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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永不再见

作者:可口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半个月后。


    第三军区战场,帝国联盟外延星环,此时高空掠过一个又一个战机。


    “又是天狼星那群野蛮人派的无人机。”


    “信号塔派人员快速解析无人机路线……等等,第二波导弹袭来了,我们没时间了!”


    “已经没时间了,撤退!”


    此时却突然一个修长凛冽的身影将自己所在的战机机身压低,此时机身侧弯出粒子光刀扫射周围的虚空——


    紧接着一台隐形战机的坐标就这么暴露在了众人的指挥台中。


    “天狼星这款QU023型战机,为了精准打击敌军,会安插一台伴飞战机作为战机阵列的定位,一旦拦截它的坐标就能暴露母舰位置。”有个清朗的声音在队内语音响起,“抓紧时间。”


    ……


    两个小时之后,军官齐聚一堂,“这次战役顺利结束,无人伤亡,外界定义这是一场外延星环有惊无险的强国间的交手。”


    “全程还是靠星河舰队和突击队配合得不错,我们本来只计划火力压制后直接撤退的——最后,时渊序上校空中操作十分惊艳,他本人呢?”


    “刚才精神过度紧张,已经进了疗养舱了,怎么,庄局您要亲自表彰他?”


    ……


    其他部队下属都啧啧称奇,“时上校,就是上次那个混沌之域救援任务超标完成的时渊序吗?”


    “妈的,还是不是人啊,能战斗就算了,还会开战机。”


    “唉,我听不懂这是啥操作啊?”


    “强行把战机吸波涂层烧了,相当于把隐形战机的保护衣丢了,懂?”


    ……


    与此同时是突击队下属们。


    “你感觉到了没有,时上校退步了。”此时林荀忧心忡忡地开口。


    秦禹州此时一边啃着能量棒,“刚才他操纵台上拨错了四个按键。”


    朱骁丹一边记笔记,一边写道,“时上校驾驶战机的时候突然看向舷窗发呆,足足开了三分钟的小差。”


    其他部门的人目瞪口呆,“……啊?这样也叫退步,他还做不做人了!啊?”


    ……


    此时一道阴影盖上仨活宝,只见时渊序那张故意绷紧的漂亮脸蛋笼罩在一层清寒当中。


    众人纷纷震惊地让开。


    秦禹州此时有些痞气地搂住时上校,忽然声音压得很低,“最近几个月怎么总是漏洞百出?您要是不介意的话,等会去我宿舍拿点药,您看您现在虚成这样……”


    “……”时渊序扬眉,“免谈。”


    秦禹州重重拍了拍时渊序的肩,一副“不必说我都懂”的同情神态,随即小声说,“那天我看时上校半夜冲了好几次凉,我就知道是我该出手的时候了。”


    时渊序扶额。


    好家伙,他成了虚火旺盛要靠手艺活泻火的血气方刚男青年了。


    可如今他竟然破罐子破摔似的,玩世不恭地说,“如果是星球战役级别的强度,我一天确实需要三次。”


    旁边的林荀和朱骁丹瞳孔地震,“上校你原来……”


    时渊序摆手便扬长而去,“我是说,打三盘游戏。”


    甚至不想解释,他甚至连自己处心积虑维持的面子都不要了。


    如今是他离开男人后的三个月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四分之一年,半个半年。


    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如此脆弱,一旦他发誓走人,男人也断然不会找上他。


    湛衾墨,既然你知道小绒球就是人——


    你就哪怕……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湛衾墨,你就……压根对十年前那个猫儿眼少年,一点在意都没有吗?


    我在你眼中……就只是一个随意可抛弃的医学案例,是么?


    ……


    无情得甚至连满腔怒火都无从发泄。


    他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只能用那些暴戾野蛮的实战训练盖过自己这些没来由的回忆。


    可再然后,他记起的不再仅仅是主人和宠物的时光——


    是他唇畔碰触到那冰冷的薄唇的触感。


    是对方戴着戒指,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他腰侧那让他腹中窜起的一道又一道的急颤。


    是他们交缠间男人随即紧紧扣住他手腕的力度。


    ……


    明明他在男人身旁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那天晚上一切只是梦,可离开男人之后,那一天的梦境便越加具体而真实。


    ……


    时渊序每次想起,就不得不去淋浴房让自己冷静。


    时渊序,你像条狗。


    那男人明明忘了你,明明对你锱铢必较——甚至你投怀送抱强吻,他也一定无动于衷只会作壁上观然后看你笑话。


    你凭什么……还放不下。


    时渊序此时狠狠地向训练机器人挥刀,此时咣当一声机器人屏幕弹出,“杀伤力评级为S+!”


