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俩人眼瞪眼,干呆着许久。
韩景脑子里一片空白,斟酌半天也斟酌不出话来,萧易什么都不说,就安静坐着看他。
韩景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在脸红的持续加热下,面上的云淡风轻即将全线崩塌,“刚刚,药效没过……”
“我知道。师兄之前的行为失常都是出于药力,不用解释。”萧易立马贴心帮腔,替他找补。
“嗯。”韩景沉默。
两人相对无言。
“不穿鞋吗。”萧易向下望望,提醒道。
韩景这才注意到自己光着脚站了半天。
……太无礼了。
萧易还是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似乎现在的情况再正常不过。韩景越看他这样越是觉得别扭,不自觉轻咳一声,假装自己同样不在意,然后面色如常地开始移动,赤脚在屋子里走了几步。
接着,在萧易疑惑的目光中,他又走了几步。
韩景避着他的视线,四外望着,把能打量的东西全打量了一遍,要不是身上只盖着一层里衣,他就要掀开门光脚走到外面顺势逃逸了。
一片祥和中,韩景在挑了一面摆放法宝最多的墙,背身朝着萧易,负手,面壁站住,许久没再动作。
……
死脑子快想、快想!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冷静,冷静,先、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挑着最重要的捋顺思路,夺回主动权。
韩景一个深呼吸,绝望闭眼。
对,这小子就是喜欢整人,没看他在自己醒后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不提供,光顾着说些没用的调侃叫人难堪。
而且他从小就跟狗玩儿得欢,兽族都有很强的等级观念,定会潜移默化影响他!现在可算让他逮到一个骑人头上的机会,若这时压不住他、让他得逞,今后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今天他能上床,明天他就能上房!
等他确认自己的地位稳固,定会得寸进尺!才多大点儿就敢自己跑到外面两年不回,以后会叛逆成什么样还说不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就在眼前!
“师兄?”
萧易看他头顶慢慢不冒白气儿了,内室的氛围都因为少了这点热量而变得格外阴沉,忍不住试探一句。
“这里是何地,周边有哪些城池。”韩景冷着声音道。
“……”
萧易被他突然的转变搞得不明所以,但感觉自己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中坐着不太合适,于是起身,边朝他走近边答道:“星澜门。”
韩景一怔。
这么巧?
萧易接着说:“师兄放那群人出城得早,他们逃得又快,我找师兄的路上正好碰到,就叫上帮忙一起找了。
这种小宗门对地方势力熟悉,情报网灵活,自身实力又弱,很好用。我说要找师兄,他们领头儿的就马上表忠心,找到后还自愿请我们回门休养,把宗主的洞府腾了出来,虽然这地方有点简陋,但也算尊重。”
韩景听罢,无奈转过身,萧易已经走得离他只剩一步。
“是他们自愿,还是你想用完就杀,星澜门迫不得已才迎我们回来,拖延时间?”
在清平城时萧易就恨不得把一行人当场弄死,韩景拦着他说这些人可能还有用,他才悻悻放生。
萧易心眼儿有多小、想得有多深,韩景在两年前他无差别扫射师兄师姐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韩景不信他不记仇,转眼就能跟星澜门的修士和平共处。
“……天地良心,我真没威胁他们。”萧易举起左手对他发誓,“他们是看在师兄的份儿上才邀我们过来,说师兄之前同意了在他们宗门挂个供奉,如今你落难他们不能不管。
星澜门盛情难却全是因为师兄的脸面,师兄可不要刚醒就误会我。”
韩景平静看着他,心中却有一团火渐渐窜上来,将他此前的羞恼完全压了住。
这两年萧易野在外面,不仅学会了跟人对赌生死,而且还攒那种酒来喝,现在,恶习中又多了一条油嘴滑舌的发誓。
真是要越长越歪了。
“我的储物戒呢。”韩景冷脸问他。
萧易见他面色不善,有些发懵,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调整一下,又嬉皮笑脸道:“师兄之前神志不清,我怕师兄会做出过激的事来,为安全起见,东西我都代为保管了,分散着放在分身手里。”
他说着就要召分身过来。
韩景脑中浮现出一屋子萧易挤在一起的场景,立马抬手打断了他。
衣衫不整,这种多人会晤的局面就免了,还是先和萧易本人将误会澄清比较好。整理完仪表,再考虑外出。
“储物戒还在就好。我的衣服呢?”
