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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拉群岛在东海是名不见经传的偏僻小岛群。
周围的每座岛屿都很小,但岛和岛之间距离很近。通常会有摆渡的船夫在岸边接引过路的居民,然后看距离收取100贝利左右的佣金。
米霍克这时候正抱着刀坐在其中一艘小船上,他前两天刚探完其他几座小岛,现在正准备往最群岛中最繁华的中心岛去。
船夫是个热情的男人,他看米霍克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便半开玩笑随口问道:“剑士桑,你也是去东边镇上凑热闹的?”
米霍克抬眼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船夫的猜测。
“嗯。”
船夫哈哈笑起来:“哈哈哈哈最近那里有庆典活动,各个岛上的人都聚过来了,热闹得很啊!”
米霍克有些敷衍地回应着:“是吗?”
但船夫并不在意米霍克的态度,他用力划了两下才接着说:“当然了!听说还有会有其他岛上的商人过来,他们带来的可都是稀罕的东西。”
“稀罕?”
这个词让米霍克有了些兴趣,说话的语调都上扬了。
船夫就等着米霍克问呢,他立刻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会儿是传说中失落大国的金币,一会儿又是什么珍兽岛上的狮子的牙齿。
米霍克没有打断他,反而认真地听着他的介绍。一直到船靠了岸,船夫还没能讲完那些稀罕东西。
他只能遗憾地说:“嘿,小哥,你成年了吗?记得品一品他们带来的红酒,那可是难得能喝到的好酒!”
米霍克一脚跨上了岸边,将100贝利递给了船夫。
“多谢你的介绍。”他戴正了草帽,将刀别在腰间,转身离开了。
船夫对他招了招手:“下次再来啊!”
…
镇子上正如船夫说的那样,到处都是热闹的气息。居民们正在布置自己的家门口,不少商贩已经将小摊子摆在了店外,各式各样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
不过米霍克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他这次来镇上是有重要事情的。
他低着头,穿过条条小巷子,拐进了角落里的一家铺子。
铺子里正弥漫着奇怪的铁锈味,铺子里的老板手里拿着一把钳子夹着块烧红的铁片,正在“咣当咣当”打着。
见门口有客人来了,老板才停下了动作。
原来这是一家铁匠铺。
“哦!剑士先生,我可等你好几天了!”
老板招呼了两声,让店里的年轻人将前几天打好的刀拿了过来。
这是一把和米霍克惯用的那把刀,类似的刀,但在重量上却稍轻了些,刀柄也略细了些。
米霍克颠了颠手上的刀,拔出刀,挥了几下。
“怎么样?还不错吧!”老板似乎对这把刀很满意,正抱着胳膊看向米霍克。
米霍克没有回答,反而竖起刀刃,透过刀刃的反光,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
“是一把好刀。”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米霍克才由衷夸奖了一句。
老板很得意:“那当然!我干这一行可是有40年了!”
满意地拿到了自己要的东西,米霍克付完了尾款,将刀别在腰间便转身离去。
看着米霍克离去的背影,店里的年轻人这才凑了上来小声说:“看起来是一个不太好说话的客人…”
老板却回头瞪了他一眼,训斥道:“多嘴!”
学徒知道自己不该多议论顾客,马上做了个把自己嘴巴拉链拉上的动作,乖乖闭上了嘴。
老板没再看米霍克的背影,回去拿起钳子和锤子继续打着手里的铁片。
打着打着随口说道:“不过那小子确实有些奇怪,看他手的大小,却要把刀柄打这么细…”
学徒学着老板的样子板起脸:“师父,我们不能议论客人,这可是你教我的。”
老板的手顿了顿,转手抄起一个木棒子,回身就给了学徒的屁股两下。
“学了几年厉害了?厉害了?啊?”
“呜啊——我错了我错了!!!”
铁匠铺里的师徒两个闹腾的声音传到了附近的商铺里,惹来了周围邻居的笑声。
然而米霍克却只是用余光瞄了一眼,脚步一刻不停地继续往岸边走去。
他并没有在这座岛上呆多久的意思,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他就该回小木屋了。
和艾丝黛拉约定好回去的日子,就在今天。
不过,正当米霍克想再次从巷子里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发现几条巷子已经被堆起了货物。
原来是附近的商贩们正在布置庆典活动的摊位,为了方便摆放,便把货品堆到了巷子里。
米霍克看了看面前变得热闹的巷子,脚下顿了顿,转身往旁边的街道走去。
街道作为庆典活动的主场地,当然也和小巷子一样喧闹,但好就好在路够宽阔,比拥挤的小巷子好走一些。
他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突然,身边递来了一个篮子。
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哥哥,要不要来一块新鲜出炉的草莓奶油蛋糕?”
