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桌子瞬间被掀翻,万俟瀚好似早有预料一般,利落抽出桌下长刀,下一秒两刀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
方璃看着底下突然纠缠的二人,眉头逐渐皱起,万俟沅的横刀依旧不适合她,从一开始的攻击沦落到防守。万俟瀚表情轻松,每当刀落下时都故意错开要害之处,让万俟沅始终撑着一口气。
直到万俟沅浑身是血,他才像玩腻一般,用力将万俟沅手中的刀击飞出去。万俟沅猝不及防地撞到远处的柱子上,倒地猛地吐了一口血。
“我的儿子,你竟然想要杀我。”万俟瀚收起刀,叹了口气,“我将全部心血都放在你身上,我想不通,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万俟沅擦过嘴角,狠狠地抬头:“你这个人渣,根本配不上父亲这个称呼。哪一个父亲会让自己的女儿修习只能传给男人的邪功!”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力扯下脖颈上的长巾,露出有些突起的喉结。万俟沅的声音悲凉而凄厉:“是你!将我蒙在鼓里,是你让我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就为了你那所谓的功法,你就毁了我的一生。每当我触碰到自己的身体,我就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方璃喉咙发紧,万俟瀚却依旧一脸平淡,毫无反应地听着对自己的控诉。片刻后他才掩面痛心道:“我的儿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怎么会是怪物?你是万俟刀法的传承人,也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将我最骄傲的功法交给你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爱你吗?你就不能信任父亲,好好学会我的功法,非要弄这一出。现在好了,你死后我还要重新生个儿子。”
万俟沅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面目狰狞起来:“你就是个魔鬼,你以引为傲的功法在我看来狗屁不通!你费尽心思想要让它流传百世,简直是愚蠢。不过短短几日,别人就能找到破绽,也就你当个宝。”
她的话仿佛戳中了万俟瀚的内心,让他的眼神一下子阴鸷起来:“你说什么?终究是个女子,什么都不懂。”
“我从小便是天之骄子,人人夸耀。锦衣玉食、纸醉金迷,什么样的日子我都过够了。”万俟瀚手舞足蹈,犹如陷入癫狂之境,“如此完美的我,修成的功法难道不应该受到世人追捧吗?可是偏偏一个无知小儿竟说我的功法只能由男子修习,不能称作第一刀法。”
“女子本就孱弱,我不过想拥有一个儿子,将我的心血传下去罢了,她们都不能为我做到。我不怪她们无用,只将她们送得远远的。我本都要放下了,可你竟然主动开始学习我的刀法,还小有成就。我才明白我被骗了!我的功法没有问题,女子也能将我的心血传承下去。虽然身体会有异变,但能学会如此完美的功法,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啊可惜,你也是个眼界狭窄的女人。”万俟瀚遗憾地摇摇头,突然挥刀向还在愣神的万俟沅劈过去。
方璃心头一紧,手中的匕首瞬间飞了出去。“谁!”万俟瀚一惊,转刀挥开匕首。方璃跃至他的身后,手中长剑已出鞘。
万俟瀚迅速转身,挡住了即将落在脸上的长剑。“你不是那天那个舞姬吗?”他不屑地笑了一声,“我的儿子竟然蠢到找一个女人来刺杀我。”
方璃同样冷笑:“蠢的是你,看招!”她不欲多说,剑尖再次袭向万俟瀚的脖颈。两人瞬间陷入战局。
万俟瀚本不将方璃当回事,但渐渐地,他的神情凝重起来。方璃嘴角微微翘起,王弃尘确实有些本事,万俟瀚刀下的破绽如今尽在她的眼底。如同万俟瀚所做的那般,方璃的剑尖同样没落在要害处,手腕、肩膀、脸颊、大腿,万俟瀚身上皆是血痕。
“如何?现在你对你的刀法还那么骄傲吗?”方璃擦身而过,剑身再次挑破他的皮肉。
万俟瀚终于怒吼一声,用尽蛮力,毫无章法地挥刀。方璃连连后退,所经过的地板皆被刀砍了个大洞。万俟瀚紧追不放,方璃找准时机,一脚踢飞桌子。趁他击碎桌子之际,长剑穿过裂缝,直直地插入万俟瀚的胸口。
方璃的耳边终于安静,只听得到万俟沅突然加重的呼吸声。那柄疯狂的长刀落在她的脚边,她用力一踹,顺势将剑抽了回来。血滴落在地板的同时,万俟瀚也跪倒在方璃面前。
“怎么会这样?”万俟瀚胸腔中发出骇人的噗嗤声,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一定是你使了什么阴招。”
方璃绕到他身后,扶起地上的万俟沅,嗤笑一声:“不敢承认自己坚持多年的刀法只是个笑话,就来怀疑我使阴招,你还真是狂妄到底了。”
万俟瀚努力伸手够到眼前的刀,紧握在手中,慢慢地起身,转头与方璃对视。看到他的模样,方璃有些吃惊,不过前后脚的功夫,他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两鬓斑白,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璃。
