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带着身边的秦嬷嬷从月洞门转进来,迎面看见走来的苏千夕,面露厌恶停住了脚步
“三娘子这是又想遛出府去哪耍啊?”
苏千夕没搭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尤氏面露不悦大声道:“官家娘子如此不得体,见到母亲竟这般无礼。”
听见尤氏的话,苏千夕脑子里瞬间出现现实里自己那个成日跟自己耀武扬威的后妈,朝着尤氏翻了个白眼。
“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出走了,尤夫人想听人叫你母亲该去找你那好儿子啊。”
尤氏听见苏千夕竟直接称呼她尤夫人,心中很是不悦,从她进了这苏府,苏千夕从未唤她做母亲,只叫夫人,如今竟是还加上了自己的姓氏,摆明了不拿她当苏家人。
“你哪里有一点闺阁女儿的样子,几日在外不回家,这若传出去让苏家上下的脸面往哪搁。”
苏千夕眼神明亮,冲着尤氏笑了笑,“尤夫人说的对,我该让父亲多教教我规矩才是,我现在太不像样子了,缺乏教养,我一定将您的想法告诉父亲,让他体会到您的良苦用心。”
能将告状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尤氏只得被堵得无话可说,满脸晦气地带着身旁的秦嬷嬷带着一肚子气离去。
苏千夕仰着头,心中得意道:有父亲罩着的感觉真好。
......
苏景君正在书房看着文书,听见叩门声,放下手里东西起身。
“进来。”
苏千夕打开门,露出一个小脑袋,“父亲,是我。”
苏景君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立马喜笑颜开,“夕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苏千夕背手将两壶酒藏在身后。
“父亲在忙吗?”
苏景君看了眼书案上的文书,迟了两秒笑着道:“不忙。”
苏千夕拿出清酒,“那和女儿对酌几杯如何?”
苏景君眼中有些意外,但很快脸上便盈满了笑容,叫门外的小厮端些配菜来。
月色清凉,书房却伴着温暖的烛光,里面一对父女都红了面颊,有说有笑地在谈天说地。
苏千夕微微笑着,抬起酒杯,“父亲,你知道吗?我从前每天都在渴望的事,今天在这里,您帮我实现了。”
苏景君好奇道:“我的夕儿有什么愿望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所不知的?”
苏千夕眼眶一红,“就是......有父亲在那种安全感。”
苏千夕心中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她之前的人生体验中从未有过这一部分的经历。
苏景君憨笑着,“夕儿说什么呢,父亲日日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呵护你的。”
想了下,他犹豫道:“夕儿是不是想你母亲了啊?今日才会这般伤感,还与父亲来饮酒。”
苏千夕只能顺着台阶承认,这下轮到苏景君红了眼圈,他从书架子最上方拿出来两封信递给苏千夕。
“那年你还小,很多事没告诉你,你的后母跟你母亲实是好友,我后娶她进府都是你母亲的意思。”
这些也许原来的苏千夕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她太了解这部分情节了。
母亲是奴籍转了良籍,抬为妾室,不能当正妻,父亲疼爱母亲,不愿娶妻,母亲便留了封信从此离家,后来这尤氏携着母亲另一封信入府,成为了这苏府的正牌夫人。
但纵是现在的苏千夕也不知道那两封信中究竟写了什么,好奇心驱使着她拆开细读起来。
信中的字迹歪歪扭扭,词句也并不流畅,唯一工整的字写的是她阿娘自己的名字叶雨心。
第一封信中她用笨拙的文字写下对苏景君的爱意和对女儿的不舍,信中叶雨心写下的离开理由是她不想苏景君受人闲话,望他忘记自己然后迎取正妻。
苏千夕总觉得有些不合理,母亲和父亲相爱多年,为何会突然在意起那些无关痛痒的闲话?母亲对这个家有诸多的牵挂,为何走的这样决绝?
“父亲,母亲一直是个做事如此笃定决绝的人吗?”
苏景君摇摇头,眼神迷离似乎回忆起曾经的美好。
“雨心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那之前我根本想象不出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千夕听后觉得太奇怪了,迟疑着打开第二封信,相同的字体,信中先是简短的问候,接着便说起了那尤氏。
叶雨心说尤氏是她相识了许久的朋友,恳请苏景君娶她做正妻,不如此她便再不会回来。
苏千夕皱起眉头,面露狐疑,因为她在母亲的信中,看到母亲对那尤氏的描述竟然是性子纯良?
第二封信的文字比第一封信文采好了不少,还用自己做要挟,只为了让父亲娶正妻,这是一个没有主见的母亲能说出的话?
