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内阁真的是他拼了命都想藏住的秘密。”
    她沉默片刻,抓住许恒的手,郑重其事道:“我们必须拿到证据。足以在朝堂之上,将他们彻底钉死的证据。”
    许恒反手紧紧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小手,眼底燃起一簇火焰,“证据我来找,但还有一件事,得月儿亲自出面才可以。”
    二人对视一眼,多年以来的默契在此刻迸发。
    “我会去确认返回之路的安全,但是许恒,沉船的残害以及行宫地下的往来记录,或许那位林文渊大人是个突破口。”淡月分析道。
    那位林大人,看似刚正不阿,自己拼了命救下的人却还是没有保住,或许此刻的他今日未曾提及一句沉船便是道心已经破碎,此刻乘胜追击,或有破口之法。
    许恒毫不犹豫地应下:“好。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淡月从他的怀中起身,背脊在一瞬间挺得笔直,那独属于恒王独女的气场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嫂子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我,不和景王正面交锋,不代表他手下的人我要怯之一二。那位神秘的赤蛇帮帮主,是时候该去会会了。”
    半个时辰后,行宫大门外。
    没有任何伪装,淡月径直闯入,她褪去稚嫩和柔和,眼神犀利,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却无一人敢拦。
    守门的侍卫也不知怎么回事,见她的气场和他人不同,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就那样径直走入行宫大厅,那位身着艳丽裙裳的范统领正在忙里忙外地指挥工匠修缮,回眸间见到她突然闯入,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带着几分审视的媚笑:“这位姑娘……”
    淡月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目光清冷犹如万年寒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见本郡主,还不行礼?”
    范眉脸色一僵,刹那间认出此人的身份,只见正在干活儿的工匠齐齐把东西放下,跪倒在地。她若是还愣在原地,倒显得自己家教不严,故而微微屈膝,头刚刚低下,就又传来一声威压。
    “范统领?你就是如此跪拜本郡主的?”
    淡月高昂起头,眼神蔑视地盯着她。
    范眉脸上的笑容彻底碎裂,强压之下,她不情愿却也只能如同蝼蚁一般,双膝跪地,行叩拜大礼。
    要知道,一国郡主还赐予封号,是何等殊荣,更何况这位郡主的封号和小字同名,且早在幼年便已经得了封号,公主之下,无第二位郡主可比。
    “五日之后,本郡主需返回狸城,船只由你亲自备办,船只的每一步每一板,本郡主都要亲自查验。”淡月微微停顿,目光如实落在范眉僵住的脸上,一字一句说道:“若船只有半分不妥,或是行程之上有丝毫耽误,你这项上人头,也就不必再留了!”
    范眉猛地抬起头,脸上尽是不服。
    眼前此人虽是闻名京城,可如今的地界可是座孤岛,距离她从小长大的京城有千里之遥,说是万里也不为过。她如此跋扈的模样,倒真是忘了这座岛上的主人是谁!
    想到此处,范眉未经召唤便起身。
    啪——
    一记响亮又有十足手劲儿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因猝不及防,范眉被打得瘫倒在地,脚踝处还因为崴了一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听额上的声音继续传来。
    “别以为本郡主不知晓你的那些小心思,实话告诉你,这座岛,这座行宫,都是为了和本郡主息息相关的人存在。你也大可以去通知上头的人,本郡主要走,必要走得彻底,无论你们在此处做什么,都与本郡主无关。你一个小小喽啰,就不必在此处做大人物的主了!”
    随后,她给了旁侧守卫一个眼神,守卫也是上道,立马搬来一个椅子,还不忘在椅子上放上一张软垫。
    “本郡主就在此处等,等你去通风报信。本郡主只听你真正主子的传话,其他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想听。”说完,她又再一次用富有杀气的眼神扫视四周,尤其落在落败的浓艳女子身上,“还不快去?!”
    范眉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在淡月那冰冷彻骨的目光注视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终只能悻悻地、极其艰难地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属下……遵命。”
    看着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淡月心中并无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冷然。
    她知道,这才仅仅是第一步,她在赌,赌景王对她仍存着一丝怜悯。
    毕竟,她此刻的做派,和当年景王印象中的母亲别无二致。
    就在这时,一个蹒跚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向行宫大门。
    她头发散乱,布满皱纹的脸上是一种近乎执拗的茫然,嘴里反复念叨着:“月儿……我的月儿在里面……让我进去,我要找月儿……”
    守门的侍卫早已注意到这个行为异常的老妇,有眼熟地认出她前段时间经常在此处徘徊,形迹可疑。见她此刻又来,守卫眉头蹙起十分不客气地上前阻拦。
    “疯婆子,滚开!此乃禁地,岂容你放肆?!”
