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伏草一片,白色衣衫早已在翻滚间变得脏乱不堪。
风清扬黑发遮面,状若鬼魅,胸脯起起伏伏,喉头翻滚,闷哼声不断,终是抑制不住,哀嚎出声。
一时惊鸟乱飞。
柳依依听着那熟悉的痛喊,心头猛缩,偏过身去,不忍直视:“非要这样么?就不能让他好受点儿?”
“都遭了这么多年的罪了,也不差这一次。”顾芷淡定出声。
“那,那我再给他喂点柳树皮,行不行?”柳依依嗫嚅着,终是看不下去。
“不行。按你上次所说,这柳树皮兴许对他有用。既然有用,就暂不能用,以免误判。”顾芷仍然气定神闲。
柳依依刚想转身去找柳树,却又被她这句话定住。
“非得如此吗?”柳依依不禁心中摇摆。
她从未见过顾芷行医,当时只觉风清扬已然被自己一番谎话说得无甚生念,心中懊悔,便抓住了顾芷这棵救命稻草。可她也不傻,也不是不曾怀疑过对方,只是本着一试的想法,将这些猜疑略去了。
但眼下,她看着对方始终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禁心中又起了犹疑。
“怎么?信不过我?”顾芷斜眼一瞥,自是将柳依依脸上的神情看得分明。
“你若是信不过,我可就走了。”顾芷当即转身。
“别别,我哪有信不过你,你别生气!我只是,看他这样,心里不好受……”柳依依赶紧一把抓住顾芷,不由喏喏出声。
呔,是她犯傻,都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再怀疑对方还有什么用。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总归得让对方先治上一回,再做评判。
想到自己前世里治病时,从来都是医生说什么便做什么,乖巧得很。虽走过一些弯路,也遇着些无效的诊治,可她也从未丧失过对健康的期盼,从未怀疑过医生的品性。
可眼下她这是怎么了,一换到旁人身上,就关心则乱了?
想到前世的父母,为了她的病,搜罗了无数的偏方,跑遍大小医院,做了无数检查,听了众多医生的诊断,皆未在她面前商讨争论过。在她面前,父母永远只是微笑着劝慰道:“孩子,不怕,我们再试试这个吧!”
思及此,柳依依一时悲从中来,哽咽出声。
原来,做那病者的家属,作那诸多艰难的决断,也不甚好受。她的父母,早已用那默默温情,替她撑起了一片温室,不见风雨,只见阳光;没有抉择,只有希望。
她是幸福的,对比此刻仅孤身一人面对病魔的风清扬,不知要幸福多少倍。
泪水突然夺眶而出,湿了脸颊。
“诶诶,你哭什么?我没生气,我那是逗你玩儿呐!我都到这儿了,还走什么走,我这一走,刚刚受的累,可不得白费了!”
顾芷见柳依依忽然泪流满面,忙慌乱着去拍她的背。
柳依依抽噎着,一时有些停不下来。
顾芷一边要看着风清扬那边的情况,一边又要安慰柳依依,不由有些分身乏术,急得跳脚。
“哎呀,治病哪能心软嘛!你别哭了,我发誓,我就只让他再疼这么一回,往后只会比这轻,不会比这重,总行了吧!”
许是这话起了作用,柳依依抽抽搭搭地,渐渐缓了哭声。
见这边算是稳住了,顾芷又忙看向那边,却是一跺脚,惊呼出声:“哎呀,不好!”
柳依依被顾芷突然这么一喊,吓得眼泪也给止住了。
她跟着扭头一看,只见蜷缩在地的那团身影,早已爬了起来,正捂着脑袋,弓着腰,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往远处一棵大树上跑去。
“砰!”
“唔……”
沉闷的撞击声,痛苦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原来刚刚一刹那,却是柳依依猛地冲到了树前。疯魔的风清扬没撞到树,却是撞到了她身上。
“你傻呀,你把他推开就是了,干嘛自己来挡?”顾芷见她瞬间面色惨白,滑落在地,不由急吼出声。
柳依依此时只能捂着肚子,欲哭无泪,再说不出话来辩白。她哪知道,他这次是真撞啊!明明上次还知道停呢。
还未等她哼唧出声,下腹处就又传来一阵坠痛。她往身下一摸,只觉入手一阵黏腻。
妈呀,该不会是把她肠子给顶出来了吧!
