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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兄长的好友

作者:腊八二十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被官兵驱赶回了马车后,两人坐在车上相顾无言。


    林若草自顾自地喝着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穆熊梦。


    终是穆熊梦受不了,主动开了口:“对不起,我骗了你。”


    “穆熊梦是我的化名,我其实是慕国三公主,慕清寥。”


    “我阿姐,也就是当朝皇太女遇刺了。”


    林若草脸上没有一丝起伏,仿佛早已猜测到一般,她太淡定了,淡定的让穆熊梦有些慌张。


    “你……”


    她开口想问些什么,却被林若草摆手打断了:“猜到了,说点我不知道的吧。”


    穆熊梦啊了一声,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什么叫猜到了?”


    林若草的手在膝盖上轻点了几下:“下次化名,改个姓吧,慕是国姓,为显尊重凡谐音者皆避之。”


    “你这个名字,只怕是不蠢的,都很难不猜测。”


    穆熊梦愣了一下,垂下头:“这么明显吗?我果然什么事都做不好吗……”


    她脸上出现一抹神伤,浓浓的自厌自弃感笼罩着她的全身。


    咯噔一声响,一个盆子被放到她面前。


    “擦擦脸吧。”


    林若草实在是不会安慰人,思来想去,竟只憋出了这一句话。


    可就是这句干巴巴的擦擦脸却让穆熊梦这段时间积攒的情绪彻底决堤。


    一滴泪滴落在水盆里,发出滴答一声,就像是被按下开关一般,越来越多的眼泪落下,穆熊梦垂着脑袋哭的泣不成声。


    “林若草,我好怕,前路未卜,身侧又皆是危险迷团,我真的好怕……”


    她哭诉着,大有把眼泪都流干之意。


    林若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回到五日前,穆熊梦刚结束在淮阴县的案子赶回客栈,刚到客栈就被谢俞带到密室。


    一封信被递到她手上,上面的落款苍劲有力,写着她熟悉的名字。


    是她皇姐,当朝皇太女慕英凰。


    她和皇姐关系不算亲密,非要事她不会联系她。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焦躁地将信拆开了。


    信上只写着六个大字‘京中出事,速归。’


    京中出事,能出什么事?


    种种不好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里,她握着信纸的手颤抖起来。


    “三公主,皇太女遇刺,目前情况不明,如有需要,臣即刻安排你回京。”


    皇姐遇刺!


    谢俞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穆熊梦脑袋上,她有些恍惚。


    她瞬间担忧起来,就要让谢俞安排自己回京之际,她突然摸到了信纸上的一点凸起。


    是用针扎出的几个图案。


    这是她儿时和皇姐玩闹时想出的密语,只有她和皇姐能看懂的图案。


    她顿了顿,将话收了回去,手小心地在信纸上摸索着。


    ↗?□?×○


    斜鱼不要信?


    谢俞不可信。


    只一瞬间,她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所以,你来找我了?”


    林若草轻轻敲了敲桌子,这是她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谢俞怎么会放任你来找我,还主动告诉你我在哪?”


    穆熊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当时,我被吓的不行,对着谢大人的脸脑子都不会转了,只能拿你做幌子,没想到谢俞竟还真没多问,让我把淮阴县那个案子交代清楚后就告诉了我你的地址。”


    “那你那日来见我时,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穆熊梦听到这话暗啧了一声,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总在林若草问询时能看到对面之人露出为难难堪的表情了。


    她真的很会抓痛点。


    一针见血到让她心梗。


    “是我个人的事,和皇姐这件事没关系。”


    她个人的?林若草挑了挑眉,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之前她看到穆熊梦回客栈时的画面,当时她身边似乎还跟着一个男子。


    会和他有关吗?


    思虑间,车夫扬起马鞭抽下:“姑娘们,京城要到了。”


    车辕碾过青石板发出几声脆响,朱漆城门横亘眼前,放眼望去,近处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远处亭台楼阁内觥筹交错。


    这便是盛京。


    人人向往的盛京。


    -


    林若草将穆熊梦送到了宫门前便回家了。


    离家已有数月,也不知阿娘过得好不好。


    她在路上时归心似箭,可等到了家门口,却又踌躇住了。


    这次出远门时便跟娘说了,是去参考秘事处,现今却没能考上,兄嫂的案子也不能直接和她讲,待会进去真不知该如何交代。


    她有些害怕面对阿娘失望的眼睛,站在门口,几经抬手都不敢推门。


    她犹豫间,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她刚要开口喊娘,却见那开门的是个年轻男子。


    他身上穿着林若草阿兄留下的旧衣,手里拎着阿兄的背篓,就连头上束发的发带都是林若草亲手做来送给她兄长的。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


