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序冷汗淋漓,他薄唇失去了血色,咬牙切齿道,“顾长官,他们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为何你又如此介意?”顾长官声音一扬,“沦为别人的阶下囚,便是泄露军事机密。还是你休息日,便是被这些人要挟?”
时渊序瞬间了然了几分,眼里顿时升起寒意,“哦?原来刚才一直跟踪我的是顾长官?”
“一个对军队不忠诚的军官,无论如何调查都不算越矩。”顾长官悠悠道,“上校本来就是正经人,不至于闯来红灯区消遣。既然察觉到是我跟踪,却不敢前往目的地,大概真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垂眸,又意味深长补了一句,“还是见一个见不得的人。”
不对,他分明谁也不见。
可脑海里就冷不防地想到那个无利不讨好的男人,时渊序忽然心头一紧,可随即神态复而变回冷厉,“这是我的私事。”
顾长官笑道,“是上面的意思,我又有何权力干预?如果时上校当初老实交代,或许还放你一条生路。”
时渊序一怔,可浑身失去了力气,他扶住墙壁,沿着墙壁倒了下去。哪怕军人的耐力非同常人,他面色苍白,也难忍痛意。
现在的他像条狗。
可像条狗就算了,他甚至还要拉着其他人下水。
“就算不说你对审判官大打出手之类的罪行,时上校,我们可还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顾长官此时轻轻打开档案夹,“11月23日,休息日离开军区,请假理由称家族聚会;10月22日,休息日离开军区,期间称只与邹家家庭成员接触。9月23日,休息日期间离开军区,期间与好友周容戚接触……嗯,实际上,军队的休息日,每个人都不一样吧?。啊,当然,我们也不是没见过这么规律的。”顾长官修长的黛眉轻轻一挑,“只是,时上校,你应该很久没回过家了吧?”
时渊序蓦然一惊。
在他单方面解除和湛衾墨的约定之前。
他平日休息日大多数时间……见的都是湛衾墨。
那段时间,他忽然想起,军队总部有意无意盘问自己休息日的去向,他都统一地说自己不过是见家人。
但变身期一个月来一次,他不过是赴湛衾墨的约。
还是连这一点都被他们识破了?
时渊序扼紧了手,手臂上暴起了青筋,强撑着抬眼,“……你们为什么连我见什么人都要管?”
顾长官眸色更深,“小弟弟,你还是太嫩了点,一个帝国上校自从下了斯堪国战场之后,就对军队总部开始撒谎,我们不怀疑你,不追究你,难不成要你成了敌方间谍才查?”
时渊序倚靠着墙,忽然低笑了起来。
他的骄傲,他的清高,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们早就怀疑他了。
时渊序强撑着支起身躯,似要俯视她,“我挽救战局,军方却因为仅仅几天没有交代真相就要把我赶出军区?”
“那个时候总部让你救人了么?一个军人学会叛逆了,就要与荣誉和地位说再见。”顾长官讥诮地说道,“时上校,你真的很可惜,听说特种部队委员长还打算把你列为下一任候选人呢,那个时候,整个第三军区还有谁不敢听你的?可惜,一时意气呀。”
“突击队曾经救了我的命,我才愿意拼了命为它效劳。你却以为我贪图的是身份?”时渊序嘴角冷嘲地上扬,“我这人确实要面子,只是——”
刹那,他眸光狠戾了,就像是训练有素的猎犬转眼变成了一只野狼。
“可我效忠的军队是什么?”
“是为虎作伥的狗。”
刹那间,巷子里的空气都冷了,窒息了,几个军官连同顾长官的眸子里都凉薄了几分,就好像被当场甩了一记耳光。
“时渊序。”顾长官第一次称呼了他的全名,“你刚才说了什么?”
“你们明明知道那些‘偷渡犯’背后是谁一手造成的,却还是对他们予以重罚。”时渊序说道,“——你们啊,心里有鬼。”
“包括那些在混沌之域失踪的人,真的是混沌之域的鬼怪造的孽呢?还是,那些黑翅膀的审判官?”
