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裴陆行眉梢轻抬,明知故问:“之前不是你改的备注么?”
他装模作样道:“还以为你很喜欢。”
“……”
谢灵抬手捂住他的嘴,命令道:“你以后不准再说。”
“哦。”
他垂着眼,指节穿过她湿润的发丝,说:“过来,哥给你吹头发。”
吹风机的热风穿过她的发丝,呼呼吹着。
房间内不再有人声。
这片刻变得静谧悠久。
谢灵坐在椅子上,抬眸看着他,他的神色很专注,仿佛这样一件小事于他而言很重要。
他的手指裹挟着热风撩着发丝,牵动起缱绻的涟漪。
她微微眯起眼,像被顺毛的猫。
片刻后。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裴陆行转身放好,还没来得及转身,一道力就扑了过来,他往前倾了半步,而后站定,唇角轻轻勾了一下,语气散漫道:“小狗扑人了?”
“又想被咬了?”
他无声笑了一下,转过身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你觉得这是惩罚吗?”
“……”
他自下往上地望着她,指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语气平静地叙述,“你知道之前每一次你咬我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谢灵不太想知道。
“我希望你再重一点。”
他说。
说得那样认真,不像玩笑。
谢灵顿了一下,覆上他的手背,问:“为什么?”
“在我身上留下点什么。”
他望着她,房间内暖色的光落进他的眼底,像一层细碎虚幻的光点,难以捉摸。
可是,留下什么呢?
又为什么要留下?
“哥,”她忽然说,“你是不是从没想过告诉我。”
他没有回答。
但答案已经如此明了。
——他也许想过,但却从来没有越界的打算。
“如果我那晚没有那么做,”她说,“如果我没有走错房间,你也没有装睡,或者我没有……如果那些都没有发生,你就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问我是什么想法?”
“嗯。”
他给予肯定的答案,没有任何犹豫。
谢灵心里涌现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那瞬间像是心脏被用力地抓了一下,近乎呼吸困难地,“……为什么?”
他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始终看着她,那道视线无数次地锁定着她,总是如此。
忽然间,她有些后悔问。
她希望他别回答。
但他说:“谢灵,我不是因为害怕世俗、名声……我不怕被人知道,我也不怕所谓不认同的声音,对我而言,都不重要。”
“就算有一天,真的被发现,我也不会让那些人、那些声音影响到你,我不会让他们来伤害你,”他抬起手,轻轻摩挲她的发丝,望着她的眼睛,语调低而缓慢,“还记得小时候那个说你不好的人吗?他也好,徐溪舟也好,都不会再有伤害你的机会。”
提到那两个人时,他眼底的情绪淡了下去,声音依旧平静。
谢灵却察觉到他身上隐约的戾气,回想起那两次打架,裴陆行的神色也是平静的,可是动作却狠厉到让人心惊,如果没有阻止,她怀疑他可能真的不会停手。
她不自觉地蹙眉,抓住了他的手,“你不要……”
也许在这个瞬间,她已经感觉到了。
在这个群居社会中,人但凡需要生活,就不得不面临社交,与人高度接触就会被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规训,人或许可以没有道德,但那条被不断强调过的不能逾越的红线,所有人都敬而远之……可她的哥哥,却似乎并没有敬畏,甚至连口吻都那样平静无谓。
“我不会,”他看着她,笑了一下,指腹轻轻抚平她的眉心,语气像在开玩笑般调侃,“上次不是答应过你了么,哥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谢灵却并没放心。
正常人,至少像谢灵这样的人,不会逾越红线是因为知道不应该、不能。
但裴陆行却只是因为向她做了保证。
有那么一秒,她想——得用什么困住他。
把他困在规则之内。
什么都不怕的人是危险的,因为犯错没有代价。
然而,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低了下来,呢喃般,“谢灵,我不敢赌,我怕你选的不是我,我怕你讨厌我,我怕你从此以后躲着我。”
她微微一愣,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他……怕的是这个?
一个对规则毫无敬畏的人。
怕的居然是这个。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弥漫心间。
许久。
她问:“那你打算永远都不说?万一我不知道,以后跟别人在一起了呢?”
“那也没关系?”
