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衔远山,晚霞炽烈如火,燃烧在天幕上。赵灵犀额间微沁薄汗,罗袖轻挽,牵着袁长瑛稚嫩的小手,领着袁晁与袁承璟,出了赵府后门,缓步闲行,借着晚风纳凉消食。
门外有一条小河蜿蜒,清水潺潺,晚风轻拂河面,带走几分暑气。赵灵犀寻了一处干净的河岸,席地而坐,长瑛倚在她怀中,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儿,好奇地瞧着河中景象。但见数名少年挽起裤腿,赤足立于浅水间,手持鱼叉,身手矫健,一尾银鳞闪闪的鱼儿,便被叉起。
袁承璟与袁长瑛,俱是初见此景,顿时来了兴致。袁长瑛指着河中间问:“姐姐,他们在做什么呢?”她扭头看向赵灵犀“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赵灵犀笑眯眯地解释道:“那是鱼叉,他们正在叉鱼呢。你瞧,那边还有人撒渔网,瞧见岸边的那堆柴火了么,一会儿他们就要烤鱼吃了!”
袁晁静静地立在岸边,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赵灵犀身上,见她鬓角微湿,面若芙蓉,心下默默一笑。
须臾,赵灵犀转向袁承璟,笑问:“世子可会打水漂儿?”
袁承璟看向袁晁,袁晁俯身拾起一块扁平光滑的鹅卵石,屈指一弹,只见那石子飞出,在水面上“嗒嗒嗒”连跳三下,方才沉入水中。
袁承璟性子要强,也寻了一块石子,学着袁晁的模样,用力一掷。石子落入水中,跳了一下便沉入河底。袁承璟回头看向赵灵犀,眉毛一挑,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
赵灵犀一笑,将怀中的长瑛交付于袁晁。不经意间,二人指尖微触,温热传来,袁晁垂眸看向她,赵灵犀心头一跳,急忙垂下眼帘,俯身在河岸边寻觅石子。
她纤手轻抖,只见石子宛若灵燕点水,掠过河面,一、二、三、四、五,整整五下,激起五朵小小的水花,方才没入水底。
“哇!”袁承璟看得目瞪口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哇,哇,你、你怎么会这么厉害?”引得袁晁在一旁低笑出声。
赵灵犀对着他挑眉道:“天机不可泄露。”前世打水漂是她的拿手绝活,熟能生巧罢了,,没想到这具身体竟也如此灵巧。
暮色四合,河畔风起。袁晁缓步走近赵灵犀,忽地伸手,捏了捏她小巧丰厚的耳垂,指尖温热,戏谑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倒是叫我刮目相看。”
赵灵犀袁耳根红透,忙闪身避开,嗔道:“孩子们都在,你别胡闹。”
袁晁回首,朗声唤道:“天色晚了,回府罢。”袁承璟正玩得兴起,恋恋不舍的跟上他。
一行人沿着来路折返,车马已在赵家门口等候。袁晁将袁长瑛递回赵灵犀怀中,抚摸着她的的头发,温声道:“乖乖听话,爹爹得空再来看你。”他转头看向赵庆之,“今日打扰赵大人了,告辞。”
转身离去时,目光在赵灵犀身上停了一瞬,方携袁承璟,在侍卫簇拥下,踏着月色回了王府。
夜色渐深,灯火次第熄灭,窗外蝉鸣细碎,赵灵犀房中仍亮着微弱的灯光。
阿芜和阿萝铺好了床榻,将纱帐放下,又放了一盆清水,内浮新摘的荷花荷叶,清香满室。二人轻手轻脚退下,长瑛已是梳洗停当,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半袖小夏衫,乖巧地依偎在赵灵犀怀中,不肯睡去,软糯的嗓音道:“灵犀姐姐,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赵灵犀看着怀中不过三四岁的娃娃,心中一阵怜惜,颔首笑道:“好,便给你讲个田螺姑娘的故事。”长瑛窝在她怀中,扑闪着大眼睛,静静地听着。
赵灵犀轻拍着长瑛的背,声如流水,徐徐道来:“从前啊,有一个穷书生,家境贫寒,父母早逝,孤身一人。他心地善良,为人正直,每日早出晚归,苦读诗书,只盼有一日金旁题名。”
“一日,书生回到家,见屋中竟然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锅中热气腾腾,饭菜飘香。”赵灵犀神秘地压低声音,“一开始,书生以为是邻居好心帮忙,可是邻居说不是他们帮的忙。接连几日,日日如此,书生心中疑惑不已,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有一天,他便提早回了家,藏在门后面偷瞧。原来竟是一个美丽的姑娘,从他养在水缸中的田螺里走出来,变成了人形,帮他收拾屋子,淘米做饭。”
“啊!”长瑛惊讶地张大嘴巴,惊呼道,“田螺也能变成人吗?”