    “时上校,接待室有您家人找你。”这个时候远处来了女军官说,“她似乎……还挺生气。”


    ——


    此时接待室气氛紧张得很,接待处的工作人员看着那个姿容艳丽的女人,嘴唇是鲜艳的红,穿着一袭长裙,浑身的气场更是剑拔弩张,她此时缚起手靠在椅子上,甚至不耐烦地用葱白的手指叩着桌面。


    “我说要见人就是要见,你们不让见,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她眉毛上挑,俨然是这里的主了。


    结果看到时渊序的那一刻,女人腾地站了起来。


    “渊序,走,我们去办公室。”


    钟孜楚上来就拉住时渊序的手,攥得那么紧。


    “怎么了?”时渊序察觉到钟孜楚气势汹汹,低声说,“现在办公室都在开会,你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


    “你之前休息日去哪了,见谁了?”钟孜楚缚起手,秀气的眉皱起,“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句?”


    时渊序想到那个注定不见的人,眉目一沉。


    “……对不起,妈,说来话长。”


    他反倒还认真地思索一番要如何交代。


    说白了,这些天一句话就是自己变成了小动物又刚好被某个男人捡了,好生饲养着,双方各取所需。


    然后自己又擅自毁了约,最后变成独自一个人抚养自己。


    ……


    这种事情根本摆不上台面。


    “好,你不说也罢。我这次的目的倒不是这个——我要你退出军队。”钟孜楚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马上。”


    旁观的众人顿时都惊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时渊序有些错愕,眼神隐约有些动摇。


    “妈才知道,军队暗地里派人跟踪你,还有内鬼出卖你,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必要待在这了。”钟孜楚已经自顾自地开口,“渊序,你军队宿舍在哪里,行李都搬出来,我们去办手续……”


    虽然钟孜楚看上去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但既然能做到机甲集团董事长,多少还是有点剽悍在身上的,这会已经拿出了十个量子压缩袋,这就是星际时代的编织袋,要是力气大点可以一次性用这玩意搬空一栋楼。


    时渊序扶住对方,“妈,是我不对,我没有跟你说。”


    他才想起这些天自己在军队发生的一切都没跟家里人提起过。


    对于钟孜楚而言,他就相当于心玩野了连续几个月都不回家的叛逆少年。


    “你这孩子,就算不把我当自己人。那好,最起码也得把自己性命当回事。我完全可以要求那些军官给我一个理由,要不然,我就上报议会,说他们威胁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在军队有服役期,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么?”


    时渊序语气有些僵硬,他还真不习惯安抚别人。


    最后多说了一声,“妈。”


    钟孜楚那火星乱窜的眼眸才稍微缓和了几分。


    “我以后……不会再什么都不说了,抱歉。”


    他再次做出保证——虽然把丢脸的事情说一遍就相当于严刑拷打自己的尊严。


    可他必须得这么做了。


    当时周围的人都说钟孜楚收养了个“小石头”,费力不讨好。说这“小石头”沉默寡言还不亲人,再过不了几年就成年了,要还是养不亲,邹家最多就让他做几年的干儿子。


    钟孜楚当时还是牵着他的手,“你不爱说话,妈不怪你,有些孩子天生就不爱说话。”


    但时渊序清楚,他不是不愿意认钟孜楚。


    他只是不想显得自己太可怜。


    自己之前还是那个头脑简单的小孩,什么情绪都往外冒,被人欺负了还是被人抢东西了一眼便知。


    自从那男人离开后,时渊序总觉得是对方嫌自己弱小,不然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吭就走了。


    他忽然觉得,那样的自己太可怜,也太弱小了。


    他要用冷冰冰的外表把自己伪装起来,这样就显得一切尽在掌握,他很坚强,也很勇敢。


    他不需要倚靠任何人,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屁孩。


    这样大人们才会来疼爱他,关心他,不会嫌弃他,不会离开他。


    他可以装得足够冷静自持,强大稳重,只要有人爱他,认可他,不离开他。


    毕竟终究不会再有人像亲人一样无偿地爱他,不,就算是亲生父母,都未必能做到无偿。


    他更不应该抱有什么期待。


    可多年之后,湛衾墨却这么一开口。


    说,他怎么就确认,一旦失去了他,别人的感受会是无动于衷?


