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格从北地而来,为被诛杀的兄弟们复仇,日夜奔波,终寻至王弦高府上。王弦高的府邸坐落于城南,深宅大院,内里回廊曲折,园囿幽深,寻常人入内,只怕迷途难返。
乌尔格夜探王宅,便如无头苍蝇,四处乱撞,险被发现行迹。他本是土默特流民,生得身材魁梧,五官深峻,肤色黝黑,形貌异于常人,若是久留于大晋境内,难免惹人疑窦。他心中焦急,便生一计,寻到街头几个衣衫褴褛的乞儿,掷下几锭碎银,命他们日日守于王宅的前门后巷,只要王弦高出入,立刻回报与他。
王弦高自知乌尔格寻上门来,行事愈发谨慎,终日闭门不出,府中事务皆交由心腹钱四忠打理,乌尔格纵有通天之能,亦无可奈何。
乞儿们得了银钱,自是满口应承,日夜轮番盯着王宅的大门,只待王弦高露面,便飞报于乌尔格。
几日后,消息传来——王弦高终于要出门了。
原来,王弦高有一批货物从海上来,途径义安郡的神泉港,先在港口靠岸,再经码头分发进城。这批货到码头后出了岔子,竟有走私夹带之嫌。
王弦高本不想轻举妄动,然而此事干系重大,一旦让官府查出问题,损失难以计数。
钱四忠劝道:“老爷何必亲自前往,乌尔格还在城里,风险太大了。”王弦高思虑再三,终究还是决定亲自去码头走一趟。他换了身不起眼的青布长衫,除了几个贴身护卫外,又安排十几个身强体壮的死士暗中保护,一行人悄然往码头而去。
天色晦暗,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码头。神泉港是大晋海运要冲,渔民水手、贩夫走卒往来不绝,吆喝声、争执声、浪涛声混杂在一起,喧嚣嘈杂。
乌尔格得了乞儿密报,早已潜至码头。他佯作搬运工人,混入人群,步步逼近,待王弦高下了轿,乌尔格觑准时机,宛如猛虎,一跃而出,刀光一闪,直取王弦高咽喉。
王弦高大惊失色,急忙后退,身后死士齐齐上前,刀剑出鞘,与乌尔格缠斗乱作一团。
乌尔格势单力孤,却是剽悍惊人,刀法凌厉,每一击尽带风雷之势,几个死士难敌其锋,片刻间血溅当场。
码头众人见状,如鸟兽惊散,有人高声喊道:“杀人啦!快报官!”碰巧袁晁麾下的兵士巡查码头,听闻喊杀声,循声而来,眼看乌尔格就要冲到王弦高面前,兵士们亦拔刀冲上去。
乌尔格见势不妙,脚下一蹬,闪身跃向王弦高。他双目凶光毕露,短刀已经划开王弦高的胸膛,忽听得“嗖”地一声,一只弩箭破空而来!
乌尔格侧身躲避,弩箭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带下一片血肉。他脚步一滞,瞬间被众人合围。王弦高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立于众人后方。他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杀了他!”
死士们闻言,奋力扑向乌尔格,乌尔格虽骁勇,怎奈死士在前,兵士在后,围攻之下,终是寡不敌众,被数名兵士合力用绳索锁住,压倒在地!
王弦高见他被擒,正要命人割下他的头颅,手起刀落之际,兵士中为首一人忙拦道:“且慢!乌尔格是官府缉拿的要犯,此人是我等兄弟抓获,王老爷怎可在此随意处决?我等奉命巡视码头,既然拿获匪寇,自当押回大营听候发落。”
王弦高咬牙切齿道:“这厮欲要取我性命,今日不杀他,我心难安。”
为首之人冷笑,斜睨王弦高道:“神泉码头是官家之地,非你私宅,杀人放人,皆由我等说了算!”言罢,不由分说,命人将乌尔格五花大绑,拖出码头,扔进城外大营一间牢房之中。
王弦高虽未丧命,却身受刀伤,浑身是血。仆从慌忙将他抬回王宅,府医匆匆赶至,诊脉敷药,忙得汗流浃背。王弦高面色苍白如纸,咬牙道:“夜长梦多!钱四忠,你速去郡守府,让刘希亮安排妥当,永诀后患。”
刘希亮闻讯,缓缓道:“乌尔格虽被关在王爷的大营,但杀一个阶下囚,何须劳心费力?只消给他送一顿‘好饭’,他活不过今夜。告诉你家老爷,让他放宽心。”
大营之内,乌尔格手足被粗绳紧缚,肩头刀伤血迹斑驳,只一双眼睛阴沉幽暗。
王六奉命而来,手里端一碗饭菜,夹杂着异样的苦味。他笑嘻嘻凑上前道:“乌尔格,莫犟了,吃了这顿,省得受苦。”
王六见他不动,便蹲下来,戏谑地笑道:“怎么?不吃?这可是给你准备的‘好饭’……”
乌尔格却只是盯着他,目光阴冷。
王六被盯得心里发毛,恼羞成怒:“你惹了谁不好,偏惹我家老爷!我家老爷捏死你这北地蛮子,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何苦来哉!”
