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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作者:美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当康斯坦丁这个野人头一回琢磨出“命运”的意味的时候就意味着命运已经有了自己的轨迹,尽管这两人怀揣着各自的目的想要和对方拉开距离,但冥冥之中一股力量是将人绑了又绑,近了又近。


    一个多月的修养后,沈淙彻底伤愈,精神也好了不少。


    恰逢俄历的圣诞节临近,宫里开始上演各种舞会庆典。来自马克西姆·别列佐夫斯基的宫廷交响乐在皇宫内多次演绎,迪米特里·波尔特里扬斯基甚至亲自指挥了一场《圣母颂》,引得女皇陛下大为欢欣。


    圣诞节后便是俄历新年,整个冬宫都喜气洋洋,彻夜不停的舞曲中,人们在宴会厅内中跳着尤为流行的波洛奈兹(Polonaise)——一首声名远扬的波兰舞曲,还有加沃特舞曲和小步舞曲,那是夫人们的最爱。每位贵族都穿着华丽的礼服穿梭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连康斯坦丁也不例外。


    只是因为那光辉事迹,他在被邀请前已经被女皇警告,在宴会上不可生乱,并且要抓住一切机会向清廷使节道歉。


    “当面道歉,科斯佳,当面!”


    这是女皇的命令,康斯坦丁却置若罔闻,天知道这些时日他连那副画都不堪看见,不知为何,一碰到那双笑眼,他就莫名心痛。


    沈淙和乌兰等人当然也在邀请之列,觥筹交错的宴会上为了表示友好两人还第一次穿上俄国宫廷礼服,那是女皇为表友好吩咐宫中裁缝师为他们量身定做,作为礼物。两人在这盛大的日子便穿着这白金相间的带穗礼服,游走在夫人和小姐们的法式裙摆中。


    沈淙已经习惯了香槟和葡萄酒的味道,却永远无法习惯伏特加这样的烈酒。乐队演奏舞曲,一名面容娇俏、身姿婉约的俄国小姐举杯向沈淙致意,两人之前有过照面,沈淙刚送去微笑,就见那小姐身后现出一人。


    康斯坦丁不由分说地搂住那伯爵之女的盈盈细腰,亲昵地说:“卡捷琳娜,你忘了我不成?”


    一边说,康斯坦丁就踩起了舞步,卡捷琳娜被他搂着腰,只好跟上节奏,盯着那双湛蓝的双眼,卡捷琳娜笑靥如花:“科斯佳,你的舞技还是那么差,干嘛过来招惹我?”


    “我想你了。”


    “想我也没见你去拜访过我。”


    康斯坦丁将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掠过不远处的沈淙,沈淙见到康斯坦丁出现,当机立断就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康斯坦丁跳了几圈,觉得没意思了,他亲了亲卡捷琳娜的脸蛋,说:“找个时间一定去拜访你。”


    “科斯佳,你这个混蛋。”卡捷琳娜踮起脚尖在康斯坦丁耳边,轻轻说:“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你,因为你是个蛮不讲理的混蛋。”


    卡捷琳娜敏锐地看出了康斯坦丁的目的,尽管她听到了许多流言蜚语,但并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有什么过节,她可不认为自己刚和沈淙举杯致意就被康斯坦丁搂上是个巧合。


    康斯坦丁咧开嘴笑,露出亮闪闪的白牙,“对,混蛋现在要滚蛋了。”


    “你最好别做丢脸的事!”


    康斯坦丁耸耸肩,朝沈淙消失的方向走去。


    他其实根本不想出现在沈淙面前,可有一股力量一直驱动着他向他靠近。因为女皇要我道歉,他这样催眠自己,我必须得道歉,这有关我国的脸面。可是一想到沈淙是个男人,还是一个打碎了他美好幻想的男人,他就莫名骄傲起来,不肯迈出那低头的一步。


    在这个野人的心中,男人之间的争端只能通过一场决斗来解决。哪里有什么道歉的,这种话他康斯坦丁活了二十多年都没说过,在今后的人生中也不打算说。


    于是整场舞会上,他像个幽灵一样不断寻找沈淙,找到了之后也不靠近,就远远地看着,或者做出什么动作来吸引沈淙注意。


    而沈淙,这一晚只觉得被鬼缠了身子,一路都在躲,到最后他实在忍无可忍,在康斯坦丁茫然地在人群中寻找又不见踪影的他时,他从一只插着百合、鸢尾和夹竹桃的落地鎏金花瓶后现身,鼓起勇气眼含愤懑地突然拦在康斯坦丁面前。


    康斯坦丁吓了一跳,庞大的身躯后退一步,把一位老伯爵撞得直哎哟。


    “上尉。”沈淙阴沉着脸,朝他举起酒杯,“许久不见。”


    康斯坦丁张了张嘴,但很快恢复冷静,他扬起下巴,眯起了那双嘲讽的眼,骄矜地说:“许久不见。”


    沈淙微微一笑,从荷包里取出一只精致小巧的青玉镶金鼻烟壶,一边在手里把玩,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看吗?”他在康斯坦丁面前晃了晃。


