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手腕下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即松弛下来。那蓝衣女子甚至没有过多挣扎,只是偏过头,露出一张算不上惊艳却线条清晰的脸。她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点疏离的冷意:“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我并未跟踪你。”
闻言,淡月只觉无语至极,那等拙劣的跟踪方式,就差没把她的名讳写衣角了。她气极反笑,压低了声音:“从西巷到南街,我回头不下六次,次次都看见你这身蓝裙子!还敢说没有?”
怎料那女子眼皮都没动一下,语气平淡无波:“巧合罢了。这岛上穿蓝衣的,又不止我一人。”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淡月眸色一转,随口诓起她:“好,就算巧合。那我在老槐树底下掉的那枚银簪,你可看见了?”
女子回答得很快,“我并未去过老槐树,况且这位小姐,你口中的老槐树怕是在靠近后山那处吧?距此有半个时辰的脚程,实则不适合来用作骗局。”
有意思。
她本以为岛上居民大多是憨厚老实的,但没想到却也有如此聪慧的女子。
淡月问道:“我如何信你?”
女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信与不信,随你。只是这位小姐若是能担得起岛上杀人的罪责,那要杀要剐,也随你。”
说完,她闭上眼睛,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淡月冷笑一声,又说了几个看见了她裙摆的地点,没想到女子都一脸默然地不承认。虽然不知蓝衣女子究竟为何,但她的眼眸里也确实没有半分恶念之色,取而代之的是精明外露,虽聪明却不懂得如何藏拙。
僵持数息,淡月猛地松开手,冷冷道:“滚,别再让我看见你。若还有下一次,便不是警告这般简单了。”
蓝衣女子站稳身形,整理了一下被揉皱的衣襟,不言一句,甚至没有回头看,便快步消失在巷弄深处。
淡月一无所获地回到暂住的小院,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便见许恒正扶着门框,似要外出。
“你怎么起来了?”淡月连忙上前,目光关切地落在他背上,“伤怎么样了?”
“无妨。”许恒活动了一下肩膀,“本就是硬伤,淤血散开便好多了,不刻意去碰就感觉不到。我只是想到一事。或许,我要寻的线索,与那徐老汉有关。”
淡月不解:“何事?”
“时间紧迫,路上说。”许恒没有多解释,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径直朝海滩方向走去。
午后阳光炽烈,海风扑面而来。许恒拽着她沿着蜿蜒的海岸线前行,虽未说具体的缘由,但到了此处,岸边那些忙碌的渔民正齐刷刷吆喝着把渔网拖上岸,还有前方那些浣洗衣物的妇人们,聚在礁石边随着捶打声一同传来的是欢悦的交谈声。
她被这股美好的气氛所打动,不由得笑了起来。
继续向前,人迹渐稀。
离那座神秘山峰越来越近时,前方景象陡然一变,一道由粗大原木紧密拼接而成的高墙,将去路彻底阻断。高墙一侧是藤蔓缠绕的原始丛林,另一侧则紧靠海岸,根本瞧不见后头的景象。
墙下几步一岗,站着持刀的侍卫,神情严肃。
还未近身便已经有侍卫朝他们挥手呵斥,海风太大,听不清具体言语。他们又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锵——!”
随着一声锐响,最近处的两名侍卫猛地拔出了腰间佩刀,雪亮刀锋直指二人,怒喝道:“止步!再往前,格杀勿论!”
没想到这些守卫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仿若他们再靠近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一般。可是,就这样远的距离,根本没有办法看出四周情况,现下对他们来说,多探知一些未知的区域是更好的。
只是很可惜,他们只能另寻他处了。
淡月拉住许恒想要再往前试探的步伐,脸上浮现有些慌乱又带着羞赧的笑意,一手抚上自己小腹,声音扬高,带着一点嗔怪:“大人恕罪!民妇……民妇有了身孕,这才缠着夫君出来散散步,透透气,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惊扰各位了!”
许恒被她握着的手有一瞬间僵持,但面上却没有丝毫动容之感。
那两名侍卫闻言明显一愣,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唰”的一声挥刀入鞘。
为首那人语气瞬间变得极为客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殷勤:“原来是有身子了?恭喜恭喜!”
说完倒是主动迎了上来,这一举动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许恒倒是个胆大心细的,他扶住她试探性往前走了两步,侍卫倒真的性情大变一般没有阻挠。
另一位侍卫关切道:“看这月份还不大吧?可曾上报了?”
