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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她是暗探

作者:刺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周敬鸣自开蒙至今,读书二十余载,最是克己复礼,最是淡定从容,且他自身脾性更不是一个冒失冲动的人。


    此刻,姜怀诚尚有至亲还活着的狂喜,淹没了他。


    姜怀诚出事的那天,太子便派了人去漠州给姜父姜母报丧,刚进漠州地界就发现漠州老街失火,火光冲天,姜父姜母以及姜怀诚新婚不足一年的妻子全部葬身火海。


    后来,周敬鸣多次打听姜怀卿下落,前几次都无果,甚至无人知晓姜怀卿这样一个人,直至打听到她师父师母家里,他们说她死在了昆仑山。


    他不死心,师母带他去了她的墓,说她没有家人,故而留在了昆仑山。


    “你真的是?怀卿?”他的手颤抖着撩开她脸颊一侧的碎发,盯着她的面容,从额头到眉毛、眼睛、鼻梁、唇,一寸寸看下来,她和怀诚眉眼间颇有几分相像。


    “你这几年......过得如何?”


    刚一说出口,自己便觉得这问题实在愚蠢,垂眸看到她带血痕的脚踝,盯了好一会狠狠别开眼。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无父无母无兄,无依无靠,这几年的日子多艰难,可想而知。


    姜怀卿将脚踝缩回薄纱下,裙纱的边缘磨到血痕,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只淡淡说了句,“还好,只是想哥哥。”


    周敬鸣双眸在烛光下闪烁,抿唇低头,克制了许久才将涌上来的酸涩感压回去。


    姜怀卿确定了,周敬鸣和哥哥不止相识,感情更是不浅。


    “日后,我来保你此生安宁,绝不叫任何人欺辱你。”


    姜怀卿懵懂地问他,“我哥哥不在镇云吗?”


    周敬鸣愣了一瞬,眼前的姜怀卿懵懂、无知,是寻找哥哥的信念才让她活下来的。


    姜怀诚一个先帝钦点的状元,曾经风光无限,却落得嫖妓而亡的结局,他不能也不敢告诉她姜怀诚已经死了。


    他将真相咽回去,“不在,你哥哥他,还在上京。”


    “将军,我哥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不死心,说得恳切,“若是哥哥出什么事了,请将军一定不要瞒我,我要为他报仇。”


    周敬鸣盯着那双水一样的黑眸,安慰她,“你不要多想。”


    报仇的事他来做就好。


    “昆仑山为何有你的墓?”


    姜怀卿抬眸,眸光闪烁,震惊之色一览无余,“你去过昆仑山?”


    “对,我去过广源寺,去过漠州,也去过昆仑山,我去找你。”


    “为何找我?”


    “我怕有人害你。”


    她想,周敬鸣一定知道哥哥被陷害的真相。


    “将军,哥哥是不是出事了?我在上京时,有人曾说前几年有个姜姓的状元死在了春月楼,叫了几个妓子,当晚便嫖妓力竭而死。他们说状元又如何,不过就是衣冠禽兽。”


    周敬鸣右手攥紧了拳,青筋暴起,她声音低下来,水眸锁着周敬鸣紧绷的唇角,“那个人,难道是我哥哥吗?”


    太子虽早早命人封锁了消息,但状元狎妓,还闹出了人命,这种一等一的丑闻,不可能漏不出一丝一毫风声。


    周敬鸣唇角紧绷,他们总归要回到上京,横竖是瞒不住的,自己告知总好过旁人闲言碎语拼凑出的谣言伤害小得多。


    “我不瞒你,是你哥哥,但他是被人陷害的。”


    姜怀卿低着头,抱膝缩在床脚,眼泪无声落下来,膝头裙纱洇湿一片。


    哥哥出事前,她已叫人送过信,言明自己不日便会回上京。


    回上京那日是她的生辰,也是那日,她在哥哥小院外,等了他一整夜。


    那晚,姜怀诚在春月楼,她无数次后悔,若是那日她去找一下哥哥,也许就可以救出他。


    手指攥紧,指甲扎进手心里。


    倏然,周敬鸣大手捂住了她的嘴,一阵风闪过,烛火立时灭了。一件黑色大氅裹住她,雪白的肌肤贴着大氅里侧光滑的锦缎,她不由得颤栗,周敬鸣裹紧大氅,将她包得只露出额头和眼睛。


    她疑惑抬眸,大帐顶上透过一丝月光,月光里看到他蹙眉死死盯着大帐门口。


    继而,静谧的黑夜里,她听到了一队脚步声。


    脚步声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规律有力,是三个男人。


    其中一个脚步声,属于沈寂。


    周敬鸣是先于她察觉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她懊恼自己的不警觉,一手紧抓住氅袍的边缘,指尖悄悄在光滑的锦缎里游弋,捏住了腰间的毒针。


    脚步声渐远,略过周敬鸣的大帐,去了高台的方向。


    月光下,周敬鸣紧绷的下颌就在眼前,她拽下大氅的衣领,启唇吻上去。


    *


    走出了好远,石头才敢问,“老大,怎么不进去了?不是要抓周敬鸣个现行?”


