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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驯服

作者:鱼俞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思绪纷乱中,美人走近了些,她似都还能嗅见她身上泛散开来的淡淡香味。


    阮流卿抿了抿唇,更是好奇她的身份,她探出头想再看的细一些。


    可转眼,视线被一道莫大的阴翳尽数挡住,晏闻筝刻意挡在了她的面前,浓稠霸道的玄衣透露着其主人的狂狷狠毒。


    更满满彰显着其中不言而喻的警告和威胁。


    晏闻筝在警告她,便是多看一眼那白衣美人也不行。


    “这是谁……”


    美人轻轻一声询问,同样想看被男人掩在身后的阮流卿,可却因视角和距离缘故,被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分毫。


    “没什么,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阮流卿听见晏闻筝不以为然的沉音,“将死之人”这四个字更是重重砸在她的心头。


    看来,晏闻筝仍并未打消杀了她的念头。自己的生死,仍在地狱杀神的一念之间。


    正想着,或是晏闻筝的一个眼神,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护卫步履停在了她的眼前。


    护卫身着劲装黑衣,腰间佩戴的玉带地位尊贵。阮流卿记得他,从被晏闻筝绑走的那一日起,这护卫便一直忠心耿耿跟在晏闻筝身手。


    她还记得,晏闻筝似唤他影风。


    须臾间,影风略微附身,二话不说便已将她抗在了肩上,大步流星的速度,让阮流卿颠得似快要晕死过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被扔了下去,同样的蛮狠强势,可这次后面似有床榻,她才幸免于摔在冷硬的地板上。


    “这是哪儿?”


    她警惕的望着自己面前高大的护卫,可人面色冷硬不改,锋利的眼神如一潭死水,他什么话都没说,便转身走了出去。


    小门被“吱呀”的关上,接着便是落锁的声音。


    “啪嗒。”


    阮流卿心似也跟着沉了,她没有办法,知道无济于事,却只能硬着头皮想叫停他:“别走,我饿,我饿……”


    强撑了这么久,疲惫和饥饿化作潮水,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这窄小破旧的房间密不透风,分明是大白天,可却晦涩的只有那高高墙壁之上的小窗渗透进来的一丝光亮。


    阮流卿靠在木板床边,捂着绵软的肚子,感受着因饥饿似瘪了好几分下去的空虚。


    视线轻轻一扫,屋子里的陈设便一览无余。


    设着一张小木板床,床上的被褥也是极粗糙的,除了这,还剩下角落里一架小小的柜子,柜子上置着半截蜡烛。


    阮流卿吸了吸鼻子,擦去眼角氤氲而出的泪水。


    她想,此地至少是比地牢好上许多的,若非自己不管不顾的求饶,说不定自己此刻已经死了……


    想到这,少女更是心涩酸楚,好不容易擦干净的泪花又涌了些出来,蒙在睫毛上,有些看不清。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副田地。自己生长的阮府弃了她,卫府也来府上退了婚。


    可退婚是成临哥哥的意思吗?她得知自己的死讯为假,还会想着寻她吗……


    头脑恍惚着,阮流卿想到从前的那些时光。


    偌大的阮府里,父亲疼爱姨娘及姨娘的儿女,而母亲为了得一些父亲的宠爱,便对自己甚是苛责,要求自己事事做到最好,如此得到父亲的赞誉了,母亲便能多得父亲一眼。


    到后来,父亲同御史台的知杂事侍御史结识,也就是卫成临的父亲相谈甚欢,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如此,她和庶姐阮流泱也便同卫府的独子卫成临熟识起来了,一年又一年,时光匆匆而逝,年少时便生得漂亮的成临哥哥长大了,更成了俊逸非凡、声名在外的卫公子。


    温润如玉,才貌双全,一时间冠绝京城,一举一动无论是吟诗作赋、便是举手投足皆引得京城中妙龄少女侧目注视。


    待至了婚配年纪,府上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踩烂了。可就是如此令人望其项背、又引得无数女少女倾慕的翩翩君子,会在她及笄过后不久,向她诉说着他深切的情意。


    青梅竹马的俊美郎君,在那日红了脸颊,注视她的眼眸坚定又诚恳。


    那时的自己对感情自然懵懂,可同成临哥哥相处自然是欢喜的,更何况他立下一辈子保护她,不让她受委屈的誓言。


    她想,若嫁给成临哥哥,日后同他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一辈子也是极好的,如此,她也便带着欢喜点下了头。


