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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背影

作者:它的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余岁做了个梦。


    梦中她变成了一条金色的鲤鱼,荡在水里正在啃水草,突然,平静的水面漾开层层涟漪,一个银色的钩子坠到面前。


    余岁荡着尾巴围着钩子好奇地转了两圈,这时头顶落下一道清冷的嗓音:


    “张嘴。”


    余岁听了慌忙晃头往后缩,这时腮帮子却被人用力捏住,疼得她只能长大嘴巴。


    “啧——”


    坐在床边的少年猝然松开手,看着虎口处那一排深陷的牙印,眉头蹙起,随后抬手用力在熟睡的少女脸上拧了一下。


    痛感太强烈,下一秒余岁从床上惊醒,与少年四目相对。


    “醒了?醒了赶紧滚。”


    段郁似是嫌弃冷冷撂下一句话,转身关门出了房间。


    “……”


    刚刚那是段郁?


    余岁坐在柔软的大床上,脑子还在发昏,伸手揉了把脸,刺痛明显,缓了两秒后才真正清醒过来,她先是低头迅速摸了把衣服,见贴身内衣还在才终于放下心。


    房间很宽敞,屋内的陈设摆放得极其随意但又有种说不出的美感,透明的落地窗外还高悬着一轮金黄的弯月牙,不过余岁这会儿无暇欣赏,利落的从床上爬起然后去找自己的校服外套。


    庄园很大,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来时的大门,不过由于宴会早早结束,顾珍曼早就走了,这会儿连个出去的顺风车都没有。


    余岁看着远处空旷甚至阴森的马路,莫名想起电视上曾播报过的夜晚失踪少女事件,心不由得揪起来。


    冷风一吹,下巴突然有点发凉,手腕一蹭竟然刮下一抹不明的褐色液体,余岁蹙眉凑近闻了闻,然后伸出舌尖舔了下。


    苦的。


    余岁眉头蹙得更深,然后下意识回眸看了眼身后灯火通明的庄园。


    *


    书房内,段郁坐在书桌上,眸色低沉,手里握着游戏手柄,指尖快速耸动,只听“嘭”的一声,电视大屏上的可怖怪物被一瞬爆头,鲜红色的液体瞬间滋满满屏。


    似是觉得没劲,少年丢了手柄,兴致淡淡,从隔壁酒柜里开了一瓶香槟出来。


    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两下,来电人显示“旭崽”。


    段郁蹙眉按了挂断,但耐不住对方不死心连环炮似的打过来,段郁终于赏赐般地按了接听。


    “干屁。”


    “呦,还真接了,我还以为你春风一度没时间管我。”沈旭坏笑着。


    段郁胸腔震动溢出一声冷笑:“和你么。”


    “滚滚滚!”沈旭声音拔高,“我可是直的。”


    “没事就挂了——”


    “别!”沈旭带着八卦的气味继续问:“那个小哑巴呢?哪儿去了?散场的时候可是一直没见到她人,跟她一起来的那个,顾珍珍知道吧,可是问我来着。”


    “你说人虽然是在你场子里消失的,但好歹是我组的局,我也得负责不是。”


    “谁?”段郁眉心微蹙。


    “……”


    “顾珍曼不是你们班的?”沈旭忍不住提醒,“她不还要和你接吻来着。”


    算了,段郁平时连个眼神都不舍得分给旁人,更不用说记别人名字这种劳神伤身的事了。


    沈旭回归正题,继续刨根问底:“所以那个小哑巴你见到了没。”


    “昂。”段郁淡淡回:“滚了。”


    “啥东西,滚了?”沈旭的声音简直要从手机另一头钻出来尖叫着啃他一口,“你俩滚一块儿去了?”


    “放屁,我看着是像那么饥不择食的人么。沈旭你要是钱多了没地花不如我现在就给沈老爷打个电话。”


    虽然这么说,但掌心还是不受控地想起触及少女窄腰时像果冻一样的柔软触感,以及那两颗脱水而出,还未成熟,青涩的,但足够诱人的水蜜桃。


    看着挺瘦,倒是柴而不干。


    段郁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唇。


    “别介,”沈旭语气颓下来,“我就一说,你那么激动干吗?还说那么一长串话,你俩到底咋回事?”


    “……”


    段郁烦躁地揉了把头发,然后立刻挂了电话。


    一秒后,少年转身利落出了房间向楼上走去。


    房间内,几分钟前还躺在大床上的少女消失不见,依旧一副干净模样,只是空气里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皂角香气,似在提醒刚刚这里确实有人来过。


    段郁只觉得心口更加烦躁,像是攒着一把火苗,不旺但足够扰人,连带着虎口处那排牙印的痛感也变得强烈起来。


    一个电话拨出去:


    “来人把房间东西全换了。”


    *


    周一


    刚下早自习,顾珍曼便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找余岁搭话。


    “岁岁,这么认真啊?”