“真像,太像了,”万俟瀚死盯着方璃,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上一个质疑我的人已经死了,你们也一样!想在我的地盘杀我,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他瞬间飞扑到地板中央,举刀狠狠插入地板。细微的机械声传到方璃的耳边,地面剧烈晃动起来,方璃拉着万俟沅刚稳住身形,下一秒,整座楼阁飞快地陷落。
“啊——”
万俟沅尖叫一声,两人皆摔倒在地,方璃眼睁睁看着楼阁陷入山中,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她的眼前。楼阁还在下落,方璃一把拎起万俟沅,脚上一点,伸手拽住最高处的红帘。就在那一刻,整座楼阁猛地一震,瓦片嗖嗖地从方璃头顶落下,她的指甲用力地抓着红帘,但依旧向下坠了几寸。
二人摇摇欲坠,直至楼阁平静下来,方璃才松开僵硬的手,先后落在地面。周围一片黑暗,方璃警惕地环顾四周,寻找万俟瀚的身影。万俟沅捂着伤口,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始终屏住呼吸。
右前方突然传来石块滚动声,方璃犀利地转头,一脚挑起脚边的横刀,朝着声音来源处踢过去。又是一声闷哼,那个角落里一个黑影缓缓倒地。方璃不再犹豫,摸出腰间的火折子,慢慢地走过去。万俟沅轻轻地拽了她一下,错身上前,方璃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跟在她身后。
火光慢慢下移,照亮刀身,万俟沅释然地笑出声——那柄横刀直直地插在万俟瀚的心脏处,方璃一把翻过他的尸体,他眼睛并未合上,不可置信还鲜活地僵在脸上。
万俟沅浑身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难过。她缓缓伸手,合住他的眼睛。又立刻收回手,仰起头长呼一口气,轻声道:“方姑娘,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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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急着道谢了,先想想我们怎么上去吧。我还不准备死在十八岁。”方璃人已经走到边缘,不停地摸索山体。
万俟沅此时也回过神,快步走到柱子旁:“别急,我们家做的任何机关密室都有出口,绝不会将我们困住。”
方璃闻言心中安定不少,刚想回话,脚底突然感觉到湿意,她犹豫地走了几步,水迅速漫到了她的脚腕。“万俟沅,这里是不是连着荷花池?有水漫进来了!”
万俟沅猛地回头,从柱子上跳下来,水声溅起,此时水已至二人小腿。
“怎么会这样?”万俟沅蹚着水走向方璃,不知瞟到什么,语气笃定,“万俟瀚死前又按下了新的装置。”
方璃扒上浮起来的桌子,无奈道:“少庄主啊,你就别分析了,咱们快被淹死了。”万俟沅猛地窜到到水下,方璃小心地从桌上站起来,试图寻找出屋顶上的机关。
二人都一无所获,万俟沅浮在水面,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水面迅速逼近屋顶,不知还剩多少空间。“退后。”方璃喊了一声,用力一撑桌子,在她的头即将撞上瓦片时,长剑击破了屋顶,两人利落地从洞中钻出,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
水面还在不断上升,空气越来越稀薄。方璃此时只剩脑袋露出水面,却不再催促万俟沅,毕竟万俟沅看起来比她着急多了。万俟沅依旧在水中不断起起伏伏,试图找到出口。
“咳咳。”她猛地呛了口水,却还要往下去,方璃一把拉住她:“别下去了,出口要在下面早就被找到了,你受了伤扛不住的。”
万俟沅表情倔强,看向方璃的眼中却满是愧疚:“不行,我一定会让你活着出去的。”
方璃没有松开她的胳膊,她不死心地向上望去,突然她用力地往前游了一步,指着上方被掩埋的木头:“那里!那里就是这个洞的出口!”
“你确定?”
“对。”万俟沅扑腾着抓住山体,想要爬上去,可始终浸在水中,声音逐渐微弱,“我得把那截木头抽出来,要来不及了。”
方璃游向她,鼻边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我来。你还有力气潜到水里吗?”
万俟沅与她对视一眼,瞬间理解方璃的意图,坚定地点点头。方璃扶上墙壁,她的眼前已有些恍惚,她再次用力地掐了一下掌心。水底的万俟沅敲了敲她的脚腕,下一秒万俟沅用力托起方璃,方璃抓紧时机踩着她的手朝那截木头飞过去。
抽出木头的同时,四面八方的水向方璃涌过来。方璃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山体离自己越来越近,在她即将撞上时,木头留下的小洞一瞬间变大,一个出口出现了。
方璃还来不及高兴,背后迅猛的水流直接将她挤进小洞,她整个人被裹在水中,连眼睛都睁不开。方璃一路磕磕碰碰,无法使自己停下。
“哗——”
“噗通”一声,方璃终于从狭窄的出口中掉出来。等她费劲从水底游出水面时,她才发现自己身处鎏金山庄的莲花池中。各色莲花依旧亭亭玉立,水波也没有给它们带去一点波澜。
方璃顾不上上岸,死死地盯紧出口——万俟沅还未出现。
“万俟沅!”
回应方璃的只有源源不断的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