裴陆行垂着眼,漆色眼底那瞬间仿佛化不开的浓墨,深谙而无光,连情绪也难辨。
有无声的浪潮汹涌、喧嚣。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却没有回答。
要他眼睁睁看着妹妹走向别人,而无论走向谁,那个人都绝不会是哥哥。
因为一开始就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那也没关系?
仅仅只是想一想。
怒火就快要将他烧尽。
他毫不怀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他也许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只是……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指尖,极尽珍惜地,“在你心里,我这么大度?”
语气是有些刻意的轻松。
似乎想以这个玩笑揭过去。
可谢灵却抓着他不放,紧紧地盯着他,问:“如果是真的呢?你会怎么办?”
还有一句,却没说出口。
你甘愿错过也不肯越界吗?
这一次。
他沉默的时间更久。
她却无法忍受,甚至带着一点生气的语调,“你是胆小鬼吗?这样你都不肯告诉我,裴陆行,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只是拿我当妹妹?我都跟别人在一起了——”
话没能说完。
他忽然低下头,吻了上去。
不让她再说下去。
不过这回,对方却不怎么配合,用力地咬在他的唇上。
腥甜充斥在吻里,他却没有退却,更深地索取、占有。
他揽着她的后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侧脸,却似乎还嫌不够,更紧地抱着她,如同盘旋在猎物身上的蛇,缠绕着收紧。
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他才松开。
彼此紊乱的呼吸交缠,灼热的吐息落在皮肤上。
他哑着声,“不喜欢你?拿你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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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口起伏得厉害,呼吸还没平息下来。
“谢灵,”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眼睛,“如果我能,我会把你关起来,我会让你只看得见我一个人,除了哥哥,你谁都不需要。”
“每一个靠近你的人,哪怕是裴千语,我也会嫉妒。”
他呼出的气息忽然变得明显。
隔了几秒。
他闭了一下眼,重新睁开,那股近似阴暗的情绪散去,他沿着她的眼尾往下,温柔地贴在她的脸颊上,那样珍视,“但我这么做,你会讨厌我,谢灵,你会害怕,你会不再亲近我,然后离我越来越远。”
“所以,”他哑着声音,告诉她,“我接受。”
——那也没关系?
她是他一千个日夜的肖想,是他无数次的欲言又止,是他宁肯错下去也舍不得割下的执念。
怎么可能没关系。
仅仅只是想象,他就生出一股难言的暴虐欲,要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他毫不怀疑他会失控。
可是。
这层窗户纸,一旦撕开一道口子,就再也回不去从前。
如果她要的是哥哥。
如果她不要裴陆行。
那他就这样自私地剥夺了她的哥哥,她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向他?
惊愕、厌恶、恐惧……?
她会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从此以后,她不会再亲近他,在他的面前,她会感到不自在,她会刻意疏远他,躲着他,她会拉开距离,她会越走越远……直到摆脱他这个怪物。
他会永远失去她。
这就是代价。
如果是这样。
那他接受。
接受,她走向别人。
与其看着她讨厌他,与其连“哥哥”这个身份都留不住。
至少这样,一辈子都能留在她身边。
沉寂回荡在房间内,温暖的灯光不知为何令人眩晕,一片片菱形光点照落、扭曲。
这瞬间。
谢灵感觉那难以呼吸的窒痛卷土重来,重重地压在心脏上,将她刺痛。
她看见他眼底烧灼的痛苦,但他依旧选择退让。
一如这么多年以来。
哪怕她提出如何无理的要求,他都心甘情愿。
近乎浓墨重彩的感情,带着绝对的偏向,也带着难以承担的重量。
甚至,甘愿用一生去忍耐。
她抬起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声线不稳,很凶的语气,“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蠢?”
“谁需要你的牺牲?”
她声音变得尖锐而锋利,“难道你就要为了我让步你的全部吗?你自己的人生也要为了我退让吗?”
“裴陆行,你为什么……?”
“嗯。”
他说:“我的人生也要为了你退让。”
“……你说什么?”
“我的人生也要为了你退让。”
“谢灵,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这是错的!”
谢灵忽然哽咽着,说:“哥哥,这是错的!”
不知道说的是他偏激的想法,还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有片刻的安静。
而后。
他问:“……你讨厌吗?”
“……”
谢灵慢慢松开遮住他眼睛的手,用力地抱住他,声音却很轻,“哥,我会把你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