神明”时那满不在乎的态度，倒是让多弗朗明哥有点惊讶，他一开始以为对方那种能起死回生的本事是某位神明的恩赐。
毕竟大海上从没出现过那样的恶魔果实，那已经是神明的领域了。
“放心吧，我不会强制你叫我教父的，”让多弗朗明哥当众对着自己这张脸开口叫父亲……那估计比杀了他都难。利姆鲁摸了摸自己年轻的脸，得了便宜就收手。
“咈咈咈咈咈，这一点也不好笑，医生，”多弗彻底失去了耐心，“过去三年，你就做了这些？”
“算是……吧？”其实远不止这些，将他父母召唤到异世界，只是魔王殿下丰富行程中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但多弗朗明哥很明显误解了利姆鲁的意思。他捏紧手里的吊坠，怪不得要消失了三年……起死回生这种事情，理所应当会花费不少时间。
“咈咈咈咈咈，这可真是个出乎意料的大礼……我弟弟还活着吧？”多弗朗明哥试探着问道。
在刚刚的录像中，父母都有出现，也向我介绍了他们现在的状况……但是罗西南迪却没出现。说不定她还活着这个消息让多弗朗明哥心跳莫名加速。
“啊……嗯！”利姆鲁点点头，心里有些迟疑。
确实还活着，但是好像成为了海军……也可能是海军家属？之前搜寻罗西南迪位置的时候，他正好在海军本部附近。
“是吗，看来他过得不错，等之后我会去找他的。”多弗朗明哥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利姆鲁的不对劲。
其实不找也可以……利姆鲁神色闪烁，欲言又止。
“他们……在哪里？”多弗朗明哥微微低头，似是想要掩藏自己情绪。
刚刚吊坠里出现的确实是母亲……还有可以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多弗朗明哥嘴角明显下撇。但那只是录像，他们并没有说自己现在身在何方，也没说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们。
显然多弗朗明哥认为他父母是被利姆鲁‘复活’了，但利姆鲁却知道并非如此。他的父母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转生’这个词更合适。
但利姆鲁并不准备告诉他真相，唐吉诃德夫妇对此只字不提，也是因为利姆鲁提前打了招呼。
他早就猜到多弗朗明哥会问这个问题，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早有准备：“等你成为海贼王的那天，自然就能见到他们。”
海贼王？多弗朗明哥墨镜下的瞳孔紧缩，这件事还跟海贼王有关系？如此说来……罗杰真的死了吗？多弗朗明哥瞬间站直山体，心跳加速，认为自己发现了惊天秘密——
罗杰没死，罗格镇的海贼王处刑只是一场大型表演！
罗杰他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在人前表演死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口里的宝藏到底是什么？那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多弗朗明哥喉结上下滚动，手在微微颤抖，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在此之前，他从未将利姆鲁那句‘恶魔’放在心上，但现在不一样了。
从上次见面起，利姆鲁似乎就一直在暗示自己他的身份并非正义，或许……但这样也说不通，多弗朗明哥眉头紧皱，如果他真是恶魔，那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为什么要救自己的父母？
为了利用自己？为了将自己引到最终之岛？多弗朗明哥心中一紧，原本的轻松和温暖变成了怀疑和紧张。
一连串问题如同一粒粒珍珠，将他们串在一起连成了一条珍珠项链，每个珍珠上都刻印着五个大字——海贼王宝藏。
这似乎也是罗杰‘表演’的目的……最终之岛上到底有什么？
在问出那个问题后，多弗朗明哥的疑惑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变多了。
但多弗朗明哥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警惕的抬眼不着痕迹打量一圈利姆鲁后谨慎的收回视线。
或许就算自己问了也没用，利姆鲁不会再给自己更多答案。
天边泛起亮光，冰雪天地瞬间大亮，到处都是冰冷刺眼的白。利姆鲁率先走回了温暖的房间。多弗朗明哥仍站在阳台门口，跟坐在华丽宫廷沙发上的利姆鲁保持着距离。
“对了，来这里之前，你父亲跟我说你似乎交上了不太好的朋友啊……”利姆鲁单手托腮状似无意说道。
多弗朗明哥愣了愣，在理解了利姆鲁话语背后的含义后，他猛然抬头，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不太好的朋友？难道是指他的‘家人们’？
“他们都是我现在的家人。”多弗朗明哥警惕的看着利姆鲁，出于对他身份的揣测，他再同他说话时已谨慎很多，沉思良久才斟酌着开口：“他们都都没什么……大问题。”
“哦？那看来就是有很多‘小问题’了？”利姆鲁的话让多弗朗明哥后背一紧。
利姆鲁翻了个白眼，“总之，你父母托我多多照看你，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确认一下他们身上的‘小问题’。”
“……”多弗朗明哥嘴角抽了抽。想要出言替他们遮掩，又觉得根本骗不过利姆鲁。
“放心，我不会下杀手的。”看出多弗朗明哥的担忧，利姆鲁似笑非笑的靠在沙发上，薄唇轻启，冷冰冰道：“只要他们肯听话。”
多弗朗明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利姆鲁紧接着说道：“还有你也是。”
多弗朗明哥瞳孔紧缩，此时他与利姆鲁一立一坐，明明自己处高位，但他却觉得利姆鲁仿佛居高临下的帝王命令着一切：
“还有那些非法的生意，以后就不要做了吧。”
在利姆鲁来这里之的同时，夏尔就已经在北海范围内搜集情报了，前不久才刚返回。刚在多弗朗明哥观看录像的时候，利姆鲁也看完了他厚厚一沓的犯罪史。
多弗朗明哥简直黑到了骨子里，他手下的‘堂吉诃德家族’是北海最大的□□组织，至于他口中的家人更是……说他们五毒俱全都不为过。
利姆鲁原本打算直接把他那些‘家人们’打包送卡普，但在见过多弗朗明哥之后，他又产生了新的想法。
多弗朗明哥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人还没正式加入，竟然就开始对自己的‘家族产业’指手画脚。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唐吉诃德家族早已深深扎根于黑暗世界，怎么可能凭对方一句话，就放弃现有的一切。
难道以为凭借‘教父’的身份还有过人的实力、惊人的美貌、以及身上巨大的秘密……就能拿捏他，让他心甘情愿俯首效命？
断人财路如断人生路，这个道理利姆鲁当然知道，但他却并不着急开口——他还没忘多弗朗明哥之前故意看他笑话的事情。
直到多弗朗明哥脸色明显阴沉下来，又等了一会儿，利姆鲁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而作为你退出黑暗世界补偿，我会给你另一个产业。”
“如果做的好的话……就连海贼皇帝也会主动跟你建立贸易关系！”堂吉诃德闻言瞳孔一缩，脸色有一瞬间空白，海贼皇帝……
“怎么样，要跟我合作吗？”利姆鲁自信的看着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
“是什么产业？”堂吉诃德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并没有着急答应。他不信世界上有这种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准确来说其实是三个。”
第155章
利姆鲁伸出三根手指, 每说完一个就收回一根，“度数更高的朗姆酒、纯度更高的糖以及恢复药剂。”
糖、酒、药，这三个产业并不是利姆鲁随便选的。早在第一次回鸠拉大森林的时候, 他就已经安排洛克斯去准备了——将异世界的美酒、精糖改成更适合海贼世界的配方。
直到他这次回去开会，洛克斯才趁机把改良后的配方和技术交给了他。
堂吉诃德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在清醒过来后，他才慢慢吐出。
呼, 糖酒药……这三者几乎是海贼的命脉。这个世界工业落后，糖的产量极低，即便在陆地上也是昂贵无比的珍惜资源。
