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龙军官携同四名黑衣人押着囚车行进多日。一路走来,只见村落小道杂草丛生,十室九空,路边常有饿死之人,妇婴四处乞讨,景象凄惨悲凉,令人触目惊心。到处有孩童唱起歌谣:
绵绵细雨春三月,泥泞小溪水横流。
狂风暴雨雷闪电,沧海横流无尽头。
秋风瑟瑟过村岗,满目疮痍不忍瞅。
冰寒雪地霜九天,天下沧桑地亦亡。
路上孩童的歌谣,深刻地描绘出当下罗刹天国百姓的悲惨境遇,每句诗所展现的场景犹如一幅末日的图景。陈教授、天文道长和灵婆婆闻此,不禁黯然泪下,触景生情。
囚车的轱辘声在青砖官道上回响,缓缓进入繁华的国都。市集花月场所常有富豪纨绔子弟出没,他们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红门酒坊间,达官贵人和商人享用着山珍海味,个个脑满肠肥,肆意践踏食物,酒楼门口臭肉霉饭堆积如山,流浪猫狗成群结队。真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灵婆婆见此情景,怒火中烧,若不是身陷囹圄,定会给那富豪败类一番教训。
囚车从官道拐入天缘街,在百花香楼前停下。一个珠光宝气的老鸨,嗲声嗲气地迎向独眼龙说道:“单军爷,那小花等您许久啦,急着想您呢。”
单军爷满脸淫笑:“哎呀,我不是公务在身嘛,这不现在来了。”
老鸨斜眼一瞧,见十几辆囚车,车上之人着装不凡,假装害怕问道:“单军爷,此次前来,怎带来十几个囚犯,他们究竟所犯何罪,要押往何处?”
单军爷脸色一正,严肃地说:“这十来个重犯来自21世纪的国人,杀了官兵,很可能是奸细。暂时把他们押进地下室,明日再押往月湖底牢,等候皇上发落。”
老鸨欣然应道:“单军爷吩咐,小的照办。”老鸨纤手一挥:“来人!把车上囚犯押入地下室!”
从百花香楼涌出十几个持刀伙计,将考古队押进地下室。
地下室一片黑暗,特种兵高勇拿出军用太阳能手电筒,照亮四周墙角,仔细观察一番,未发现任何可逃脱的迹象。清风、无影、小月三人相互埋怨起来,指责带头之人误入黄泉鬼市,致使众人身陷囹圄。
高勇站在地下室中央,努力思索着自救之法。忽然,头顶滴落一滴臭水,高勇用手抹去,抬头朝头顶望去,一具棺材嵌入室顶石块之中,两端系着绳子。
众人抬头一看,面色骤变,皆惊愕不已。陈教授满心疑惑:“高勇,解开绳子,把那棺材放下来瞧瞧。”
“好!”高勇解开绳子,一手托住棺材,吃力地缓缓将其放在地上,万林上前,两人合力掀开棺盖,只见黑雨布裹着一具尸体,灵婆婆走上前,慢慢拨开雨布,大吃一惊,众人几乎同时惊叫道:“老鸨母!”天文道长走上前来,眉头一皱说道:“百花香楼外的那个老鸨母与躺在棺材里的长相一模一样,看来此事定有蹊跷。快!放回原位!”高勇依言将棺材放回原位。灵婆婆耳朵一动,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地道传来,她小声提醒高勇关掉手电筒。
那脚步声轻轻来到地下室门口,用钥匙打开门,手提灯笼,脸蒙黑布,走进地下室。考古队众人立刻警觉起来。只见那双眼美丽动人,她的脸似乎经过易容,可能是假老鸨,真正的老鸨或许是那躺在棺材里的尸体。这假老鸨身份不明,来意难测。灵婆婆看得最为清楚,她本就是太平间的易容师。
假老鸨微微一笑:“各位,不必惊慌,我是来求你们帮我办一件事。”
灵婆婆有些不情愿地说:“我们如今身陷牢灾,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那老鸨仔细打量了考古队众人一番,说道:“各位来自新世纪,想必个个身怀绝技,遭人暗算,才身陷牢狱之灾。明日天亮,就会被押往月湖底牢。罗刹天国妖孽横行,大厦将倾,此事极为机密重大,万万不可泄露!切记!”说完,拿出一个小波黑珠塞进灵婆婆手中:“交给送饭的老妇!”说完匆匆关上地下室门,快速离去。留下一串谜团,众人不明所以。
次日,单军爷和四名黑衣人押着囚车来到国都西郊之外的月湖。月湖位于西郊,天然形似弯弯的月亮,风景优美,风水上佳。国王强佂十万百姓劳工不分昼夜赶工兴建月湖皇宫。囚车驶至月湖之畔,考古队见“月湖皇宫”四个字气势恢宏,笔力雄健。如此浩大的工程,实在劳民伤财。
囚车在兵营前停下,营中走出一位太监,手拿长鞭,是监工,上前问道:“单将军,这伙囚犯该如何处置?”