在场的人都僵住了。
——混沌之域是鬼域,一般市民在那里失踪后不会有人怀疑是其他的原因。
要么是不可说之神干的好事,要么是那里的鬼怪做的好事。
“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可说之神真的要对他们做什么坏事,他们还至于被我们救回来么?”时渊序眉头一扬,“倒不如说混沌之域是这帮审判官暗自处决其他人的秘密行刑场罢了!”
“他们假装在这里看守混沌之域,实际上就是把那些无缘无故消失的人栽赃在鬼域那。”
有什么更为血腥的事实昭然若揭。
“呵,想不到时上校还是个圣母,偷渡犯如何被惩戒,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背后还要心疼地掉眼泪么?他们是犯人,不可饶恕的犯人!”旁边的军官忍不住讥讽道,“还有栽赃到混沌之域?真是可笑得很,那地方有什么好自证清白的,都是一些不中用的鬼怪,我劝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
“可我本就是‘偷渡犯’的一员,你们知道么?”时渊序轻声说。
他唇角带着笑,却是冰冷的,“一直以来我都很敬重军队做的一切,是突击队当时救了我的命,少年营让我有了公民身份,是军队里的一切才让我想到了自己起码还有一技之长……我不必和那些人一样被送进劳改营。”
“可你们知道么,我在原来的星球无拘无束,我只需要种花和喂养牛羊,偶尔去山上采摘药草,我就能每天看见一家人高高兴兴的面庞。我不喜欢摸枪,我害怕看到血,如果让我做村庄里的放牛娃,我可以过一辈子。”
“可我在这里不行,你不可以落后,不可以软弱,因为没有人会怜悯你,会同情你,会再像亲人一样怜惜你……”
“那么多年了,军队里的训练多艰苦,里面的人有多欺软怕硬,我都忍了下来,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家园究竟为什么毁灭,现在我终于熬下去了,你们却要把我生生赶出军区。”
“可我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真相。”
“作恶的人究竟是神庭,还是你们?”
“时渊序,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的家园灭亡与我们无关,你在强词夺理,为你反抗军律找借口,我们完全可以送你上军事法庭!”
时渊序眼睛通红,凛凛地看着他们。
“——是么?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又有多少到死却连真相都不知道。”
“他们被你们生生关押进了监牢,只因为你们害怕,害怕他们说出了真相——神庭抹杀了他们的家园,而你们是死神的帮凶。”
“而我——就是差点被审判官抹杀的一人!”
“时上校。”另一个军官下意识地抚上口袋的枪支,“我们要把你说的一切上报给联盟总统去,你可能因为违抗联盟意志罪被永久拘禁。”
“那正好。”时渊序醉意上来了,竟然是一声嗤笑,“不如判我渎神,这样还能直接让审判官把我处决。”
他不想装了。
这么多年,从一个乖巧软弱的小少年,如今成了狠戾的战将,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看到真相。
不过是为了,自己独自一人也能有尊严地活着。
……
可如今,他什么都没了。
尊严没了,军衔没了。
要他像君子一样镇定自若宠辱不惊,他做不到。
“在这世上,就没有你在意的人么?”顾长官忽然神色莫名地问道,“时上校,你区区才二十岁出头,还是个小弟弟,可年纪轻轻,就要把一切豁出去,把自己燃烧掉,然后呢?”
“立下战功赫赫,转瞬间成了渎神的罪犯,那个人会怎么想?”