还有酒，没有海贼不爱酒, 尤其是朗姆酒。朗姆酒的原材料是甘蔗, 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替代新鲜水果，为长久航行的船员提供必要的维生素, 降低败血病发生的概率。至于药……
“是你常用的那种恢复药剂吗？”多弗朗明哥轻声问道。
“当然……”多弗朗明哥眼睛放大, 利姆鲁好笑的看着他，冷酷的说道：“不是。”呵, 让你刚刚敢嘲笑魔王！
多弗朗明哥从狂热中清醒过来, 眼神恢复冷静, 长长吐出一口气。也对，且不说昂贵的原材料, 那种神奇药剂的配制必定极其艰难，利姆鲁怎么可能会大范围兜售。
“但也不能说完全不是, ”利姆鲁故意说话大喘气, 将多弗朗明哥钓的不上不下，一口气吐也不是吸也不对。
“只是需要用水按照稀释一下再销售。我之前都是按照100：1的比例在稀释……”利姆鲁简单解释了一下恢复药剂的真相。
那竟然是稀释过的，多弗朗明哥的呼吸再次滞住, 稀释过后的药剂都几乎能瞬间清除一切负面状态。
他大脑不受控制的想到——若是不加稀释就使用，那药效简直不可想象，难道说……多弗朗明哥捏紧手里的吊坠，脑海中不可避免的想起某种可能性。
“大规模销售的话，你可以按照1000：1的比例稀释。”利姆鲁还在认真规划未来的商业宏图，并没有意识到多弗朗明哥的异样。
“所以效果还会有所下降，”利姆鲁边在大脑内边同夏尔计算恢复药剂的合理稀释比例，边斟酌开口：“这样制作出来的药剂能够快速恢复外伤、止血、治疗和防御一定疾病……但是并不能做到瞬间痊愈。”
“当然在最开始这种药并不适合大量流入市场……你也可以限量、限制人群售卖一些高品质的恢复药剂。”
虽然这么说，但利姆鲁觉没必要销售恢复药剂的未稀释版本，对这个世界来说稀释100倍的药剂足以应付大多数伤病。
多弗朗明哥也觉得没必要，那种好东西他自己有就够了，至于外人……多弗朗明哥眼神闪烁，听利姆鲁的描述，稀释2000倍的恢复药剂就够用了吧？
多弗朗明哥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利姆鲁会那么自信的说就连海贼皇帝都会愿意跟自己建立交易关系。
但前提是他能守得住这份药方——但有利姆鲁在，这根本不是问题。
别说三皇了，只要将药剂配方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多弗朗明哥相信，就连世界政|府和天龙人都会经不住诱惑，主动来找自己，想到天龙人，多弗朗明哥心情更加愉悦了。
“怎么样，要拒绝我吗？”见多弗朗明哥一直不说话，利姆鲁状似不在意道：“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可就找别人合作了，不说其他生意，单说酒……纽盖特绝不会拒绝我的。”
但其实利姆鲁在虚张声势——他第一美女的名才刚传出去，正是热度居高不下的时候……他疯了才会在这时去见那群老朋友！不只是纽盖特，所有老友利姆鲁一个都不想见！
这三个生意，本来其实并不是为多弗朗明哥准备的，他原本打算的是把酒方给纽盖特，糖的配方则是准备送夏洛特·玲玲的。
至于药剂，若不是‘医生’这个马甲已经被世界政|府通缉了，利姆鲁根本不打算拿出来，就算拿出来他的最佳合作对象也是海军，而非海贼。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已经决定留在北海，不如直接跟多弗朗明哥合作，而且将产业放在眼皮底下，也更方便监视。利姆鲁摩挲着下巴沉思。
“为什么？”面对利姆鲁的诱惑，多弗朗明哥仍没有松口，反而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你明明知道我做过的那些事情，我的名声比最深的海沟还要漆黑浓稠……为什么。为什么不骂我，不唾弃我，不远离我，还靠近我，接纳我，帮助我。
利姆鲁顿了顿，无奈的笑了，根本不是我救你……是你父亲母亲要我这么做的。是他们先原谅了你，又央求我不要告诉你。
利姆鲁想了想，站起身在多弗朗明哥反应过来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多弗朗明哥愣在了原，有些恍惚。已经很久没有人抱过我了，或者应该说，在母亲死后，就再也没人抱过我了。
多弗朗明哥突然回忆起自己杀死父亲的那天，漆黑的夜，四周都是火，地上躺满了那些要杀他却被他反震住的人。一个恶魔从火光中出现，递给他一把枪，恶意低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而那个被他叫做父亲的男人，紧紧把他的弟弟护在怀里，不肯拥抱他，不看他，也不愿向他求饶……似乎也已经抛弃了自己。
但是利姆鲁现在拥抱了自己，不仅如此，多弗朗明哥还听到他说——“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不快乐的人了。”
透过一旁的落地镜，多弗朗明哥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的脸。在杀死父亲十年之后，他冰封的心迟钝的感受到悲伤，被冻住的伤口开始流血、汩汩的流出红黑脓液，腐烂的肉血骨大片大片的脱落。
他收回视线，撇开脸，不让自己的脸继续出现在镜子中，就着这个拥抱，低下了高贵的头。
窗外，天光大亮，骤雪方息。冰淇凌花融化，露出下面耐寒的、热情的、像火一般炽热的玫瑰。
融化的雪水如血水从鲜红花瓣滚落。
不像一朵花，反而像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
从默默无闻到轰动大海，多弗朗明哥只用了不到一年，期间并不是没有人想要对堂吉诃德家族出手，但……黑吃黑，堂吉诃德家族是专业的！
在与三位海贼皇帝接连缔结为盟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小瞧这位崛起速度惊人的‘商业皇帝’了——海圆历1503年，以北海为中心，他在全世界建立起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引起了世界政|府的高度重视。
“既然有JOKER……”海军参谋鹤中将坐在昏暗办公室内，沉眸看桌上资料：“那说不定，他们还藏着一个不曾露面的QUEEN。”
在以扑克牌为代号的组织里，大部分‘JOKER（小丑）’都有属于自己的QUEEN（女王）。虽然也有例外，但万事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能够影响和决定‘JOKER’本人还能改‘堂吉诃德家族’的未来发展方向……QUEEN在唐吉诃德家族里的地位绝对不在多弗朗明哥这个JOKER之下。
而以鹤对多弗朗明哥的了解，能让这样一个男人听命于自己……‘她’的智慧说不定远超多弗朗明哥。
鹤头疼的揉揉眉心，身体向后靠近挂着‘正义’披风的椅子里——又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早在利姆鲁到北海前，鹤就一直在追查堂吉诃德家族的黑色产业链，就在她即将掌握对方的犯罪证据、可以派海军光明正大围剿对方的时候……堂吉诃德家族一夜之间退出了地下世界，开始做正经生意。
唐吉诃德家族这一转变打了海军一个措手不及，对方撤的毫不犹豫，走的干干净净，连原本谈好的生意都不做了，海军想要抓的把柄也还没来得及抓住。
鹤中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紧急撤出造成的经济和信誉损失，以及招惹到的仇家，几乎能让唐吉诃德家族原地消失。
对方的反常举动一度让鹤怀疑，对方可能是提前知晓了海军的行动，才紧急采取了行动。
或许是对方在海军里安插了卧底？
在将海军从上到下排查了无数遍后，鹤仍没能从海本部里找到可疑人员，而海军分部涉及到的人员实在过于繁杂，想要从中找出卧底，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因此鹤不得不放弃从海军里揪出可疑的卧底，再次将关注点转移到唐吉诃德家族身上，她始终不相信对方真的会甘心放弃自己在黑暗世界经营多年的基业。
但——建立工厂、改良朗姆酒配方、使用新技术提高糖纯度、加入商会、与正经商队和各路人马贸易……最近甚至都开始制药了！
对方是有一整个产品技术研发团队吗？怎么比海军的研发速度还快？官方科学家竟然没卷过民间组织！
“我一直有一个猜想，但是我没有证据……如果是joker遇见了他的queen……”鹤带着自己的猜想来到了海军元帅办公室。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性。战国，你知道的，很久之前我就开始追查他，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了，至少曾经是这样。”
