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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变成了人,又能如何?

作者:可口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最可怕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男人把他的底细都琢磨透了,偏偏还虚与委蛇地说会偿还他。


    一个锱铢必较的人突然慷慨起来,那便是图够了,咂磨够了。


    此时小绒球垂下眸,那稚气软糯的小脸蛋忽然肃然了几分。


    “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特战军队成员,雪莲勋章,喜欢机甲战士,还说我抛弃了他七年。”湛衾墨骨节分明的手早已脱下了手套,就这么轻佻地碰触着时渊序的小脸蛋,“你说,我要不要亲自找到你本人还个够,毕竟面对如今软糯可爱的先生,我最多也就是做一个主人,确实诚意不够。”


    时渊序两眼一黑。


    究竟是谁欠谁的,谁该还谁的,这男人应该心里有数。


    对方不告而别是真,但是他时渊序屡次脱困被男人救下也是真。


    前者是负了一个脆弱男孩的心,后者则是直接欠了一条命。


    这个男人却还是说要偿还他,呵,这不是逼他就范?


    让他真的头脑一热当场就要索要,那到时候男人就可以咬定他就是十年前那个粘着男人的小鬼头。


    今天注定是他的忌日了。


    ……


    毛茸茸时渊序:别慌,万一湛先生这七年抛弃的人不止你一个呢?


    时渊序:……我特么谢谢你。


    “如果我不承认又如何?”时渊序此时紧要牙关,淡定,他上过多少次星际战场,见过多少场面,哪怕很多蛛丝马迹指向了自己,可万一对方是在试探他呢?


    没准男人,压根就不记得他。


    此时他不能露怯,“好,那我问你,那我那天醉酒你却刚好赶到,你是不是在背后跟踪我,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还是因为我不愿意做你的宠物,你怀恨在心,所以等待有一天截胡我本人,然后再看我笑话?”


    “……我在你面前都是个小动物,也没有什么本事做到事事保密,你一开始就占据上风,所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把我琢磨透了。”


    “你要有点契约精神,就知道不能擅自打探我的身份,合约上面不是都说好了么?哦,是你违约在先了。”


    乱说一气,恶人先告状,反正他在对方眼里丢人也丢光了。


    “嗯,要我提醒先生么?投怀送抱的人是你。”


    “……”时渊序脚趾抓地,满脸倦容,他感觉自己胸闷气短,呼吸不上来了,可忽然缓缓才反应过来,“可是,当时我不是只是个小动物么?”


    湛衾墨的薄唇浅浅噙着笑。


    啊,他该庆幸小东西是个小笨蛋。


    如果细细揣摩那些纠缠难舍的亲吻,抚摸——就知道那不会是一个小动物跟人之间能做的。


    可随即他只是哂笑着掩过,“嗯,也是,先生作为一个软乎乎的小东西,跟主人嘴对嘴亲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


    “……”时渊序那迟钝的神经好像渐渐悟到了什么,“等等,你给我说实话,我当时到底是——”


    “小动物跟主人亲昵罢了。”湛衾墨抬眼,“我们回家。”


    对方肯定是在说谎。


    这次重新做对方的狗,男人对他却越发肆意嚣张,特别在笃定他喜欢他这件事上。


    傻子都知道他醉酒后肯定做了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这男人又表现得太过于镇定,就仿佛他要听候发落,等待他慢慢处置。


    时渊序越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


    已经是深夜了,男人就这么带他回到了十三区的高级住宅区。


    此时如果是大人时渊序,那么夜晚的狂欢才刚刚开始,打好几盘游戏再刷两三个小时光脑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毛茸茸时渊序的小体格和为数不多的精力,让他不得不老老实实地选择睡觉了。


    此时湛衾墨就这样坐在宽敞的大床边,看着小绒球卧在床垫上,似乎要眼睁睁看着对方就寝。


    “你还在这,我睡不着。”时渊序忽然开口,“还有什么事?”


    “这是我的房间。”


    “……”时渊序故作淡然地抬起头,“你晚上不是要出去么?”