    啧。


    虽然时渊序当时是不屑的。


    先不说别人的感觉,这男人倒是一向无动于衷。


    简直毫无说服力。


    可到了如今,自己的心思还是动了一动。


    或许,是他太自我,自以为将一切闷在心里,不声不响就可以佯装一切风平浪静。


    他总是笃定没人比亲人更在乎自己,可归根结底明明有人给他荫蔽,给他安全感。


    他又凭什么能那么理所当然地把别人的感受撇开?


    血浓于水,可钟孜楚待他,不是水,是血。


    “谁叫你半年前就在撒谎,每次都‘回家’?回谁的家?”钟孜楚眼神却又犀利了几分,“要么你现在跟我说清楚。”


    时渊序狠狠一愣。


    “我是见朋友。”他硬着头皮道。


    “可见朋友,也不至于每次休息日都见,还次次都不回家。”钟孜楚忽而又细细思索起来,“渊序,你这不是见朋友,是处朋友了。”


    “就算不回家,接个电话总行了吧?在外头心野了,哪个小妖精?”


    时渊序身形一僵,啊,那是之前和湛衾墨“一人一宠”的约定,那个时候他已经把光脑之类的联络工具都寄存到别的地方了,钟孜楚联系不上他也是自然。


    “处朋友了也可以跟妈说,你也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人是什么样的人?”


    时渊序一怔,剑眉忽然蹙了蹙。


    他不想再提起那男人。


    再一次被这男人忘得彻彻底底,只会践踏他的尊严,撩拨他的怒火。


    他淡然地说,“只是随便谈谈的,已经分了。”


    钟孜楚愣了愣,没想到他那么直接。


    “对方多大?”他母亲还是忍不住女人的小八卦心思。


    时渊序一顿。


    他也不知道自己随口胡说,母亲随口胡问,自己根本不必认真回答。


    可却还是那么认真地想了一想。


    按照当时对方做他监护人的节奏。


    对方如今三十二岁。


    嗯,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个老男人了。


    “年纪比我大,还很斤斤计较,所以相处不下去。”时渊序道。


    “呀,对方不会比我年龄还要大?”钟孜楚半掩着嘴,“你这孩子,没准被人骗了都不清楚,快跟我说说,那人是谁?”


    时渊序看着她眯起一双眉目,变扭地说道。


    “妈,分了就分了。”


    “那你们当时怎么看对眼的?”


    “……”时渊序不想开口了。


    他低估了钟孜楚的八卦程度,对方嗅到味便想细细深扒。


    然而时渊序硬着头皮也说了下去,什么第一次约会,对方什么星座,长得怎么样,职业如何,谁先告白,胡说八道一通。


    可钟孜楚却依旧笑着跟他聊着,“渊序真的是很喜欢那个人了。”


    “……”时渊序忽然不想说话了。


    此时午后昏黄的阳光在接待室的地上静静地淌。


    钟孜楚揽紧了时渊序的手臂,“对了,这几个月妈都没来看你,也是在忙离婚的事。”


    时渊序怔愣一下,看向这个姿容艳丽,但眼角末梢有些疲惫的女人,“你的意思是——”


    “当初是我想收养你,却是邹家强行束缚你,要求你必须入读第一军校,后续成为军队的骨干成员,才能允许我做你的监护人,渊序,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在乎你的人明明是我一人,却要连累你一起卷入这种锱铢必较的利益关系里。”


    “不怪你,妈,我知道的。”时渊序垂眸,“其实……”


    其实哪怕他内心那个死小孩总是呐喊着疼,可是他又知道,能有钟孜楚这样的人做自己母亲,自己有多幸运。


    她是他家园毁灭之后,第一个能让他想起自己亲生母亲的存在。


    “可惜啊,我最恨不是单独抚养你,帝国联盟法律就是这么轴,收养监护人是配偶同意,离婚也必须双方同意,而且需要圣裁庭再三审批才能通过。”钟孜楚那葱白的指尖就这么刮了刮他的鼻子,“妈以为自己还能忍很多年,可军队出了这些事后,发现真是一刻都不能忍,拖累了你。”


    “留在军队其实不仅仅是邹家的意愿,也有我的。”


    “你这孩子倔的很,是一定要把自己命送出去才罢休吗?”