第156章
鹤嘲讽的笑了笑, 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笑曾是‘孤家寡人’的多弗朗明哥。
“他残忍、没有感情、是跟他弟弟、你的养子‘罗西南迪’完全不一样的人，如果善良是罗西南迪的特色，那邪恶就是多弗朗明哥的本色。”
因为只是些没有证据的猜想, 鹤只能私下跟战国商讨，“如果不是对他来说重要到某种程度的人，多弗朗明哥绝不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你知道的，那个恶魔连父亲都敢杀, 虽然很难相信他会“爱”上一个人……”夕阳洒在茶盅里，将翠绿的茶汤照的金黄，鹤抬起头看着背光脸色严肃的战国：“但他身边一定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我没有证据，但我很担心。他藏得比之前更深, 也变得比之前更强大了。”鹤握着茶杯的手收紧, 滚烫的茶水落在她长满皱纹的手指，她却恍若未觉：
“世界经济命脉竟然会掌握在那个扭曲的男人手里……我根本不敢想象, 这个世界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鹤说完, 抬头深深看了战国一眼。
战国闭着眼睛，表情严肃中透着痛苦——他知道鹤此时来找自己的原因。
海军在此前已经派出了很多卧底, 但他们始终都无法进入唐吉诃德家族的权力核心——不知是何原因, 从五年前开始, 唐吉诃德家族就再也没有发展过核心成员。
至于那个QUEEN，更是藏得极深, 大海上连关于对方的只言片语也找不到。因此鹤推测——QUEEN的身份必然是只有核心成员才能知道的顶级机密。
而若是海军想要知道这些秘密，就只能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比如, 派出多弗朗明哥的弟弟, 海军罗西南迪。
这也是鹤今天来找战国的原因——罗西南迪是战国的养子。
就在战国不知该怎样开口时，罗西南迪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战国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眼神坚定的养子，最后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平静喝茶的鹤：“你——”
“有时候要留给年轻人自己选择的机会, 战国。”鹤放下茶杯，站起身，“之后的事……就由你们两个人决定把，”
鹤了叹口气，其实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也不想这么逼迫战国：“我先走了。”
在走过罗西南低身边的时候，鹤停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抬手拍了拍罗西南迪的肩膀，作为战国的好友，鹤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心中的感情也很复杂。
“罗西南迪，我不是在逼你……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任务极度危险。即便是对你而言，这也是个难度极大的任务。
“你不仅要骗过那个生性狡诈、谁也不信的哥哥……最重要的是要骗过‘那个人’。”鹤的话让罗西南迪下意识站直，心脏却在下坠。
是的，对他来说最危险的并不是明面上的哥哥……而是背地里的‘女王’。罗西南迪的拳头不自觉握紧。
战国的表情也并不罗西南迪好看到哪去，虽未插话，但拳头不知何时也已握紧，牙关紧咬，说不出一句话。
作为元帅，他知道罗西南迪就是最好的人选，但身为养父……他私心并不希望罗西南迪去冒险。他站在两个身份中间，左右摇摆，几乎要被撕裂。
“但我是最好的选择了，而且……”罗西南迪突然开口，抬手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跟别人比起来，派我去的危险已经能缩小一半了。”
至少他能够越过多弗朗明哥直接对上女王，他的进度天生就有50%那么多。
跟小时候一样，此时的罗西南迪笑起来就像个小太阳。
·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那么这次会议到此为止。”
“之后我会去东海一段时间，如果遇见了自己无法决定的大问题……就打电话给多弗！”利姆鲁长叹一声靠在椅背上，有问题找多弗，不要找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维持良好形象，他恨不得直接变回史莱姆原型。
开会开会……自从加入唐吉诃德家族，几乎每天都在开会！利姆鲁从没想过自己不仅在异世界要开会，就连来海贼世界度假竟然也要开会。
当然，他开会的成果也十分斐然——他利用改良的朗姆酒和糖在这个世界建立起了自己第二个帝国——商业帝国。现在，恢复药剂也马上就要上市，一切已基本步入正轨，利姆鲁接下来终于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
过去几年，除了中间回过一趟异世界处理突发事件外，利姆鲁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北海，一方是为了他跟多弗朗明哥的合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盯着多弗朗明哥，确保他不会又又又中途走歪。
不知是利姆鲁的盯人政策起到了作用，还是新事业忙到多弗朗明哥没时间跟黑暗世界接触，在过去几年里，多弗朗明哥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沉迷赚钱和享受生活。
一二三……利姆鲁伸出五根手指，深深叹息，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多弗朗明哥身上花了五年了……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未免留在北海会继续被多弗找各种接口帮忙处理工作，利姆鲁决定不等多弗朗明哥回来，立刻就走，而他接下来要去的地点也早已定好——咚岛的哥亚王国，也是卡普寄养艾斯的地方。
距离利姆鲁上次见艾斯，已经过去了五年，“艾斯也长大了吧？”利姆鲁眼神落于虚空，喃喃自语：“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概是受堂吉诃德夫妇影响，利姆鲁上次回鸠拉大森林的时候，被罗利和露玖拉着要他也给艾斯当教父。
如果是在穿越前的现代社会，我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了婚恋市场底层人员——未婚未育，两个教子。利姆鲁苦中作乐的自嘲。
不知道现在的艾斯长什么样子……会更像罗利吗？还是更像露玖呢？想着想着，利姆鲁嘴角不由自主勾起，眼神染上几分温柔，对这次见面充满了期待。
利姆鲁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卡普这个点儿应该也快到了吧？他沉吟着站起身，从后门离开了这座宫殿一样的建筑，没有引起堂吉诃德家任何人注意，朝着港口的方向走去。
堂吉诃德的据点距离港口并不远，利姆鲁没废多长时间就看到了停在海面上那艘无比显眼的白色狗头军舰，利姆鲁光明正大的朝着海军聚集地走去。
那艘军舰刚靠岸不久，穿着白色海军制服的海军正三三两两结伴下船。利姆鲁从他们身边走过时，突然有种不协调感，但还来不及细想，他便远远看见了卡普的身影。
利姆鲁脸上出现几分笑意，随意挥了下手，继续朝狗头军舰靠近，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价值50多亿的人头变成赏金。
有什么好在意的，利姆鲁理直气壮的想，卡普又打不过他，而且被通缉的是‘面具’医生，跟他利姆鲁有什么关系！
利姆鲁很自信——只要他不想，那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扒下他的马甲。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利姆鲁走近军舰的过程中，所有经过他身边的海军脚步都会放慢，最后愣在原地、睁大眼睛看向他。