还未等她再看仔细,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疼痛袭来,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搅碎了一般,就这么没出息的给疼晕过去了。
等她再度恢复意识时,只觉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十分苦涩,头上还有几处像蚂蚁在咬,酥酥麻麻的,就想挥手去赶。
“哎哟,醒啦!别乱动,你头上可被我扎了针,一不小心折在里面,可就不好咯!嘻嘻……”
柳依依迷迷糊糊地,听到头顶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哦,她想起来了,那是顾芷。
她刚睁开双眼,就见一张俏脸逐渐逼近,顿了顿,又逐渐远去,手中却是多了数根银针,明晃晃的,反着光。
“好了,我把针取了,你随便动吧。”顾芷补了一句,顺势把刚拔下来的银针插进腰间的小荷包里。
柳依依顿时就觉得酥麻感消失了,遂撑手坐起,揉了揉脑袋,取下塞在口中的东西一看,是柳树皮。
“今日出门出得急,我身上没带药。你说这柳树皮有用,正好在你身上试试。”顾芷拍了拍手,在她身旁蹲下,“唔,效果还不错。”
柳依依满头黑线:“我,刚刚怎么了?”
“你死了。”
“啊?”
“然后又被我救活了。怎么样,是不是要称我为神医?”顾芷指间绕着裙带,在空中甩着圈,得意地笑。
“你当我傻呀!”柳依依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哎呀,真没趣,开个玩笑嘛。算了,不玩了,既然你都醒了,就收工回去吧。”
顾芷直起了身,转身走了几步,又蹲了下来,一阵摆弄。
柳依依好奇地偏头去看,却是吓了一跳。
顾芷身侧,此时正趴着一个人,偏着脑袋,只能看见后脑勺。他四肢大张,却有些扭曲,就像一个摔坏了的木偶。可看那身形和衣衫,分明就是风清扬。
“他这是怎么了?是那怪病给闹得?”
柳依依满头疑问。她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对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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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什么状态。
“他呀,一见你昏了过去,就跟个疯牛一样,一边嘶吼一边乱撞,还差点撞到我身上。我无法,只得拿木棍绊倒他,趁机压在他身上,卸了他肩部和髋部的关节,让他不能乱跑。”
顾芷说得无比自然。
柳依依却只觉汗毛倒竖。
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当日只是左腿脱臼,她就疼得受不了,此刻风清扬却是要承受四肢脱臼和怪病的双重折磨,他怕不得活活疼死。
“你确定这样不会死人的吗?”柳依依打了个哆嗦,有些后悔。
“啊?你怕他自尽?没事,我把他下巴关节也卸了,他咬不了舌的。有我在,怎么会叫他这么轻易就见了阎王。”
柳依依再听不下去,赶紧爬起来,跑到风清扬面前,跪坐在地。
只听顾芷手下一阵“咔咔”的骨节声响,地上的身躯开始扭动起来。她又掐住对方下巴往回一顶,一丝闷哼声从对方口中溢出。
“风公子,你还好吗?”柳依依不由出声,急急去扶他。
对方却是陡然撑地,爬了起来,迅速退到一边:“别碰我!”
柳依依手下扶了个空,她呆愣地看着对面披头散发、脏乱不堪的瘦弱身形,一副拒绝戒备的姿态,不由红了眼眶。
“你别怕,我不会伤你……”柳依依恨恨瞪了顾芷一眼,缓缓向风清扬走去。
“不,你别过来!”对方却像如惊弓之鸟般,瑟缩了身形,又后退了几步。
柳依依急得直跺脚,哽咽着朝顾芷吼道:“你看你,都干了什么?”
顾芷被她吼得有些发懵,没有说话,一时气氛有些凝滞。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句轻轻的呢喃。
柳依依没有听清。她遂停了下来,侧耳细听。
是风清扬在说话:“你别过来,我会伤了你……”
低低的话语,伴着哽咽和惧意。
柳依依不明所以,看着对方蜷缩成一团,不忍再刺激,回转了身形,看向顾芷。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你弄折了他的手脚,他真给疼傻了吗?”
顾芷板着一张脸,冷冰冰道:“不知道。”
柳依依见状心火直冒,她蹙了眉头,就想跟顾芷大吵起来,却是听到身后的男子,突然尖叫出声:“血,血……是我,是我伤了你……”
那呼喊,带了浓浓的痛苦与悔意。
柳依依倏地回头,却见风清扬正躬着身,垂着头,只顾盯着自己的双手,一派癫狂。
她焦急万分,不自觉地看向顾芷,眼带求助。
顾芷却抱了双手,瞥过头去,故作不知。
忽然,风清扬又像是着了魔一般,抱着一棵粗树就要去撞。
柳依依正看向顾芷,没有注意。
顾芷却是瞟见了,忙过去一脚将人踹开,又从腰间摸出银针,在对方后颈上就是一扎,将人给扎晕过去了。
柳依依看着这场突变,有些猝不及防。她忙跑过去,情急之下,朝顾芷大喊:“你又踢他干嘛?”
“你难道真想看他撞死在这儿吗?”顾芷没好气地丢下一句,就收了银针,独自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