时渊序愣了愣,随即唇角有了冷笑。
“抱歉,这世上没有我在意的人。”
其实他在乎钟孜楚,在乎邹若钧,在乎死党周容戚。但他丢了军衔,家族脸面也挂不住,也会连累朋友。
他不能拉他们下水,索性绝情点,说自己无牵无挂。
所以,在意的人……他不会有。
可此时他内心竟然想起了那个冷清冷漠的男人。
明明对方从来都不在乎自己,哪怕七年前对方做他的监护人,也是他一个小屁孩鞍前马后,摇尾乞怜,不过是想从对方身上汲取一点庇佑,一点温暖。
湛衾墨说道,“小东西,你那么胆小软弱,一旦没了我,你很难靠自己活下去。”
他当时只是生受着。
因为他知道只要那男人在,哪怕对方说话多不留情,他也甘之如饴。
被欺负了,想要的东西得不到,觉得孤独……对方锱铢必较,又很高傲,说不稀罕帮他,向来都收取高昂的代价讲究有利可图,可每一次都偏偏真的替他解了围。
可他还是走了。
……
是啊,他之所以成了如今这样,也许是因为——
没有人能永远陪伴他。
时渊序此时倚靠在墙边,他阖上眼眸,咬牙切齿。企图把这些忘掉。
顾长官此时命令其他军官,“时间不早了,把他带走。之后再慢慢调查。”
时渊序看到其他军官拿上寒光烁烁的银质手铐靠近,内心一紧。
自己本就处于变身期边缘,他下意识地迈开步子,可他看见了尽头的巷子里,是另外几辆军用车。
时渊序下意识地迈开步子,想逃离现场。
可他忽然腿一软,靠着墙根直直地跌坐下来。
他羞耻地阖上眼。
十秒,九秒……三秒,二秒,一秒。他越靠近变身的节点,四肢便越无力。
可那些人越靠越近。
隐隐约约地,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众人包围,被揭穿,被指责。他们笑他,嘲他,好像忽然间,他跟十年前那个软弱温顺的猫儿眼少年毫无区别。
只能巴巴地等待着某个人的垂怜。
“没想到时上校身手敏捷,如今却逃不过区区几个军官的围剿。”顾长官娇笑道,“难不成时上校酒量真的就这么差,还是身体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硬朗?——算了,等到总部再好好说,你们直接把他带走!”
“你休想——”
冰冷的手铐触碰到手踝的那一刻。
此时,忽然一阵雾霭蔓延,阴影底下钻出阴森的寒气,时渊序隐约感觉到,有水草般的阴影掠过他的耳畔。
几个军官和部下忽而陷入一片黑雾当中。
“顾长官,这是什么情况!”
“该不会是他用了什么什么烟雾弹,可……可红外线眼镜也没用啊!”
“我已经控制住他了,怎么可能!”
……
黑雾当中疑似有什么东西迅速地游走而过,他们惶急地开了枪,可枪响之后,无事发生。
过了几秒,这帮军官突然发出心惊胆颤的惨叫,似乎看到了可怖的存在。几个人被绊倒,紧接着便是拼了命地拨开腿就跑,却重重地跌倒。
“顾长官,有怪物靠近,小心!……”
“这个地方能有什么怪物?”顾长官呵斥,“把人带走,在这里拖拉做什么?”
她看见下属的身影渐渐在黑雾当中明晰了起来,正要让对方将自己带离,却发现,那是脸色青黑的女人,身着军装,形容枯朽,如同腐木。
顾长官看清了那个女人的模样,极其尖利地发出一声尖叫,顿时身体发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曾经是她死去的同僚!
那女人看到了她的军衔,面容一瞬间闪过暴戾,竟然上前用苍白修长的手指狠狠地揪住肩章,似要生生揪下来,“顾长官,我终于见到了你啊——可你怎么如今有了这么高的军衔?”
“你……你别过来!”顾长官花容失色,她往后跌了个趔趄,生生靠在了墙边。
“这都是我的,我的!”女人死死地揪住她的军衔,修长的手指化成利爪深深嵌进她的血肉,“如今你做上处长,当初有几分是你的功劳,几分是我的,你不清楚么?”