利姆鲁一开始还很困惑，但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很快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是是是……大海第一美女！！”
利姆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哦豁，他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不对啊，利姆鲁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这么多年过去了，‘第一美女’的头衔他怎么还没能摘掉……摩尔冈斯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完成工作！
过去这几年，为了降低知名度，利姆鲁一直呆在堂吉诃德的家族庄园里，几乎不出门，想要通过降低曝光的方式曲线救国。
但最先提出这个战略的人是摩尔冈斯……没错，又又又是他！那个奸诈的新闻鸟！利姆鲁只要一想起那张鸟脸，就感觉到头疼——他怎么觉得自己又被那只鸟给坑骗了。
随着与外界接触的减少，日理万机的魔王殿下根本不知道‘大海第一美女’的名号在大海上有多风靡——就算有人不知道三位海贼皇帝是谁，也绝不会有人认不出他这张极具辨识度的脸。
“哈哈哈，这不是利姆鲁吗？”
利姆鲁闻言掀了掀眼皮，心里还在盘算着要去找摩尔冈斯要说法，回复的心不在焉：“哟，好久不见，卡普，别来无恙啊。”
卡普见利姆鲁说话有气无力，顿时不满起来，在他上船后故意皱眉抱怨道：“竟敢让老夫特地绕路来接你，你还真是大胆啊！”
“不担心老夫把你抓进去吗？”
“你？抓谁？”利姆鲁生气都没劲。
你想以什么罪名抓捕大海第一美女？利姆鲁原打算这么嘲讽卡普，但这么说无异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所以他干脆无视了卡普，叹着气摇摇头从他身边走过。
卡普身边的沙滩椅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年轻的黑发男人，男人目露惊讶看着利姆鲁，似乎认出了利姆鲁的身份。
对视线极为敏感的利姆鲁也抬眼看去，在看清对方的脸后，利姆鲁眉头轻挑，从记忆中翻出了这个人的资料——好巧，利姆鲁也认识对方。
“哟！你好，”利姆鲁斟酌着用词，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不知道对方名字的，于是他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我是利姆鲁，你是……卡普的副官？很高兴认识你。”
第157章
利姆鲁友好的朝半躺在沙滩椅上的黑发男人伸出了手。
躺在椅子上的男人瞬间回神, 麻溜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将毯子和眼罩一股脑扔后面，理了理本就因自来卷而有些杂乱的头发, 轻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你好，我不是卡普中先生的副官，只是跟着他一块出海……我叫青雉, 很高兴认识你。”青雉目光从对方姣好的面容扫过，心里懊悔。
昨晚不应该因为懒得走就直接睡在甲板上的……一大清早以这种形象出现在一位美丽的小姐面前，实在是太失礼了。
就在青雉苦思自己该说点什么，挽救在美女心中的形象时, 一旁冷眼旁观的卡普很快就看破了他的小心思。卡普冷笑一声, 开口打破了他的幻想：
“哦，对了, 库赞, 不要被那家伙骗了，他可是个男人。”卡普抠着鼻子, 开口就朝库赞扔了个炸弹。
“什么叫被我骗啊！”利姆鲁从青雉僵硬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不满的回头看卡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女人了？我不是已经发报纸澄清过了吗？”海贼是文盲就算了, 海军难道还能是文盲吗？
“不对……我到底哪点儿像女人了？”利姆鲁回头看向青雉，试图寻求他的认可：“我明明一看就是个男人吧？”
“……”你哪看起来像男人啊？青雉原本还只是不敢置信, 觉得卡普是在戏弄他，但在得到本人的亲口承认后, 库赞只剩下了震惊——大海第一美女是男人？
你、这、这你……
库赞实在没法回答利姆鲁这个问题, 他只能胡乱的点点头，在卡普的大笑和利姆鲁的争辩声中，再次魂不守舍的躺回了躺椅。
我大概是还没睡醒, 在做梦吧？青雉一边戴眼罩一边试图欺骗自己：大海第一美女怎么可能是个男人呢……那波鲁萨利诺的女神梦不就破碎了吗？我一定是做噩梦了。
·
海圆历1505年，罗西南迪借着回家探亲的卡普船，秘密前往了北海，主动找到了多弗朗明哥，正式加入了唐吉诃德家族。他依靠‘静音’的能力，成功伪装成了哑巴，通过示敌以弱成功降低了多弗朗明哥的疑心。
凭借跟多弗朗明哥的兄弟关系，他很快获得代号“红心”。
因为有‘多弗朗明哥弟弟’这个身份的加持，他没花多少功夫就住进了堂吉诃德庄园，并且从几个下人的交谈中得知，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庄园里确实有一位常住着的‘女主人’。
而且从偷听到的描述来看，那还是一位美到了极致的女人。
……美到了极致？罗西南迪用‘静寂果实’掩盖着自己身上所有声音，静悄悄的蹲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偷听两个女仆聊天，同时快速组织整理着有用的情报。
美丽、善良、对待下人友好……罗西南迪皱眉，这跟鹤大参谋的推断完全不一样。
或许他们讨论的对象并不是海军要找的‘QUEEN’……只是他哥哥的一个女人而已。罗西南迪眼神闪烁的猜测着。而对方现在已经不住在这里……大概是多弗朗明哥玩腻了吧？
罗西南迪叼着烟却没有点燃——‘寂静果实’只能帮他隐藏声音，无法掩藏味道，他此时叼着烟也只是因为习惯，想要缓解紧张情绪。若是真的点燃，他身上就会沾染烟味，就容易被别人发现踪迹。
在听了一阵后，罗西南迪敏锐的察觉到远方正有强者在朝他们这个方向接近，他警觉的起身，打算离开——继续窃听下去危险性未免太高，而且从两个女仆口中大概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他才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退回走廊，就发生了意外。大概是他蹲太久腿有些麻木，也可能是他天生运动神经就失调……他刚起身就左脚踩右脚，最后一头摔在了楼梯上。
他痛的龇牙咧嘴，烟掉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这整个过程里，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与此同时楼下已经清晰的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朝着他的方向过来了，罗西南迪瞳孔紧缩，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在来人即将踏上楼梯时，他的脚步声突兀的停住。一道尖细到刺耳、如同婴孩啼哭般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罗西南迪瞬间猜出了来人身份——唐吉诃德家族最高干部之一‘琵卡’，他的声音异于常人，极具辨识度。
琵卡停在了楼下，几乎正对着罗西南迪，只需要再往上走一步或者抬高头就能看见躲在拐角里的罗西南……但琵卡停下了脚步，低头跟那两个女仆说话。
罗西南迪迅速起身，打算趁机走逃回房间，他刚迈出左脚，右脚就迟疑起来。这或许是个机会，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瞳孔因挣扎而颤抖。纠结许久，他并没有进一步逃走，而是选择留在原地继续偷听。
琵卡是高级干部，他肯定知道很多秘密，他此时并未发现自己就在他身前。而且他突然停下……或许是要说什么隐秘的事情，就比如关于那个QUEE……
“不是说过不准私下讨论那个女王吗？”尖细的声音再次传来，紧接着便是两个女仆道歉的声音，但罗西南迪已经无暇他顾。
“！！！”罗西南迪双拳紧握，仿佛被闪电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女王，翻译过来不就是……QUEEN！