    “这些我不能细说,但是——”时渊序抬眼,那双下垂眼直勾勾地看着钟孜楚,“如果我变得更强大,我也会用我的方式让你如愿。”


    钟孜楚倒是乐不可支,“好,难不成以后你做圣裁庭的大法官?”


    “你们这母子情深的戏码还要多久,没别的事情的话就别在那煽情了。”此时休息处一个飞扬跋扈的尖刻声音响起,“你们到底还走不走?”


    “我还得去趟公司,”钟孜楚一秒就收拾好自己的神态,昂首阔步准备离开之前,又狠狠拧了拧邹若钧的耳朵,“我恨不得马上揍你。”


    一旁的时渊序:……


    悬浮车疾驰在第三军区外笔直的公路上,无声且高速,旁边是苍茫的戈壁滩。悬浮车内的电台信号渐渐清晰,此时正在放出声音,“……你现在收听的是第三区悠扬下午茶栏目,这一次嘉宾是……”


    “哥。”邹若钧忽然说,“哥,你差不多半年都不回家了,究竟做什么去了?该不会……出事了吧?”


    “你看我现在能跑能跳还能杠你,好得很。“:


    “你当我傻?要没什么事,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邹若钧哼道,“虽然那帮长辈吧,不理也罢,但是你多少跟我和妈说声啊。”


    时渊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半年,他不是成为湛衾墨的狗。


    就是一个人躲在出租屋里捱过变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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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被其他人知道他变身期的秘密,他自诩骄傲磊落的人生,没准再次送进旋涡深处。


    更何况。


    他的身份特殊,背后有人盯着,万一会牵连到他们,他会后悔一辈子。


    “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关注点就这个?”


    “不是……我看你你这么不坦诚,结果差点把自己坑了,如果真的是身体问题,你为什么还要硬抗?哥,你要知道你是濒危族群,你本可以……”


    “本可以直接离开军队的。”


    “我既然回来了,那些不能翻篇吗?”时渊序说道,“我现在还在军区,那这一切就应该画上句号,没必要追究下去。”


    他归根结底还是生自己的气。


    他没想到能沦落成那么一个小东西,可他要怎么跟他们开口?


    问他们……能不能收养自己,照顾自己吗?


    那与十年前那个软弱无能的小鬼又有什么区别?


    “行。”邹若钧说,“体检报告也不给家里看了,还是把我们当外人?”


    “……一切正常。”时渊序说道,“我没那个意思。”


    “那体检报告呢?”邹若钧单个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在宿舍里。”时渊序脸皮绷紧。


    “我发现啊,哥,你每次说假话的时候,语气就开始言不由衷,也不像平时那么理直气壮。”邹若钧说道,“不过不要紧,你知道吗,妈妈已经联系了私人医生,毕竟你是外星血统,身体状况不稳定。”


    “私人医生?”时渊序直起身躯,忽然感觉太阳穴有些痛,“我身体没那么脆弱,没必要大费周折。”


    “除非你现在就把体检结果给我看,否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时渊序现在感觉骑虎难下,他咳了咳,话题一转,“那就先回家一趟,哪有穿着军装看病的。”时渊序说道。


    “害,你以为我没考虑到吗?你的休闲服我带了,就在后座上,你自己拿。”邹若钧说道。


    只是时渊序拿着塑封袋的衣服,视线忽然凝滞了。


    “你为什么拿这套?”他声音有几分怪异。


    “毕竟你家里衣柜太久没动过,衣服都积灰了。”


    “那也不能拿这套。”时渊序说道,“你觉得这像是我平时穿的衣服么?”


    “多适合你啊,优雅,大方,自信——”邹若钧说道,“哥,你平时老穿那个摇滚T恤,就像是街边的地痞流氓,我觉得还不如这个。”


    他气血上涌,那套衣服正是他很久之前从湛衾墨家里溜出来穿的。


    他那个时候才从小绒球变回人,忘记提前准备自己的衣服,只好从对方衣柜里搜出来一件。


    那套衣服古典范很浓厚,针织衫有着暗色的格纹,白色的内衬,就差一副金色边眼镜他就能做个书香世家的翩翩公子了。


    “我要回家。”时渊序额角青筋暴跳,“给我停车。”


    “来不及了,人家医生守时得很,好不容易空出了日程,您就穿着吧,挺好的。”


    时渊序额角抽了抽,是他很久没训过弟弟了,导致他现在这么欠教训。


    ——


    悬浮车先是开到了帝国附属第一医院,时渊序渐渐头皮发麻。


    他本来就不喜欢医院这种场所,以前老是看着医生们对他眉目紧锁又语重心长的神态,他时常感觉自己过几天就嗝了。


    其次,这家医院的院徽和装修风格怎么……有点眼熟?


