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场朝会以神女抛下重磅消息而后甩袖离开为结尾。
先不提帝王朝臣在想些什么,姒昭先一步躲进了系统空间哐哐灌了一大口可乐。
旁观的系统:“宿——主——”
姒昭:“我在。”
系统抓狂:“宿主!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提前和我说要这么搞啊!”
“而且你居然看了任务背景?!你居然看了?”
那玩意跟平常注册软件时的条款一样又无聊又长,大多数人都是直接划过去的啊!
姒昭一脸淡定:“这可就是你污蔑我了啊,我哪样没和你商量?”
“至于任务背景,这不看怎么成?你新到一个地方难道不需要知道这是哪儿?出去旅游都要做个攻略好吧。”
她可是认真研读了系统面板的每一处。
系统:难道不是既来之则安之,背景啥的随便扫一眼,等具体到了再切身感受吗?
它道:
“那女娲造人的故事怎么搞、什么时候该使用电风扇和鼓风机,我不都是提前和你沟通好的吗?”
她捏捏系统光球:“好啦好啦,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的配合,帮我巩固神女形象。”
系统简直要哭了:“可是你没说你会在朝会上直接把男的都贬一通啊!”
哪怕姒昭像之前一样把世家的脸面踩在脚下摩擦它都没那么慌,姬荣如今势力如日中天,加之经过周室几代帝王的政策手段打磨,加之世家尾大不掉,整体也是在走下坡路的。
可是男人不一样!
无论女男,这都是占据一半人口的群体,公然将其分为对抗的两部分,这,这绝对会让姒昭的任务难度直接上升一个大台阶。
“宿主啊,”系统哭丧着脸道:“大周目前国力呈上升趋势,百姓日子过得不错,周边异族也被打怕了,你要是按照之前那样装神女一直装下去,完全可以过很好的日子,任务很轻松也能完成的!干嘛非要这么搞。”
姒昭轻声道:“很容易完成?能过很好的日子?”
“是这样吗?”
她望着空间里的一片虚无,道:
“你真的觉得,她们过得好吗?”
她望着系统,神色漠然:“如果真的过得好,朝堂之上的女人就不该只有那么几个。”
甚至是在姬荣称帝之后,朝堂上才有女人的身影。
正常的出门、奔跑、读书、科考、做官……在姬荣称帝之前,这都是不被允许的。
“我只是想让女人得到和男人一样的待遇,拥有人本该拥有的权力,难道这也算特权、算挑起对立?”
“未免有点太冤枉我了吧?”
“而且你搞清楚,”姒昭道:“我从来没有按性别把人分开、把她们变成对立面,而是男人本就踩在女人骨血上获利。”
“在这个世界里,女男已经从单纯的[性别]演变成了一种[阶级],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可以随便压榨女人的生育能力、劳动能力、性的自主权,可以读书、考试、做官、经商,女人却连踏出屋子的权力都没有。”
“这本身就是一种对立。”
她望着系统,很突兀地露出一个笑容:“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朝堂上那些听到我的话的男人,反应会那么激烈呢?”
初出茅庐的单纯小系统快要被她吓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宿主没有像其她系统说的那样拿高能粒子炮和主神对轰,干废一个小世界,但是就是感觉她身上的气息很恐怖啊!
姒昭微笑着,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从容温和,她的语气缓和起来,仿佛刚刚的冷漠尖锐只是系统的错觉:
“但是话说回来,这和系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只需要我完成任务吗?”
“我一定会的,这点你不必担心。”
“而且,”她笑着道:“你应该感谢我是个女人啊。”
“不管规训也好,无形中的压迫也罢,女人总是比男人有道德的,一个女人或许情商低脾气差,但是我们很少看到女人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甚至杀人的情况,不是吗?甚至她们很多时候在做事时更愿意考虑周围人的意愿和感受。”
长长的裙摆迤地,她靠近系统:
“我自认是个善良正直的人,看不得民生疾苦,所以我想做的事当然也包括,让这个时代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即使早已褪去当年中二时期的激情,她过往在和平社会长大的经历、受过的教育,她读过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依旧存留在心里,塑造了她的人格。
她依旧希望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没有压迫。
姒昭摸摸系统光球:“更何况,就是因为大周现在一切都好,我才会这么做。”
若姬荣统治不稳,百姓还在为衣食忧愁,她会换一种方式。
如今的情况在她看来简直是天赐良机,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遇到的是一位女皇帝。
同时她给自己打造的人设是神,一个天然掌握权力的身份。
有权在手,做事不难。
“我清楚这么做会引发什么后果,但是你看,我并不是一时冲动、毫无准备。”
从她选中姬荣那一刻起,她就在准备。
姬荣的铁血手段,她手底下那些女官,这个时期的繁荣昌盛,甚至……天灾。
早在选择那一刻系统就提醒过会有各种灾难来袭,但是这也可以被她转变成达成目的的有利条件,不是吗?