是QUEEN！
果然，鹤大参谋的猜测没有错！哥哥背后真的有一位‘女王’在暗中操纵唐吉诃德家族的走向。
罗西南迪大脑飞速转动，回忆自己之前偷听的消息——
温柔的女主人、美到极致、对待下人亲切……罗西南低得出了结论：那是个极善伪装的人。
罗西南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走，竟然听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他深吸口气，眼见琵卡并没有进一步透露更多消息，他悄无声息的后退，直至融入黑暗。
在罗西南迪离开后不久，琵卡终于批评完了女仆，朝楼梯上走来。
呼，琵卡边上楼梯边松了口气——还好利姆鲁此时并不在这里……他刚刚竟然说漏嘴了，把他们私下对利姆鲁的称呼叫了出来！
利姆鲁，代号大海第一美女，同时他也被广泛的称为——森林里的精灵女王，但他本人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称号。
因此，在利姆鲁最初加入的时候，被他用暴力支配过的干部们，背地里都喜欢偷偷管他叫——‘那个女王’。
暴力镇压必有反抗，唐吉诃德家族这群怂货的反抗方式也是清奇——该干活干活、该加班加班，该叫女王叫女王。
女仆等人之所以认为利姆鲁是女人，也是因为多弗朗明哥的暗示——‘利姆鲁是个喜欢女扮男装的性别障碍患者’。
大概是利姆鲁最近一直不在，导致自己的警惕心都下降了，竟然一不小心就在两个女仆面前，把他们几个干部私下才敢说的称呼叫了出来。
琵卡拍了拍胸口，还好已经把那两个女仆糊弄了过去，利姆鲁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等他回来时，她们估计就忘了……咦？
琵卡脚步突然顿住，视线落在了楼梯角落——那里正是罗西南迪之前摔倒过的地方。
琵卡几步上前，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这是？琵卡皱眉看着手里带着牙印的香烟。
这香烟仿佛被谁长久用牙齿咬过无数遍……却没被点燃。这是谁的东西？为什么不点燃？是怕引起谁的注意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琵卡缓缓起身，视线四下搜索，却没能发现任何异常。
这里是多弗的私人庄园，除了高级干部就只有女仆才能自由进出，就他所知利姆鲁不喜欢烟味，所以这里的女仆肯定都不抽烟，至于高级干部……
他们更不敢在利姆鲁的地盘抽烟！私底下骂他两句已经算是极限，他们还不敢做出在他家抽烟这种更出格的事情。
……但是利姆鲁最近不在这里，所以会有人报复性的来他家抽烟追求刺|激……也不是不可能？但琵卡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这么伟大的行动，他们不可能不叫上自己一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琵卡细细打量手里的纤细香烟，非常确定这不是任何一个干部喜爱的牌子。他若有所思收回视线，将香烟收进怀里，离开了原地。
算了，等一会儿开干部大会的时候再问问是谁的吧。琵卡还是觉得这根香烟出现在这里有些可疑，却猜不到原因。
几分钟后，一个男人偷偷摸摸回到了这里，在发现此处无人后，他整个人趴到了地上细细搜索起来——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
是被人捡走了？是滚到了其他地方？还是被女仆收拾干净了？男人双手握拳狠狠敲在地板上，却没有发出丁点儿声响。
楼上再次传来开门的响动，将趴在地上满心懊悔的男人惊醒，他像弹簧一样从地面腾的跳起身，连滚带爬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路上碰倒花瓶3个、撞到浮雕两次、踢到雕像四个，跌倒数次……却不曾发出任何声音。
罗西南迪前脚刚回到房间，后脚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他靠在门板上的身体一僵，停顿半晌，在敲门声再次响起时，不得不回头硬着头皮打开了门。门外站着多弗朗明哥的秘书。
“红心大人，干部会议即将召开，多弗朗明哥大人让我来通知您不要忘记上去开会。”
第158章
罗西南迪僵硬地点点头, 即将跳出胸腔的心脏得到了安抚，他几乎同手同脚的跟着秘书走上了三楼。
【所有家族成员都在这了吗？还有其他要带我见的人吗，哥哥？】会议即将开始前, 罗西南迪将这张字条递到多弗朗明哥眼前。
这还是是罗西南迪第一次参加干部会议，但这一天，他已经期待了很久。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试图找出掩藏在其中的‘QUEEN’, 但他很快就失望的收回了视线——他很确定‘QUEEN’绝对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
别说‘美到极致’了，在场干部里连长相有个‘基本人样’的都找不出来！
说他们是女王，还不如说多弗朗明哥其实是女装癖，爱好是让别人叫他女王、还要别人夸他善良呢！
不过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毕竟多弗朗明哥是个连父亲都能杀的变态, 相比之下女装癖都不算什么。但罗西南迪在谨慎观察过后，还是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偌大的会议厅里, 只有两把红色的椅子, 而且那两把椅子跟其他椅子明显不一样 。曾是天龙人的罗西南低一眼就看出，从做工到材质, 那两把红色高背椅, 都比其他的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两把椅子被分别摆在了长桌的两端, 也就是说这个会议室有两个主位。而现在，会议室的椅子基本坐满, 多弗朗明哥不出意外的坐在其中一把红色椅子上，但他对面另一个主位却没人坐。
这也是罗西南迪敢于开口询问多弗朗明哥‘人是否到齐’的原因——人不齐是显而易见的事实。罗西南迪垂眸掩盖眼神中的紧张, 接下来就看多弗朗明哥会怎么回答了。
“啊, 确实没齐，还有一……”多弗朗明哥并不知道罗西南迪在想什么，无所谓的开口。
“前任红心不在, ”多弗朗明哥顿了顿继续道，“他去出任务了，一般不会回来了，你就当他不存在吧。”
前任红心？罗西南迪皱眉，不应该是女王吗？红心……这在扑克牌中可与小丑可不对等，难道是红心女王？
“还有一个，”不等罗西南迪思考出结果，多弗朗明哥抓着字条的手突然收紧，纸张在他手中发出刺耳呻|吟，刺|激着罗西南迪的耳朵。
或许是身为弟弟的直觉，他感觉多弗朗明哥此时的心情恐怕不是很好。
多弗朗明哥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道：“我们的“女王陛下”今天也不在啊，听说他坐着海军本部中将的军舰跑了……”
海军本部？中将？军舰？跑了？单独拿出来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罗西南迪反而听不懂了。他愕然看向多弗朗明哥，对方却没在看自己。
不只罗西南迪懵了，在座其他人也是懵的——那个大魔王坐着海军军舰走的？叛逃了？叛逃前还坚持着把会开了？这……这么敬业吗？
几个老干部面面相觑的互相用眼神交流，发现所有人似乎都没听说过这个消息。最后所有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多弗朗明哥。
罗西南迪混在表情各异的人群中并不显眼，因此多弗朗明哥并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的异常，他顶着一众怀疑视线，老神在在继续说道：
“……他要过一阵才会回来吧。到时候你就会见到了。”多弗朗明哥不想多解释，等见了面他们自然会知晓彼此身份。
“不过你可能会被对方的‘真实身份’吓一跳呢，”多弗朗明哥脸上浮现恶劣的笑，他当初就被凭空多出的‘教父’吓了一跳，此时自然不打算提醒自己的弟弟。
“咈咈咈咈咈……毕竟‘她’可是大海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名人啊……”
在座干部闻言均是露出了牙酸的表情，不敢吱声。