    “好看。”康斯坦丁瞥了一眼,冷淡地说。


    沈淙看了一眼将目光望在一边、故作高冷的康斯坦丁,漫不经心地说:“这鼻烟壶乃女皇陛下亲赐,因我来自中国,便特意赠我以玉。玉乃我国之珍宝,古人有云,‘玉不琢不成器’,这精巧的鼻烟壶,不知经历多少道工序,才有了现在这般美轮美奂的模样。”


    “可再美也是一物件而已,只是我见,这物件尚要雕琢,可有些人呐,却如同第聂伯河边秋天的枯木一般,被雨水一淋,从里到外腐烂了个干净。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做‘朽木不可雕也’,意思是,那样的木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这样漂亮的鼻烟壶的,哪怕有最好的工匠。”


    沈淙盯着康斯坦丁,笑一声,说:“上尉还在学习法语吗?还会跳如此繁复的舞步?优雅,真是优雅。”


    说罢,沈淙面露嘲讽,颇具挑衅地当着康斯坦丁的面儿将高脚杯里的香槟一饮而尽,他还在康斯坦丁面前摇了摇空杯,然后转身就走。沈淙今晚喝了酒,借着酒劲儿说了太多,康斯坦丁在原地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捏紧了拳头。


    “该死的中国人,你才是烂木头。”他在心里恨恨骂了一句,却不自觉地脸红了。


    这人骂人都这么高级,不像自己,不是不列就是苏卡。


    抿了抿嘴,康斯坦丁不情不愿地承认,跟沈淙一比,自己还真是块烂木头。


    “该死,放弃幻想,划清界限!”康斯坦丁恨恨下定决心。


    第二天,叶皇亲自打碎他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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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


    王纯身负文化交流、风景写生的皇命,他听朗道尔说斯摩棱斯克的乡下往北三十俄里处有一所修道院,其中的一位神父十分擅长宗教类的壁画,其画技惟妙惟肖,在女皇推动开明专制改革后没过几年,就在西方思潮的冲击下开辟了融和了巴洛克和东正教元素的新艺术风格。


    这位神父大胆地开创了双重镀金法,先在石膏层嵌入金箔碎片,再覆盖半透明色层。晨祷时的自然光穿过高窗,会使圣徒衣袍产生神秘的微光效应。又将东正教传统的深红绀青与威尼斯画派的珍珠灰调配,创造出既能表现神圣威严又不失人间温度的新色系。


    其惊世之作就是他所在的那所修道院的主教堂,这件作品让他名声大噪,就是在宫廷画师之间都颇为有名,前几年他还亲自被女皇召见,授予了荣誉。朗道尔几年前登门拜访过,与之交好。王纯听闻后十分感兴趣,于是朗道尔写信引荐后,神父表示欢迎中国使节前往修道院进行文化交流。


    这一趟路程乘坐雪橇车也得足足半个多月,再加上在修道院里进行作画等工作,少说也得几个月。沈淙当然不放心王纯这么大年纪独自前往,于是跟乌兰商量后,乌兰留在圣彼得堡,懂得画艺的他跟王纯一同前往斯摩棱斯克的乡下。


    这事也报告给了女皇,女皇略一思索,就说,这恰逢寒冬,道途艰险,宫中还是派人一路随行保护为好。在讨论到随行人选时,女皇和情人波将金伯爵稍稍对了个眼神,就露出会意的笑容。


    当天下午康斯坦丁就被召进冬宫了,他在一听说女皇要他担任沈淙等人的护卫后,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他指着自己。


    “对,你。”


    “听着科斯佳,这不仅仅是你犯的那些事儿,你得放聪明一点,知道吗?中国人都很聪明,你需要学习。”女皇说。


    康斯坦丁扯了扯嘴角,说:“他们最该防的就是我。”


    女皇捂嘴轻笑,眼中寒光一闪,说:“没错,谁都该防着你这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发疯的野马,科斯佳,你还年轻,你不懂外交,乾隆皇帝是个老狐狸,我可不相信这几位使臣就是过来谈生意、画什么画的。我需要一双眼睛去盯着他们,他们既不能出事,也不能太随意。况且,科斯佳,你的确需要道歉,知道吗?上帝不会允许你这样的行为,你需要赎罪。”


    女皇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康斯坦丁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那位当时和他一起在林子里赶熊的后来还要去他府邸玩被拒绝的尼古拉也被女王钦点,他答应了下来,当天就和尼古拉去近卫骑兵团里安排人手了。


    嘴上不情不愿,动作还挺快,几天后沈淙刚和王纯登上雪橇车,就见康斯坦丁带着他的安保队伍打涅瓦大街浩浩荡荡地过来。


    看到马上身披披风,一身戎装的康斯坦丁,沈淙当时就呆在原地。


    “怎么是你?!”


    康斯坦丁勒了勒缰绳,胯/下的马打出一个响亮的响鼻。


    “怎么不能是我?”


    ——你的命里就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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