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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作者:灰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风新圣回到密室,又去见了风独。他带着疑惑的表情,微微低头,还在琢磨着应该怎么回答对方。


    结果一拉开门,先看见的是垂头丧气的星宝,她看起来眼圈微红,竟然好像是哭过了一场,弄得风新圣手足无措,微往后退了一小步,脑袋里疯狂旋转,思考的内容变成了怎么迅速安慰对方的情绪。


    星宝撅起两片嘴唇,没想到她先道歉了,“对不起阿圣,刚才我有点……太笨拙了,如果我能更灵巧敏捷一些,把所有的元机挡开,可能就能赢了……”


    风新圣抬起手,虽然没说话,但是传递出的情绪就是在无声地安慰。星宝和他配合一段时间了,互相之间有了一些默契,当时也能明白他传递过来的语境,但是她很难马上摆脱糟糕的心情,自己走到一边墙角,往上一蹦跳到了桌面上。


    风独抱着两臂,看起来还挺轻松,“试探过了?你觉得怎么样,夏娃后裔正宗吗?”


    他的口吻很显轻佻,风新圣感觉略微不适,但是没有说出什么,自己坐到了风独的旁边,人还在微微的怔愣里,“御虫女王号赢了,而且赢得很……干脆,是战术实力上的碰撞,没有取巧没有意外。”


    风独也被她说得好奇起来,“对方驾驶员是……”


    “靳京。”


    “最近很……出名的那个靳京?”


    风新圣点点头。


    “没想到印视杯还挺有东西,我以为他们推出来的有名驾驶员都是花瓶草包呢,没想到随便一个卫冕冠军,开着夏娃的老式机甲,就能打败你的光明天使号。”


    风新圣啧了一声,他倒是没有因为这一段刻薄的玩笑有什么反应,但是远处的星宝发出了一声羞惭的嘤嘤声。


    “我跟对方聊了聊,我觉得重点不在于驾驶员,反倒是那个机械师,她告诉了我夏娃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兄弟两个隔空对视了一眼,风独用眼光问询着对方,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但是风新圣停顿了半天,仿佛是一个沉默的调侃。最后风独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所以呢?夏娃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风新圣伸出两根手指,“她比划了一下,但是没明说。”


    风独皱起眉,一阵莫名其妙,自己也伸出两根手指,复制了一遍对方的动作,“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你被她耍了,她可能根本不清楚,或者夏娃后裔也就是一个行骗的名头。”


    “我不觉得,这件事涉及到能不能治好你的后遗症,应该再观察追踪她一段时间。”


    风独对自己的“小毛病”似乎不怎么在意,“如果有办法解决,早就解决了,当初御虫女王号是夏娃一个人驾驶,以前没有操作机械师这种角色,就是从神经接驳后遗症开始时,一台机甲才需要两个人来驾驶,驾驶员和操作机械师共同分担压力,来减轻后遗症的影响。这种方法是后世慢慢积累的经验,夏娃在世时她没有发现。”


    风新圣大致是承认的,“她也这么说,她说夏娃离开蓝星,前往消失在星盟时,精神病已经很严重。”


    “那今天这场表演赛不是没有意义了吗?”


    “倒也不应该这么讲……”风新圣思索了半天,朝着远处还在郁闷的星宝吹了声响哨,问她,“你觉得今天这场比赛有意义吗?”


    星宝是小孩子心性,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握着拳头冲过来,“下次我一定会赢的!下一场比赛是跟谁?”


    风新圣查看了一下印视杯排名,忽然啧了一声,有感而发,“我们下一轮还不知道,要看第一轮的比赛结果。但是靳京下一场的对手是谁,你们绝对想不到。”


    “什么?冰凌蓝号?!”麋因吓得在大马路上喊出声,差点扑到靳京身上,抓过他的手腕,盯着他的通讯器看。


    靳京也满脸无奈表情,“真没想到,要是换了几天前,有人告诉我,我会和冰凌蓝号对战,我肯定以为遇上疯子了。”


    麋因从大惊失色的状态里恢复,就开始思考下面的问题,“那会是谁来驾驶呢?”