罗西南迪也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在正式卧底进来前，为了方便掩藏情绪，罗西南迪曾故意画在脸上的小丑妆。他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当初的谨慎——要是没了脸上这层遮掩，他们一定能发现自己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
“女王陛下”、“跟海军相熟”、“会被对方吓一跳的真实身份”……接下来的干部会议，罗西南迪根本无心再听，他反复在心中重复着今晚获得的最重要情报。
他此行的任务主要有三个——
其一，查明JOKER（多弗朗明哥在地下世界中的代号）犯罪的证据。
任务难度：S。
其二，窃取唐吉诃德家族的商业机密。
任务难度：SS。
其三，在保证前两个任务正常进行和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查明QUEEN的身份。
任务难度：SSS（以任务一为优先，如有特殊情况，可放弃本任务）。
原本看起来最为困难的第三个任务，似乎最快取得了进展——
第一，鹤参谋的猜测得到了印证，QUEEN是真实存在的。
第二，QUEEN跟海军，而且是本部的海军有所勾结。能拥有独立军舰……跟她勾结的海军军衔只怕在少将以上，甚至可能是中将。毕竟中将的船上也可能会有少将，而放一个人上船，不一定非要是中将本人才能做到。
第三，QUEEN拥有相当大的能量，且极其有名。这也是罗西南迪心中最困惑的一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究竟谁能有这种能耐？
大海上那些有名海贼的名字一一从他心头闪过，又被他一一否认，最后他脑海中便只留下了一种可能性——‘海贼皇帝’。
除了三位海上皇帝，大海上还有谁敢说自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美丽？善良？女主人……他近来搜集到的情报一一浮现，小丑妆下，男人面色越发扭曲——
多弗朗明哥这是看上夏洛特·玲玲了？
那个有名的‘去父留子’的海贼女皇？这个念头不可避免的出现在罗西南迪心头。
他表面努力维持平静，实则连点烟的手都在发着抖，夏洛特·玲玲是三位海贼皇帝里唯一的女性，要说‘女王’……他也确实配得上这个称呼。
至少夏洛特·玲玲真的是女人，年轻的时候也确实很美丽，而且大海上确实没人没听过她凶名。
若不是她……总不可能是纽盖特和凯多吧？要真是那样……罗西南迪捂住了脸，那可就太可怕了。
无论是凯多和纽盖特当中的谁跟多弗朗明哥有一腿，都不会让罗西南迪更好受——还不如夏洛特·玲玲呢！
至少那是个真正的女人！
·
夜晚，漆黑房间内。
“我今天打探到的消息就是这些……”罗西南迪抓紧时间交代着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同时随时准备挂断电话。
毕竟他是卧底，而且还伪装成了哑巴。一旦被人发现他竟然会打电话，无异于直接自爆卧底身份。
“但女王的身份只是我的猜测……”罗西南迪眉头紧皱，“多弗朗明哥说等她回来，就会安排我见她……到时候我就能够进一步确认她的真实身份，以上。”
就在他即将挂断电话时，一直保持沉默听他汇报的电话筒另一侧，终于传来了声音。
“……注意安全，小米果。”话音刚落，电话虫就被立刻挂断。
这个声音……罗西南迪瞳孔放大，嘴里的烟掉落床榻，眼神恍惚了一瞬。我的联络员……竟然是战国元帅。
罗西南迪一直以为自己的联络人会是鹤参谋或是她的手下。战国是自己的养父，按理来说，他不符合成为罗西南迪联络员的标准。
画着小丑妆的男人低着头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抓着传出忙音的话筒，在昏暗的房间里长久的沉默。
窗外，晨曦的光已经驱散了夜的黑，照亮了世界，但他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
与此同时，距离北海极远的海军本部马琳梵多在短暂骚乱一阵后，再次恢复了寂静。在收到‘海军本部可能有卧底’这个消息后，战国和鹤不可能不采取行动。
根据罗西南迪提供的情报，他们立刻就调出了近日海军本部港口的进出记录，并从中筛选出了唯一一艘在半月内从本部出发去四海的少将以上级别军舰离岗记录。
战国和鹤相对而坐，中间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份请假报告，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回家理由：回家探亲。
报告上连一个正式的署名都没有、龙飞凤舞的字力透纸背，这一看就不是一份正规的请假报告……战国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好兄弟的笔迹。
战国：……
鹤：……
战国捂脸，觉得自己的头从没有这么疼过：“卡普啊……”
“应该不会是他，他船上还有不少人也是将级，比如……”鹤看着排在出航名单第二位的“库赞”两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如果说卡普象征着海军上一代的辉煌，那库赞就是海军新生代的佼佼者。无论他们谁是卧底，对海军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鹤深吸口气，越过库赞，接着看剩余的名单——小猫两三只。
“……”
鹤叹了口气，目光在卡普和库赞中间游移，最后固定在某一个名字上：“他是泽法的学生吧？等明天问问泽法吧？”
“其实也不一定是本部，各个支部也要查一遍吧。”战国最后头疼的做了决断。
鹤觉得战国在自欺欺人，并不是很想陪着他大半夜加班，但偏偏她还不好说什么，毕竟罗西南迪是她送出去的。鹤看了一眼墙上挂钟，叹息着摇了摇头。
第159章
“阿嚏！阿嚏！阿嚏！”
在甲板上睡了一晚的库赞, 一大早就被自己的喷嚏吵醒。他坐起身移开眼罩，眼里充满困惑。我可是冰冻果实能力者，应该不会感冒才对啊……难道是最近劳累过度了？
一定是这样。库赞唏嘘的赞叹着自己的敬业, 决定回去就申请奖金——他都把自己累病了。
库赞打着呵欠，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散的打量着四周，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靠岸了。他边走边向陆地看去, 在看到一个巨大风车后，他心中了然——这是卡普中将的故乡，风车镇。
“卡普中将……和利姆鲁呢？”库赞随手拦下一个路过的后勤兵打听。
“报告……他们已经上岸了。”后勤海兵猛地站直，就差行军礼了, 但是表情却有些古怪。
“他们走了？”库赞不满的咕哝道：“竟然不叫我？他们有给我留什么话吗？”
“呃……没、没有”后勤兵眼神闪烁的移开了视线, 其实也算是留了言，但是他不敢说。
后勤兵脑海里回忆着卡普离开时扔下的话——‘走走走, 我们走, 不管那个整天在我船上睡觉的懒鬼了，等会去我就叫战国扣他工资！’
话虽这么说, 但其实卡普只是不想不想带库赞这个海军去见艾斯。
库赞本也没想从一个后勤兵口中得到答案, 在点头示意后, 他便越过了后勤兵，朝岸边走去。
库赞双手抄兜, 肩膀放松的耷拉着。上岸休息下吧，找个酒馆喝喝酒,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遇上一位漂亮的小姐。库赞心情瞬间愉悦不少, 丝毫不知道自己卡普已经准备打他的小报告了。
·
“你说的靠谱收养人……就是指山贼？？？”利姆鲁震惊的扭头看卡普，他一直以为艾斯是跟卡普的家人在一起，完全没想过对方竟然直接把艾斯扔给了山贼！
不让海贼养就让山贼养？卡普他到底怎么想的？利姆鲁不安的加快了上山的脚步, 开始后悔当初把艾斯交给卡普的决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达旦是我的老朋友了，很可靠的。”卡普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利姆鲁闻言倒是松了口气，暗暗劝慰自己不能对山贼有偏见，海贼里也有纽盖特那样好为人父的大好人，说不定那个叫达旦的女人也有类似的奇葩爱好呢！
但利姆鲁这口气还没松超过三分钟，他就在达旦之家门口，围观了卡普口中的“惊天友情”。
利姆鲁刚在一个叫‘达旦之家’的小木屋前站定，一个熊一样强壮的女……大概是女人吧？利姆鲁不是很确定。女人怒吼着朝利姆鲁……身后的卡普冲了过去。
“卡普！”
橘色卷发女人一把拽住了卡普的衣襟，漫天乱飞的唾沫星子昭示着她激动的内心：“你还有脸出现！你知道艾斯那个小兔崽子有多难带吗？他每天……”