    云姨仿佛听不见一般,枯瘦的手试图推开挡在身前的刀鞘。一名侍卫不耐烦地推搡,没想到这老婆子力气竟如此之大,用看似瘦弱的肩膀猛地一顶,那侍卫猝不及防地后退几步,左脚绊右脚,竟扎扎实实地摔了个屁墩儿。
    “找死!”那人觉得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地从地上起来,“噌”地拔出腰间佩刀,直直朝着云姨而去。
    “住手!”
    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喝从身后传来,那阵威压让侍卫顿时停了动作,震得手腕一抖,刀尖惊险地停在云姨身前寸许之地。
    “谁让你动手的?!”淡月疾奔而来,小脸煞白,生怕自己晚走一步便看见的是云姨的尸身。
    “月儿……”云姨见到她,语气软了一些,眼眸一直跟随着她,直到自己被人护在身后,也还是怔怔地看着她,仿佛在用力把她的样子印刻在脑海之中。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淡月,眼神宛如淬冰利刃,逐一扫过门前那四名侍卫,眼神中蕴含的杀意,让那些侍卫不敢抬起头。
    “你们范统领全名叫什么?”淡月冷漠地问道。
    其中一位侍卫弱弱地回答:“范……范眉……”
    下一秒,淡月扬声喝道,声音极具穿透力:“范眉!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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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声赶来的范眉,见到此番景象脸色也是极为难看,可她还是只能快步上前,躬身道:“郡主您息怒。”
    听到“郡主”二字,那几名侍卫肉眼可见的浑身一抖。
    淡月眼神紧盯与云姨动手的那一个,“此人,意图戕害本郡主亲眷。林大人亲自指派专人看护的人,何时轮到他一个看门小厮来喊打喊杀了?!”
    “范眉,你怎么管的兵?”这声极其缓慢,却有着可撼动山海之威。
    那一瞬间,她的身影仿佛和记忆中另一个女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对于范眉来说,那是记忆深处最痛的回忆,她害怕地后退一步,手控制不住地一抖。
    淡月目光转向范眉,挑眉含笑:“这人,你来处置。本郡主倒要看看,如此威风的范统领,惩治手下究竟有什么招数。”
    范眉心头一颤,知道她这是才敲打自己,也是借着她的手在立威。她猜不透淡月要做什么,可心里却深知,若是自己忤逆,怕是上头那位主子哪儿也不好过。
    不敢犹豫,范眉转身对着那名瑟瑟发抖的侍卫,抬起脚就是一记重击:“狗东西!以下犯上,意图行凶,罪不可赦!拖下去,给我重责一百鞭,打不死也给我打死了!”
    闻言,那侍卫瞬间瘫倒在地,求饶声被其他侍卫迅速堵住,一瞬间便消失在贵人眼前。
    淡月不再看他们,目光回转,有些心疼地看着云姨。云姨似乎没有意识到方才的状况,只是紧紧抓着淡月的衣袖,“月儿……你回来啦……”
    看着云姨这副模样,淡月鼻尖一酸,强压下正欲夺眶而出的眼泪,“是啊,我回来了云姨,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忽地,云姨的眼睛瞧见了左侧直通大海的道路,她抬起手指过去,喃喃道:“海边,是海边。月儿,我们去海边。”
    “好,去海边,月儿陪云姨去海边……”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淡月搀扶着云姨,沿着柔软的海岸线,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
    海风轻柔,也带来了云姨打开的话匣子,她断断续续说着年轻时候的往事,时而清明,时而糊涂,可声音却清晰非常。
    “那时候啊,他还是个穷小子,家里只有几亩薄田。可他心善,见不得人受苦,自己都吃不饱呢,还总惦记着帮衬邻居。我就是看上他这颗心了……”云姨回忆起曾经和丈夫相爱的时光,脸上难得泛起少女般的红晕,“我爹娘不同意,说我傻。可我偏要嫁他!日子是苦了点,可他知冷知热,从不让我受委屈……”
    她停下脚步,望向远方,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悲伤:“后来,他说行宫工钱给得多,能让我过上好日子,就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我找啊找啊,找不到……他们都说他死了,连尸首都没有。我不信!我去寻,我就在那茅草屋里等他……”
    淡月知道。
    那间茅草屋是她最后的眷恋。
    “直到那天……”她回身握住淡月的手,眼神瞬间变得慈爱和不舍:“直到那天在海边捡到你。月儿,虽然我们相识只有短短几个月,可在我心里,你就是云姨的亲女儿。你的出现,我才觉得这日子有了点热乎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