单将军冷冷一笑:“监公公,如今修建月湖皇宫、御林园、魔洪法老圣坛,人力短缺,先让这些囚犯帮忙赶工,好让皇上过几日来视察时能完成预期的工期。”
监公公应道:“好吧。”
单将军骑马欲走,忽然调转马头回来,特别嘱咐:“监公公,这伙囚犯身手不凡,不可打开铁铐,夜间押入月湖底牢严加看守。过几日我再来提人。”
监公公听言,脸色陡然浮现神秘变化:“单将军,底牢不可擅入,怕……”
单将军不容置疑地说道:“怕什么,就照我说的做。”说完单将军大手一挥,四名黑衣人一起扬马离去。
监公公领着考古队众人在皇宫中七拐八弯,只见工程繁杂,规模宏大,奢华至极。来到一处工地,交接给一位监工,吩咐众人负责搬砖,协助砌工尽快完工。陈教授看到这批搬砖的劳工有好几百人,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涣散,显然是吃不饱睡不好。
一位老者肩挑重石,脚下踉跄摔倒在地,几个监工冲上来恶狠狠地大骂,手中鞭子无情抽打,老者的惨呼声惊天动地。监官走上前说:“好了,别打死,押出军营外,送往血屠城。”一听血屠城,劳工们脸色大变。
陈教授不明内情,向一位白发老者询问:“老伯伯,送去血屠城,那是什么地方?”
那老伯伯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说:“凡是误工以及伤残的劳工都被押往血屠城,杀之放血,血用来培育魔妖尸花,尸体供魔兽军团做养料。”
“啊!竟有此事,简直视百姓如草芥,随意杀戮。”陈教授义愤填膺。
一个瘦小伙插话道:“几位着装独特,并非天国子民吧,你们有所不知,聚集在此的劳工估计有十多万,像老者这样的每天不计其数,送进来的也是每天源源不断。”
陈教授听了小伙的话,陷入沉默。看来罗刹天国的黑暗远不止眼前的惨象,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种种想必更是巨大的隐患。
夜色降临,劳工们仍在不停赶工。监公公遵照单将军的吩咐,押着考古队走出皇宫,沿着军营湖边前行,来到一幢兵器房,房中有十几个守卫。监公公一个暗示,守兵押着考古队进入兵房,穿过楼阁暗道,一路径直往下走,而后暗道曲折蜿蜒,四通八达。天文道长见这地道层层大门紧锁,构造复杂坚固,想必关押的绝非寻常之人。在一间石房门前,押送士兵将考古队推进去,石门又重重地关上。陈教授顿时感到寒气逼人,想必已到月湖底牢。
考古队忍着月湖底牢的寒气和饥饿,相互依偎在一起。终于在大约凌晨时分,一阵脚步声从地道传来,小胖精神一振说:“会不会是送饭的老妇?”
那脚步声果然在牢房狗洞旁停下,一个老妇沙哑的声音响起:“起来吧!吃饭了。”
老妇从狗洞推进十几碗大米饭,众人饥饿难耐,相互争抢。灵婆婆手中无意碰到口袋里的那颗波珠,百花香楼老鸨的吩咐犹在耳边,灵婆婆唤道:“解差,我送您一个小物件。”说完伸手递出那神秘波珠,老妇眼疾手快,将波珠藏于发髻之中,又推进来几碗大米饭,便匆匆离去。
果然没过几天,单将军拿着押送文书,囚车押着考古队逐渐驶离国都,朝着北边的茫茫沙漠而去,不知又将被押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