人们敬畏天,敬畏神明,恐惧会夺取生命的天灾,甚至天有异象灾难现世之时帝王也必须写下罪己诏。
那么现在她就把这灾变作她的利剑,用以清除障碍,达成目的。
她从任务背景里看到过,姬荣在位时虽功绩卓越,可惜干旱、洪水、蝗灾等频发,甚至有日食出现,这让她本来牢固的统治开始动荡,民间爆发过多场起义,原本乖乖闭嘴的男人再次开始指责她,凡间无数人将罪责归咎于女子当政,使得既然最终不得不放弃立女儿为太子,只能换男儿上位。
但是如今姒昭来了,她没办法阻止天灾,但可以利用它改变一些其她东西。
想想吧,如今惹怒上天的不再是女子,相反,惹怒上天的一直是男人,是男人亵渎了女娲眷顾的女人,是他们在贬损女人伟大的创生能力,把女娲的馈赠视作污秽,故而才有那么多的惩罚,让所有人的生活变得如此艰难……
不知那时候,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在这种情况下,相信坐在高位的女人们,知道该怎么做。
望着姒昭的笑容,系统觉得自己球身一凉,哇地一声哭出来:
“宿主,我以为你是纯良守法好公民,为什么会变成大魔王啊!”
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要让世界变得更好,解放同胞,我以为你是要在此燃起星星之火,种下红色种子。
姒昭戳戳它:“胡说,我就是纯良守法好公民,是菩萨心肠。”
要真说起来,她还先一步预言来旱灾,朝廷能做好应对的准备,不知能救活多少本会死去的百姓,这不得叫一句在世活佛?
喊一百句口号不如她实际做一件事。
更何况,
“我都说了啊,这个世界上那么多被迫失去自我、被当作货物一样对待的女人,我现在解放她们,不就是在解放同胞、种下红色种子吗?”
“难道你觉得这里的男人不是踩在女人尸骨上获利的吗?这何尝不是一种压迫、一种阶级斗争?”
“都说要解放受苦的百姓、拯救受难的人,怎么,难道只有女人不是百姓、不是人?”
退一万步从最小的角度来讲,她现在的人设可是神明,要是以后掌握话语权的不是女人,百年后必定有雄性蟑螂跳出来给她配个丈夫分走权力和荣耀,或者直接把她从女神改成男神。
这种事情她见的还少吗?
“再说了,你觉得在这个生产力跟不上的时代,我们真能一步就把它推入社会主义社会?那不得慢慢来嘛。”
如果可以,她也很希望直接让大周实现全面小康、人人平等啊。
但俗话说的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慢慢来,至少先让大家都吃饱穿暖,平安渡过天灾。
系统:“可是我们能行吗?”
“我们可是换装系统,怎么解决各种灾难啊?”
不会被揭穿然后绑起来烧死吧?
