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是可以的。
就是挤到摩肩接踵，喘不过气来。姜枳不得不躲进了休息间。
不过买家多的好处是卖得快。没过几分钟，二十件道具就卖得一干二净，她从未觉得金币掉落在货架上的声音如此悦耳。
买到心怡道具的玩家欣喜若狂，钱包重新鼓起来的姜枳一身轻松，唯一受伤的，只有手速略慢、错失一步的玩家了。
一人抹着泪哽咽地扯紧了姜枳的衣角，“呜呜呜......老板......道具卖光了......”
姜枳：“......”
卖光了你找我有什么用？
道具又不是我想卖多少就有多少的！
“这样吧，老板你留一个我的联系方式！以后道具一上线你就给我发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就来！”那人还在苦苦乞求。
可你们玩家拥有的系统和我的又不互通，知道了联系方式也发不了消息啊......姜枳斟酌着劝道：“你也看见了，这些道具一直都是供不应求的，而且都是谁先抢到就是谁的，从来没有预订的说法。”
“你如果真想要的话，就明天早点来吧。”
那人不甘心地抿了抿唇，还想再求一求，被姜枳纹丝不动的冷酷神情劝退了。
眼见出头鸟失败退场，不少仍缩在杂货铺内静静观察，怀揣着相同心思的玩家先后遗憾离开。
一时间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姜枳正打算回休息间解决午饭问题，余光瞥见张怀玉还站在原地，疑惑地问道：“道具都卖完了，该你们公会的份额也没拖欠，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张怀玉无比自然地拖出一张靠墙的劣质木椅，也就是前天余楚欣坐过的那张，大马金刀坐下，才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缓缓开口：“杂货铺旁边空着的店面你准备开餐馆吗？”
消息这么灵通？
姜枳坦然道：“是啊，怎么了？”
张怀玉搓了搓手掌，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是这样的，我和余楚欣都挺喜欢王成志的厨艺。你也应该听公会的成员提过，之前余楚欣三番两次想把人挖去我们公会，他都没答应。”
“现在终于脱离了苦海，余楚欣也没打算再挖人，只是......看在交易的面子上，能不能每天给我们俩留两个座位？”
姜枳一愣。
她正防备着被挖人，结果告诉她不挖了，转而预订座位，照顾她的生意？
“你们想吃的话就早点来呗，不至于连空位都没有吧？”她不答反问。
张怀玉叹了口气，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讲解道：“你来得晚不了解情况。王成志的厨艺好多公会的成员都趋之若狂，更别提还有一些没加入公会的顶尖玩家。”
“如果都是普通玩家，或许还会因为畏惧我俩的威力让开，但大家实力都不相上下，吃顿饭简直争的头破血流。”
似乎是回忆到了从前的场景，张怀玉摇了摇头，不住地啧啧感叹。
有这么夸张？姜枳腹诽道。
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想法，张怀玉还在补充：“别觉得我在骗你。等你什么时候吃了好几年的粗茶淡饭再品尝到珍馐佳酿，相信我，从前的饭菜你绝对咽不下口！”
“我相信你。”姜枳一脸同情道。她不仅相信你，还要把餐馆里的价格比预想中的再涨点儿。
毕竟顶尖玩家谁缺钱？
暗暗坑了对方一笔，姜枳心虚地答应了张怀玉的请求。两个座位而已，就当卖个人情了。
她以为张怀玉待在这里只是为了解决一日三餐，没成想还惦记着明天的名额——
“余楚欣说，既然前两轮都是我们公会的成员，不如明天也由我们公会包揽了。也省得你因为分配不均而被那些玩家闹腾。”
“当然我们公会占了便宜，如果你答应这个条件的话，我们也可以支付足够的报酬。”
姜枳：“什么报酬？”
张怀玉瞟了一眼余楚欣给自己发的消息，照着念道：“看你需要什么？”
姜枳摩挲着指腹，眸光深深，思考着方案的可行性。
全部给第一公会从而避免玩家争斗当然是好事。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连续三轮的名额都被第一公会占据......