米霍克想也不想:“不用。”
“好吧,祝你在庆典玩得开心!”被拒绝了,卖蛋糕的小姑娘也不气馁,反而笑着和米霍克说了一声,转身准备向下一个过路人推销。
正当小姑娘要走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男声。
“等一下。”
*
米霍克是个很守时的人,说三天后回来就一定会在三天后回来。
艾丝黛拉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要在米霍克回来以前,抓紧时间做些姐姐应该做的事情。
黄昏的阳光比较温和,正是干活的好时间。
她手里拿着一把锄头,正在院子上新开辟出来的一小块泥巴地里艰难地耕作。
小木屋里的伤药存货早就在帮米霍克养刀伤的那几天用完了。所以这几天里,她又摸去了山里,找到了不少的草药。
虽说没有正式学过医学,但仅靠着妈妈教过的那些东西,再加上自己的摸索,艾丝黛拉对这附近的森林里的草药还算是了解。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久病成医吧。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自然不会想要去种什么草药,平时她也用不着这些。但是米霍克的身上总是带着些许的血腥味,她知道那多半是他修行时剐蹭的。
米霍克并不将这种小伤放在心上,可她做不到忽略那些血腥味。
“也不知道能不能种活…”
地犁得差不多了,艾丝黛拉放下锄头,蹲下身,在身前的泥巴地上摸索着大概的位置,将一株一株草药尽可能整齐地种到了地里。
蹲着有些没力,艾丝黛拉干脆跪在泥地里,反正都已经脏了,等下洗一洗就好了。
伸手将草药苗苗周围的泥巴按紧实,艾丝黛拉确定手边的草药都种完了,这才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她看了看脚边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色块,想了想,又去厨房摸除了一个小布包。
打开小布包,里面是一些干巴巴的种子。
艾丝黛拉当然不会种地,她这些年都是靠着森林里天生地长的食物活下来的。
这些种子还是妈妈当初去镇上的集市里买的,本意是想要自己种些蔬菜,比一直去森林里安全,还方便。
只可惜一直到她去世,这一包种子都没能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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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在种草药了,艾丝黛拉便想试试看。
在地上挖出几个土坑,每个土坑撒下三两粒种子,再细细地埋起来。
做完这一步,艾丝黛拉忽然想到,是不是还得给刚种下去的这些植物浇点水?
这么想着,她撑着泥巴站了起来,想要去旁边的水桶里打点水。
正在这时,她听到了门口传来的细微的脚步声。
艾丝黛拉惊喜地朝着院门口看去:“米霍克?是你回来了吗?”
手里拎着几个袋子,背上还背着两把刀的米霍克推开了院子的矮门走了进来。
“嗯。”
艾丝黛拉连忙拍了拍手上的土,朝着院门口快步走过去。
“欢迎回来!”
即使已经听了很多遍,这种会有人在等他回去的感觉,还是让米霍克下意识一愣。
“…嗯,我回来了。”
他说着,眼神古怪地看着面前脸上脏兮兮的艾丝黛拉。
黑色的斗篷上,能清晰地看到那一块块泥巴印。
米霍克的视线下移,斗篷下的艾丝黛拉穿着一身浅色的衣裤,但她的膝盖处都是污泥,鞋子更是一言难尽。
他歪了下头,看向艾丝黛拉身后新开辟出的那块小地方,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艾丝黛拉平时用不上伤药,就算用,也用不着这么多。所以这些草药…是她为他种的。
而且,又没有用分裂体。
他低头看了看艾丝黛拉,从斗篷下隐隐露出的下半张脸上,果然又泛起了被日光晒后就会出现的红疹。
米霍克拎着袋子的手略微紧了紧。
艾丝黛拉有过上次晾洗床品的失败经验,现在看米霍克一言不发的样子,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她小声问:“米霍克…我…弄得很糟糕吗?”
米霍克答非所问:“在种什么?”
“草药,然后还撒了一些菜籽。”
米霍克默默地看着那被犁得歪歪扭扭的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给我。”
“什么?”
“种子。”
艾丝黛拉听话地将装着种子的小布包塞进了米霍克的手里。
“要做什么?”
“…让开,我来。”
米霍克绕开艾丝黛拉,将刀立在了墙边,手里提着的两袋东西则是塞进了她的手里。
“米霍克?这是什么?”
“你的晚饭。”
艾丝黛拉在米霍克一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香味,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袋子,果然,里面装着一个食盒。
“草莓蛋糕!”她惊喜极了,端着小蛋糕放在了屋檐阴影下的小桌子上。
“天哪!米霍克!你给我买了小蛋糕!还有什么——”
然而她还没能看看袋子里其他的东西,就被米霍克阻止了:“别摸。”
米霍克正在卷自己的袖子,他头也不回地说:“洗干净自己再碰。”
“…好!”艾丝黛拉一抬手,看到自己手上全是棕色的色块,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脏兮兮的。
有了小蛋糕就什么都忘记了的艾丝黛拉赶紧将食盒盖子盖上,转身高高兴兴地去烧热水洗澡。
直到艾丝黛拉走进了小木屋,米霍克才拿起了锄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面前这一片菜地根本不能叫菜地,杂草都没有除干净,种下的草药也是东一棵西一棵,有的离得近,有的离得远。
米霍克挥起锄头,想铲下去将她种的那些重新种种好。然而,就在锄头即将碰到泥地前的一刻,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停顿了几秒,米霍克放下锄头,默默地后退了几步,在还没开垦的地上,重新挥起了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