    “当然是慕含,他至少很熟悉冰凌蓝号。”


    “可是……操作机械师转型驾驶员?还是短短几天时间内?这件事太抽象了……”


    靳京想了一阵子,开始感慨,“之前总有流言说印视杯的比赛顺序不是随机抽取的,背后有人在安排,甚至还流出一些消息,说可以花钱购买抽签结果,现在我总算信了。这应该是姜苏城买来的结果,他就是希望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让冰凌蓝亲自打垮我。”


    麋因不敢相信地眯起眼,“可是……他的自信从哪来呢?难道很久之前,他就吩咐慕含准备驾驶冰凌蓝号了吗?而且……慕含是驾驶员,谁来当机械师呢?他要一人分饰两角?”


    靳京倒一点儿不担心的模样,双手扶着陆行船的方向盘,轻轻驾驭着庞然大物,“这就不清楚了,我们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先不去操心他们吧。”


    说到正经话题上,麋因就开始闹心,“对了,你刚才消耗掉了所有剩下的元机,要是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的处境更抽象。”


    他偏过头,眨巴着眼睛满脸的单纯,“你在怪我?”


    “……没有,反正早晚都要解决这个问题。”麋因从腿上拿起断裂成两截的一只金属大飞蛾,一边仔细地扫视着,一边喃喃,“幸亏从实物机械逆推蓝图,是历代夏娃的看家本领,我虽然不是最优秀的那一批,好歹算是合格的一个……”


    “为什么夏娃当初没有留下蓝图呢?”


    “这个解释起来就复杂了,她其实有留下,但夏娃看待世界的角度不同,而且晚年时她已经有点异化……”麋因说到一半时停下,前倾身体盯着前方路边,那里站着个熟悉的家伙,正挥舞着顺手要上船。


    “……步彩?”麋因拍了拍身侧靳京,让他把陆行船停下,自己打开了侧门,让跳着脚显示自己的步彩上来。


    “你、你为什么在这?”


    步彩虽然穿着件棉服,但在寒风里站了半天,冻得冷冰冰的。麋因找了一条毛毯给她,步彩哆哆嗦嗦地接过来,把自己裹成一颗茧的模样,只露出脑袋来,冒着凉气靠着麋因身侧,“还不是为了你,我把你的东西带来了。”


    她掏出怀里捧着的小纸箱,里面有几本非常陈旧的手册,一颗雪花球,一台小盒子形状的播放器。


    “太好了!”麋因捡起几本手册翻了翻,“我走得太匆忙,东西没收拾,我还以为公司都丢了呢。”


    “我在报名的名单上看见你了,你打算继续参加印视杯?”步彩大致上暖和过来了吗,把毛毯打开,她本来就是热情洋溢的性格,一旦恢复了活力,一股热乎乎的气息立马冲向麋因。


    “对啊,我本来想放弃,但是……”麋因想到了当初沉希文那一段侮辱性质的对话,羞于说下去,好在步彩也对下面的内容不感兴趣,在一声地震一样的尖叫里扑上来,把麋因压倒。


    “姐妹,你肯定能赢,把那些欺负我们的混蛋全三振出局!这样吧,今晚我请客,就去你最喜欢的地方——疯匣俱乐部,今晚不醉不归!”


    麋因呵地笑出声,“那是你最喜欢的地方,我不喜欢出去玩……”


    步彩勾着她的脖子,大半个身体都挂在她肩背上,“你跟我装什么淑女?不用给我省钱。”


    麋因偏过头的时候,看了一眼她的手指尖,忽然微一愣,在她落在自己肩头的五根透明指甲上留意了几秒。


    疯匣俱乐部是一处高档娱乐场所,也是机械师和驾驶员经常光顾的地方,这里有最花里胡哨的酒水,最贴心的服务,还有最英俊潇洒的酒保机器人,和最完美标志的女仆机器人。


    晚上9点,前门排着长队,步彩大步过去,从怀里抽出一张晶卡,亮给门口的保安,然后一副骄傲的模样转身拉着麋因穿过黑石造景的前庭,进入了灯光迷离的室内。


    麋因忍不住吐槽了两句,“姜苏城才有一张疯匣的VIP晶卡,他什么档次,你什么档次?你疯了?”


