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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 26 章

作者:荆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从一班回到自己教室,谢灵的精力透支完毕,趴桌上装蘑菇。


    因为经期,腰腹时不时地抽痛一下,她整个上午都没什么精神。


    不过虽然如此,也还记得把姜茶全都喝掉。


    等到中午的时候,刚下课没几分钟,裴陆行就出现在了教室后门,见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他走过来,撩了一下她鬓边的发丝,说:“实在难受就请假。”


    她慢慢偏过头,看向他,“请了假不也难受么,又不会因为请假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


    但她其实也指望他能出点什么好主意。


    裴陆行看她几秒,然后点了一下头,说:“也是,别请了。”


    “……”


    指望不了一点。


    她不想理他了,趴下去没精打采道:“在抽屉里,自己拿。”


    他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低下身来拿她抽屉里的保温杯。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的距离骤然缩短。


    近乎贴在了一起。


    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残留的沐浴露气息,冷调的香,有点像梅上的积雪。


    拿完东西,他正要起身。


    忽然一股力拉住了他的衣领,不算用力,他毫无防备地被她拉近,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距离被缩得更短。


    他下意识地撑了下桌面,才没有整个压到她身上。


    只是这个姿势,除了没有真的触碰以外,也实在太过线了些。


    他的呼吸有一瞬间变得紊乱。


    而后,他垂下眼,手臂略微绷紧了,嗓音莫名有点哑,“又要做什么?”


    她似乎并没意识到这个动作和这个距离有什么不妥,捉着他的衣领,鼻尖在他脖颈的位置嗅了嗅。


    温热的仿佛小动物似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咽喉处。


    他眸色顷刻间变得很深,喉结也不自觉地滚了一下。


    “谢灵。”


    他的声音更低了,近似沙哑、焦渴的。


    连名带姓的警告意味,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推开她。


    “你换沐浴露了?”


    她终于松开了他,意犹未尽地点评了一下,“还挺好闻的。”


    “……”


    他望着她无辜的神色,沉默几秒,闭了一下眼,然后从她身上起来。


    直到呼吸恢复正常。


    他看向某人弯起来狡黠的眼睛,像一只恶作剧成功的小狐狸。


    所以——


    的确是故意的。


    虽然可能本人并没意识到这样做代表什么。


    啧。


    他抬起手,像是惩罚一般,粗鲁地揉乱她的头发。


    “啊——”


    不出意外,得到了一只猫的无能狂怒。


    “裴陆行!”


    谢灵尖叫一声,拍开他的手,挡住了自己的头发,然后说:“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卷了多久头发吗?裴陆行,你真的死定了!”


    自己一个人心烦意乱的确不好受。


    但如果有人一起。


    那就容易接受得多了。


    他唇角很轻地勾了一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不痛不痒地打了几下,说:“礼尚往来,不客气。”


    “谁在跟你礼尚往来!”


    她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发现精心卷的刘海的确是无法恢复原样了,终于彻底炸毛,“裴陆行!我要你狗命!”


    她失去理智地扑过来,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嘶。”


    他低头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脑袋,顿了一下,而后抬起了手。


    这个姿势,从她的角度来看。


    很像是某种惩罚或是攻击的前兆。


    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无意识地咬得更用力了。


    然而。


    落下来的却是温柔的抚摸。


    她怔愣几秒,然后慢慢睁开眼。


    “怎么不咬了?”


    他垂着眼望着她,逆着光,神色有些难以分辨。


    “不痛吗?”


    她问。


    “再痛不也是你哥罪有应得?”


    他唇角噙着一点浅淡的若有似无的笑。


    落在她头上的手掌温柔地抚摸,一下,又一下,似乎暗含着某种难以察觉的鼓舞。


    仿佛是,希望她让他更痛。


    也像是,她给的哪怕是痛,也可以。


    “……”


    不知怎么,谢灵忽然松开了他,视线偏了偏,声音变得小了些,“本来就是你先招惹我的,不要以为装可怜就有用。”


    “装可怜?”