    林如草气势汹汹的质问让男子微微愣了愣,他非常有礼地冲林若草行了一礼:“在下祝隐骄,蒙林夫人收留,暂住在此。”


    收留暂住?呵。


    林若草呲笑一声,哪来的小贼,竟是敢满口胡话,她阿娘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了,自兄嫂那事发生后,她便如同杯弓蛇影一般疑神疑鬼,平日里关门闭户的,深怕有人找上门来,哪里会收留一个人在家暂住,尤其是还是个男子。


    她毫不犹豫操起一旁扫帚就朝祝隐骄身上打去,边打边骂:“暂住?我看你是见此地就一老妇人住着,强入他室,表为暂住,实为侵占吧?”


    她说着,一手梏住了祝隐骄的手腕,扯着他就往外走:“我这就送你去见官!”


    也不知他是吃什么长大的,骨瘦如柴,那手腕甚至比林若草都还要细上几分,她稍稍一用力就拽了他一个踉跄。


    “误会啊,误会啊林姑娘,真的是误会啊!”


    两人拉扯间,一道疑惑的声音从林若草身后响起:


    “阿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拉着隐骄干嘛呢?”


    ……


    林家,林母给祝隐骄倒了杯茶:“隐骄你别介意,这孩子并不是针对,她带着我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住着,不表现泼辣厉害点,容易受欺负。”


    祝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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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摇了摇头,冲着林母微微一笑:“我明白的伯母,您不用多解释。”


    林若草支着手抱胸站在一边,打量着坐在那喝茶端着一副翩翩公子样的祝隐骄。


    这人生的极好,肤白如玉,眉似弯月,吊着的狐狸眼下晕着两抹红晕,像是那滴着晨露的艳丽牡丹。


    娇而不媚,当真是长的比女子还女子。


    这样人,却自称是兄长的好友,因一时受困,无法只能求助于林家,暂住此地。


    她阿娘信这种鬼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瞧着他端起茶碗那矜贵样,没得金山银山供着可养不出这周身的气韵,林若草冷笑了一声,话中带刺:“听说祝公子是带着我兄长的遗物来投奔我娘的,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自然。”祝隐骄微微颌首,起身从他的包袱中取出了一张书画递给林若草:“这是子逸作的画。”


    子逸,是兄长的字,他开蒙后求教书先生给他取的。


    因当初有江湖道士为她和兄长批命,大凶,得靠贱名压着。


    阿娘特意给她和兄长取了两个贱名,一个叫若草,一个叫若石,都是好养活,生命力强的东西。


    在得知兄长请教书先生取了字后,阿娘大发雷霆,深怕兄长的命格为此影响,哭了一场有一场,自此兄长就再没提过这个字,对外只称自己叫若石,只怕是连嫂嫂都不知道这个字。


    但祝隐骄却知道,林若草咬了咬唇,难不成兄长竟还真有个这么贵气的好友?


    她打开画卷,是一张喜鹊图,看笔触和落款,确为兄长所作。


    她疑虑更深:“祝公子是哪里人?”


    “与何时何地何机缘与我兄长相识的?”


    “今遭又是遭了什么难,投奔到我家来了?”


    她语气算不上友好,问的问题也称得上一句刻薄,实在是不太礼貌。


    林母埋怨地暗瞪了她一眼,刚要开口就见祝隐骄冲她摇了摇头:“无妨。”


    “在下是京城人士,几年前曾在江南见过子逸兄,当时我们为同一副好画起了争执,阴差阳错之下我与他相识相交,结为好友,本约好了一同游学,可后来我家中长辈离世,只能匆匆告别,没曾想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我家中近日突遭大变,具体缘由恕我无法详告,你放心,我只是在此借住一段日子,休整一下便离去,决不会给你给林夫人带来麻烦的。”


    江南,兄长是去过那。


    挑不出什么毛病,他态度也算真挚,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林若草本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在触及林母不赞同的目光时咽了回去,罢了,左右有她在家,多看顾些就是了。


    “吃饭吧。”


    淡淡一句话,让林母和祝隐骄两个人都露出了笑容。


    祝隐骄起身和林若草一起帮着支桌子,熟练的样子一看这些日子就没少做。


    他极有眼色,林若草一伸手就知道递棍子,她一皱眉就知道帮忙扶桌子,两人一起竟是难得的有默契。


    看得林母泪眼汪汪的,又想起了林若石在的时候。


    这一片祥和的气氛,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


    “都指挥使何勤奉令缉拿嫌犯林若草,屋内人等,速速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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