姒昭:“慌什么?我自有对策。”
“至于你,”她捏了捏系统:“你配合我顺带收割任务奖励和成就就好。”
她没点开面板就已经看到上面的红点啦。
系统不太懂宿主要做什么,但它知道宿主和系统是一体的,只要宿主完成任务,其她好说。
姒昭则表示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演都演了,必须演全套。
而且,改变并不像系统想的那么困难。
姒昭觉得父系社会这种结构其实是很容易垮掉的东西——只需要抽走一颗螺丝钉,只需要,女人有那么一点点不配合。
*
另一边,皇帝与朝臣面色凝重地谈起神女在朝会上的话。
男臣们必然不愿相信神女的话是真相,只觉得那是妖鬼假扮神明愚弄人类。
有人大喊着那是妖邪骗子,他们要戳穿骗术,要杀了那渎神的妖鬼,派人手在京中散布此类言论,要百姓厌恶恐惧,要造势要舆论。
可是皇位上坐的是女人。
掌权的是女人。
姒昭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女人有利的。
对她掌权、对她的王朝有利的。
若她得女子支持,便是得天下一半人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
若是女子为亲信,显然比男子好得多、可信得多。因为女子在这世道活得太艰难,出路太少,若做她的亲信给她办事,则可正大光明抛头露面,可入朝为官,可终生不嫁,这就是许多女人曾渴望而无望的未来。
她们几乎不会背叛。
姬荣是弑父弑兄登上皇位,她的刀上带着血,皇室的,反对她的大臣的。
这刀很久未出鞘了,但它依旧锋利。
于是在那些人还没能发出声音前,刀就落到了她们脖子上。
与此同时皇帝的喉舌开始在各处说话,说神女说过的话,上古之时神女与姬氏的缘分,救世的神仙与凡女姬氏组长,讲若非这段缘分、若非王座上的是姬氏女,周早就灭亡了。
她们把这些和女娲的馈赠、男人的无耻、还有不得天眷后会到来的灾难联系在一起,把神女的话语和她很久以前就修改颁行的法律一起推广。
皇帝和她的女官天团们都意识到这是一阵风,能摧毁很多东西,同时让站在风口的那只猪起飞。
做这些的同时她们也在处理神女关于灾难的预言。
她们不知道灾难什么时候会来,只能抓紧时间。
减免赋税,加固河堤,兴修水利……
事情一桩一件的安排下去,女官为首,男官作辅。
开玩笑,神女都说了娲皇不喜天残、天灾因天残而降世,那怎么可以让男官坐主位呢?焉知不会让天灾愈演愈烈?
若非朝中没有足够的女人,她早把这群天残刷下去了。
至于祭祀,她在办,但不催,且所有人默契的不去提。
神女曾说留下是为了一场祭祀,那么不说目前的情况不适合有一场盛典,即使是出于留下神女的想法,她们也不可能主动的提起。
她们心里都有一个共识:神女绝不能离开大周。
她是周的王牌。
同时姬荣写了罪己诏。
她写是自己无能,当了那么久的皇帝颁行了那么多新法律,可女人们过的还是如此凄惨,她们还是不得不成为某个男人那可以随便买卖的妾室,不得不忍受着丈夫的拳脚;
她写明明女子学堂兴建了那么久,能招收到的女学生还是那么少,参加考试走到朝堂的还是只有那么几个;
她写明明法律早已明确女子可立女户,可户籍登记里女户的数量还是只有那么几个,甚至她们必须忍受旁人异样的目光,法律明明规定了女子可以和离,丈夫有错则可休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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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头来被休弃的还是女子……
这一系列事情的影响下,从高门大户到茅檐草舍,家家都在谈论天灾、女娲、女男、神明、帝王一类的话题。
有男人在酒楼茶馆、大街小巷高声谈论着:
“这必是假话!那神女必然是假的!”
“那可不!这么多年不都是我们男人赚钱养家、做家里的顶梁柱?这么多年不也没出什么祸事、照样过日子?”
“要我说,这必是那位编造出来的假话,所谓的神女也是个托儿。”说着,他压低声音凑近对面谈话的人:“上面那位,她自己可不就是女人?”
“焉知那些混话不是她编来哄人的?”
旁边的人一拍桌子,赞同道:“这位老哥说的极是!”
他摊开手:
“若非如此,咱们都这样过了那么多年了,哪里来的什么惩罚、天灾?哪里来的什么妖魔作乱?”
同行的男人也跟着附和,很是高谈阔论了一番。
直到大家“英雄所见略同”,观点达成了一致,便放下酒碗,喝的醉醺醺地回去了。
只是不少人心里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不安感:
那要是,那要是那什劳子神女说得是真的呢?那不就真的会有天灾?
天灾要是来了,他们该怎么活呢?
怕什么来什么。
不久之后,大周的一些地方,真的开始出现降水量减少的情况,而另一些地方开始发大水。
虽说朝廷得到了预言,做了许多准备。
可这点时间、这点准备并没有办法真正改变什么,依旧会有人死去,而且是很多人。
帝王朝臣忙的焦头烂额,民间的风向也开始悄悄变化。
姬荣的喉舌一直隐藏在各个地方,她此前用这些喉舌来传播扩散神女的话,如今为了达到目的,让神女的话更有可信度,喉舌自然也将受灾地的情况散播了出去。
前脚有神女预言,后脚真就有地区受灾了,这在百姓的心里重重敲了一棒。
莫不是那神女真是神仙?难道他们之前真的错了,且一直错上加错?