“上报?”淡月露出疑惑神情。
“就是跟你们所属辖区的管事登记在册。”侍卫耐心解释,态度和之前判若两人,“上报之后,娘子便不用再参与任何务工,安心养胎便是。若是胎像不稳,您夫君也可申请告假陪同。届时还会有专人来照看,岛上对此极为重视。”
淡月以此和侍卫周旋,一旁的许恒借着机会用余光扫视周围。
“多谢官爷提点,我们这便回去问问管事。”淡月假意感激道。
侍卫连连点头:“快回去吧,海边风大,仔细着了凉。”
两人依言转身,刚走出不远,海风便隐约送来了身后侍卫带着欣慰的低语:
“……太好了,岛上又有新生命了……”
“……是啊,真是大喜事……”
那话语里纯粹的喜悦,与他们方才拔刀时的凶狠截然不同。
当真是不免让人生疑起来,回程路上,他们特意避开人群,许恒也借机将方才所观一切说出:“那堵木墙后虽看不出什么,但定是与山峰相连之处,隔壁的丛林比之我们在行宫后围看见的更加隐蔽,颇有原始之色。我猜,那处应该就是没有被人踏足过山峰脚下的模样。”
“可是为何要重兵把守,甚至还要修建木墙?”淡月的脸微微一侧,疑惑之色尽显:“是为了隐藏什么秘密,还是真心为了此地百姓的安全着想?”
许恒的面色也有些沉重,可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答案,他停下脚步侧头看她:“我带你来,一则是想对你在乎的山峰有一个基本的了解,二则,我觉得关于徐老汉的蛛丝马迹若是寻常问询不得,那么便可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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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当中。”
行至一处人迹渐稀的滩涂,远远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围着一艘旧渔船忙碌。
“是阿山和阿海。”淡月说道。
许恒也侧目望去,他只听闻过这两人的名字,却未见过其人。
阿山和阿海正用桐油和麻絮填补船板的缝隙,榔头敲打的声音声声入耳。
淡月拉着他走了过去,主动打起招呼:“阿山,阿海。”
两人闻声抬头,看到她,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当目光落到她身旁的许恒身上时,那笑容里立刻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恭敬,甚至下意识地站直了些,微微颔首。
见此,青墨定是将他的身份告知过了,淡月立刻为双方介绍:“这便是我的……夫君。阿山,阿海,他们是青墨的好友。”
许恒只是淡淡点头,目光扫过二人,并未多言。
看着他们恭敬又带着些许局促的样子,一个念头猛地划过淡月脑海。
“我们正在打听一个人,徐老汉,你们可知道他?”
阿山和阿海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厌恶的神情。阿山性子更直些,用沾着桐油的手背蹭了蹭鼻子,道:“知道,那老家伙,性子怪得很!”
阿海在一旁补充,声音压低:“听说,他是第一批人登岛后,才来务工的,满打满算也就几年光景。怪就怪在,第一批人……没了之后,他就不干活了。整天游手好闲,也没人管他。”
“可不是,”阿山接过话头,语气带着不忿,“他有时候欺负人,或者抢人东西,管事的和侍卫们看见了,也当没看见。日子久了,大家伙儿都知道他不好惹,都躲着走。”
许恒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忽然开口:“青墨以前,和这个徐老汉相识吗?”
这个问题让阿山愣了一下,他挠了挠头,很肯定地摇头:“不认识。青墨哥那人,您二位可能不清楚,他不太爱跟生人来往,平日里除了我们几个年纪相仿的,哪有什么走动的人,前阵子开的什么画作交流……会?那都是些点头之交罢了。父辈、祖辈的,他根本不爱凑近乎,更别提徐老汉这种……名声在外的了。”
阿海也连连点头附和:“是啊,青墨哥跟那徐老汉根本不是一路人。”
得到确切的答案,二人瞬间明白了。
徐老汉今日当众发难,强行带走青墨,根本不是什么旧怨,而是另有图谋。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许恒。
“醉翁之意不在酒……”淡月低声喃喃。
许恒望向他,眼神交汇间,彼此都已明了。
“可是青墨哥得罪了徐老汉?”阿海探头问道,手上握着的工具不自觉收紧了些。
见状,许恒担心少年心性太过暴烈,他摇摇头道:“没有,就是听青墨提起过此人,但他也知之甚少。”
阿山在一旁“切”了一声,小声道:“又骗人!他还知道得少?这岛上的事儿他啥不知道……怕不是连那老头都……”
没嘟囔完,便被隔壁的胞弟用手肘怼了一下,立马噤了声。
此举引来二人侧目,但这两兄弟齐刷刷地抬头望天,倒也不再说出任何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