乌尔格的兄弟们全被杀死,阿拉坦吉图设下天罗地网,土默特再无他容身之所,他意图刺杀王弦高,不料却落入囹圄。
王六啐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你再硬气!”他朝身边两个喽啰使个眼色,“摁住他,给他灌下去!”
两个喽啰狞笑上前,一人摁头,一人端碗,欲强行喂他吃下有毒的饭食。谁知乌尔格阴沉一笑,只见他双臂一震,原本困住他的绳索竟散落于地。原来他早趁人不备,暗解绳结,只待时机。
王六心中大骇,乌尔格双掌抓住两个喽啰头颅,狠狠一撞,只闻“咔嚓”一声,脑浆迸裂,二人立时气绝,死状惨不忍睹。
王六吓得魂飞魄散,嘴巴张张合合,竟发不出声音。他跌坐于地,屎尿齐流,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乌尔格满身杀气,步步逼近,森然冷笑:“刚刚不是很威风吗?”言罢,一掌击杀王六,转身冲出牢门。夜色中,他悄无声息地穿行,避开追兵,连夜遁去。
听闻城外大营有变,袁晁心下已然猜到几分,遂命刘希亮随他连夜驰往兵营。及至牢中一看,只见三具尸首横陈于地,乌尔格早已不知去向。
袁晁见此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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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从心起,喝道:“军营重地,戒备森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三人是如何进来的?”
当值的张大虎面如土色,跪倒在地,瑟缩不敢言语。却是刘希亮着人使了银子,张大虎趁机将王六等人偷偷放入营中,欲助其灭口,不料惹下杀身之祸。
袁晁冷笑一声,命人将张大虎押至帐前,刀光闪过,张大虎人头落地,血溅三尺,众人皆是屏息不敢多言。
袁晁冷冷看向刘希亮:“刘大人,你且说说,这三人为何夜闯军营?又为何会惨死于此?”
刘希亮面色大变,但他素来油滑机敏,拱手道:“回王爷的话,王六乃是王弦高的下人,应是听闻乌尔格被关押在营中,便私自带人前来查看。他们为何遇害,下官实在不知内情。”
袁晁笑道:“好一个不知!没想到刘大人如今行事越发放肆,胆敢染指军营!”
刘希亮慌忙跪地:“下官惶恐,纵使给下官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插手王爷军营之事。”他面上惶恐,实则暗喜。毒杀乌尔格一事虽由他暗中操持,却借张大虎与王六之手为之,如今皆已被杀,查无可查。
袁晁盯着刘希亮:“刘大人,你与王弦高关系匪浅,且往王弦高家走一遭,让他来大营将这三具尸首带回去,不要再叫我见到你们这腌臜事!若是再有下次……”他拍一拍刘希亮的脑袋:“刘大人乌纱被摘事小,只怕数十年清名也要落得个晚节不保!”
刘希亮冷汗淋漓,连连应是:“下官遵命。”
王弦高刀伤在身,却强撑着到了大营门前,自己下轿,走至门口对门卒拱手道:“小哥儿,烦请通报,王弦高求见王爷!”
军士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入内。不多时,出来道:“王爷军务繁忙,请王老爷在营门外等候!”
王弦高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真是“黄金万两傍身,不及门卒半句允准”。
王弦高当下咬牙,缓缓跪下。天色大亮,营门内外,不时有兵士和行人经过,见堂堂一介巨商竟跪在军营门前,无不侧目,私下议论纷纷。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袁晁缓步走出营门,神色冷峻。王弦高连忙叩首道:“王爷恕罪!皆因草民手下僭越,擅自闯入军营,致使犯人越狱,草民实在是不知情,还望王爷念在王某多年输捐助饷的份上,网开一面!”
袁晁反被气笑了:“好一个‘输捐助饷’!王弦高,你目无军法,干预军务,致使官府要犯越狱潜逃!你自诩富可敌国,想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王弦高连连叩首:“草民绝不敢忤逆王爷,更不敢坏了军纪。只求王爷明鉴,还草民清白!”
袁晁看王弦高一眼,转身对身后兵士道:“将那三具尸首抬出来,交给他!”
王弦高心中又恨又惧:恨的是王六等人无能,不但没能除掉乌尔格,反倒将自己牵连进去;惧的是那乌尔格已经逃脱,不知何时会再来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