顾长官神色仓皇,可复而又冷笑道,“丽晶,是你走得太早,这一切是我应得的。”
“你撒谎!你当时故意撇下我,当时和你竞选处长的只有我,是我提携你,是我把你当姐妹,可你给了我什么?”女人不断逼上前,撕心裂肺地说,忽而将领子掀开,露出鲜血淋漓的脖颈,一道生生撕裂的痕迹更是触目惊心,仿佛轻易一瞥就能看到红的白的在里面翻腾,“你利用我上位,最后却跟那个贱男人搞在一起……顾长官,其实你根本不喜欢女人是不是?你现在得到高位了,找了多少个小狼狗?你还记得当时你的军装都是我一针一线缝的,顾郁,你好狠的心……”
顾长官捂着脸抽噎着,似乎在惊惧什么,“我没有对你怎么样,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在陷阱里的,不是我的错……我也爱你,我也舍不得你……那都是意外……”
女人惨然一笑,“当时医疗队将近赶到,你眼睁睁地看我挣扎,却捂上我的口鼻,说我已经没救了,你不记得?”
……
五光十色,暧昧不清的灯光之下忽然多了一份诡异。人的五脏肺腑却像被穿堂风拂过,醒悟之后便是冷汗淋漓,忐忑不安。
气势汹汹的军官们几近昏厥,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纷纷拿起电话想叫总部派车过来,可随即鬼影一晃,他们手里的光脑失去了信号。
巷口冷风吹来,却吹不散雾气。
被困在其中的人只知道茫然地呼救,却不知道这是一场审判,是罪孽尽显,是罪状已昭。
“这是鬼域,快向总部和神庭呼叫支援,我们精神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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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速来严肃的军官终于也忍不住,眼眶甚至积攒了泪水,“监察司平日里不是专门巡逻,为什么这里还闹——”
随即是一声惨叫,仿佛有什么可怖的存在已亲临现场。
时渊序仍然靠在墙边喘息,他只看到灯红酒绿的巷子里,逐渐被盖上阴影,阴冷的寒气从四处攀升。
他本该害怕,可那寒气半点沾染不到自己,黑暗只到了脚边。
时渊序昏昏沉沉地抬起眼,此时夜色已深,他早已和那人失了约,而那帮军官鬼哭狼嚎地逃窜,徒留下自己一人。
似一场荒诞喜剧,以最出其不意的方式落幕。
而戏中人,寂然一身。
他知道那帮军官就算逃了,背后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他们背后是军队的总部,而总部之上,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人。
他更不知道自己一旦被逐出军队,未来要何去何从。
却发现巷子尽头,站定一个高挺修长的男人,对方穿着深黑风衣,一头如同月光倾泻的银发,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似在打量他。
仿佛对方不过是无意间路过这里,然后那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暗流涌动。
时渊序瞥到湛衾墨,内心蓦然一惊。
他怎么在这?
哪怕多天不见,男人似乎还是如此从容且冷漠的模样。
仿佛任何事物都经不起他的一丝波澜。
仿佛……把这帮人赶跑的不是鬼怪,而是独独这么一个医学教授。
不对劲。
此时对方一步步靠近,他靠在墙边,身躯禁不住想往后挪移。
时渊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想对方为什么会硬生生出现。
莫非是那个约定?
不——他已经毁约了。
湛衾墨应该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吧?
他忽而撇开脸,捂住额头,或许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毁约罢了。
否则怎么解释男人这么巧地出现在这里?
只是,刚才他和军队成员对峙……岂不是暴露了很多?
对了,他现在到底是……
他下意识地掉过头,忙不迭迈开步子要跑,可他身躯站不稳,一下跌倒,可接触的不是冰冷的水泥地,而是对方的怀里。
他顺势抬眼,刚好碰上对方那双暗沉的凤眼。
“怎么,当时和我约定好,如今又打算食言?”湛衾墨的语气辨不清情绪,“想逃?”