    湛衾墨一头垂泻的银发就这么如月光似的铺在珠光缎质感的丝质大床上,男人还很慵懒地穿着半开领口的衬衫,露出冰冷苍白的锁骨,那腰线随着男人双腿交叠更加是撩人的紧窄曲线。


    时渊序别开视线,警告自己,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湛衾墨眸光倾侧,突然开口说,“那就听我念完睡前故事,如何?”


    时渊序微微一怔,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个小孩?


    以前他还是上初中的年龄,还是个怕黑不敢睡觉的小屁孩,硬扯着大人在旁边念睡前故事。


    后来湛衾墨成了他的监护人,被求着念故事,这男人听罢,冷情的眉梢带着坏意,说他只会讲鬼故事,想被他哄睡就乖乖听着,否则就别太矫情。


    他当然怕鬼,却又偏偏想这男人陪着,于是想了个法子,一旦鬼故事出现恐怖的环节,他就拿被子捂住耳朵。这个时候,湛衾墨嗤笑着将书放下,“那故事就到这里结束。”


    然而接下来才是最恐怖的部分,小时渊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恨不得裹紧被子头缩进墙壁睡了。


    时至今日,小孩也长成大人了,可冷漠的男人却坐回自己床边,给他继续念着故事。


    “从前,有一个村庄闹鬼。”湛衾墨开口。


    时渊序眯起黑珍珠眼,这男人果真又在讲鬼故事。


    “然后呢?”呵,谁怕谁?


    “那鬼要吃人的心脏,每到深夜就要去某一户人家觅食,却不小心遇见了一个小孩。”


    “那天是万圣节,小孩以为他是戴着恶鬼面具的大人,好奇地问他,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头游荡。”


    “鬼说,他很饿,非常饿,再不吃点东西就会饿死。”


    “小孩便急急忙忙地端来了人吃的食物,问这些够了吗?”


    时渊序目光悠长,“……”


    嗯,真是个单纯的小鬼。


    湛衾墨声音仍然平静,可目光暗暗打量着小绒球。


    “鬼说,这些不够,他还是很饿。小孩觉得是自己招待不周。就说,明天来他家找他。”


    “鬼就这么答应了。”


    “他不爱吃人类的食物,但他知道小孩的心脏一定很美味。”


    时渊序幽幽地眯起眼,这种故事给小屁孩听只怕要吓哭。


    “……然后小孩就被吃了,故事结束。”他说道,“别想吓我。”


    湛衾墨神情幽淡,“不,故事还没结束。”


    他忽而指尖轻轻拂过小绒球额头上的一撮毛,轻轻抚平,漫不经心道,“那天,小孩给他端上了小蛋糕,满眼亮晶晶的,鬼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口,却发现原来人类的食物也可以那么美味。”


    “从此鬼不再吃人类的心脏,他想品尝小孩亲手做的蛋糕,要是吃掉了小孩,就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蛋糕了。”


    “小孩还说,吃了他的蛋糕,从此他们就是好朋友。”


    “鬼是第一次有了朋友,他觉得朋友也许是比人类心脏更好的一种东西,要好好珍惜。”


    时渊序轻挑眉毛,倒还是个治愈故事,“那……他们以后怎么样了?”


    湛衾墨凤眼轻挑地眯起,唇角有着玩味的笑意。


    “嗯,此时此刻,那只鬼正在床边,给小孩念着睡前故事。”


    时渊序微微一颤,目光对上了他。


    “想吓唬我?”


    湛衾墨却目光沉了几分,“你怕么?”


    时渊序轻哼了哼,不知道这男人怎么突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鬼才不会哄人睡觉。”


    他知道湛衾墨装神弄鬼,但好歹人模人样,还是名副其实的医学教授。


    “为什么?”湛衾墨挑眉。


    “鬼对关怀人没有兴趣,”时渊序说,“甚至可以说,他们以凡人的痛苦为乐。”


    湛衾墨眸色忽然暗了几分。


    “你又怎么知道,鬼对关怀人没有兴趣?”