    余岁点头,拿着格尺继续在试卷上做辅助线,顾珍曼恍若未见,自顾自地继续说:“那晚散场我都没找到你,你跑哪儿去了?你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你了,找了你半天。”


    闻言,余岁终于放下手里的动作,从草稿纸上扯下半截纸,在上面写道:


    “抱歉让你担心了,庄园太大,我上完厕所出来就迷路了,后来碰到了服务员,是他带我出的庄园,也是他帮着叫了辆车送我回的家。”


    “哦哦,这样啊。”


    这倒是像沈旭的手笔。


    顾珍曼笑起来:“回家就好,不然出了事可得吓死我。”


    余岁抿唇,低头继续算没做完的题,顾珍曼问完想问的也没再逗留,扯了几句便说要上厕所先走了。


    良久,余岁才放下笔。


    那晚其实她压根就没回家。


    当时余岁已经走出庄园门口好远,远到扭头只能看到庄园模糊的外部轮廓,可即便是这样也看不到一辆路过的的士,想来是私人庄园的缘故,主人宾客大都有专车接送。


    明明咬牙再走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可以彻底走出这片庄园,但老天似是专门和她作对,天空突然下起雨,越来越大,把刚吹干的头发又全都淋湿。


    余岁身子骨本就弱经不起这么折腾,其实就是穷,没钱看病买药。


    最后,思忖一番,余岁决定原路返回。


    意外的是,庄园的大门没关,甚至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里面。


    再次碰到段郁的时候,少年正裸着上身,靠在泳池边上,手里还拿着一杯没喝完的红酒,很是懒散的模样。


    余岁本想着在庄园里随便找处落脚的地方,哪怕是走廊也可以。甚至提前为撞到段郁时编了个借口,就说当时走得急手机忘拿了。


    然而当正真看到少年的那一瞬,脑海一片空白,反而是段郁先打破沉默,率先看过来。


    “余岁,你想学游泳吗?”


    等余岁再回过神段郁已经站到自己面前,退无可退。


    *


    后面一连好几天大家都没有段郁的消息。


    不过偶尔还是能从顾珍曼的嘴里听得一些踪迹,比如前两天段郁和校外的人在响尾街打了一架,再比如,段郁好像谈恋爱了,昨天有人拍到他陪一个漂亮女生在逛街。


    余岁不喜欢八卦,顾珍曼这几天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模样没来缠着她,倒也落得轻松,再过一周就期末考了,到时候就有机会重新换座。


    为此,余岁重新过上了之前的生活,班级、图书馆,家三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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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直到一次放学被一伙人堵住,常规的生活才被打破。


    “小妹妹,说谎可不是好学生哦。”


    说话的正是前段时间让她向段郁传话的人,青年没了之前的好脾气,一把扯住余岁的校服领将人押到怀里,就这么揽着明目张胆地走进远处的巷子里。


    今晚是余岁值日,出来的时候要比平常晚一些,校门口人群稀散,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头的动作,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人敢惹社会上的混混。


    进了巷子里,余岁被青年一把推到墙上,踉跄一步,身上的书包也被抢了去。


    几个青年少女三两下就将书包横扫一空,里面除了标志的高三生必备的几套五三真题外就只剩一件昂贵得不像是余岁这种一双鞋穿一年的人能拥有的东西。


    段郁的外套。


    余岁眼睛一亮,伸手去抢,反被用力一推,彻底摔在地上。


    青年抖了抖手里的外套,问她:“这不是你的吧?”


    余岁抿唇不语,只是一味倔强地盯着他们看。


    青年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本五三真题摔到余岁脸上,“什么眼神,告诉你别给爷犟,爷最不怕的就是硬骨头,快点告诉我们段郁在哪儿,爷找他有点事儿。”


    “找你爷爷我、干吗?”


    余岁闻声回过头,就见巷子尽头,段郁不知何时出现,一身黑色冲锋衣,下巴扬着,露出锋利的下颚线,眼皮很薄,唇线拉直,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青年扬声道:“草,要不是上回你耍诈,现在断腿的就是你了。”


    段郁冷哼一声,眸底狠戾之色昭然欲揭:


    “蠢就是蠢,废什么话。”


    紧接着,段郁一个飞踢踹过来,青年反应不及猛得摔翻在地,但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来朝段郁挥出右拳。


    两方瞬间扭打在一起,段郁虽然只身一人,但仍旧占上风。


    余岁趁着混乱很快从地上捡起丢落的五三真题,但上面仍不可避免的被留下几道交错的脚印,余岁左顾右盼,抱紧书包准备先溜。


    但巷子的两个出口被段郁和青年各占一半,一时半会儿还真就出不去。


    不过这么看男生打架可要比女生斯文多了,至少他们不会薅着对方头发彪脏话的同时叫喊着谁先松手,却暗暗施力。


    他们只会抿唇狠踹,逼着对方认爹和吐血,但也有特殊情况,比如对面的那伙人中突然有一个青年从袖子里亮出一把小刀。


    不长,但足够锋利,插入胸腔会捅穿肺子三分之一的程度。


    很显然对方借着段郁身后的视野盲区,有恃无恐。


    这时,身后有什么东西撞上来,段郁向前踉跄一步,回头,是余岁单薄的脊背。


    少女明明没有太大力气,却死死攥住对方递来刀的手。


    那一刻,一股难言的情绪划过心头,像是一座尘封以久的冰山上突然开出一朵小花。


    不绚烂,但足以叫人看见。


    段郁抿唇一把将余岁扯到身后,紧接着青年被踹翻在地再不能动弹。


    突然巷子口外传来警车鸣笛的声响,许是路过的热心市民报的警,只见原来还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一伙人瞬间被吃了胆子,自顾不暇的四处逃窜。


    巷子里一瞬安静下来,梧桐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路过的风轻柔地扶起少年额前的碎发。


    良久,段郁出声询问:


    “余岁,你想要什么?”


    余岁只是沉默不语,弯腰捡起丢在地上的书包,并将那件昂贵的外套递给他,最后在段郁困惑的目光中仅留下一道单薄却又倔强的背影。


    也是那个时候段郁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靠近他,都是为了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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