    “你倒是直接带你哥来看病了?”时渊序眉毛一挑。


    “父母希望你先过来跟医生做个简单的医学检测,是最新针对外星族群的多指标测试。”邹若钧说道,“这家医院算是濒危族群科系顶尖的几家医院,设备和资源都很好。”


    邹若钧说的时候,眼中还有几分憧憬。


    “你想以后在这里工作?”时渊序忽然问。


    邹若钧一愣。


    他哥怎么知道?


    时渊序察觉到对方的讶异,这才反应过来,当时他还是个小绒球在旁边偷听湛衾墨和他弟说话,无意间得知弟弟想转到医学专业。却没想到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咳了咳佯装淡定,却发现邹若钧一向拽得二五八万的神色温和了许多。


    巧的很,邹若均也在想,自己拽个二五八万的哥向来对自己漠不关心,如今竟然还知道他的宿愿,总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咳,我也就随口一说。”时渊序说道。


    他胡说八道想遮掩过去,没想到邹若钧竟然笑了笑。


    尽管知道时渊序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好话,但他心头有些暖。


    ……


    “你先上去,医生在南区5号大楼,对方还在办公室。”邹若钧说,随即眼神又打了打量时渊序,恍若学院派气质的大男孩,还挺得意,“哥,你以后这么穿挺好的,看起来比我还年轻。”


    时渊序对他的评价视而不见,“你们真的不是给我挂了个专家号糊弄我看病?”


    “见了他后你会感激的。”


    时渊序不想理这活宝,下了悬浮车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他打算跟医生说自己情况好得很,不至于弱风扶柳孱弱不堪走几步路带喘,不需要劳烦对方大驾做私人医生。


    他问了问前台的AI机器人,就走到了南区,一路上嗅着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的药水味。


    随即,他走上走廊,发现一些病人经过,他数着门牌号,然后站定,发现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


    时渊序头皮发麻,他最讨厌看病,要是没别的大问题他“意思意思”一下掉头就走,但是再怎么也不能什么招呼都不打。


    此时,他轻轻推开门。


    只见开的那条缝隙,足以窥见天光。


    只见一个男人伏案看着病历,轮廓硬朗,垂眸的神态沉静,桌前面还有另一个医生正在说话,“……星期五临时需要您给学生讲课,那个专家不来了,医学院换了您。”


    “好,课件我换了。讲厅04号?”


    ……


    时渊序听到磁沉的声音,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那个伏案的男人银发垂泻至肩,全身似乎笼罩在一层清辉,穿着同样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骨节分明的手放下钢笔,衣领下的脖颈像雕塑般被精心勾勒,面色沉敛,不动声色。


    而帝国联盟,再也难找到有这头银发,样貌非凡的人。


    眼前的那个清冷,淡漠,从容的医学教授。


    是他曾经的“主人”。


    也是他曾经的监护人。


    湛衾墨。


    时渊序脑子腾地一下气血上涌。


    他堂而皇之来这看病,那不就是光明正大地送上门来?


    他渐渐反应过来,等等,钟孜楚给他找的私人医生莫非也是……


    一旦他再踏进一步,就相当于自投罗网,自投罗网自己就是对方手上那个脾气倔得要死的小绒球。


    时渊序惊魂未定地靠在墙边,迈开步子决定原路返回。


    他打算撒开腿就溜,一切就当他没来过,弟弟问起他就说自己已经绝症了,没救了,别治疗了。


    “先生,您快进去吧,湛教授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那医生出门便看到他,嗓门响亮得很,“人就在里面呢,您别担心,病人直接问诊就行,这个专家号可难抢了。”


    其他几个医学生看见他惊讶地大叫,“我的妈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活的濒危族群呢!”“好像还是个体育生?”“帅哥你真的有二十一岁吗?”“不是,这是活脱脱的医学奇迹啊!”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已经背过身去的时渊序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地回过头。


    ……这是直接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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