    沈寂嗯了一声,“先去解决一个人。”


    他和赵丛、周敬鸣宴会寒暄之时,沈寂便让石头去探过他们缴获的那批火铳。


    送走假意醉酒的周敬鸣,石头回来报说,“老大,那火铳只有铳筒,没有火药,且那铳筒是铁的,外边是新的,像是镀了层铜,但内里已生了锈,我摸了一遍,内里都掉这样的锈渣。”


    石头摊开手,掌心里是红黑的铁锈末。


    火药是消耗品,自然多多益善,吴良一个都舍不得留下。


    铳筒自然是要铜的,铁的多半是试验品,铁制更脆,火药温度一高,更易炸膛。


    生了锈的铁铳筒,比普通铁铳筒更易炸。


    偏这样的铁铳筒,还费尽心思在外面镀了一层铜,显得好似缴获了吴良大批武器。


    赵丛这种久居西北,没见过火铳的人,姑且骗得了一骗。


    但十年前,进士考试大齐便开了武器科,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骗得过周敬鸣。


    石头将那个左脸刀疤的男人带过来,盘问作战路线,男人一脸戒备,大路的标志一律忘了或没记住,避之不谈。


    沈寂确定了,周敬鸣一定让这男人绕小路去找吴良报信,因为赵丛先到,故而他只能沿小路返回,根本没走过大路,自然不会知道大路的标志。


    他和姜怀卿原定的计划是,姜怀卿在周敬鸣喝酒之时,藏在周敬鸣缴获的木箱中,以周敬鸣军中狎妓违反军令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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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军规惩罚他。


    他若接受惩罚,沈寂便将他关禁闭,解决吴良之前绝不放出他。


    他若不接受这惩罚,就是违抗军规,罪加一等,以军法处置,押回上京,自然也断了和吴良的勾结。


    最坏的结果便是周敬鸣逃跑,那他离开军营,就没了情报,勾结吴良又能如何?


    无论哪种,都能接受,军中无人见过姜怀卿真面目,周敬鸣的辩解只会是狡辩。


    不对,有一个人见过。


    沈寂站在赵行舟和军医的大帐前,眼神示意军医去找李云琅讨教问题。


    军医进了对面的大帐,帐帘内,她守着面前的小火炉发呆。


    帐帘落下,军医的身影消失了。


    沈寂看了眼石头,石头闪身进了军医营帐。


    低浅的一声呜咽后,石头靠在帘后沉声说道,“老大,成了!”


    沈寂掀开帘子,瞥一眼帘后,赵行舟已被打晕,用麻绳捆在床上。


    “看好,不要叫他乱喊。”


    *


    周敬鸣坐在书案前,捻着眼前的银针,玩味得看着床上五花大绑的女人。


    麻绳死死箍住大氅,全身越挣扎越紧,姜怀卿红唇被腰封封住,一双眸子盯着那银针,心下懊恼,该死的本能反应。


    她假意勾引周敬鸣,却被他反手扣住脖颈,多年的训练,她本能摸出银针刺他。


    周敬鸣一个书生儒将,身手竟如此敏捷,反手便夺了银针。


    “为何冒充?”


    “你如何知道姜怀卿?”


    姜家早年前就把她送到了广源寺,他去漠州时,她已被送走十年,姜家又搬了一次家,街坊们都只知姜家只有姜怀诚一个独子。


    姜怀诚有个亲妹妹,名字叫姜怀卿,这样的消息,漠州是打听不到的。


    就连姜怀诚的科考底档都写的独子。


    沈寂如何能查到?


    他两步上前,扒开大氅的衣领,去摩挲那蝴蝶青记。


    抹了点灯油,细细揉搓,青记颜色分毫未减。


    的确是真的。


    这个青记,是姜怀诚酒后所言。


    “小妹是因我才被送到广源寺来,是我对不起她。敬鸣,你知道那日我在广源寺看到她颈后的两个蝴蝶翅膀,有多高兴吗?”


    “可是,她怕我。”


    “她在广源寺活得很辛苦,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考完试,我要接她回家。”


    周敬鸣盯着那青记,“你究竟是谁?”


    他摘了她唇上的腰封,银针抵住她的脖颈。


    “我真是姜怀卿,漠州人,我和哥哥是庚酉年九月九日广源寺重逢,哥哥高中状元后,给广源寺题的字,是太子送的匾额。”


    “你在广源寺住哪里?”


    “后院西厢房最后一间。”


    “广源寺有一个地窖,在哪里?”


    “在后院大殿后,对面是月亮门后的钟。”


    的确都对得上,没有常住过广源寺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你是什么人?”


    沈寂撩着帐帘,笑道,“周副将,她是暗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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