    步彩从经过的女仆机器人手里拿过两只高脚杯,转身递给麋因一杯,脸上投射着四处凌乱的电光,皮肤的质感霎时失真,变得跟周围的机器人一样光滑锃亮。“钱是人挣的,我花一花怎么了?都应该跟你一样,像个貔貅?”


    麋因默默苦笑,“如果不是以后得供一台机甲,我可能会采纳你的意见……”


    步彩预定的是一间小隔间,四面晶体墙壁是全息投影装置,可以展现出十分拟真的景象,比如广袤的草原,或者神秘的宇宙星空。步彩经过女仆机器人时,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她晶莹的光学镜头里还是能看到几分呆滞,机械性地一点头,小黑裙飘飞着走出了房间。


    靳京落在最后,刚要进门,忽然瞥见远处走廊的尽头,似乎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即没。他进门时表情带着迟疑,麋因马上就发现了,问他:“你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慕含了……”


    麋因感觉莫名其妙,“慕含现在还有心情出来玩?他苦练攻击连招还来不及呢。”


    步彩陷进柔软的皮制沙发里,因为一杯急速吞咽下去的酒精类饮料,两颊已经升起了淡淡的晕红,吃吃笑了两声,“说得好,冰凌蓝号的特性就是瞬间的迅猛攻势,以前靳京驾驶的时候,每次都是把对方战线一波推平,只有他的手速能做到。”


    靳京被猛夸了一通,但没放在心上,还在默默琢磨刚才那一瞥,心事重重地从桌面捉起一只水晶杯。


    麋因仔细思考着,“慕含的技术其实还好,他的手速也不算慢,和机甲磨合的时间也够了,不过他的心态有点问题……他到了关键的时刻喜欢犹豫,这是个糟糕的习惯,往往胜负就在于片刻的抉择……”


    步彩扑腾起来,故作十分不满的模样,“你怎么又来了?我们是出来玩的,你可快点闭嘴吧!”说完就从桌上抓起一只大肚瓶,倒满了一只细脚水晶杯,塞进麋因手里。


    “……你要灌倒我?我只能喝一点点,唔——”麋因没想叫出声,步彩已经按着她的手,把水晶杯塞进她的嘴巴里。


    “你也没多老,怎么像个管家婆一样唠叨?”


    麋因挣扎着把杯子放回桌面,自己捧着脸颊,感觉一股热力瞬间浮上了皮肤的表层,含糊地嘟囔:“我晚上还要工作,饶了我吧。”


    靳京沉吟了半天,也把手里的酒杯搁回桌面,站起身,留下一句“我要出去看看,我感觉不对劲。”


    说完他就一推门出了房间,那扇沉重的玻璃门差点夹到他的夹克衫衣角。


    屋里只剩下醉蒙蒙的步彩和微醺的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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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步彩像只四仰八叉的动物,挣扎着爬起来,去音响处点播了一首浪漫风格爵士乐,缤纷灵巧的鼓点顿时响彻屋内。


    麋因呵呵地傻笑,“要不是我了解你的性向,知道你笔直笔直的,我还以为你在撩我呢。”


    “怎么了,觉得我今天太殷勤?”


    “没错,你平时那么抠,连杯果汁都没请过,今天大方得出奇……”麋因迷蒙当中转念一想,忽然灵感闪烁,“我懂了!是不是买了印视杯的彩票?你想问我买谁好对不对?”


    步彩又靠近了一些,贴着麋因的一侧,甚至可以说暧昧地俯身在她耳边,“那你说说,买谁好呢?”


    “唔——”麋因此刻虽然不算很清醒,但是依然努力地思考起来,“如果今天之前,我会说玉丽雪华号稳赢。但是经过了表演赛嘛……我有点改观了,如果是我,我可能会押碧鳞龙舌兰。”


    步彩因为过于惊讶,往后一仰,声音都高了一个调,“为什么?”


    麋因长出一口气,似乎有点不甘愿,“虽然真的不想承认,但是未来就是属于神经接驳技术的,传统触控总会被淘汰,玉丽雪华号能屹立到现在,单纯是因为司诺的技术很完美。”


    步彩干笑两声,“一提到司诺,你就不吝惜把所有的赞美丢给他,人家根本就跟你不熟!”


