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不过宁宁句句温声细语,安吉丽娜少不得从头至尾说道说道。
兽族虽好,身边人也是和蔼可亲,互有敬让的。可是在夜深人静时,安吉丽娜总会忍不住问起自己的心,前生漂泊无寻觅,于理往后寻得源头,得了真正的归宿。
但细想起来,这一切终究不是她想要的。
她向往自由的风光,想要亲眼见见往日没有机会领略的盛景,雪山、大漠、草原,若天下有十重,走上五重、六重也好。
因而安吉丽娜欲向伊丽缇辞行,只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们待我那样谨慎小心,仿若我成了个易碎的琉璃,易散的彩云。明了他们的心意是一回事,不过我也着实不大自在。所以想着不如借此机会去享受另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且这份幸福即将由我,真正的我创造出来。此去随所偶,也许还能长进些。”
闻言,宁宁侧耳倾听,待安吉丽娜话落,因说道:“是了,有主意就很好。安吉丽娜你是在疑虑该如何开口才妥当些,可是不是?”
“一点没错。不过,我好容易才回家,便又要离开,她当真会愿意…”
谈到这儿,安吉丽娜顿了顿,想了想,自觉现下与往日大不一样,伊丽缇更与过去曾奉承的那些人不同,因认定这词用得不大恰当。
改了口,方继续道:“她舍得让我远行吗?”
想起安吉丽娜无意间带出的些许担忧,宁宁下意识放缓语气,一面点点头,一面仍是轻声回话。
“伊丽缇视你如命,但她并非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性子。因自认这数年来作为母亲确实失职,缺席了许久。又促成你经历这样多的困难,在风雨飘摇之间挣扎着成长,她闻听详尽你的故事在先,怜惜你在后。前者那是她的心意,但始终不会越过你的意愿。”
这话说得弯弯绕绕,安吉丽娜怔住,却是欲言又止,待要开口,此时欲落在实处,又是难得的笨嘴拙舌起来。因而安吉丽娜叹息一声,只好安静听下去。
“伊丽缇知晓你这些年总受束缚,此番又怎会以爱之名予你枷锁,限制你的自由。”宁宁莞尔,因察觉到安吉丽娜在忖度,紧接着便把这句话抛出来。
然而,听宁宁说起这段话,安吉丽娜只觉耳边似有无尽轰鸣,闻得一声焦雷,待要释然一笑,刚勾起嘴角又发觉自己受了许久的凉风,四肢已僵硬。
因见好一会儿都没声,宁宁眉头一蹙,凑近传音石询问起来,“安吉丽娜,还好吗?”安吉丽娜回过神来,忙应下只说一时忘情了。
听得这话说得轻快,便知安吉丽娜已想通,宁宁信手取来骰子,随意一抛,略看了一眼结果,便道:“好了。她此刻已在你的房门外踱来踱去,和她好好谈谈吧。预祝你心想事成,此去一帆风顺。到时假若有事,仍第一个找我,可好?”
闻得安吉丽娜轻声应下,宁宁便准备切断传音石,在此之前,依稀听见些安吉丽娜与伊丽缇的对话。
“安吉丽娜,你是不是有甚么事情要与母亲商量?”
“分明是母亲先来找我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既如此,母亲可得先猜一猜,再听我说。”
…
稍稍将古书翻了几页,越过窗沿望向天边,夜已深。
依傍轩窗楼阁的垂枝,本该栖息于长夜,因宁宁重返,不得不与她同息同起,泣下一滴惺忪的清泪。
眼见又要再被宁宁以“再坐一刻钟”给推脱开,011只好扑到宁宁怀中,千言万语的与她撒欢、说理,总算如愿让宁宁和自己一同休息去了。
闭眼天黑,睁眼天明。
盥漱完毕,便见昨夜派出去寻瑞索茜的人已来到跟前回事。
“今晨发现瑞索茜大人的踪迹,她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不过并未动身。我等暗中与大人交涉过,她闻得小姐现已知晓始末,故而托我等告知于小姐,她机从心来,要与小姐合力来一出里应外合,打他们个骤不及防,向魔族狠狠讨回赔偿,弥补这几日被耽搁的时间才好。”
话落,女子又道:“除此之外,我们这次留意听了一会儿那边的动静。提议胁迫瑞索茜大人的那位魔族臣子已站不稳脚跟,心中暗暗后怕起来,恐怕一句诈都经不住。”
宁宁一面听着,从端来托盘的侍者那方把两杯清茶接过后,令其或歇息,或忙别事去。而后先递给了女子,一面思索起来,一面起身,移步来至另一边,遂从墙上取下悬挂的宝剑。
将宝剑从剑鞘拔出,随手一挽,一道宛若银月的水痕一闪而过,剑上悬挂的莹色穗子颤颤巍巍,过后宁宁仍把宝剑插回鞘中,“这双生剑在当下倒真有几分应景,如此这般,接下来便容我想想该怎样才是好。”
一行说着话,宁宁端端正正坐于椅上。