杂货铺的初衷是面向全体玩家，这样无法和其他势力沟通联系，久而久之就会沦为专属于第一公会的后备资源，没有别的顾客光临，失去丰富的购买力，杂货铺如果想要存活下去，就必须要依靠第一公会，成为不得不被对方掌控的势力。
这和姜枳计划中的平等合作关系背道而驰。
更别提她今天已经把话放了出去，想要《怪物百科全书》的玩家都可以明天再来。不管名额多少，她都得给对方匀出一部分。否则失去了信誉度的商家向来走不长久。
可她又舍不得第一公会的报酬！
姜枳找过几个普通玩家打听第一公会的消息，他们无一不露出向往的神情。声望大、实力强，这类公会的底蕴，如今的杂货铺难望其项背，随便从手指缝里露一点出来不说令人垂涎，至少都能让姜枳的钱袋子鼓上不少。
思来想去，她决定把名额分成两半，一份给第一公会，一份任由明天的玩家争抢。
这样决定好，姜枳面上却故作为难道：“可是我上午已经跟大家说好了，明天让他们来抢，如果把名额全部分给第一公会的话就算失信了。”
张怀玉闻言额角狠狠地抽了抽。
早知道她昨天就不该自告奋勇来带队了！
现在生意谈不拢不仅要把姜枳的话原封不对地转告给余楚欣，还要把上午杂货铺刚开门的前因后果通通说一遍！
张怀玉手指在面板上飞快敲击，好不容易说清楚经过，揉了揉发酸的肌肉，把余楚欣回复的消息转述道：“没关系，如果明天有玩家不满的话，可以由第一公会出面解释。”
姜枳：“......！”
淦！这不是更把杂货铺往第一公会推了吗？
“不行。”姜枳义正言辞道：“我绝对不能做出损失信用的行为，名额必须给普通玩家。”
余楚欣这次沉默了许久才回道：“你虽然说了要把名额留给他们，但没说全部。”
话说得模棱两可，却刚好戳进了姜枳的心里。她忍住兴奋的心情，一脸意外，“......有点道理。”
余楚欣再接再励，“所以虽然名额不能由第一公会包揽，但也可以分一部分给第一公会。”
姜枳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这是自然，不过就算只能分一部分，也不能白给吧？”
张怀玉当着平白无奇的传话筒，坐看两个人交锋，闻言“噗嗤”笑出了声。
幸好她没和余楚欣待一块儿，不然此刻的寒冰之气肯定已经冻入骨了！
余楚欣暗暗咬了咬牙，回复道：“当然，不知你想要什么？”
话音一落，姜枳狮子大开口道：“空间道具！”
她想要这个好久了！最佳保鲜工具，拿来装食物正好！
张怀玉意外地多看了姜枳好几眼，确定对方没有口误，才给余楚欣回了消息。
正靠在椅背上的余楚欣看见消息直接被气笑了，“这个不行，空间道具价格高昂，不是几个名额能换的。”
唉。这个答案在姜枳的意料之中，可她还是深感遗憾。
但“价格高昂，不是几个名额能换的”，换言之不正是说明了对方有空间道具，而且可以出售吗？！
姜枳顿时重振旗鼓，“如果我说我要空间道具，你开个价。”
余楚欣寸步不让，“空间道具的事先放着，先把名额的报酬解决了。”
姜枳偏不如她意，“不，我觉得把名额的报酬算进我买空间道具的一部分就挺好的。”
反正空间道具对她来说目前不是必需的，但名额对第一公会来说却不容后退。
余楚欣：“......”
余楚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关键的先机被姜枳先握在手里，她不得不让步，“真要把名额的报酬算作抵扣？”
姜枳“嗯”了一声。
余楚欣：“好吧。现在市面上的空间道具千金难求，你就算去拍卖会也买不到，如果不是为了发展第一公会，我是舍不得把它让出来的。”
还有拍卖会？姜枳连连点头，“所以要怎么卖？”
这已经不是金钱能解决的了。
余楚欣思索良久，才开出条件：“以后每轮的名额都要留一部分给第一公会，直到第一公会的成员全部抄完。除此以外，一旦有类似的交易，第一公会都必须有优先权。”
“而且餐馆开始营业后，不能像之前说的只给我们留两个座位，”第一公会足足有一百多人，“每天要预留五十人的食量。”
五十人？！姜枳目瞪口呆，把她的餐馆全部塞满也就能将将坐下五十人左右！
如果她开的只是一家普通餐馆，这个条件就足够惊人了，更别提餐馆的掌厨人是王成志，出自餐馆的食物还有增益效果！
想起别人似乎并不知道“食物增益”的事，姜枳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坦白道：“有件事我没跟你们说。”
张怀玉一脸好奇：“什么事儿？”
姜枳压低了声音，“首先你和余楚欣得保证，这事儿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否则我们的交易作废。”
余楚欣和张怀玉欣然答应。
她才继续道：“我准备开的餐馆，食物有增益效果——”
“什么？！”话音未落，张怀玉震惊道：“王成志的道具没被抢？！”
姜枳摇了摇头，“不是道具带来的增益，而是餐馆本身的作用。”
张怀玉：“你开的餐馆是用道具做的？”
姜枳：“？？？”
脑回路是这样转的吗？
姜枳愣了愣，自己的系统的特殊性不能被别人知道，她干脆含糊地承认道：“差不多吧。”
余楚欣倒是发觉她言语之间有所隐瞒，但是食物增益的诱惑在前，她没有细问，“所以你的意思是，餐馆每天不能预留五十个人的食量？”
见姜枳点头，她把条件稍作修改，“那就这样......嗯，每天餐馆提供的主菜要分出二十份给第一公会。”
有五十人的食量在前，二十份看起来似乎很划算了。但餐馆还没开业，食物的增益效果到底价值如何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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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万一一份主菜可以永久增加属性值，那她岂不是亏惨了吗？！
所以姜枳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把自己犹豫的地方说了出来，并附加道：“......每天最多分出二十份。至于具体的量，则视当天效果而定。”
余楚欣觉得有一定道理，但她喜欢在签订契约前把所有模糊的点全部理清，又就姜枳的话，把增益效果和具体的数量对应起来约定好，两个人才终于达成了一致，通过张怀玉这个兢兢业业的传话筒签订好合同。
一番长谈结束，张怀玉发觉自己已是腰酸腿软，在副本里连续厮杀好几天都没这么累过！
拿到合同的第一时间就逃之夭夭，留下姜枳欲言又止：“......”
