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枕打扮成宫女的模样，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寒酸，直接把镜子砸了。
这丑衣服跟街头要饭的乞丐有什么分别！
见状，旁边的宫女个个额上见汗，等着瘟神走远了才松下一口气。
花枕这个人脾气极差，可以说得上是喜怒无常，笑得时候让人如沐春风，心情差了便杀人取乐，也就长乐郡主跟她说话的时候敢端架子。
往日进宫，她若是和长乐郡主碰到一起，准保有一场嘴斗，偏偏花枕的嘴皮子不比崔白玉，呛得一肚子火，只能回去杀人泄愤。
长乐郡主管着叫丑人多作怪，花枕听了这话自然是对长乐郡主诸多不满，连夜剥了一张人脸给她送上门，直接就坐实了言论。
可没想到的是，第二日，长乐郡主就将那张人脸埋在乱葬岗，还立了一块碑，上面写着花二妞永垂不朽，到了晚上还泛绿光，神奇得很，只是这碑没捱过多久，就被人砸了个稀碎。
两人可谓是针尖对麦芒，太后听了这事都只能无奈地笑。
花枕不紧不慢地来到掖庭监，和这里的管事太监打声招呼就进去了。
在院里巡视一圈，就把人招呼进了屋子。
孟云姿不认识她，只是凭借着她身上的衣服判断，应该是哪个娘娘宫里的一等宫女，可她晚上就要跟着长乐郡主的人离开皇宫，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找上她？
花枕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一直紧张的捏手，忽然说道：“云汐啊，这才多久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孟云姿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道：“你，你是谁？你找错人了。”
云汐是她入宫前的名字，她假死后，太后把那些知晓她身份的人都灭口了，现在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才对。
“别装傻了，”花枕气定神闲地说，“能叫出你这个名字的除了太后还能有谁？”
孟云姿反应了一会儿，震惊道：“你是花二妞？”
太后身边会易容术的杀手！
花枕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黑如锅底，要不是她还有些用处，这会儿应该已经人头落地了，“都说了不准叫我这个名字！”
花二妞这名字又丑又土，无疑是她一生都抹不掉的耻辱。
猝不及防的翻脸，孟云姿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后退两步跟她拉开距离，急忙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翻脸如翻书，花枕又坐回椅子上，轻蔑地笑了一声，“你不是教坊司的奴婢么？谁让你改口了？”
孟云姿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摇了摇头，“没人让奴婢改口，是奴婢大意了。”
花枕挑了一下眉头，警惕地问道：“你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孟云姿心虚，不敢抬头看她，“没有，奴婢一直谨遵太后的旨意，没有再见过外面的人。”
说着，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孟云姿现在的状态就是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死她。
花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诡异一笑，“量你也不敢，不然，我会让你死的比黄廷献更加痛苦。”
“奴婢，奴婢真的没有，若你不信可以去问问郑公公，他是知道的。”孟云姿脸上血色全无，一想到黄庭献临死前的眼神险些尖叫出声。
“怎么吓成这样，我不过是随口一提。”花枕眯了眯眼睛，寻思半晌，“放心吧，只要你不和长乐那个蠢货勾结在一起，我是不会动你的。”
孟云姿脑子里思绪全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奴婢，奴婢记下了。”
“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投靠她，”花枕紧盯着她的反应，“毕竟她亲手杀死了你的儿子。”
她杀了呈儿？孟云姿瘫在地上，身体也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什么？”
见到她这个反应，花枕已然起了疑心，“你不知道吗？赵呈是被一把簪子杀死的，那个簪子，长乐现在还留着呢！”
孟云姿道：“怎，怎么会，这样？呈儿是被她杀死的？”
花枕托着脸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倏地冷了下来，“你果然是见了她对吧？”
“我..........”这种事真是太荒谬了，孟云姿牙齿会紧紧地咬在一起。
“你居然和杀死你儿子的凶手同流合污？云汐，你儿子若是有在天之灵，怕是永远死不瞑目吧！”花枕细细地打量着人，“对了，她现在和你的小儿子也不清不楚哦。”
孟云姿道：“可她不是和宸王..........”
