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时候,顾饮檀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有一半是她装的,不过竟然起到了作用。
段竟果真不再说让她看书习字的事了,但顾饮檀还是没什么精神。
秋老虎果真不是盖的,顾饮檀每天被热得蔫蔫的。
段竟命人建了一间冰室,采取的极寒之地的陈年寒冰,每日取来新鲜的冰块和冰镇水果,但又不许她多吃。
顾饮檀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嚼着冰块,看见外面的银杏一片片落下来,金黄地铺满了院子。
段竟给她四处搜罗了很多玩意儿,有时候也会带她出门逛,不过都有侍卫守着。
“无聊。”顾饮檀看了眼段竟递来的竹板,“喂,你找几个唱戏来逗逗呗?”
她最会享乐了,一天到晚最喜欢给自己找新鲜乐子,这点段竟早就很清楚。
段竟抿唇,他也不是没想过那样做,但这样会让顾饮檀接触很多人,目光也会在那些人身上目不转睛。
不知何时起,他连顾饮檀的目光都有了极大的占有情绪,恨不能让她只看得到自己。
“明日带你出去好不好?”他给顾饮檀剥了个荔枝递过去,但顾饮檀不想吃,推开了。
顾饮檀逗弄着趴在腿上的圆子,圆滚滚的小猫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的毛发有些湿了,顾饮檀嫌弃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段竟盯着她的动作,突然伸手把圆子赶了下去,他冷沉的视线盯着顾饮檀。
“明日带你出去好不好?”他重复了一遍。
顾饮檀一口气上不来,看着圆子白净的毛发又在地上打滚,她缓缓说:“去哪儿?”
“明日就知道了。”段竟只是这样说,又沉声说:“不要一直抱着它。”
顾饮檀皱眉:“不是你把它带来的吗?为什么不让抱?”
“脏。”
顾饮檀一时沉默,就自顾自地含住冰块,将冰块从一边推到另一边,腮部微微鼓起来。
段竟勾唇,居高临下地看了眼某只无辜的猫。
你看,你也不是多么重要,一句话就让她抛下了你。
*
清早,马车就进了皇宫。
顾饮檀看着野外的景致,有些好奇问:“为什么不走大路?你堂堂一个侯爷,走山路?”
她以为是进宫。
段竟昨夜看书到很晚,眼底积下了一点青黑,他有些疲惫地说:“庆功宴在文家郊外的宅子。”
他说完就闭眼养神,没有注意到顾饮檀猛然变化的神色,他一时半会儿没听见顾饮檀的反应,于是伸手扯了扯顾饮檀的衣袖。
顾饮檀转过身来,就看见一道阴影向她扑来,她伸手接住,男人顺势倒在她的手臂里。
顾饮檀立刻就要推开,但段竟已经提前猜到了她的举动,伸手抱住她的腰,呼吸平缓似乎是睡着了。
如果忽略他通红的耳垂的话。
顾饮檀伸手揪住他的耳垂,将人猛地提起来,然后毫不留情地把人往一旁甩。
段竟沉默着睁开眼睛,双手交叠着坐在一旁,他无奈地撤离了一点。
马车停在山林中的一幢漂亮宅子前,这段时间,文家大不如前,许剑和段竟两方势力崛起,而文家原本树敌就多。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令文清岳日日都睡不好,那就是段竟,表面上视他为义父,背地里一直在暗暗壮大,连毓王的态度都变了。
文清岳站在门前,看见段竟走下来,神色坦然,“微影,你来了——诶,这位……?”
文清岳盯着顾饮檀,女子戴了一张面具,瑰丽的红色面具配上华贵的衣服,竟然比身边的段竟更隆重。
文清岳对于段竟找女人一事毫不在意,但若是要踩上他的亲生女儿那可不行。
“义父。”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文宁雀的声音:“段、竟!你又带她来?”
文宁雀怯怯看了眼顾饮檀,语气不由得酸溜溜:“本小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为什么都不来见我……”
文宁雀的态度和上回大有不同,这让顾饮檀好奇地看向了段竟,这男人的嘴真是骗人的鬼……
“文小姐,真是失礼了,想不到今日你也会在。”
段竟说话滴水不漏,但问题就出在这儿,文宁雀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他的态度不咸不淡。
“段竟!你对她……!”文宁雀跺了下脚,“我是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你不就是看中了她的美色……”
说话间,她突然出手向着顾饮檀伸过来,但是一直紧紧护着她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饮檀被迫缩进段竟的怀里,而文宁雀往前踉跄了一下,引来周围人的视线。
一直不说话的文清岳这才出声制止:“雀儿!胡闹!”
段竟回身抓着顾饮檀进了门。
顾饮檀扶了扶头上的步摇,不大放心地说:“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地方,对你没什么好处吧?”
她嘴上这样说,眼神却在四处张望,紧张留意着顾流芳。
“当然有好处,又不会卖了你,怕什么?”段竟坦然道,看向不远处的宾客席,问她:“你想坐哪边?”