唯一的解释就是母亲被这个尤氏骗了!毕竟在苏千夕眼中那尤氏怎么都和纯良不搭边。
“父亲,按照母亲信中所说,你娶了正妻她便会回来,那为何至今没有音信?”
苏景君深深叹了口气,说在他娶了那尤氏的第二年便收到了苏千夕母亲的来信,是一封更决绝的信,把他仅有的希望全都掐灭了。
他一时冲动撕了那信,虽然希望渺茫,但他至今都在寻找苏千夕的母亲。
苏千夕细想下来,娶妻一年后,那不正是自己那弟弟出生的时候,这么巧?难不成母亲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府上的动静?
父亲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母亲,母亲若是就在兴安城内,她一个普通女子又不是什么受过训练的细作,怎会找不到人影。
可是她若不在兴安城又怎么会什么事情都知晓的这般清楚。
父亲拍了拍苏千夕肩膀,“夕儿,别伤怀了,你母亲许是没逛够,累了就回家了。”
苏千夕脑中的一团团迷雾一时难以解开,这会儿想起了自己来此的正事,她是来打听那勇穆侯卷宗之事的啊,虽然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她不知道的往事,但还是聊正事要紧。
苏千夕抿了口酒,舔舔嘴唇,“父亲,家里这酒好喝的很,哪里来的?”
苏景君笑了笑,“这应该是前些日子圣人得了批岭南进献的清酒,分赏给我们这些老臣的,你有口福啊。”
苏千夕语气中带着失落,“若是女儿也能酿出如此美酒,到时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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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父亲日日都有这样的口福,父亲可懂得酿酒之术?”
苏景君恍惚地将目光投向远方,不自觉扬起嘴角,“要说酿酒还得是柏安兄酿的桂花清酒,醇香甘甜。”
他收回目光,脸上的笑也褪了去,“只是再也喝不到了。”
苏千夕急忙询问父亲口中的柏安兄是否是当初的勇穆侯,苏景君面露诧异。
毕竟勇穆侯府在苏千夕还只是个四岁孩童时便已不复存在了。
“你竟知道勇穆侯?”
苏千夕点头,谎称是从坊间听过勇穆侯的名号,比较感兴趣,她挽着苏景君手臂央求他多给自己讲一些事情。
苏景君很久没有放松地想起自己这位兄长了,借着酒劲,回忆了许许多多曾经美好的往事,一一说给苏千夕。
只是说着说着便说到了那件让他心痛不已的事。
勇穆侯府出事那天,一切太过突然,圣人将案子交给了大理寺,他得知的第一时间便带着刑部的人赶去。
因为大理寺负责勇穆侯案子的人是当时的大理寺少卿王满,他跟勇穆侯是有私怨的。
苏景君闷头喝了一大口酒,抬起头脸上是散不去苦涩。
“可我还是去晚了,我带人到勇穆侯府时,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了,全府上下都已经遇难了,是我对不住柏安兄。”
火海?又是火海,苏千夕想起昨晚跟暮拾去的那家起火的宅院,还有暮拾微微颤抖的身体。
如今他让自己打探的勇穆侯府曾经竟然也是同样的情景,暮拾和勇穆侯府究竟有何联系?
没等苏千夕多想,苏景君又继续说起了后续。
那之后他就去找圣人,希望圣人将案子交给刑部,之前没能救下勇穆侯府全家,现在他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尚在大理寺牢狱中的柏安兄。
“我四处张榜,寻找能为案子提供线索之人,可是……”
苏千夕说出自己的猜测,“可是他死在了大理寺的狱中?”
苏景君沉重的点了点头。
“那天我刚跟大理寺做了交接,终于能将柏安兄从大理寺移出来了,可最后却只在狱中见到了撞墙自尽的他。”
苏景君情绪激动起来,“柏安兄根本不是畏罪自杀,他是在用死以证清白!”
苏千夕对勇穆侯的遭遇深感惋惜,听父亲所述,这是个忠贞为国的大将军啊,最后不该这样收场,便愤愤不平的开口。
“案子都移到刑部了,父亲身为刑部侍郎,时时可以查看卷宗,何以至今没能为你那兄长平反?”
苏景君放下手中酒盏,长叹了口气。
“案子的卷宗至今还在大理寺呢,我几番让他们按照规程将卷宗送往刑部,但是他们一直推诿,涉案的勇穆侯一家都殒身了,圣人也就将这案子放下了。”
苏景君神色有些疲倦,叫人送自己回房,苏千夕看着父亲的背影,能体会到他心中深深的遗憾。
春醒已经来到书房门口等待苏千夕了,两人往回走的路上,凉风吹过,酒醒了大半,院中飘绕着桂花的香气。
“春醒,陪我在院中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