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种崎推荐的乙女游戏之前,我拿到了自己的成绩单。而例行的班会、扫除之后,便是长达一个多月的暑假。
“学年第三、第四十一……我不能接受!难道笨蛋只有我一个?!”
在社团活动室帮忙打扫时,种崎对着我们三人的成绩单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3是西村,41是我,而种崎是我们的总和:143。
“比我想象中要高啊,上次小测你的英语不是拿了惊人的27分吗。”
“那次是把答案填错行了,我已经反省过了。”
“但这次的成绩也只是刚好及格,其他人就算了,主唱英语不好可不行吧?”
“可说到底为什么歌词里要有这么多舶来词?简单易懂点不好吗!”
“那样不够摇滚。”
她们两人都是轻音部的成员,在校外还和人组建了乐队。种崎是主唱,而西村——
“这个是吉他吗?”
“不,是贝斯。”
“哦。”
原来是贝斯手。
种崎收起桌上散落的零食袋,抬头问我:“伊织要来试试吗?我们乐队还缺个键盘手,虽然没有也可以,但果然还是有更好啊。”
“诶?但是我没有音乐基础……”
“没关系,这个可以学。”
她给我看了之前的演出录像。昏暗的展演厅内,彩色的灯光交织在一起,照亮了舞台上四人的身影。
并不能算是规模很大的演出,狭窄的室内里挤着几十位观众,和我对于“演出”的印象完全不同。可台下的客人和舞台上的她们都是笑着的,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那是全身心投入于其中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无论是西村、种崎,还是黄濑,他们毫无疑问都拥有可以为之努力的珍贵事物。
……那我呢?
我沉默了一会,不无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果然还是不行。”
“我只是随口一提啦,你也不要总是这么认真地道歉。”
“嗯。”
因为没有站上舞台沐浴灯光的勇气,所以我无法成为像她们一样耀眼夺目的存在。
——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原以为会在孤岛上度过一生,所以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可是拥有了希冀和期待之后,就越发难以原谅这样止步不前的、糟糕的自己。
收拾好屋子,锁上门,我拖着行李箱乘上了回东京的列车。
车窗外的海面倒映出落日的辉光,离群的乌鸦从高架桥下掠过。安静的车厢内,我靠着椅背,缓慢闭上了眼睛。
在暌违已久的孤独感之中,又一次体会到熟悉的迷惘。
……我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
到家时收到了来自黄濑凉太的消息,是成绩单的照片,后面紧跟着两个简单易懂的文字。
[合格!(*`▽?*)?]
最后的班会上,他因为有事缺席。离校前没能见到面的失落在这时稍微消散了一点,我立刻回复了他。
[恭喜!(???)☆]
消息发过去的下一秒,收到了通话申请。
“伊织,现在回家了吗?”他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不稳的吐息,应该是正在走路。
“已经在东京了。”
“好快?!”惊讶之后是失落,“后天是县内预选赛,我还打算问你想不想来看……”
我毫不犹豫地说:“没关系,我可以再坐车回神奈川。”
“也不至于要那样做!”他很快打消我的念头,“绝对会顺利打进全国的,到时候在东京见面就好。”
这句话实在太笃定了,但如果是由他说出来,又好像有了能让人信服的魔力。
我没忍住笑了起来:“好呀,我会在东京等你的。”
而这样的回复大约也包含了某些私心在里面,听上去就像是什么约定一样。
空荡荡的客厅里没有开灯,橙黄色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落进来,稍微照亮了昏暗的室内。
时钟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明明对话已经可以结束了,我却迟迟没能说出那句再见。
一个人更好。
一个人也没关系。
不想独自一人。
原本被放置在底层的自我需求在逐渐上浮,透过水面正视自己的倒影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恐慌。
种崎说的没错。
它会使人变得痛苦。
背景中传来模糊的对话声,隐约听见有人叫了黄濑的名字。他应该是用手挡住了听筒,转头回应完对方,才重新对着手机继续说:“我也准备回家了。那就先挂断了哦!下次再见!”
下次再见。
“……那个。”
结果道别的词句变成了毫不相关的话。
其实在开口的瞬间已经后悔了,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之后我还可以再给你打电话吗?”
“什么?”
“我……一个人在家会无聊。”
下意识说了谎。
没有半点犹豫和怀疑,他理所当然地用愉快明朗的声线回答道:“当然可以!不如说超欢迎的!”
通话结束,待机的手机屏幕变暗,那些温暖的声音也随之远去。我在沙发上躺下,用手臂遮住眼睛,在庆幸的同时难以抑制地感到愧疚。
……它好像还会让人变得自私起来。
*
“黄濑,该走了。黄濑?怎么回事,这个奇妙的表情。被喜欢的女孩子嫌弃了?”
在笠松的催促声中,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森山折回校门口,轻轻拍了拍还停在原地的黄濑凉太。
后者一脸凝重地放下手机,语气是反常的平淡:“决定了,拿下IH的冠军后就去告白。”
“……啊?”
