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双梨涡,笑眼弯弯,连语调都是直白的好奇,明艳的攻击性就化成了率性可爱。
李瑜立马恢复正经,朝景澄伸出手:“景澄小姐,我是李瑜,贺总的助理。”
“你好,叫我名字就成。”景澄落落大方地回握,“哥哥有事情,说让你先带我转转。”
“好的,景澄。请跟我来。”
景澄抬脚,无意对上某个惊讶的目光,她的笑意和眼神都坦荡,反倒让新染了头红毛的梁大蘑菇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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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大厦高333米,共有69层,完全由贺总持有产权,所以理论上你想去哪儿都行。不过,齐光游戏只占据了一二楼、三十五层及以上,余下则由不同公司承租,还有一层作为共创工作室,齐光免费提供给了宜大的学生。”李瑜尽职尽责地介绍,“贺总的办公室在68楼。我们先去……”
上升的失重感中伴随着一丝目眩,沿江、乃至大半个宜泽的景象都尽收眼底。景澄手里的电梯卡转了两个圈,她问:“李助理,从这儿是不是能看到宜大家属院?”
高楼大厦之后,一样有细长的弄堂和不过七层的小楼。
李瑜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以前宜大分给教师住的。他道:“我其实不确定,但肯定能看到宜泽大学的钟楼。”
景澄点点头,她应该没有看错。某片遥远的一闪而过的红色,和夏园的屋顶如出一辙。
以前没发现她的哥哥有点念旧。
不过,以前的贺明霁太过年轻,也没什么可念的。
“这儿就是贺总的办公室了。”
68楼很安静,除开行政职能,剩下的都是贺明霁的私有空间。
李瑜替她开门,然后猛吸一口26摄氏度的冷气。
“喵啊啊喵嗷呜——”
一团残影四处弹射,从贺明霁的书架降落到办公椅。
李瑜没想到初见时老实巴交的小猫是个两面派,心底直叫“祖宗”,他连忙冲进去,却抓了个空。
祖宗灵活地跳到了新买的猫爬架上,居高临下,还不忘炸着尾巴哈气。
李瑜深深地感觉到险恶。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景澄动容称赞:“好勇敢的小宝。”
李瑜:“?”
他重新站直,略有些尴尬。
“这就是哥哥养的猫啊?”景澄往前走了几步,见猫的尾巴往下垂了些,就止住了动作。
“对。”李瑜点头。
虽然昨天才把这位祖宗接过来。
——身为贺明霁的助理,李瑜工作内容更偏生活职能。三天前的晚上,他在泡澡时接到了大BOSS的电话。
隔着听筒,贺明霁声音有几分冷淡:“李瑜,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这周日前要办好。”
李瑜从水中惊坐起,高保湿面膜坠落。他屏着气答话:“您说。”
“我记得,公司的公益基金一直在资助流浪动物救助站。”贺明霁的声音又和缓了些,“我打算领养一只猫,你提前和救助站沟通一下领养条件,另外,我列了一份养猫所需的物品清单,也需要救助站的工作人员给出建议。”
李瑜在贺明霁身边工作了三年,帮他处理过大大小小的事宜,诸如项目计划的推行、对家发财树的暗杀、贺家甲乙丙长辈的节礼……总之红白皆顾冷热咸宜。
这样的指令,实乃头一回。
“好的,我明天上午就去联系,公司确实一直在资助宜泽的几家救助站。对了,您对猫的品种有要求吗?”
那边没什么犹豫,答案早就想好。
“选一只狸花吧。”
李瑜很快就把事情办妥,贺明霁因此在周日拥有了一只猫。
一只碧眼如翡但鼻子爪子都黢黑的狸花小姑娘。
“那它叫什么名字?”面前的女孩侧脸看向他,李瑜发现她的眼睛也和猫似的,又大又亮。
李瑜一脸镇定地在心里尖叫,名字还没来得及取啊!旺财?多多?面包?馒头?他穷尽大脑,转出一堆小区里散步常听到的名字。
“咪咪。”身后响起道声音,李瑜松了口气。
“贺总,您忙完了。”
“嗯,你先回秘书室。”
“是。”
门被李瑜轻轻掩上,还能听到女孩揶揄:“怎么小猫都这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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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澄走得离猫爬架更近了些,蹑手蹑脚,声音也跟做贼似的:“咪咪咪咪。”
一旁,贺明霁面不改色,平静地与这只狸花对视。
猫歪着头,试探性地“喵”了声,像是回应。
贺明霁的眼神一松,眉梢也往上抬了抬。
果然全中国的小猫都听得懂咪咪。
陌生而宽阔的空间出现了一个同类,这让小猫的危机感小了不少。当这只一米七一的巨猫走到它面前,把无毛的爪子搭在猫爬架上时,它甚至慈悲的伸出肉垫,在她爪背上踩了一下。
这手感——景澄的喉间溢出满足的呜声,一把就抱起了小猫,亲亲热热地贴了上去。
“宝宝,小乖,好咪咪,姐姐……不,姑姑贴贴!”