萧易应对从容:“师兄跑走后不知从哪沾了一身血,衣服也扯了几道口子,我知道师兄不喜,就帮忙将旧衣换下了。
师兄需要穿衣是吗?我这里有套新的。”
他手上出现一套白袍,像是早有准备。想递给韩景,但韩景却没立刻去接。
“净衣咒没用?”韩景再问。
萧易依然从容:“血能净,但破过的衣服,师兄一定不愿再穿吧?”
“万山载雪也破了?为什么要把它也脱下?”韩景三问。
萧易噎了一下,逐渐目移:“呃,天品高阶防器,破倒是不会,只是师兄总不能带甲休息……”
韩景看他借口找得愈发吃力,并不想叫他难堪,于是适时打断。
“我小腹处确实有一道疤。”
“嗯……啊?”
萧易正瞥着一旁,听他这话茫然地将目光甩回来,完全愣了。
“师兄怎么突然提这个……”
韩景坦诚道:“你不用试探了。那时我不过十一岁,年少无知,因为城灭受的打击太大,尝试过剖丹自尽,想随他们同去。
后来,虽意外捡回条命,但解厄这种高品法宝造成的伤势极难痊愈,即使以师兄现在的尊者境修为,也无法将它留下的疤痕淡化。”
他说着,在萧易震惊到发直的目光中,自己将上衣从正中撩起一角。肤色偏白、线条分明的腹肌上,确实有一道颜色略深的疤痕。
那疤痕竖着纵入下衣,有成人一指长,两指宽,伤口平滑,不歪不斜,足可想见当时将它割下者是有多决绝。
韩景放下衣服,继续道:“我的确因被幻象所惑,险些再历往事。
你若想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大可以直接问师兄,师兄不会怪你,但如今日这般,脱掉本来不用脱的衣服来查证,还找借口试探,师兄却会寒心。你我之间,坦诚即可。”
韩景语重心长,想着能叫萧易知道此事办得不妥就好,不欲过多责怪他。说罢,他一手拍上萧易上臂,用力捏了一下,以做安慰。
可谁知道这么一捏,萧易脸上竟又淌出两行血来。
“??”这下轮到韩景震惊了。
他习惯性想将神识探到萧易体内查看情况,可还像刚醒来时一样,枯竭的精神力严重影响了神识功能,没过半息他的动作就被头疼打断。
他又想去捉萧易的左手把脉,可萧易却破天荒地避开了他,将左手背到身后。
“怎么了?不舒服?”韩景着急问。他将萧易手上的衣服拿过,不敢再累着这位病患分毫。
“嗯、我没事,不用管我,可能、可能只是没休息好,我没事师兄……”萧易答得语无伦次。
他忽然热闹起来,一面抹着鼻血,一面眼神上下飘忽不知道该落在哪儿,喉结滚动着连连小步后退,又扬起脖子止血,一个人乱成千军万马。
稍过了一会儿,确定鼻血不流了,他才深吸一口气,平静看向韩景,喉结又滚动一下,问道:“师兄、师兄是,神识出了什么问题吗?哦,我只是好奇师兄为什么不借助神识查探外界情况,而一定要出门肉眼观测,没有别的意思。”
“嗯,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你真没事?”韩景又不放心问道。
以往这个时候,萧易流鼻血的前摇结束,就应该直接栽到他身上了,这次怎么转性儿了?
“没事。”萧易坚定道。
韩景凝重看他两眼,穿上衣服,萧易顺手把鞋袜和万山载雪递过来,引得韩景又打量他几眼,萧易仍眼神坚定不闪不避。
韩景迅速穿好:“你……”
萧易:“师兄我们出去走走吧,走走有利于恢复。”
韩景:“我说……”
萧易:“这里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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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大可放心,就算被见到,也没人会出去乱说。”
韩景:“不是,我是想问,我的发冠呢?”