    “浸透了世间的绝望的灵魂才会变成鬼。他们早已没了感受世间美好的能力,更不可能再对世人回之以温柔。”时渊序振振有词,就跟他还真是个抓鬼专家似的。


    湛衾墨心思一动,视线渐渐垂落,“嗯?你倒是了解。”


    “那当然。”


    时渊序高傲地扬起了下巴,他可是在军队的禁书阁里研究过非自然存在的人。


    有许多灵魂对生前的遭遇愤愤不平,便迟迟不肯投胎,宁愿化成怨鬼,在世间兜兜转转。


    这就是鬼的由来。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坐拥混沌之域那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邪神。


    “我更知道,众鬼之主更不会搭理人类。”


    湛衾墨微微一怔,但随即用笑意掩去。


    “你倒是跟我说说看,祂凭什么不搭理人类。”


    时渊序不知道对方的神情有几分深意,兀自说道。


    “祂以世人绝望和恶念为食,又与这帮鬼怪为伍,便知道人世间有多险恶,人心有多可怖。”


    “要让这样的神怜悯世人,门都没有。我说的不对么?”


    此时湛衾墨忽然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小东西,我关灯了。”


    时渊序开口,“这是你房间,你不睡这?”


    湛衾墨神色莫名,看着小绒球的杏眼只是纯真坦率地望着他。


    他利落地收回视线,看向别处,摁下了灯。


    一下室内就被浓墨般的黑暗吞噬。


    “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在这休息了。晚安。”


    小绒球内心有几分异样,他总觉得刚才湛衾墨的神色,一瞬有一丝不可名状的异样。


    此时室内黑沉沉的,小绒球挨不住困意,阖上了眸。


    却不见湛衾墨站在门外,循着黑暗,觑着他的睡颜。


    “你说鬼不会关怀人,错了。”他兀自呢喃,“鬼感受不到美好?这也错了。”


    “明明那鬼见了光,就想变成人。可就算变成了人,又能如何?”他语气越发凉薄,“他自是无所不能,却唯独决定不了自己的……”


    目光收回,他神情一敛。


    无心之人,本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此时,那个高挺的身影便离开了房间,府邸更是一片空寂,落针可闻,院落草丛的蛐蛐低鸣。


    此时小绒球眼皮颤了颤。


    他渐渐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刚才那男人低沉呢喃,他隐约听到了。


    “明明那鬼见了光,就想变成人。可就算变成了人,又能如何?”


    ——一瞬间,他以为对方正是自己所坦诚的那个鬼。


    他暗笑,自己是傻了么?对方好端端的一个普通人,平日里还得做教授谋生,要顾得上衣食住行。


    要真是个鬼神,那直接凌驾于世界之上,操持一方天地,还在这跟他耗什么耗?


    可内心,竟然就这样悬着,再也平静不了。


    ——


    “维诺萨尔,你对他已经超出了对一个猎物应该做的事情。”


    “是又如何?我说过,我要贪图的有很多。”


    “所以这就是你‘神体分离’的原因么?”那声音来自于某个角落的破碎神像,“将神格剥离出灵魂,另外分出本不存在的人格,需要经受住十万重灵魂炼狱火烤之痛苦,普通神明根本经受不住这种痛苦,一旦失败,就离陨灭不远了。”


    “挚友,如今尚在人间的神明是我,不是你。”


    “……”


    湛衾墨此时身躯浸入一望无际的黑色池水当中,四周皆是破碎坍塌的神像。


    此时的他身后的诡谲触手正在黑色池水当中肆无忌惮地蜿蜒伸展着,甚至一部分在岸边露出了一截,那些触手还偶尔痛苦地蜷曲在一起,要么在地上用骨刺划出惊心动魄的痕。


    “恭候主在此迎来‘清算仪式’,咱们就先不打扰您,您在这待上多久时辰都是合理的。”


    湛衾墨只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下属便瞬间匿去身影。


    与漆黑的触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银光烁烁的长发浮在水面上,像披着银河的蛇在水里逡巡。