    之后的一切如意料中的顺遂,两家本就熟识交好,亲上加亲自然喜闻乐见。


    其间,阮流泱听了订婚的消息闹了一阵子,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庶姐早便心悦成临哥哥许久,可婚已订,到底阻挡不了大势。


    再到后来婚期将至,却又因晏闻筝朝堂上大放厥词之事特意提前。


    当时,成临哥哥聚齐两家人商讨,说要将婚期提前,是为了早日将她娶过去,以便贴身的保护她。


    日子虽是太过急忙,然到底是同意了。可谁又能想到,本意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却终究是难逃被晏闻筝绑走的结局……


    回忆越陷越深,阮流卿思绪飞远。蓦然,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阮流卿下意识的身子一缩,侧眸看过去,仍是方才的护卫影风。


    他放下手中的托盘,便再次走了出去。


    门落了锁,脚步声渐行渐远,阮流卿这才放下心来将视线投了过去。


    只见纹理细腻的楠木托盘上,静静的放置着两个精致的瓷碗。


    饿了太久,她敏锐的嗅见了食物的香气,阮流卿微蹙着眉,犹豫不安了许久,她怕这食物里头又被晏闻筝下了剧毒。


    可理智终究战胜不了饥饿,她踉跄着支起身挪了过去,看见碗里盛着的是一碗白粥。而一个瓷碗里,放着两个白花花的馒头。


    在阮府里,她几乎是没吃过这样清淡的菜肴的,可在此刻,尽是诱人的暖白光泽。


    阮流卿快哭出来了,手都在颤抖,双手连忙捧起那碗白粥边往嘴里送。


    狼吞虎咽的吞咽下去,忘记了曾在府里被嬷嬷教导的一切礼仪举止。


    大碗白粥见了底,她总算觉得活了过来,舒适的暖意也从脏腑传遍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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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喝完白粥,她又伸出嫩白的指节,捏着馒头大口大口的啃。


    可啃着啃着,一股涩意竟又诡异的涌上心头,本就发红的眼眶晕染了些清亮的水色。


    若是没有这一碗再过普通的白粥,兴许她会被晏闻筝关在这里活活饿死。


    她定要好好活下去,总有一日,她会活着出去的,一定会……


    吃饱之后,阮流卿坐在木床上,在极度幽寂的屋子里缓缓等着时间流逝。


    一天。


    两天。


    三天……


    数着那窄□□仄小窗射进来的月光,阮流卿在这里已经待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没有人同她说话,只有按时来给她端来白粥和馒头的影风。


    然他每次来,也恍若无影无踪的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再一言不发的离开。


    她曾试图叫停他,问他晏闻筝呢?


    又问他晏闻筝什么时候肯放过她?什么时候肯见她?


    可无论问什么,影风都如一个魅影一般,根本不会理她,一个眼神也没有。


    漫长的时间仿佛会让人忘记一切,也足以会驯服一个人。


    最开始,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一声一声的心跳声在空寂的小屋子里跳动,这足以让她能意识到时间也在流逝。可到了后面,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就连对晏闻筝的一切恐惧和恨意都被消磨。


    以至到了最后,她甚至只期待晏闻筝什么时候能放她出去,她再也不想要待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麻木的三日时光里,阮流卿的理智在这种思绪里反复折腾,反复的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向晏闻筝认输,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等逃出去的那天,让自己遭受的这一切也让晏闻筝尝尝。


    在这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悲哀心死,不如认输吧,就连生她养她的阮府都早就不管她了,父亲更要她死,她再如何顽强的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生死边缘的来回挣扎,折磨的阮流卿都觉得自己分不清怨恨的界限。


    她一时竟分不清自己到底该恨谁了。


    终于,在第三天的月色自小窗透进来之时,门打开了。


    这次,站在门口的仍然是冷漠寡言的影风,可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婢女。


    婢女头垂得很低,很是恭恭敬敬,不敢丝毫僭越。


    阮流卿收回视线,仿看见了希望般,跌跌撞撞的从矮床上扑过去,然腿脚有些软,险些栽倒下去。


    “要放我出去了?”


    粉唇翕合,却因长时间没有同人说话,软腻的嗓音有些沙哑。


    影风仍是不理她,给身后奴仆一个眼神,年幼的婢女便走上前来,意欲搀扶着她。


    “姑娘请。”


    阮流卿犹豫了片刻,视线移到影风脸上,只见其仍是那副冰冷锋利的神情。


    “要带我去哪儿?”


    她又问,清亮眸光落在身侧婢女的身上,可她始终低垂着头,或是得了什么命,婢女始终保持沉默。


    阮流卿明白了,要见她的,定只有晏闻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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