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
天地寂静，八方无声。凶煞之气弥漫，血色笼罩世界，无数人丧失理智，互相厮杀，疯狂的暴行随处可见。
可是。
很诡异的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渐渐失去了声音。
并非集体死亡。
而是真的失声。
无论如何大喊大叫，无论发出多大的动静，始终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整个天地都像穿进了一场血腥的默剧。
只剩下妖楼塔上，凤阴山大奶奶阴冷的声音：
“也该结束了。”
高高在上。
俯瞰众生。
像是在宣判什么，又好像仅仅只是陈述某种客观现实。
也在这一刹那。
江桥感觉到四周的压力骤然加倍。
萦绕在金字塔外，原本不能寸进的凶煞孽障，竟然开始一点一点的透过无形屏障。
“大阵出现漏洞了。”
江桥心中一沉。
看向神坛上的六位城隍。
他们如老僧入定，对外界一切都不闻不问，只是专注的看向中央位置、已经长出一层血肉的铜鼎。然后按照某种规律，将手中的米粒一颗一颗的丢进去。
每扔进去一粒。
铜鼎内都会亮起一抹幽幽的红光。
但很快又熄灭。
“这些米看起来是用来喂养意识的……它可以被意识直接吞噬。”江桥一番观察，知道这些城隍恐怕暂时帮不上忙。
或许他们也有底牌。
不可能真的把所有希望都压在江桥身上。
但至少。
现在不太想用。
“如果我抽身离去，或许他们会有其他手段保证自己的安全。只是如今双方已经绑在一起，还真没办法撤退了。”江桥暗道。
已经过去八分钟。
按照城隍们的说法，想要凝练出“都城隍”，需要至少一刻钟。
他倒是没有啥不爽的。
很简单的道理。
这里是历史长河，并非真实世界。只不过历史长河的特殊性，让保留下来的影像拥有某种自主活动的能力。
但无论在这里如何改变，只要不涉及半神层次。
都不会影响后世。
比如你现在把所有人杀光。
但是当你进入一年后的历史长河，会发现他们该怎么就怎么，也不会记得你。因为“一年后”的历史长河的“过去”，你并没有参与。
简单点说。
历史长河的每一幕都是独立存在的。
假设。
你改变了这一幕的历史长河，然后你说我就待在这里，等待未来发生，看看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
答案是……不知道。
哈？！
这很正常啊。
历史长河又不是旅游景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算是半神，想要遨游历史长河都得小心又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遭遇不测。
各种乱七八糟的实验。
敢做的没能力，甚至都进不来历史长河。
有能力的又不敢做。
无知者无畏，有知者充满敬畏。
不过……
按江桥推测。
历史长河可能会存在某种修复能力。既然他们是一幕一幕的影像，那么就跟一部电影一样，迟早有一天会播放完，然后重新开始播放。
也就是说。
你杀光人，但等到某个时间点后，所有一切都会发生重启。
回到最初的起点。
所以……单纯把它当成一场游戏就好。
里面的人都是npc而已。
现在江桥要做的就是尽量多参与大事件，多搞点事情，以此来获取这个时代的信息。
再说了……
想要他薅羊毛可也不是容易的事儿。
现在他出了力。
后面可就得双倍讨回的。
至于人家人多势众，还有“都城隍”，你拿啥找人家兑现讨要好处？
嘿嘿！
对于一个无所谓死亡，实力还强的分身来讲。
“破坏么。”
“其实也不是啥难事。”
……
“破坏很容易。”凤阴山大奶奶已经回到了塔内，对明州府城隍说道，“这座大阵防护力很强，但如今内忧外患，已经出现缝隙。”
“他们抗不了多久。”
“所以啊，有时候还是要学会借助外部的力量。”
“光靠你们。”
“能打破大阵防御圈吗？”
说着。
他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几名城隍。
计划开启前。
对于借用“暗面”的力量，这些城隍并不太支持。只不过实在没有办法，才捏着鼻子认了。
如今“暗面”打开。
效果极好。
对面的大阵已经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用不了多久。
言一书那群人就要自食其果，而那位天外来客也会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况且他也算不上强龙。”
妖楼塔内部很空旷，也很朴素，与华丽的外观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层层塔楼。
木梯连接。
每一层也就摆放了一些普通的桌椅板凳。
城隍们随意坐下。
说实话。
有点寒碜。
只是眼下生死存亡。
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几名城隍听见大奶奶的话，脸上皆是不动声色，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明州府城隍笑道：“大奶奶这次确实高瞻远瞩，我等敬佩。”
夸了一句后。
他话题一转，说道：
“不过这妖楼塔我怎么感觉差点意思。”
“之前我等提供香火，催动塔楼威能，虽然打开暗面通道确实让人吃惊，但要说它本身有多强，似乎也不太好说。”
“我感觉它能力似乎有些单一。”
“既非杀伐之器。”
“也非成道之基。”
妖楼塔并非一人能够操控，刚才是诸位城隍合力，才让凤阴山大奶奶潇洒之间引动凶煞之气淹没人间。
既然参与操控。
自然而然，对妖楼塔的一些情况是有掌握的。
“你其实是想问。”
“死了这么多人，信仰根基已经不牢靠。以妖楼塔引动暗面残留精神，替代活人祭祀，为你们开启新生，这条路是否确切？”
“呵呵。”
大奶奶有些讽刺的说道。
“计划开启前。”
“你们答应得可是挺干脆的，想来对这个答案是有心理预期的。”
“现在还来问。”
“是想要试探一下。”
“能否让你们独立掌控妖楼塔试试。”
“对吧？”
凤阴山大奶奶看起来如同二八少女，但是气势凌厉，说起话来也没有给几位城隍留情面。
“不错。”
“所以大奶奶有何说法？”
斗魁府城隍承认。
“我说了。”
“妖楼塔靠我一个人，或者说，靠凤阴山，是没有办法完全操控的。”
“这也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既然答应了。”
“我就不会失言。”
“此事了结。”
“以吸收地脉完成妖楼塔最后一步。”
“我们凤阴山借此离开世界，而你们也凭借妖楼塔对暗面的操控，以凶煞之气中的精神碎片重炼身体，打破桎梏。”
“这个计划没问题。”
“也具有可行性。”
“但我不可能让你们单独操控妖楼塔。”
“而且。”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对方清理掉，否则计划必然失败。我躲进凤阴山，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尔等可是必死无疑！”
凤阴山大奶奶嘲讽道。
“好了。”
他转头看向塔外。
“这些事等以后再说，地下的东西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