    他阖着眸在池中心凝神静坐,俊美无俦的脸庞半边是悚然的森然白骨,整个人在黑色池水当中,近鬼也近妖。


    那副容貌甚至远远要比他的人类形态妖孽太多,就如浸透了人血吃尽了彼岸之水的彼岸花,总是要比安然若素卧在茶桌盆景上的素白梨花更惹人回味。


    隐隐有暗影浮现,仔细一看,池中每一个经过他身躯的浪都像刀刃一样划过他的体表肌肤。


    这一汪池水原来清澈见底,却被他漆黑的血染黑。


    这是邪神的沉思殿,又叫做赎罪池。曾经成千上万年神灵依靠在这座池子里浸泡来还清孽障。


    如今赎罪池成了邪神的转述。


    每一滴经过神灵真身体表的水都代表过度干涉的因果,浸入其中便代表着还清因果。


    神灵过一段时间就要清算因果,否则等因果找上门来,那便是翻倍的代价。


    这是‘秩序’规定的。


    何为秩序?那是创世之初,众神时代的宇宙法则——为了维持宇宙的有序发展,无论是神是人,都要活在秩序之下。


    创世以来,众生皆不得不在两道枷锁之下。


    一是秩序,便是宇宙的尺。如神不能逾越人间因果,不能擅自逆天改命。


    二则是“原罪”,便是宇宙施与每人的“秩序”,便是命中终须有和终须无的东西。


    所以九大星系不能算命,说的就是这个理,一个人什么命,得不到什么,又得到什么,一算一个准,一但准了,浑身热血沸腾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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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冷透。


    而至高神,则是唯一能篡改秩序的存在。


    所以哪怕如今是科技发展的星际世界,众生仍不得不信神。


    此时四周的神像代表着曾经陨落的各个神灵,祂们神像不是身首异处,就是化成齑粉,要么被一种特殊的金色丝线穿插出无限的缝隙,将近四散分裂。


    这些都是各个神灵垂死前的惨状,毫无疑问,正是偿还不了因果所导致。


    但神台烛火祭坛也好,贡品信物圣遗物也罢,在这本来就象征着不详的池水旁,绝不会在池边放置这些让人心神不宁的破碎神像。


    只是混沌邪神历来有这种恶趣味的收藏品,以此来回味不同神灵垂死前的痛苦回忆。


    与其独自在赎罪池里承受着还债的疼痛,不如配合他人的痛苦一起食用效果更佳。这便是邪神向来的恶趣味。


    “……第九千九百四十万八千四百五十三道因果还清。”


    殿里的幽冥仆人齐齐传来呢喃。


    “我们圣明的主,我们将会再一次向您名下的教会传讯,让信徒们安心。”


    湛衾墨缓缓睁开眼,眸子里猩红一片,薄唇冷峭地上扬一个弧度,“一笔带过即可,区区这点因果我还是能受得住的。”


    他刚好停在一副格外诡谲的神像前,某处传来几声低笑。


    “挚友,既然受得住,可在这个为你抓心挠肺的小家伙面前,你还要伪装多久?”


    湛衾墨轻轻摩挲手指上的戒指,他眉目闪过一丝暴戾。


    “被他猜穿了自然也别有一番趣味,可忽然间,我心意变了。”


    “我突然觉得,一辈子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和他作伴也未尝不可,既然如此——他就没必要再得知我是什么存在了。”


    “半掩着真面目终究难以长久相伴,这道理想必你也懂。”


    “可惜我这人偏偏贪心——”湛衾墨病态地笑了,“他怕鬼,我又有何理由暴露真面目?哪怕是你,我亲爱的挚友,曾经隶属于至高神庭的风暴之神,看到我的真面目也要肝胆俱颤。”


    “你又怎么确定他害怕你?或许是那小东西被你唬得真假不分,所以才那么警惕。”被称为“挚友”的神像低笑几声,“甚至是我,都不能看穿你的真实面目。”


    “时过境迁,秩序困住了凡人,也困住了神灵。袒露身份的因果代价让许多神灵陨落,更不要说凡人。”那声音有些感慨,“但老老实实地遵守秩序不是你的作风——那七年去了哪里,也终究是不能说的谜么?”


    “啊,那是自然。”湛衾墨唇角调笑却毫无笑意,“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因为它属于‘作弊’。”


    就在那一刻,一些格外鲜明却陌生的记忆再次闪现在了他晦暗的心间。


    “一次只能满足一个愿望,一旦超过上限将会万劫不复。你该知道,命运早有定数,你贪图不得。”


    “又是这句话。”他神色一抹暴戾,鬼爪直接掀开赌桌,“如果说,我偏要贪图呢?”