    麋因瘫在沙发上,眼光茫然失魂,瞟着头顶上方的阴影,宛如半梦半醒间的呓语,“你不懂,玉丽雪华号是我的心肝,飞廉秋典号是我的心血……”


    “呵——”步彩发出两声冷笑,“我看你在嘴硬,分明是司诺是你的白月光,沉希文是你的朱砂痣吧!”


    麋因挣扎着回魂,努力对着空气啐了一声:“晦气!”


    “你说——”步彩又来了精神,凑近到她的脸庞,小心地问,“冰凌蓝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麋因一开始还没揣摩到她真正的意思,半晌才略微领会到,“你是想问,冰凌蓝号有没有可能夺冠?别闹了!就凭慕含吗?他不管是临场应变、神经反射、手速都远远比不上靳京!靳京坐在驾驶舱里,起跳制动攻击一套拉下来,两秒钟就完美结束。”


    “可是靳京废了呀!”步彩用一根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唇,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关键,“他没有精神力,就用不了神经接驳,双方根本就是不公平的。”


    “那就要看操作机械师了……”麋因呓语了一声,思绪又开始胡乱飘散,“原本的小组被拆得七零八落,姜苏城能把慕含扶上冰凌蓝号的驾驶员,说明他们真的没人可用了,操作机械师的选择就只剩下……”


    她说到这里,脑筋有点打结,舌头僵硬了半天,却忽然产生了一个很突兀的念头,整个人原地愣住,眼光瞟到一侧,震惊地看着步彩,“不会……不会是你吧?”


    “呵——”身边人坐直了很多,因为闷热,把紧窄的小外套脱掉,赤着两臂,露出一条精壮的肌肉走线,抓起桌面的大肚瓶,直接对瓶吹了一大口,砰一声将瓶子丢回去。


    “我知道你早就在怀疑了。在陆行船上时,你就盯着我的指甲看。”步彩把自己的双手伸展开,故意树立在麋因的面前。


    “你肯定很奇怪,我怎么留起来指甲了,因为我们都留不了指甲,我们总是剪得光秃秃的,我们是真正干脏活累活的人,有搬搬扛扛的活儿,我们来干;桌子坏了,仓库的架子要修,也是我们来干;就连机甲油箱的清理工作都要我们干,我抓寄生虫都要抓吐了!可是那些挂名机械师成天什么都不干,指甲留得又细又长,贴满亮片钻石,他们凭什么级别比我们高?!”


    步彩气得大吼期间,麋因全程保持着惊呆了的神情,瞪得眼珠子就快滚出来了。


    “你……你搞这么复杂,做了这么多小动作,目的就是去当一个光拿薪水,不干活的机械师吗?那你牺牲得怪多了,连底线都可以不要?”


    “我没有你那么高尚!”步彩又爆吼了一声,打断了麋因的话。她情绪激动,眼眶怒瞪着,站起身高高俯视着沙发上的麋因,“我就是想过好一些的生活,有什么不可以?我也想像那些高级机械师一样,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画画图纸,谈谈设计理念,拿着高薪指挥别人去干活儿,有问题吗?”


    沉默的气氛当中,麋因将手掌合到眼皮上,似乎不想再看面前这个场景,她的声音沉郁下来,心痛地回答:“没问题,可是——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为什么他们选你来操作冰凌蓝号?因为上面的人其实清楚,你才是那个真正能干活儿的人,你所谓的那些高级机械师,很多人干不了。”


    “是啊,”步彩跟着谑笑起来,“他们其实都知道,但是他们不在乎,他们也不想改。”


    刚才出门的那只女仆机器人又回来了,这次她带了一群没有出厂标号,没有个性涂装的白板机器人,从两边把麋因固定在沙发上,不让她起身。


    “你要干什么?”发现眼前的小伙伴要来真的,麋因终于从迷惑变成了恐慌,“步彩,你不要做后悔的事!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实际上步彩连心跳都不曾波动,双手插袋,微微前倾探出手,从她的喉咙间把辅助发声器抽了出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叫破喉咙也没用,是吧?你的喉咙上有个大洞,麋因,你现在叫不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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