贺明霁:“……”
卫衣和百褶裙是上周买的,耳环还是之前那对,梨涡仍惹眼。怎么看都是他原装的妹妹——尽管她的声带正发出一种陌生甜腻的声音,几乎令他有几秒异样的悚然。
“我还未婚未育,你不用给自己抬辈分。”贺明霁纠正景澄。
景澄抱着猫,脸颊和它圆滚滚的脑袋贴一起:“但是哥哥,宠物是占据子女宫的。”
“那么,猫也有父母双全的权利。”
虽然母亲是动物学家,妹妹的本科也是相关方向,但贺明霁并不想对着一只猫自称“爸爸”,他的择偶范围暂时限定在灵长目人科人属,如果有后代,也会在智人的谱系上孕育。
“过于保守。”景澄义正言辞。
贺明霁提醒:“我们似乎都是单亲家庭。”
“太负责了。”景澄从善如流。
她又低头,亲昵地蹭了下猫耳朵。那对妙脆角似的尖尖抖了下,恰好戳在了景澄的梨涡上。
“可怜的小宝宝,那我当你妈妈吧。”景澄猛吸一口,眼睛都快幻化成桃心了。
贺明霁有点无语,却又勾了勾唇角,他心情极好地看着景澄,放任她的注意力全都落在猫上。
明亮的阳光穿过智能化幕墙,充盈地落满办公室。
贺明霁拥有了这座大厦、拥有了夏园的独栋别墅后,都没有过名叫景澄的来客。
68楼通常只有到访的生意伙伴、前来商议的同事、或者偶几个麻烦的贺家亲戚。
所以,他并不知道阳光会以陪衬般的姿态落在景澄身上,她笨蛋似的,发光的头发被猫爪子勾着啃,还笑得有种奇异的温柔。
温柔?
用来形容景澄?
形容这个五岁拽着他去雨林捞蝌蚪养出一缸子青蛙的妹妹,八岁和偷零食的野猴子打架(没有保护动物受伤)的妹妹,十二岁在校霸蹲坑时扔下炮仗(没有碳基生命受伤)的妹妹,十八岁能一声不吭远走他乡的妹妹,二十岁把负心金毛扔水里的妹妹?
又或者是喝醉了、一身蛮力、野人似的咬他踹他的妹妹。
阳光明亮。
色彩心理效应表明,视网膜神经节细胞对亮度的变化敏感,高对比环境能够激活大脑视觉皮层,从而使人获得愉悦感。
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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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考古数据显示,旧石器时代,日照充足区的人类存活率提高了37%。
参考心理学和进化适应机制,可知趋光是人类的本能。
贺明霁判定阳光令他产生了错觉。
“咪咪,和舅舅打招呼。”景澄把猫举到他面前来。
贺明霁嫌弃脸:“多大个人了,还玩过家家。”
“你提前适应下,总有这么一天。”
“但这是我的猫。”
景澄:“哼哼,你的心真是比十八……克拉的钻石还硬!别想无痛当爹,哥哥,你甚至不愿意让它叫你一声父亲。”
“非得加辈分。它随你叫我哥哥不行?”
贺明霁只好从景澄手里接过猫,他没干过这事,手臂有点僵硬,动作尽可能自然,结果正式得像狮子王捧出新生的辛巴一般。
景澄:“叫你哥哥,那叫我什么。噫!别叉人家胳肢窝,你得用手托住它的后爪和屁股。”
“姐姐。”贺明霁依言,同时以看笨蛋的目光看她。
“哎。”景澄眉开眼笑,“你也好乖。”
一条柔软的猫尾巴扫过贺明霁的手臂,几缕柔软的乌发拂过贺明霁的下巴。
他语气反倒严厉起来:“该把你的嘴修正为zip格式。小时候你可是抓着我问能不能住在你家做你哥哥的。”
贺明霁抱猫的姿势熟练了些,他说着话,没忍住捏了下山竹般的小猫脚。
并不如想象中绵软,反而能感觉到其中的骨骼、收缩起来的尖爪。
“哎,小时候的事情怎么记这么清楚。那会儿我看别人家小朋友多得和葫芦娃似的,我才有想要个哥哥丰容一下家里嘛。”
小猫正执着地啃咬着贺明霁的手指,就好像他削玉般的骨节是磨牙玩具。
锐利的尖牙太小巧,所以毫无杀伤力,碾过指尖虎口,只留下小小的凹痕和清亮的潮湿。
贺明霁耐着性子,将屈起的手指轻轻抽出,闻言哼笑了声,眉眼恣意:“丰容,挺别致。当我是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景澄目光轻动。
她突兀地觉得,在她跳动的心脏上也有只小猫正在趴着啃咬,细细密密的疼不如说似痒。
呼吸都缓了下来,景澄决定求证两年前她没胆量去求证的可能——今天天气太好了,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僭越一次,也会被神明原谅。
她一鞠躬:“那我能反悔吗?”
“什么。”
“意思是,你别做我哥哥了。”女孩一脸真诚,声音听起来又有点心虚的谦逊。
贺明霁手一顿,小猫刷的把爪子再次凑了上去。
消散的燥意重新涌回,压抑下隐隐有什么在松动。
他原本倚着猫爬架,现在抱着猫站直了,身高差随之明显了起来,他垂眸,看到了景澄蓬松的发顶。
景澄有两个发旋,以前,谢筠给她扎辫子的时候就笑:“听说,两个发旋的人脾气又硬又倔。”
所以现在,她抬着双秋水似的潋滟眼睛,说的却是让他生气的话。
贺明霁长而润秀的眼尾微扬,嘴角依然挂着常有的轻笑,眸光却像片碎玻璃,锐利而冷淡:“我不打算反悔。想都别想,妹妹。”
声音清晰,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景澄的耳朵。
不出所料。
多此一举。
她的嘴边抿出梨涡,想从贺明霁手中接过小猫:“是是是,我知道的,哥哥。”
小猫更喜欢她一点,立刻亲热地搭过爪子,只是它初被收养,还没怎么学会收指甲,爪子轻轻在她手背勾出皮沫,翻出道细长的血珠来。景澄快速咬住猫猫头,把手藏到它柔软的肚皮下。
她笑得很灿烂:“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