烦死了，她还打算让张怀玉敦促一下公会的成员，让他们早点抄完来着！
而且小白菜明天就要成熟了，她得找王成志商量细节。她是没有王成志联系方式的，可她不信余楚欣挖了对方这么久也没有。
张怀玉这个传话筒走了......姜枳目光一转，嘴角止不住上扬，拍了拍领头羊的肩。
领头羊正废寝忘食地工作着，被吓得一个激灵，只听见姜枳开口道：“帮我给你们副会长传个话，就说——让王成志来我这里一趟。”
领头羊来之前被副会长千叮万嘱过不要得罪老板，闻言自然俯首听命。
姜枳没等多久，王成志就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姜枳：“跟你商量一下开餐馆的细节。”
“餐馆就开在隔壁，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可能已经看见了。修建餐馆的钱，以及每天提供食物的成本都是我来出，你负责做饭和提供每天的菜单。”
“哦对了，还有我的一日三餐，都交代你负责。”她倒是要看看，自己的饮食问题被解决后，系统的每日奖励会换成什么。
“如果有人敢来餐馆闹事，你也不用担心，没人敢在餐馆动手动脚，你要是不能解决就来找我，总之别当个受气筒，我可不愿意杂货铺也被那些欺软怕硬的人招惹上。”
“分工没什么问题吧？”她直直地看向王成志。
王成志颔首道：“没问题。”
姜枳“嗯”了一声，“分工没问题的话，就来谈谈分成吧。七三分，我七你三，如何？”
半天没听见王成志的回答，她疑惑地转过头，才发现对方正眼眶泛红，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看着自己。
姜枳眉头微皱，“有什么问题吗？”
七三分，也不算压榨吧。
毕竟成本可全是她在出啊......虽然自己其它什么都不用干，只等着收钱就行了......
王成志心中百感交集，再三纠结后开口道：“......我会不会分的太多了？”
当初他一日的工钱只有几个金币，但都足够生活了。突然可以分成了，他反而有种脚踩不着地的飘忽感。
他真的值得分成吗？一辈子都靠着领工资过活的王成志心生怀疑。
姜枳：“！！！”
她噌地一下坐直了。
这是被地主阶级压榨习惯了？把自己的价值贬得一低再低。
不行啊，这样下去，没有自己的时时掌控餐馆迟早会沦为软包子，她还想当个甩手掌柜呢！
为了自己的钱包能有源泉活水来，姜枳循循善诱，把他的价值掰碎了分析个透彻，听得王成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
姜枳深吸一口气，被压榨的习惯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她直截了当地下了命令：“你别管听没听懂，你只要记住，现在我是你的老板，我给你定的工资就是收益的三成。”
“并且有人闹上门来，你不能后退，必须把他们赶出去，听懂了吗？”
王成志虽然还是不太能接受工资一飞冲天，但识眼色地知道自己不能再反驳，咬紧牙关道：“听懂了，我会照着做的！”
姜枳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我会提前在餐馆开业的一天前通知你的。你现在需要去看一遍娱乐区的饭馆，看看他们是怎么定价的，再思考思考我们的餐馆要怎么定价。”
“对了，我们餐馆做出来的食物有增益效果，而且目标客户是顶尖玩家，所以价格绝对不能比市面上任何一家低。”
“增益效果？！”王成志瞪大了双眼。
姜枳把自己给张怀玉解释的内容又复述一遍，王成志喜形于色，欣喜若狂道：“我一定会按照要求认真执行！”
神色之郑重，仿佛在做出千金重的承诺。
游戏里被同伴害惨了，通关副本后连道具都没抢回来，这些冤枉亏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别人都看他云淡风轻好似不放在心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账他都一笔一笔记在心里，就等着一个时机全部算清！
如今有了机会，他势必要让对方彻底还个干净！
姜枳见他眼中隐隐含着怒火，心知是想去复仇了。
即便她没想过要和其他饭馆争斗，但有些果，该还的还是得还。
与其让那些不仁不义之辈赚钱，不如把金币都收进自己的口袋里，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