“你又是这么找到这里?”他呢喃,声音沙哑。
“你一个雪白的小绒球,到哪里都容易被人捉走。”湛衾墨说道,“我作为主人,自然要多留心一点。”
时渊序扬了扬眉。
雪白的小绒球?
……啊,他是已经变身了么?
也是,自己大概是真的变成小动物,否则对方又怎么会追上来?
只是太巧了,偏偏男人在这个巷子里碰到了他。
他要尊严,更要脸面,换而言之,如果他此时还是人形,他当场宁愿爬着离开现场。
他更清楚湛衾墨这人一肚子坏水,不能全信,此时他甚至企图看清楚自己的手到底是爪子还是人的五指。
可巷子太暗了,他的视线甚至都模糊了。
他只好用手推开对方的胸膛,让对方别揽着自己。
“你来这里是看我笑话?我警告你,别趁我没意识的时候,拿我开刀做医学案例。”他继续嘶哑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见到你。”
多么狠辣。
多么绝情。
这句话,应该就够让男人明白自己的决心了吧?
他不见他,是因为他压根就不想。
“那只怕我要食言,开刀本就需要趁患者没意识进行,让先生眼睁睁看着自己流血,我于心不忍。”湛衾墨轻笑,“至于先生不想见我,嗯,与我何关?”
“毕竟对我来说,不过是随手捡了一个可以让我作为医学案例的小东西罢了。不过,好几十天过去了,你变身期的时候还是没找到下一个主人么?”
时渊序眯起眼,看对方仍然彬彬有礼,从容有序。
却感觉到那不急不缓的语气里藏着毒蛇的尖牙。
活似他是一条狗。
还是一条没人要的流浪狗。
可刚才这巷口里的发生的种种,枪击、闹鬼、要挟……但凡一条都能让普通人吓得落荒而逃。
男人却从容得令人生疑。
时渊序内心下意识一颤,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刚才的一切,你究竟看到了多少。”他忽然开口,“……既然我不过是你捡的一只流浪狗,你为什么……还要找我。”
“你就应该……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看到我这么落魄?不……每次你都刚好出现在我这么落魄的时候,看得你很爽吧?”
“我绝对……不能做你的宠物。”
“连小白鼠都不行……”
湛衾墨垂下眸,细细打量着时渊序。
眸中促狭了几分。
他眼眸里的倒影,并非是一个雪白的小绒球。
而是一个硬挺的大男孩。
可惜对方醉意之下出现了幻觉,分不清自己尚是人形,接触他胸膛的是厚实的掌心,根根分明的指掠过衣物,传来热度,熨烫着他冰冷的皮肤。
那一双漆黑的眼眸本透着倔强,却因为醉意水光潋滟,显得带有一种蛊惑。
可是他的视线仍然幽淡得很,就仿佛一个人和一个小绒球之间并无太大区别。
“嗯,你说得对,明明是一个脾气那么暴躁的小东西,不但不感谢慷慨大方的主人,还要屡次逃走。按理来说,我应该放弃你了才对——”他在他耳畔低声说,“可我忽然觉得,我可以在你身上得到更多想要的。”
时渊序眼底一阵愕然,他忽然感觉男人看他的眼神变了。
“你休想再图我什么……你如果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那你迟早会后悔,毕竟如果我变回人身,你只能向我求饶。”
“是么?”湛衾墨眉头轻纵,“真是可爱。”
……没个正经了是吧。
时渊序恼怒道,“滚!”
“不管如何,哪怕先生醉成这样,曾经还擅自毁了约,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找我,不是么?”男人继续缓缓道,“无妨,最起码我知道了一点,你的身体远远要比你自己那张倔强的嘴更诚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男人蛊惑似的地轻声说,“你还是忘不掉我。”
时渊序眼前一黑。
——他忽然清醒了一半,只见他手里光脑的导航里,他点中的根本不是什么买醒酒药的药店。
而是“星标位置”。
——那是他与这个男人,多次见面约定的胶囊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