赵灵犀微笑道:“肯定不会啊。这就是杜撰编造出来的故事。你耐心听下去。”
“书生看到这一幕,又惊又喜,便走进屋内。田螺姑娘见被发现,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说:‘公子善良又勤勉,我见你日日辛劳,无人照料,便来帮你料理家务。若是公子不嫌弃,妾愿意以身相许,照顾你一生一世。’”
长瑛眨着眼睛,似懂非懂,呢喃道:“田螺姑娘可真好!后来呢?”
赵灵犀轻摇蒲扇,摇头道:“后来,在田螺姑娘的帮助下,书生功成名就,娶妻生子,当上了县令。”
长瑛扒着她的胳膊,着急地问道:“田螺姑娘呢?她去哪里了?”
赵灵犀回道:“书生既娶妻生子了,田螺姑娘无处可去,应是又回到自己的田螺壳中了吧。”
长瑛看她,还是不信:“这个故事不好听。你要再讲一个。”
赵灵犀哄她:“姐姐困了,咱们明日再讲新的故事,快睡了。”
长瑛却爬到赵灵犀身上,摇晃着撒娇:“你好好想想,再想一个嘛!”
小孩子淘气了真是不好哄,赵灵犀叹气:“瑛姐儿,试想,田螺姑娘美貌善良,但是一个好好的女子,怎么能将终身轻易托付给一个前途未卜的书生呢?再说了,世间能做的事情多着呢,就算是女子,也不可轻易依附他人。这就是穷书生撰造的故事,哄骗年轻姑娘的。”
长瑛想了想,小小的眉头皱起:“你说的也对啊。”
也不知道袁长瑛能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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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赵灵犀笑着说:“快睡吧。明日带你去街市上游玩。”她轻拍长瑛,以为她要睡着了,忽听她小小声道:“汪嬷嬷不会回来了,母妃不会回来了,我连母妃的样子都想不起了,姐姐,我害怕。”
赵灵犀愣住。先王妃李毓早逝,才让这小姑娘如此缺乏安全感。自己亦是异乡孤魂,日日如履薄冰。她心头哽住,坐起身来,将长瑛抱在怀里,柔声问道:“瑛姐儿还记得娘亲吗?”
长瑛趴在赵灵犀肩头,茫然道:“记不清了,母妃总是很忙碌,后来她生病了,我就很少见到她。”
赵灵犀心疼,笑着哄她:“待得咱们寻个画师,让他给你画出你母妃的模样来,好不好?”
袁长瑛眼睛一亮,笑起来:“对哦,这样我就能一直记得母妃的样子了。”她捧着赵灵犀的脸,皱眉:“祠堂中的画像,与母妃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你要找一个好的画师来。”
赵灵犀点头:“自然是要找最好的,必须找个高明的画师。赶紧睡觉吧,明日还要带你到街上去游玩。”
“好。”长瑛点点头,却仍不肯松开手,“可以再抱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赵灵犀微笑着应允:“躺下吧,我抱着你睡。”
袁长瑛早早醒来,赵灵犀想多睡一会儿都不成,只得陪她在院中丢毽子玩耍,二人你追我跑,如此丢接几回,长瑛跑得小脸儿红扑扑,额上汗水淋漓,气喘吁吁地拉住赵灵犀的裙角,软声道:“跑不动了,咱们换个玩法罢。”
赵灵犀见她累得差不多了,便牵她到内室擦洗过,等着早饭后出门。
袁晁提过,长瑛夜里不安,心底缺了依靠,总有些不安稳。赵灵犀便叮嘱丫头们,得空了每日多陪她玩耍,耗些气力,盼她夜里能睡得安稳。
二人去花鸟市,给袁长瑛挑一条锦鲤养着玩。花鸟市上人声鼎沸,鸟笼里雀儿啾啾,鱼肆中水缸里锦鲤游得正欢。赵灵犀带她到一处摊前,摊主是个老丈,笑呵呵道:“小姐要挑鱼?这缸里的,都是上等货,瞧这花色,多鲜亮!”袁长瑛趴在缸沿上,瞧着那红白相间的锦鲤在水里摆尾,眼儿亮得如星子,指着一尾道:“姐姐,我要这个!它好漂亮,像穿了花裙子!”
赵灵犀笑着应下,买下那尾锦鲤,又添了个小鱼缸。袁长瑛捧着缸,小心翼翼地抱着,生怕颠了她的新宝贝,一路上叽叽喳喳道:“姐姐,我给它取个名字罢,叫‘小红’,好不好?”
赵灵犀心下暗笑,还是袁承璟文化造诣高,你和我也只能起名阿黄、小红了。她点头笑道:“你的锦鲤,随你起名字,你喜欢便好。”
长瑛一路上追问,它会不会饿呀?我得喂它什么?
回到院中,袁长瑛将鱼缸搁在窗台上,搬了小凳坐下,托腮盯着“小红”瞧个不停,时不时伸手指去逗它。
赵灵犀见她如此天真,心下感慨,自己身在异世,能得她如此依恋,也算一份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