虽是这样说,打量着宁宁的神情,显然已有了主意,女子自是欣欣然,因方才那一下,起了些好奇心,便问起别事来。
“这便是这次故事的源头?不知是我眼拙么,怎的瞧着与瑞索茜大人佩着的那一把不大相像?”因说着,女子回忆起在瑞索茜跟前应答时的情景,拼凑起那剑的模样,与眼前这一把对比起来。
“姐姐平日需要立威、处理争端、庇护一方子民、自保,那把剑自然要沉稳、质朴、犀利许多。而我的…它跟着我倒是可惜了,我主修声乐,很少佩剑。与它并肩作战得最为频繁的时候,还是在姐姐把剑刚送给我那会儿。”
静听宁宁娓娓而谈,女子顺着话音,目光紧随宁宁,量其行止而动。
见女子兴致不错,宁宁只当她也很喜欢这把剑,于是索性再次将剑取出来。
随后从悬剑下方的书桌中拿出一块干净的绒布擦拭起宝剑,再是遵照应有的保养方式一步步进行下去。期间不曾见得她的手上有半分生涩之意,显然这样的事已经进行过多次。
待事毕,宁宁依旧不曾移开眼。此剑因知晓剑主启用它多是因时制宜,便收敛了往日那肆意展露锋芒的性子。随着与之共事,也染上了宁宁的性子,自此藏巧于拙,不入尘世,一旦出鞘定胜天。
先前从瑞索茜那处得知,双生剑铸成之时,两剑大有互不相容的倾向。如今日东月西,各为其主,倒意外成就了一刚一柔,绵里藏针。
仿佛那剑窥得女子对它释放出的可叹可敬,一束明光随宁宁把落于剑身的手收回时,悄然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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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自是被宁宁看在眼里,因而她轻言轻语继续道:“当初与姐姐相识原是意外,我因四处闲游来至普若里,遇上姐姐遭遇追杀,便顺手帮了一把。后来我二人并肩作战时,姐姐见我身单力薄,就这样还要对上来势凶猛的追兵,就从行囊中摸出宝剑抛给我。事后我打理好原要归还,姐姐却拒绝了。因而,往后这把剑便成了与我相伴。”
宁宁说话时处之怡然,女子听着也觉得有趣,暗想原来还有这段缘故在。然而待经过一回想,总觉得哪哪儿不大对劲。
“这剑是瑞索茜大人的传家宝物,从不轻易示人。纵然与之相关的流言在外界传得满天飞,然而有幸亲眼目睹的人竟是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女子越往下说,涌现的惊愕愈发深了。
宁宁的话得往深、往重了想,这话果然不假。
闻言,宁宁轻笑一声,欲把宝剑递出供她欣赏,女子难受得这盛情,只就着宁宁手中细看起来。一面因说道:“既如此,那令人趋之若鹜的效用也是真的了?身负光明气息,能抵抗得住暗之力?”
“怪道魔族知晓此事后,上面下了死命令非要把这剑弄过来,软招数不行,便改换硬招数。”
依言,见女子颇为急切地向自己征求答案,宁宁当即点头应下,一行与她继续闲聊几句。此时管家西里非前来禀报马车已备好,于是宁宁带了女子一同坐上往魔族地界去了。
距王宫还有好一段路,已见早有成群结队、盛装丽服的使臣携数位侍者列队静候。
及至宁宁走下马车,为首的女子连忙招呼左右两人与自己一同来至宁宁跟前引路,一面又是含笑问安,又是含笑叙旧。
“先前埃菲赫思大人传了信,阁主愿再次为我族解燃眉之急,合族上下自是一片欢喜。如今宴席已备好,就待阁主来了便奉上,我们陛下亦是翘首以盼,请阁主入席吧。”
因说着,来至正殿,女子在前打起帘子,一面命其余人替上去随行,一面走至另一侧传唤手下人前去通晓,将在偏殿等候的诸位臣子唤来作陪。
待这边忙完,女子三两步赶上去,仍与宁宁搭话,因问道:“阁主公务繁重,前段时日还费神留心了兽族的事,如今没过几日,又来赴我们的约。因而昨日我们君主从埃菲赫思大人那儿接到旨意,还好一阵惊讶。阁主可要保重身子才是。”
“说不上保重,单单过得去已是万事大吉。不过劳诸位挂心,我现下还算安泰,纵使四族之间来去匆匆也不妨事。暂且别说这些话,为着朔米洛河,在追究详情底里之前,因近日事,我心中尚有疑问还需解开。”一面说着,宁宁微微转头瞥向女子。
因见宁宁仍是笑盈盈的模样,女子纵是疑惑还有什么事能难得着她,也就未反应过来其中的问题。不过见问了,下一刻便表示愿闻其详。
“我的姐姐近日不见踪迹,打听起来原是被扣在你们这处,不知是因为何事呢?交涉不顺,便换个得力的人来便是,何必走到大动干戈的地步。”
一面说着,宁宁坐于上方,静静看着站在堂下的一行人。
“况且,现有国事缺个着落,居然发生这样的事,实在令我难以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