    他眉梢挑了挑,似乎回忆了一下方才做了什么,而后慢悠悠地说道:“接受建议,下次我争取装得更可怜一点。”


    “……”


    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谢灵甚至觉得是有点无人能及的地步了。


    “去看一下医院吧,”她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哥,你真的有点不像正常人。”


    闻言,裴陆行竟笑了一下,不仅没生气,还挺赞同地附和了一句,“嗯,三年前我就这么认为了。”


    “……”


    她还能说什么。


    这种人,你根本攻击不到他。


    恰好这时,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去看信息,是书薇打包午饭回来了,问她还有没有要带的。


    她一边回不用一边头也不抬地跟裴陆行说:“你去吃饭吧,书薇要回来了。”


    裴陆行“嗯”了一声,拿着杯子从教室后门走了。


    这个时间的走廊很安静,没有人,自然也没有审判的目光。


    他站在空旷的廊道上。


    许久。


    他垂下眼,看了一眼手背,终于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上面的牙印。


    -


    下午午休结束,伴随着舒缓的铃声,住读生们睡眼惺忪地朝教室赶。


    夏日的天光灿烂,教室内的窗帘遮光性不够好,哪怕拉上,教室内也亮堂一片。


    加上教室内学生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


    谢灵没睡多久,就困倦地从桌上爬起来,缓了缓,而后目光停在了桌上多出来的保温杯上。


    不知道裴陆行什么时候放的。


    她打开看了一眼,杯子已经洗过,重新装了桂圆红枣茶,还冒着热气。


    难怪裴陆行中午会来拿杯子。


    她抱着杯子抿了一口,盖上后才发现桌上还放着一小张叠起来的纸,里面鼓起一点,不知道装着什么。


    她拿起来,纸上有一行字,字迹十分熟悉,很标准的行草。


    ——下午还不舒服就吃一颗。


    “?”


    她有点迷惑地拆开,里面装着两粒布洛芬胶囊,大约怕她多吃,特意从一板药里剪下来两颗。


    “……”


    谢灵捏着那张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很罕见地放进了一向仅有装饰作用没有实际作用的裙身口袋里。


    不过到底是没有吃。


    最后一节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过来宣布了期末考试的时间,贴上了考场座位名单,教室里一片喧哗,跟要刑满释放了差不多。


    不过这股兴奋没持续太久,因为等再次开学,他们就会成为高二的学生,距离高三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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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灵撑着下颚,忽然想到,等再开学,裴陆行就高三了。


    高三必然会很忙。


    以及——


    她想起了初三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申请了一阵子住读,不知道高三他会不会又这样。


    如果他真打算这样,她似乎也没什么阻止的办法。


    高三这个节点实在太重要了。


    所谓的“作”,从来是在对方能接受的范围内“作”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果是范围外,不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还会凭白惹人厌烦。


    所以无论他怎么决定,她都不打算干扰他。


    何况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最重要的是——


    他就要去读大学了,哪怕不住校,也注定会离她越来越远。


    到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她还留在原地。


    可他已经越走越远了。


    她和他就像两条不同方向的线,重合的部分只会越来越少。


    等到她也读了大学,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熟悉的人变得陌生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到处都是绚烂的色彩,飞出去的鸟还舍得回来吗?


    他的秘密越来越多。


    她已经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还能以什么牵住他呢?


    而且。


    他还愿意留在她身边吗?


    他做过的承诺,以后也作数吗?


    谢灵忽然意识到,离别原来已经近在眼前,甚至是可以预料到的。


    然而哪怕提前预知,却改变不了任何。


    时间不会停止,只会不断向前。


    算了。


    反正,如果他不要她,那她也不要他。


    -


    周五的晚上。


    望着窗外迟迟未歇的闷热天光,谢灵决定来一场豪赌。


    问:经期最后一天吃冰淇淋,痛经的几率是多少?


    肯定不是百分百。


    不是百分百,那不就是小于五十?


    小于五十,那不就是约等于零?


    约等于零,那不就是零?


    七点,谢灵悄悄打开房门,先瞄了一眼隔壁——门是关着的,这就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了充足的掩护——被裴小狗发现她经期吃冰淇淋,她肯定死定了。


    她鬼鬼祟祟地下了楼,鬼鬼祟祟地打开冰箱,在几个喜欢的口味里纠结了很久。


    巧克力、香草、曲奇……


    等等,为什么要选呢?


    谢灵弯下身,一口气拿了三支。


    就在这时。


    一道冷笑忽地在身后响起。


    伴随一句意味不明地,“胃口不小。”


    “……”


    谢灵僵硬地转过身。


    裴陆行就靠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水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好巧,哥哥,你怎么也来检查冰箱。”


    谢灵装乖地笑了一下,然后把冰淇淋重新放了回去,先发制人道:“哥,你觉得我会是那种经期还没结束就偷偷吃冰淇淋的人吗?我真的都不敢想,怎么会有那种人!”


    裴陆行瞥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哪种人?”


    “……”


    谢灵安静两秒,硬着头皮说:“可能,就,不是特别懂事,但我觉得,也没有很过分,你说是吧,哥哥。”


    “不想说。”


    “……”


    “回去,再下来——”


    他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勾了一下,散漫地接上,“你也知道,你哥半夜都不睡觉的,喜欢没事关别人空调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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