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们仿若回到了曾经救治许恒过后,青涩的少年和机敏的少女在廊下促膝长谈到天明。二人的喜好是那样的相似,上至朝政,下至人文末节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内心当中那股澎湃的火苗,那夜在同频之人的带领下徐徐燃烧。
“所以,你假意被擒,就是想炸出景王的蛛丝马迹?”
较为年轻的容颜,表情和动作却十分老成,她把身子微微靠在墙边,背脊立得笔直,微扬起的下巴和半落的眼皮彰显着她在思考。
对面那位青年男子却表情和年龄一致,有时候淡月真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还拥有着少年感的。
“算是吧。”
“算是?”
“曾经我不敢确定,在近距离接触过他之后才确认,我见过他。不是在阳光下,是在那一日我们救下丞相孙女之后,那天夜里我被人围在巷子口,侍卫身后的人就是他,也是他的威胁才让我真正害怕了。”
淡月记得那一日。
他们头一次爆发了非常严重的争吵。
要知道此前无论做什么他们的目标和思想都出奇的一致,可就在他们眼睁睁看见丞相府被一夜屠尽,他们不忍心还是救下了一个小女孩之后,许恒就变了。他斥责她:
“若没有恒王府的庇佑,你以为自己真的会得到那么多的宽恕吗?”
“我们做的事情,无异于刀口舔血,摆脱了这座王府,你什么都不是。”
“今天开始,我做任何事情都请郡主不要再插手,否则哪一天殃及池鱼,不好说理。”
淡月沉思后,抬眸看向他,“所以那些话,你其实心里头并不想那样说,对吗?”
“呵——”一声自嘲的冷笑从许恒的口中溢出,“人生在世,得一知己,万分不易。如果不是生命受到了威胁,任何一个人怕是都不会与其割恩断义。”
更何况,断的不止有义,还有情。
许恒同样望进她的眼眸,那双漂亮的闪着光的眼睛,他怀念了许久。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陪着她,哪怕就在王府做一位不起眼的家丁都好。
只要能陪在她的身边,就好。
淡月当然不清楚这些,一切都是他内心的盼望罢了。
二人之间隔着的,看似近在咫尺的闪电,实则却远在天边。
“你确定是景王?”她敛眸确认道。
那张脸,就算那日在月光下被遮住大半,可他认识他的身形,不会有错。
“我确定。”
“如此说来,丞相和景王之间怕是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了。我们救下了他的孙女,对景王来说是一份威胁,可为什么当日你被围剿后还能逃?”
“说来惭愧...”许恒的声音慢了下来,充满犹豫,“我当时说,自己是郡主的...未婚夫...”
淡月:......
坐得有些累了,她在榻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你方才溺水没多久,要不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还要去寻安全的住所。”
淡月透过一扇极小的窗户望出去,迎着月光也只能看见丛林密布的样子,她却也感到一阵倦意袭来。
“嗯,那其他的之后再聊吧。”
才把身子放平躺下,她就察觉到,这间小小木屋只有一张床。
“额,那你...”
许恒察觉到了她的尴尬,主动起身远离床榻,来到另一头靠近屋门的地方,靠墙而坐,“没几个时辰,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第一时间知道,安心睡吧。”
他的声音很轻,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没几分钟淡月就进入梦乡。
不远处的男人熄灭屋中烛火,只留了一处小火焰取暖,再起身将窗沿稍微拉开一条缝,还不忘用木柴抵住避免有人从外头打开。
一切都安排完毕后,他缓缓靠近床榻,伸出手抚摸上她熟睡的脸庞,许是屋里暖洋洋的,她睡着了的脸上有一点点红晕。许恒一开始以为她发烧了,亲自探查后才放下心来。
他再次靠墙坐下,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自己也陷入梦乡。
那一瞬间,天与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王爷怎么还没回来。”
王府管家听了赵统领转述后,急得团团转。
“可知道王爷在哪儿?”赵统领眸色收紧问道。
管家一拍大腿:“这些天王爷都是自己出门,只带了几个暗卫保护,今儿早回来了一趟,只说要进山。”
“进山?”
“对,就是赤蛇帮此前窝点所在的山头,恐是还有些漏网之鱼。”
赵统领抖了抖身上的行装,道:“可派人去寻过了?”
“派了,可那山头太大,我们的人也不敢贸然去喊叫,万一惊了王爷的计划就不好了。”
听了管家的话,赵统领大怒:“还在说什么计划?!眼下王爷抓回来的要犯跑了,你们再悄声去寻,人跑出狸城怕你我都要提头来见!”
说完,他三两步就走到大门处,一脚将大门踹开。
“我先带着人继续去追,明早辰时,王爷要再回不来,你就等着一命抵一命吧!”