受灾且听闻过这则消息的地方许多人开始反思,为了活着,为了不再受灾,他们可以改变,即使那转变在姒昭看来并不算大。
暂时无灾的地方对神女不敬的言论也减少了不少,纵使还有人高声喊叫,喊的内容也只敢是他们已经对女人足够好了,天灾可千万不要降临到他们这里。
较之惴惴不安的男人,女人在忧心天灾之余则多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她们有时候抬头望着天,望着自腿间流下的血迹,心情复杂。
所以……这并不污秽,她们也不低贱,是这样吗?
那位宫里的神女娘娘说要有天灾,于是天灾真的来了,可见她是位真神。
那么真神说她们是女娲按着自己的样子造的,是被娲皇眷顾、恩赐的,也必然是真的。而当今圣上又对女子多有宽宥,她们自当去按照神与皇帝所准许的、自己期望的那样生长。
困于后宅的女人抬起头,望着高高升起的太阳,终于下定决心回房写下和离书。
她要和离,要进女学,这女学圣上早就开办了,她亦向往久矣,只是身边所有人都在说嫁个好人家才是她的归宿,如今已有夫君孩子,生活幸福美满,何必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可是怎么没人问过她是否觉得幸福?没人问过她想做什么?
岁月在脸上留下抹不去的痕迹,她的年纪大了,外貌已经不年轻了,但她觉得自己的心从未如此年轻有活力过。
坊间医馆里,一女医为病人抓药,有泼皮无赖大声道:“宁治十夫郎,不医一妇人。”
“你们这些女医何曾懂得望闻问切、诊脉抓药?不过仗着妇人无知,哄骗银两罢了!”
女医不语,只是专心写方子。
这样的话她听多了。但不就是因为这样的话多,她才跟着娘学医、给妇人治病的吗?
若无女医,世间女子生病——尤其妇人之症,又该怎么办?
倒是医馆内的一杀猪卖肉的屠妇性子泼辣,端起一旁盆里的脏水就往那无赖身上倒,双手叉腰骂道:
“那无赖!这话你合该去说与皇帝神女听!大周哪一条律法规定女子不可从医?说女子医术就必定差男人一等?”
“反倒是你们这些□□生了二两肉的家伙,那可是神女娘娘认定的天残!不得天眷!你与其关心女子的医术,不如去瞧瞧天灾是否降临到你家门口了!”
她生的膀大腰圆,力气又大,扛起半扇猪不在话下,反观那泼皮尖嘴猴腮,身材矮小,又听她提起“天残”,更是不敢与其争辩。
若是从前他还可说那神女必是假的,可如今真有天灾,他哪里敢多嘴,只得夹着尾巴跑了。
......
宫内宫外俱是风起云涌,神女之所在处却一直平静无波。
姒昭对任何事情都不发表意见,只是会在宫里招猫逗狗刷任务,找姬荣侍寝刷任务和成就,比如【椒房之宠】【盛宠不衰】之类的,或者让姬荣把她的后宫全部阉掉——她已经有女儿了。
且毫无疑问,她的女儿就是周的太子。
至于快乐什么的,又不依靠男人那玩意儿获得。
系统对此表示脑子嗡嗡响,当初觉得棘手要放弃的“打脸男宠”的任务居然就这么完成了,而且宿主她不打脸则已,一打脸就是啪啪连环打,一次性打姬荣后宫的所有男人。
成功收获大批奖励。
嗯,她这一举动成功让前朝男臣开始害怕她也要把他们阉掉,意外达成了新成就【闻风丧胆】【风声鹤唳】,新任务【让皇帝对你的底线一降再降】【踩着底线跳芭蕾】之类的。
对此,姒昭挑眉对系统表示:哼,早晚有天我要拿到“大骟人”之类的称呼,同时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让姬荣对我死心塌地毫无底线。
她不仅要踩着姬荣的底线跳芭蕾,还要把底线踩消失。
于是某天清晨,一宫人踏入了帝王的殿宇。
“陛下,神女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