森山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才缓慢开口。
“虽然并不是想对你的恋爱指手画脚,但至少别在比赛前立下这种危险的Flag吧?”
*
最终还是没敢打电话。
原本打算回家的姐姐似乎遇到了麻烦的课题,所以最后决定直接住在学生寮里,于是我一个人在家里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两天。
这期间思考了很多复杂的事情,像是兴趣爱好、将来的目标、还有那个麻烦的异能力的事情。
很难再欺骗自己说“没关系”“无所谓”这样的话了,是因为有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会变得焦躁不安、变得患得患失。
想要靠近、想要说话、想要拥抱。
可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日常与非日常的分界线。
他应该是无忧无虑、自由快乐的模样。
而伤痛、厄运、死亡这些部分属于我。
我安静地趴在桌上,注视窗外的云。
是晴天。阳光落在摊开的作业本上,旁边的手机屏幕停留在聊天界面,上面是一张记分牌的照片。
分数差过于悬殊,就像是为了印证之前放言的“绝对”。
[顺利拿到门票了!东京见!]
[好耶!接下来的比赛也加油!]
[嗯!]
指腹传来尖锐的刺痛,我放下手机,妥协地从抽屉里翻出创可贴,盖住了还在渗血的伤口。
刚才在楼梯拐角摔倒打碎了水杯,又在收拾时不小心划伤了手。
回过神来时,本应司空见惯的意外似乎已经变成了某种久违的体验。
我开始变得“不习惯”。
我开始期望“改变”。
……
“所以,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吗?”
和我有着相似面容的女性目光平静地看向我,而我拘谨地坐在沙发对侧的位置上,紧张不安地抓住了衣摆。
看不出半点母女谈心的氛围,反而像师生会谈。
毕竟除了长相以外,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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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都不一样。
坚韧果断、自信强势,身为警察的她有着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和责任心。对她而言,由香里才是合格的女儿,我大概只是有缺陷的失败品。
我害怕她失望的眼神,因而总是逃避。
但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还是会本能地去依靠,就和很久以前在学校被人欺负时一样。
“妈妈……你有听说过异能力的事情吗?”
这样直白的开场听上去很像某种天马行空的幻想,所以我预想过很多种反应:不可置信、被当做中二病、被质问是不是最近漫画看太多。
但她只是轻轻皱起眉头,那双眼中没有困惑和怀疑,而是一种庄重的严肃:“异能力的事情,你从哪里知道的?”
“一个奇怪的人,名字叫太宰治。”
她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他有对你做什么吗?还和你说了别的话吗?你有向他透露自己的个人信息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人措手不及,但至少让我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我认真地回答了她。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用担忧的语气叮嘱道:“这个人是混黑的。而且在那之中也是穷凶极恶的危险存在,所以绝对绝对要远离。”
“啊?”
这倒是真的完全没想过!明明看起来更像是从哪户大家族里出走的大少爷。
我听话地点头:“我知道了。”
她放下心来,松了口气:“那么继续异能力的话题吧。遇到了困扰的事情?”
“嗯,那个人说我也有异能力,好像是那种和扫把星一样,会带来坏事的糟糕能力。”我说,“因为没有实感,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控制,所以稍微有点害怕。”
“……老实说,我之前也怀疑过这种可能性,但是没办法说出口。不过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要坚强一点。”她有些疲惫地解开了衬衫最上端的扣子,散落在肩上的短发被随意地别到耳后,“内务省里是有那种专门负责处理异能力的官方组织,我也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
我安静地听着。
“如果是那种不可控的能力,首先应该会被监管保护起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力量,那群人总会找到能派上用场的地方。然后就在封闭设施里一边进行训练,一边接受专门的教育。”
啊这个,听起来有点吓人。
“那样的话需要退学吗?”我确认道。
“当然,会彻底告别平凡的日常。”
“唔。”
“你想怎么选?”我听见她问。
我犹豫了。
其实不该犹豫的。这毫无疑问是正确的选择,从今往后不用再担心自己会伤害亲近的人,也不用再为不稳定的生活担惊受怕。
“我应该去那里吗?”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就会点头答应吗?”
“……”
很难给出肯定的回答。
明明想要改变,我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害怕失去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快乐。
“……对不起。”短暂的沉默后,我低下了头,“我好像没办法成为像姐姐那样优秀勇敢的人。”
头上落下轻柔的力度。
“怎么愁眉苦脸的样子。”她起身坐到我旁边,笑了起来,那种正言厉色的模样褪去,变为温情的柔软,“不会把你送到那种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去的。”
“可是……”
“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了。而且‘会带来坏事’这种说法太唯心了,没办法确认吧,说不定根本没有这回事。”
“嗯……”
“还有啊,并不是只有优秀的人才值得被爱,伊织和由香里也不是用来比较的存在。我和你爸爸认识的时候,我还是町内远近闻名的不良少女呢。”
“妈妈你今天喝了酒吗?”
“最近案子比较多,今天难得休假,回来前确实稍微喝了一点。”
“哦。”
“我又没醉!不是酒后的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