风中摇曳着恨绝的声响,管家难得身躯微颤,立马叫来家丁通知王爷的亲卫,务必立刻进山去寻王爷归来。
王府大门上头恰好落了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儿,正伫立着身子往里瞧。
“看什么看!走走走!”管家往上头丢着扫帚企图赶走鸟儿,要知道黑色的鸟是不祥,可鸟儿却稳如泰山,丝毫不惧。
赵统领带着两队人马,在二人跳崖下分开寻找着。他们顺着湍急的水流沿岸搜寻,却一无所获。
“老大,那人不会淹死了吧。”一旁的衙役凑上前问道。
“是啊,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下头是暗河,不死也重伤了吧。”另一位衙役搭腔道。
赵统领眼眸收紧,厉声道:“一队人沿着河道继续搜,再上去看看崖壁有没有逃跑的痕迹。另一队人跟我走,进山!”
*
天刚有一丝泛蓝之时,许恒就被外头树叶的沙沙声惊醒。虽说睡了几个时辰,可心里头揣着事总归是浅眠。
小火苗已经熄灭,屋里已经有些凉意,他回眸看着床榻上把被子裹得紧紧的人儿,有些担心地起身。
他再次探查她的额头,直到感受到是正常温度时才放下心来。怎料,他的手刚抽回去,就被睡梦中的她一把拽住,仔细地放在脸颊旁枕着。
“你的这些小习惯,还是没变。”许恒看着她的睡颜,不禁感慨道。
借着手的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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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该起床了,月儿。”
“嗯——”撒娇耍赖的语气从她口中溢出,“再睡一会儿...”
许恒只得一声轻叹,他抬眸望向窗外,就这样在床榻边陪着她。
可不过几分钟,外头便传来微小的呼喊声,声音透过窗缝传进来,虽是很小的声音,但淡月也被惊醒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正枕着许恒的手,而他本人正蹲靠在床边,用极为柔情的目光望着她。
那一瞬间,她后脑勺都发麻了。
完了...这该死的小习惯究竟什么时候能改...
“外头...”她饶有控制地将头缓缓抬离床面,装作一切没有发生过的模样转移话题,“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会是府衙的人吗?”
她的那点小心思都被许恒看在眼里,嘴角那一丝笑意印证了这一点。不过,方才的声响太小,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追杀他们的人,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动身了。
“得换个地方了,郡主。”
刚睡醒的淡月脚下步子还有些缓慢,许恒见此一把抱起她飞快地往丛林深处走去。二人才离开木屋一会儿,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叫嚷着往木屋冲去。不一会儿,在山林之间的唯一木屋就泛起冲天火光。
躲在草垛里头的淡月不解问道:“为何他们要烧屋?”
许恒眸光深邃无边,声音严肃起来:“防止我们再回去,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得赶快往城里去。”
“我是恒王独女,还是郡主之身,他们怎么敢...”
“一没有侍卫在侧,二没有把柄在手,就算今日他们追杀的是一位皇子,怕是都能随意格杀。没有记录,事情的真相,就永远都在肇事者的手上。”
这倒是给淡月深深上了一课。
他们一路东躲西藏,近乎绕了一整天的路才回到城外。本想着进城后才最为安全,可城门口被严格看管起来,门口的侍卫拿着二人画像仔细询问着每一个进城之人,就连出城的人都会被摘去帽子仔细辨认。
“看来,景王当真是要把郡主当弃子了。”许恒呢喃道,没有注意身侧的女子的眼眶已然泛红。
“城里是进不去了,我们走吧。”回眸的一瞬间,他恰好对上她的眼睛,淡月在下一瞬撇过头去,转身离开。
一路上她都低着头不说话,只是默默跟着他,他也同样默契的她不说,他不问。他们屏息穿梭在虬结的树根与低垂的藤蔓之间,她茫然地跟随着,一日未尽米粮,她的身子已经疲惫不堪。突然,她的脚尖被什么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
“月儿!”许恒连忙伸手去扶,却还是晚了一步,淡月摔在地上,可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
她身下的枯枝败叶和厚厚藤蔓竟塌陷下去!
露出一个隐蔽的洞口...
二人疑惑地对视,许恒警惕地拔出匕首,将她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拨开洞口处的遮蔽。
下一秒,他笑了。
“没想到,和郡主在一起倒是真有奇遇。”
“嗯?”闻声,淡月往前探出头来。
洞口里头竟是一处不大的浅穴,四壁有明显的凿痕,角落里散落着几块腐朽的木板,显然早已被盗墓贼光顾过。
却也是这一点,反而阴差阳错是一处绝佳的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