“她睡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金子都多。”花枕极其恶劣地笑了一下，“可惜了，小太子如今也不过九岁而已，她为权利，简直毫无人性！”
孟云姿眼里含着泪花，眼中一片绝望之色，摇了摇头，“郡主真的是杀死呈儿的凶手吗？”
花枕慢吞吞地蹲下身，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阴森森地说：“跟我走一趟吧。”
孟云姿已然慌了神，看不懂她脸上的笑意，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花枕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要知道，太后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接近孟云姿，这次崔白玉背着太后行事，无疑是摸了老虎的屁股。
一手培养的狗，如今想要反咬主人一口，太后怎会姑息？
花枕脸上笑意更甚。
估计崔白玉做梦都没想到，孟云姿已经蠢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最后还惹得自己一身腥。”
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栽在一个蠢货手里。
崔白玉跟着桃酥来到教坊司旁边的小茶楼。
方叙言在这里等了两个多时辰，本以为等不到人，正准备离开，没想到下楼梯的时候正好就遇见。
他动了动唇，把崔姑娘三个咽下去，改口道：“..........郡主。”
还郡主呢？桃酥歪了歪脑袋，想起侯夫人那些伤人的话，反过来直接在他心口捅了一刀，“是宸王妃。”
闻言，方叙言愣愣地站在原地，唯有苦笑。
崔白玉感觉他人都快碎了，“进去说吧。”
方叙言缓慢地眨了眨眼，嗯了一声。
三人一同进了屋子，方叙言勉强沉下心来，斟一下措辞，说：“王妃，那日母亲多有得罪，我愿意替她受过。”
“误会而已。”崔白玉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想到什么，问道：“此事，是你同侯夫人讲的？”
“这，”方叙言置于膝上的手指微微一颤，“.........家里催婚，我只是言明自己有心仪之人，没曾想母亲会知道，是你。此事，我一直未能想明白。”
“不怪小侯爷和侯夫人，”崔白玉笑了笑，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过是有人暗中挑唆罢了。”
方叙言百思不得其解，脸颊微红，“可我喜欢你这件事从未和旁人提及，他是如何知晓？”
崔白玉到：“花枕一直痴恋着小侯爷没因为这件事，她已经给我下过好几次绊子了。”
方叙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只觉得恶心，“她杀了我的恩师。”
崔白玉道：“她是太后豢养的杀手。”
方叙言深吸一口气，道：“是，我的线索查到这里就断了。”
崔白玉道：“黄老先生和二皇子的关系如何？”
方叙言道：“不瞒你说，恩师曾多次在公众场合批评过他，说他难堪大任，大家都觉得两人关系十分僵硬，但我曾多次看见恩师与二皇子私下会面，想来是二皇子顾忌太后，所以不敢和恩师走得太近。”
崔白玉亲手泡了茶，端过去放在方叙言面前，道：“黄老先生当初为了让太子摆脱太后的控制，暗自带走了孟云姿，只是没想到事情败露，引来杀身之祸。”
方叙言微微蹙眉，问道：“孟云姿和二皇子是何关系？”
崔白玉道：“母子。”
方叙言沉声道：“所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太后？”
崔白玉道：“小侯爷不要激动，我今日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一桩事。”
方叙言回想往事，脸色忽然就苍白了几分，有些狼狈地低下头，“没想到查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郡主告知的真相。”
“这案子的关键是孟云姿，太后把人关进掖庭监，为的就是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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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接近，”崔白玉停顿了一下，“更何况，小侯爷不是孑然一身，不能像我一样跟太后沆瀣一气。”
方叙言侧了下头冷静了一会儿，摇了一下头，“可你这一身污名........”
“算不上，”崔白玉看了一眼窗外，发现时间耽搁的有点久，“我今日见小侯爷就是想和你联手杀了花枕。”
方叙言眉梢微动，沉默良久，“请说。”
崔白玉表情略显诧异，“小侯爷答应这么痛快，就不怕我利用你？”
方叙言道：“是你，无妨。”
崔白玉道：“好啊。”
她将计划详细告知，见他脸色一直很差，便开了句玩笑，“小侯爷不必耿耿余淮，我能想明白这案子，是因为这些年我一直为太后做事，多少能打探到一些秘闻，而以小侯爷的身份想接近太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除非，你能装扮成宫女去她身边伺候。”
方叙言无奈地笑了一下，道：“我若扮成女子，怕是还没到宫门，就被人拿下了。”
崔白玉笑道：“那就没办法了——”
话音未落，房间门就被不轻不重地推开。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一道冷硬如出鞘的刀刃的声音，直直刺入心底。
崔白玉脸上笑意有些凝住了。
方叙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起身行礼。
赵丞嘴角勾起扭曲的笑意，眼底翻涌着近乎癫狂的占有欲，“王妃在和一个外人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其中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崔白玉咽了下唾沫，朝着方叙言说：“事情暂时就这样，小侯爷就先回去吧。”
“回去？”赵丞额角青筋一跳一跳，微微眯起眼睛，“怎么，本王打扰到你们了？”
方叙言知道赵丞定然误会了什么，正要开口解释，崔白玉忽然说道：“倒也没有，不过是和小侯爷解开误会，王爷来的正是时候。”
赵丞盯着崔白玉的眼睛一会儿，眼中依旧是不散的冰冷：“王妃说说看看，究竟是什么误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桃酥：“..................”
崔白玉见赵丞样子又太阴戾，便看了一眼桃酥，让她带人出去。
可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出现身穿甲胄，手执兵刃的将士，堵在门口。
“说清楚。”赵丞淡漠地说了三个字，周身透着股极戾的狠劲。
再这么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崔白玉皱起了眉，声音带了些警告的意味：“赵丞。”
方叙言解释道：“我今日来只是向王妃道歉的，是我母亲误会了她。”
崔白玉视线扫了眼房门，开口道：“桃酥，送人离开。”
“是。”桃酥是看崔白玉的脸色行事，至于赵丞如何，她就不管了，二人一同朝屋外走去。
门口的将士看着赵丞一动不动的背影，鬼使神差地退开一步，放二人离开。
崔白玉道：“派人跟踪我？”
赵丞不答，走到她身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崔白玉看，臂上的肌肉线条已经隆起。
崔白玉被逼得后退几步，腰间撞到了桌沿，而她的鼻子不是很灵敏，此时两人靠得近，她才闻到一股酒味。
赵丞道：“你想嫁的人是方叙言？”
崔白玉道：“你吃酒吃傻了？”
赵丞道：“你只需要答是或不是。”
喉间嗓音低沉，崔白玉道：“不是，满意了？”
赵丞下颌线绷得很紧，一声不吭，把人抱紧怀里，“我不满意。”
屋檐淅淅沥沥地滴着水。
崔白玉神情微微一动，感觉心脏某一块塌了下去。
赵丞听到楼道外有脚步声折回，低头吻上那张嫣红的唇，继而用膝盖顶开她腿间。
鼻息相交，舌尖勾缠。
性感的气息声交杂低喘，崔白玉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站不稳身子，抬起手臂搂住了人。
殊不知，赵丞特意将两只手撑在桌沿，近乎粗鲁地撕咬着她的唇瓣的同时，目光盯着那个门口的人，像一只野兽宣誓自己的主权。
这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