    ……


    心底那根弦就这么又动了一动,竟然激起难以言状的感觉……那是悲伤么?


    麻木已久的无心之人,也会有这种感觉么?


    ……罢了,他不想再想起。


    “光明神不允许世人占卜,是因为一旦算了,就算准了他们的命。”湛衾墨开口,“挚友,你如何看待?”


    “呵,祂是在告诫世人,只要是在祂主宰之下,所有的一切都板上钉钉不可改变,这就叫做‘命运’,如此以来,所有人便心安理得接受自己的命运,不会想着抗争,这便能维持祂的秩序。”神像喋喋不休了起来,“只是,谁又能知道,命运这种东西究竟是谁来决定?”


    “啊,这个问题,连神明都未必能想清楚呢。”湛衾墨缓缓道,唇角带着几分讪笑,“毕竟这世上的神明,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主宰。”


    “真够扎心的,尤其对我这种陨灭的神来讲——不过我看星际元首大会又要召开了,世界秩序也会在那个时候重新敲定,我的挚友,你不会一直甘愿做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邪神吧?”


    元首大会。


    也是世界秩序重整的时刻。


    每1.2万年终将来到的“星链归位之时”,三大神域包括混沌之域的主星宿构成宇宙三角,这是所有历史记载公认唯一能够篡改宇宙秩序的时候。


    呵,这一天终究是要来了。


    湛衾墨目光一暗,蔓延至半边黑池的诡谲阴影登时笼罩至整个神殿,随即淡淡地笑,“要隐匿在黑暗还是公之于众,那就看它的改变到底能不能让我尽兴。”


    “……”神像颤了一下,“维诺萨尔,你该不会又要——”


    “主,打扰了。”


    此时门廊忽然一团黑烟涌入到池边,对方看着湛衾墨的真身,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路。


    湛衾墨兴趣索然,“有话快说,我记得近一个月的事项我已经处理完了。”


    为首的这位鬼怪穿得还挺人模人样,明显是个融入人类身份的鬼怪,穿着星际机甲动漫的文化衫还有牛仔裤,对方拿着的还是一个平板。他马上站定身姿,咳了咳。


    “是这样的,主,元首大会来临在即,所有教会的信仰和贡品已经清点完毕,但是有一处教会似乎不是我们混沌教会内部的人创建,按照规矩来说,这是不允许的……”


    湛衾墨挑了挑眉,意料之外的教会?


    唔,还真是隐藏得很深呢,这么多年来——


    混沌名下从未有过任何可疑的教会。


    “名字叫做天马座星云教会,也不知道怎么起了个星云的名字,而且那教会规模大得惊人,成立年份竟然也很早,是底下的鬼怪之前不懂事,以为这是咱们的内部成员,哪知道是自发成立的……举个例子就好比正统的粉丝后援会跟私生饭之间的区别,官方粉丝后援会搞见面会的时候,私生饭随时准备搞偷袭偷拍私人照片,我们已经决定派人去……”


    “随他去吧。”湛衾墨眉头一扬,似乎有所兴味,“我不介意看看这个教会后续会如何进展。事后要是耽搁了,再铲除也不迟。”


    下属看着主顶着一张人皮的脸此时显得几分森然,“那……那主我就先撤了,不打扰您,等会您记得去门厅开会。”


    此时某处的雕塑笑了几声。


    鬼群散开。


    神像终于忍不住笑,“无心之人,何时变得如此仁慈?众鬼之主,何时成了一个仁王?还记得以前稍有一个教会歪曲了你的教义,你便让他们堕入万劫不复的炼狱……”


    湛衾墨神色幽淡地任由对方笑,反正对方只差一丝心魂就魂飞魄散,压根对他没有任何嘲讽的作用。


    “你不懂,万事万物要活着,才能长久贪图,与其让人堕入死亡,不如生不如死。”他随即笑道,“做暴君,哪有观赏世人挣扎的看客愉悦?”


    神像一声笑,“可你做人,却是为了那个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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