顾饮檀一愣,随后立刻紧盯着段竟的脸,不放过一丝情绪,可男人只是单纯地问她。
“……那、那边吧。”顾饮檀随口说了声。
段竟看了眼,顾流芳的位置就在那位置的附近,他唇角勾起,牵着顾饮檀走过去。
顾饮檀随便说了声,只看见了顾流芳,但走进了才发现,这一桌都是熟人。
李襄看着坐下来的段竟,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在顾饮檀身上,她小声和身边的人说了声,于是坐在了顾饮檀身边。
“侯爷!您怎么坐在这儿呢!多不合适……”有人上来攀谈,又看见脸色如常的段竟,被他的气场吓退了。
顾饮檀见状拽了拽段竟的手,从男人的手掌钻了出来。
段竟环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看向一旁的老熟人,他挑眉开口:“贺公子,您也在呢。”
贺云迦眼神一直盯着两人相交的手,恨不能盯出一个洞来,他哑声回应:“侯爷,好巧,在这儿遇见了,没想到您来这儿坐着,许将军方才还在这儿呢。”
段竟没回应,而是看向身边的顾饮檀,“夫人想要坐过来。”
他口中的“夫人”呆呆坐着,似乎魂都被抽离了出来,顾饮檀一言不发。
宴席上,段竟给她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
乖得很,低眉顺眼的,像是个乖巧的娃娃,身上穿着华贵但不方便行动的裙子,脸上的一顶面具遮住了大半的小脸,下半张脸精致艳丽。
不认识她的人都以为这是段竟带来的新欢,不过只有李襄复杂地盯着她。
过了会儿,把顾饮檀喂饱之后,段竟才小声对她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一个人坐会。”
他牵着顾饮檀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周围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就算有,看见他的举动也不敢上前。
他刚起身,就被一股力道扯住,他低头,只看得见她的盘发。
“你走了,我怎么办?”顾饮檀讷讷地说了句。
这句话充满了依偎,令段竟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满足,他立刻说:“那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顾饮檀摇摇头,看向角落里呈等待姿态的文宁雀,眼中涌现出一股厌恶,“你走吧。”
她半晌没听见段竟的动静,过了会儿,耳边发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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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声响。她眼前闪过一点寒光,他手掌里攥着一把刀,塞进了顾饮檀手心。
“乖,让它保护你。”
这刀上面有段竟的印,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来找死。
顾饮檀手抖着握住了刀,她眼睁睁盯着段竟离开的背影,然后才缓缓站起来,走到无人之处。
她单薄的背影站在墙角,风吹过,身后的热闹还在耳边,她听见了一道声响。
“顾饮檀……”李襄走了过来。
顾饮檀身影一滞,猛地转过身来,“李襄。”
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警惕,她没有忘记,李襄给自己递了刀,但她不相信这是个好人。
“真的是你,段竟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变成这样子了?”
顾饮檀一愣,皱眉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成什么样了,我还好好的。”
说完,顾饮檀摘了面具,艳丽的面具后是一张更漂亮的脸,眼神凌厉又高傲,还和李襄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李襄不知何时松了口气,随即趾高气昂地说:“我不是要害你的,但我也不想帮你。”
顾饮檀挑眉:“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顾家塌了之后,这世是已经没有会无条件帮她的人了,顾饮檀不会那么天真。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帮我,段竟现在就是一条疯狗,无条件攻击所有人。”李襄顿了顿,“段竟身边,只有你。”
顾饮檀嗤笑一声:“你想帮我,其实是为了让我求段竟放过你父亲?”
“但是你是太子党,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李襄冷笑道:“你说得对,做人要知道伸缩有度,你要怎么做,才能帮我?”
“你又能怎么帮我离开段竟?”
李襄:“是我先问你的!”
话音刚落,一道突兀的声音猛地在墙角响起,顾饮檀和李襄同时看向那处。
日光恰好打在墙角落,两道人影交叠着靠在墙角,一高一矮,嘴里都吐露着难捱的呻吟。
大户人家这种事情并不稀奇,顾饮檀曾经也撞见过,她不由得紧张地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那里传出一道细微的声音:“英郎……”
顾饮檀皱起眉头,还没做出举动,她的嘴猛地被捂住,李襄冲她摇了摇头。
英郎,这里是文家,只有一个英郎,顾饮檀心底立刻涌上来一个答案。
文家大少爷文英山最是英俊过人,唯一的毛病就是好色,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
而此刻,倒在他怀里行不轨之事的,正是文家二少爷的遗孀,文英山名义上的弟媳。
“……”顾饮檀被李襄扯着走到一旁,动作间,顾饮檀怀里的刀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段竟刚好站在原来的位置上,遇见顾饮檀和李襄走出来,他淡声问:“去哪里了?”
顾饮檀抿唇,又恢复了那乖巧的模样,“去吃了点糕点。”
段竟没怀疑,而是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没说话,而是问:“吃了什么糕点?”
顾饮檀低声说:“吃了点梅花糕。”
这宴席上什么糕点都有,但是因为前段时间,京城的梅花遇上雨水,梅花糕香味不足,今日的宴席也没有布置梅花糕。
“好吃吗?”段竟嘴角含笑,摸了摸顾饮檀的脸侧。
顾饮檀眨了眨眼睛,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侯爷……”
段竟看过去,一名小厮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一个物件,是他的刀。
“这是我家大少爷说要还您的。”
段竟看了眼顾饮檀,后者大惊失色,嘴唇发白,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
“嗯,下去吧。”段竟接过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