艾斯？难带？她就是……达旦？利姆鲁站在一旁一脸尴尬的看着达旦跟卡普诉苦，眼睛眨了又眨，再次确信卡普的话永远都只有一半可信度——就，达旦知道她是你朋友吗？
又一个三分钟过后，利姆鲁看着被卡普‘强拳镇压’后光速滑跪的达旦，觉得卡普话中的‘另一半’也不可信——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吗？
虽然心里对卡普跟‘老朋友’的相处模式不敢苟同，但利姆鲁并没有轻易插手他们之间的打闹，万一他们一个远达一个愿挨呢？利姆鲁脚步朝后挪动了一下
“你好歹把伙食费交一下吧？”长着一头橘色卷发的山贼，也就是达旦，即便跪着仍大声嚷嚷：“五年了！五年了啊！艾斯在我家白吃白喝五年了！”
利姆鲁后退的脚步一顿。
卡普……五年没给过一分抚养费？？卡普！！！
正抠着鼻子一脸无赖相的卡普背后突然一凉，浑身如同过电，下意识感觉有些不妙。
当艾斯带着一身伤空着手回到达旦之家的时候，发现家里今天似乎格外热闹。隔着老远他就听到了卡普的大笑声。
艾斯脚步一顿，眼神松动一瞬，爷爷来了啊。但他眼里的光很快就暗淡下来，艾斯一直都知道卡普并非自己真正的爷爷。
他冷着脸推开达旦之屋的大门：“我回来……你的头怎么了？”艾斯惊讶的看着卡普满头胞的脑袋，不知道他怎么这样还能笑得出来。
“哦，你回来了啊，艾斯……你怎么一身伤？”卡普原本正想跟利姆鲁证明自己其实把艾斯养的很好，结果一回头就对上了同样筚路蓝缕、鼻青脸肿的艾斯。
卡普见状浑身一紧，头上也冒起了冷汗。
艾斯并没有回答卡普的问题，他将目光放在了在场唯一一个陌生人身上。
如冰发丝、烈焰金眸……艾斯瞬间认出了眼前的人——艾斯在好几个海贼聚集的酒馆里，都见过她的海报。她在大海上实在太出名了，几乎所有海贼都只愿意光顾贴了大海第一美女照片的酒馆。
只打量了一眼，艾斯就尴尬地收回了凶恶的目光，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
脏兮兮的背心不仅破了许多个洞、连背带都断了一条，身上满是泥土和灰屑、就像在泥坑里打过滚，手里握着一根铁棍、上面还沾着不知道属于谁的血、连鞋都掉了一只……
跟坐在那就能令陋室蓬荜生辉的利姆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艾斯不自在的往门后挪了挪，目光在利姆鲁和达旦之间来回游移，最后重重叹了口气。
达旦觉得自己好像被艾斯嫌弃了：“你什么眼神啊？！臭小鬼！不仅把衣服搞得破破烂烂的，还搞得一身伤……你又去找人打架了吗？”
“关你什么事啊，臭老太婆！”可能是被利姆鲁盯着得原因，艾斯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所以他故意无视了利姆鲁，只看着卡普，“臭老头，你怎么过来了。”
被挑衅的卡普瞬间忘了利姆鲁还在自己身后，他看着艾斯又心疼又生气，撸起袖子就要教育他：“什么臭老头，叫爷爷！可恶的臭小子，竟敢这么对爷爷说话，尝尝爷爷爱的铁拳！”
“哦？爱的什么？”一道平静的声音从卡普身后响起，饶有兴趣的说道：“要不要让我也尝尝？”
“……”要遭！
下午刚刚正面领教了利姆鲁实力的卡普心道不好，脚步不仅未停，反而还加速朝着艾斯身边走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现在跑应该还来……来不及。
“卡普……你是想殴打儿童吗？”在艾斯和一种山贼震惊的目光中，利姆鲁一拳把卡普按进了达之家的地板里。
这是……艾斯吓得连退好几步，眼神惊疑不定，大海第一美女……这么凶残吗？连臭老头都不是对手。
达旦之家其余山贼的反应虽然也很大，但因为下午已经围观过一次利姆鲁殴打卡普，所以此时对这件事的接受度比艾斯高很多。
达旦心疼的看着卡普——我的地板啊！竟然被卡普的脸打碎了……他会赔给我吗？
从艾斯出现后，利姆鲁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在艾斯出现之前，他想过很多种情况……但真实情况似乎比他能想到的最差的一种还要糟糕不少。
男孩子调皮捣蛋爱打架、身上玩得脏兮兮、甚至偶尔会受些伤都正常。利姆鲁从不认为艾斯会长成一个文静的人，毕竟他的血统来自那样的家族……但问题是艾斯看上去玩得并不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这全都是为了把他锻炼成男子汉啊！哈哈哈，他将来是要继承老夫成为海兵的哈哈哈哈！”卡普即便被利姆鲁打进了地里仍在嘴硬。
海兵吗？利姆鲁阴沉着脸没有搭理卡普，他站起身，走到了紧张的抓紧了铁棍的艾斯面前蹲下，跟他平视。
艾斯像受惊的猫一样弓着身子，下意识后退一步，心中既有警觉又带着好奇以及……好感。
很少有人能够抵挡住利姆鲁这张脸的魅力，对他心生恶意。
艾斯目光闪烁，自以为隐蔽的时不时偷看一眼利姆鲁，心中有些迟疑：她……似乎对我没有恶意？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利姆鲁声音低沉又温和，掏出恢复药剂拍在艾斯身上，而后使用时间魔法，将艾斯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一键复原，就连他丢失的那只鞋子都被找了回来。
艾斯眼睛慢慢睁大，有些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着的一切。
“很抱歉一直到今天才来见你，”利姆鲁深刻的反省着自己，我竟然信了卡普的鬼话，实在是太不谨慎了，“我……”
“你是妈妈吗？”艾斯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根本不可能，他的妈妈早在他出生前就已经死了。
“诶？”利姆鲁差点没站稳直接坐在地上：为什么是妈妈？就不能是爸爸吗？
艾斯失望的看着利姆鲁远离了自己，耳边传来卡普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不容易把头拔出来的卡普笑得差点又把头插回去。他把达旦家的地板锤的木屑满天飞：“艾斯，艾斯他其实是哈哈哈……”
“笑什么？”艾斯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和羞赧，他试图用愤怒掩盖对母亲的思念、用愤怒对抗卡普突如其来的嘲笑，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声音盖不住卡普的笑声，他恼羞成怒的跑了出去。
“等……”利姆鲁反应过来伸出手想要拽住他，但艾斯却仿佛一条滑手的鱼从他手里溜走。
第160章
艾斯当然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妈妈, 她蓝发金眼跟自己一点也不像，而且她那么年轻，但是艾斯今天真的很累了……累到只想回到母亲怀里休息。
他翻过整座山、穿过一个垃圾堆、翻墙进了隔壁的哥亚王国。又穿越了大半个哥亚王国跑去了港口的酒馆, 跟里面的人打了一架，打输了就自己一个人重复来时的路，默默跑回了“家”。
他一整天没吃饭了，但是在那个“家”里没有人在乎他……他没有妈妈也没有家, 是个孤独的怪物。
艾斯跑进了森林，不知跑了多久，太阳已经落山，艾斯找了一个树洞钻进去, 抱着膝盖将脸埋在中间, 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在黑暗的、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孤独的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哟！”一道不怎么耳熟的声音响起。
艾斯就像被入侵了领土的野兽, 瞬间竖起了尖刺：“不要过来！很好笑吧？被我这种人叫成妈妈……你感到很恶心吧？”可能是下雨了，艾斯看到眼前不断有水滴落下。
“果然, 像我这种, 像我这种只会带来不幸的人, ”艾斯的出生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他一直在为此感到自责。
“像我这种不被世界接纳的人, ”艾斯抱紧了自己，吸了吸鼻子。达旦也好、那些海贼也好、还有……还有臭老头也是, 根本没有人期待过我的诞生！
“像我这种怪物……”
艾斯今天问了好多海贼, 问他们如何看待‘海贼王之子’，他们给出的答案全都是——怪物。
“果然像我这种怪物就不应该——”
话还未说完，艾斯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属于人类的手臂环抱住了他, 突然，人类的手臂开始流淌、融化，化为果冻一样的蓝色胶质物，包裹住了他。
这是个什么怪物？