萧易又将他发冠递出。
韩景凝视他,狐疑着接过。
还挺贴心,什么东西都贴身带着。
唯一的问题是,不问他,这小子就不主动给。
韩景边束发边腾出嘴来,拿早在床上蠕动时就想了八百遍的话训他:“师兄和你说过很多次,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能再跑来磨人。
不管你和二师兄他们在狗窝里是怎么睡的,你们至少隔着物种,但是两个大人同床共寝,这成何体统?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尤其不能抱在一起睡!你别和二师兄他们学,二师兄是常叫师姐抱着,但是他是狗,你是吗?他还舔人呢,你舔吗?你别看他做什么你就跟着做。”
韩景说着,已经暗下决心等回去后要和三祝好好谈谈,叫他别总拉着萧易干兽族干的事儿。
萧易在此期间直勾勾盯着他,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将话听了进去,叫韩景颇感欣慰。
韩景束好头发,不多耽误,绕过萧易,朝装饰华贵的大门而去,从内向外一推,明媚的阳光就罩到他身上,暖洋洋的,叫人很舒服。
这个天气的确适合出门。
萧易跟上来,建议道:“星澜门占地不多,只有两条山脉。我看了,西面那座山更靠近灵脉,灵力充沛一些,我们去西面吧。”
韩景回他:“既是受邀做客,还占了他们门主的洞府,不能傲慢,依礼应当相谢。带我去他们所在。”
萧易仍劝道:“没事师兄,没有人会介意的,师兄安心养伤即可。”
韩景面无表情,转头朝向他,“你怎么他们了。”
他对萧易太熟悉了,这小子一打圆场他就能猜到里面肯定藏着事儿。
“已经杀了?”韩景追问。
“杀倒是没杀。”萧易瞬间心虚解释,“我只是怕他们出卖,先把人给关了起来。”
韩景略放下心。
还行,他还算有点良知,没做过分的事情。
此事若换做韩景来处理,他也会选择限制星澜门人的行动,这一步是必要的。
“带我去看看。”韩景缓声道。
见韩景没有生气,萧易这才殷勤地带他向东瞬移,去到星澜门人的关押地。
然后,铺天盖地的黑色锁链就占满了韩景的视野,其形象之惨绝人寰,甚至叫他用了两息时间来分辨,才能确定这些东西真的是锁链。
“……人在哪儿?”韩景靠肉眼看不见。
“在蚀心里缠着。”萧易诚恳道。
“唔!唔!!!”
一阵噼里啪啦声炸开,锁链裹成的巨大黑球耸动起来,明显是其内的修士们察觉到了灵力波动,正在挣扎。
韩景一手捂上脸。
“先把星澜门主和姜狮长老放出来吧。”
姜狮第二次差点儿被萧易勒死,瘫在地上咳嗽都没来得及,就被刚放下来的门主一脚踹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那一脚之重叫韩景看着都替他疼。
“该死的东西,两位高人是你能招惹的吗!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连累整个星澜门?这可是灭顶之灾,我星澜门百年基业都要因你毁于一旦啊,还不快认错!”
不知萧易同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反正,现在能确定,星澜门主是根本不知内情的,都到了这时候,还在想着牺牲姜狮保全门派。
“门主勿要动怒,此前是我二人失礼。姜狮长老愿提供处所助某安心将养,某不胜感激,特来相谢。”韩景道。
眼见门主又提脚要踹,韩景怕自己再不解围,姜狮就真被踹死了。
门主还在“呃”“啊”着不明情况之际,姜狮已经爬了起来,满目泪光。
“韩供奉!供奉明鉴!我对您二人不敢不敬啊!
我、我之前不是故意设计韩易舵主!我不知道他与供奉关系如此亲密啊!我若是知道,给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供奉的道侣作对!您两位前辈白首同心、良缘美满、盟结三生……”
他还在说,但韩景已经全身心投入震惊中了。
……
那一脚怎么没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