艾斯双眼缓缓睁大，站起身想要将身上的果冻甩掉，想要呼救想要逃跑，但还不等他发出声音，他就被‘吃’了进去。
艾斯眼前一黑，出现在了一个未知的黑色空间里。
艾斯被吓了一跳，陌生的环境令人害怕，他跳起身，警觉的看着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但他并不敢放松，精神紧绷，就在此时，一道略显熟悉声音突然自他身后传来。
“冷静下来了吗，艾斯？抱歉啊，突然之间拉你进来。”
在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时，艾斯终于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大海第一美女。
艾斯猛地转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往下看！我在这里啦。”史莱姆伸出蓝色的触手跟艾斯挥了挥，艾斯愣了愣，视线下移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
他感到毛骨悚然，颤颤巍巍的指着他：“果冻……会说话？”
“……不是啦！我是史莱姆，”不愧是罗利的儿子……脑回路简直一脉相传。
利姆鲁恢复了人身，轻笑道：“不用担心，我不是邪恶的史莱姆哦。”
在得到艾斯不信任的目光后，利姆鲁紧接着说：“我是你父母的朋友，我叫利姆鲁，是一个……”
利姆鲁顿了顿说：“是真正的怪物。”
艾斯闻言愣了愣，父母的朋友？真正的怪物……
利姆鲁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是人类，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我就变成了别人眼里的怪物。”
变成怪物……别人眼里的……艾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利姆鲁沉吟道：“对人类来说所有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超出其认知的东西，都可以统称为怪物，那么我就是这样一种怪物。”
“但是在我看来，我还是原来那个人类，没有任何变化。”利姆鲁凝视着艾斯，声音低沉：“如果只关注别人对我的评价而迷失了自己，那我才是真正的怪物。”
艾斯目光微动，被别人看穿般的感觉令他有些不自在，他移开了视线，心中仍怀有警惕：“……这里是哪里。”
利姆鲁嘴角微勾，盘腿坐下，“这里……你可以理解成我的空间。”
“是我把你带过来的……之后会把你送回去的！我不仅是你父母的朋友，也是卡普的朋友，放心吧，如果我会害你，卡普不会带我来见你的。”
“……”艾斯闻言慢慢放下了一直握紧的拳头，心中慢慢放下戒心。他……利姆鲁连卡普都打得过，他如果真的想杀我早就动手了，没必要告诉我他的秘密。
艾斯还是很困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嗯……有些事情用语言是无法转述的，还有感情也是……”利姆鲁早有准备的挥了挥手，原本漆黑的空间里便出现了露玖等人的影像。
就连多弗朗明哥都有父母关心，从未见过艾斯的露玖他们自然也有很多话想要跟艾斯说。
利姆鲁还记得自己刚把露玖召唤到异世界那一天，露玖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为自己重获新生而欣喜，而是抱着他哭了起来：
“只是那个孩子，在出生之前就没了父亲，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而我作为母亲甚至连第一个吻都没来得及给他。”
“但是他能活下来真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温柔的女人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哭又笑：“利姆鲁，如果可以，你可以帮我给他一个吻吗？还有……”
露玖抬起双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帮我告诉他，我爱他胜过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他。”
“帮我告诉他：每一句妄图伤害他的话都会以我爱他结尾，我爱他，我的孩子，我爱他……他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而且……”露玖希冀的看着利姆鲁：“我……我还能在这里见到他的，对吗？”
……
艾斯背对着利姆鲁，捂着脸蹲在地上，声音在颤抖，“我……我还能再见到她的，对吗？”
“嗯，会的。”利姆鲁声音很轻。
艾斯闻言将脸埋进更深处，许久才慢慢冷静下来，仍然将脸埋在掌心瓮声瓮气的开口：“我要……”才刚开口，艾斯就自觉闭上了嘴，他的声音嘶哑不像人声。
隔了许久，他再次开口：“我要怎样才能尽快见到母亲。”艾斯手心紧了紧，紧张的等待着。如果可以……我不想让母亲等太久。
“嗯……”这是个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现在距离世界之子诞生才2年……等世界之子带领你们打赢战争至少……在简单的估算了一下可能需要的时间后，利姆鲁神情一凛，发现问题并不简单。
“呃……至少要等你成年之后吧，艾斯。”
利姆鲁将艾斯拉起来，用魔法将他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清理干净：“等你成年、等你足够强大之后……你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健康的长大，明白了吗？”
“不要着急，我们会慢慢等你长大……”利姆鲁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完成了他对露玖的承诺。
“你是在爱与期待中诞生的孩子。”
每一句流言蜚语背后都有一万句我爱你，每一次太阳升起都有人在问候你早安。
·
罗西南迪一脸严肃的蹲在狭窄的杂物间里，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电话虫——他可能被怀疑了！
在过去这半年里，他每每提起‘QUEEN’都会被多弗朗明哥搪塞过去，整整半年，他作为核心干部竟然还没能跟‘QUEEN’见上面……罗西南低眉头紧皱，这实在过于反常。
她作为唐吉诃德家族背后的主宰者，难道不应该对我进行考察吗？或许是她已经确认了我不可信？但是这样也说不通……
如果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自己有问题，她为什么还要留着我？不仅没有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反而让我知道了许多商业机密……
每每想到这里，罗西南迪就会面露痛苦，如果他是堂吉诃德家族的竞争对手派过来的商业间谍，那这段时间的收获已经足够他在卧底界名垂千古。
……但是他一个海军啊，他要那么多商业机密干嘛？罗西南迪捂住了脸，他要的是犯罪证据啊！
“咈咈咈咈咈，尊敬的“女王陛下”终于有空接听小丑的电话了吗？这可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啊。”多弗朗明哥的声音穿透墙壁，来到罗西南迪耳边。
杂物间内的罗西南迪捂脸的动作一顿，迅速站起身，将耳朵贴到了窃听电话的听筒上。
自从知道明天紧急召开干部会议，罗西南迪便怀疑，多弗朗明哥今晚说不定会跟‘QUEEN’通电话，所以他今天傍晚特地找机会去了一趟多弗朗明哥的房间，并借机将窃听电话留在了多弗朗明哥房里。
这一举动虽然冒险，但一旦成功收益却巨大，就比如现在——
罗西南迪嘴角微微勾起，双手忍不住激动的握成拳。虽然见不到‘QUEEN’的脸，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而声音也可以锁定一个人的身份。
……
利姆鲁刚接起电话，就被多弗朗明哥淬了毒的嘴巴给毒到了。
“多弗，如果没事的话，我要挂了。”利姆鲁看了睡着的艾斯一眼，面无表情的轻声说道。
“你留下的原材料已经不多了，”多弗朗明哥收起嘲讽的笑容，难得正经下来。
虽然他们合作生产的个别产品所需原材料可以在‘海贼世界’里找到代替品，但大多产品仍需依赖‘异世界’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