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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作者:越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纹章这朵奇迹之花,是这个家庭罪恶的源泉。


    花朵的成长需要源源不断的养分,它不断地汲取养分,哪怕吸干他们的血食也在所不惜。


    拥有这种纹章的人是天生的狩猎者。在觉醒纹章的瞬间,他们就能理解纹章赐予他们的使命,他们会变得比过去更强大,他们不再需要过去那些懦弱的情感来支撑自己,他们需要不断地向外狩猎。


    捕获猎物、折磨猎物、榨干他们每一点精气神,看到猎物们痛苦的怀疑自我,否认自我,成为只能依附于自己的玩具,他们对自己强烈的自尊心会得到莫大的满足。


    他们是精神上的吸血鬼,就像吸血鬼依赖血液一样,他们依赖他人而活。


    猎物会在他们的摧残下永远无法脱离他们的掌控,甚至步入死亡。这时候他们会积极的寻找下一个猎物,他们永远早早为自己物色好了目标,只是等待着需要的时刻,才会向猎物暗暗伸出爪牙,用着自己曾经表现出的良好外表欺骗猎物走向末路。


    他们感受不到,也不需要任何温情。人类的兽性在他们身上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可这样的纹章往往会帮助他们的主人获得世俗上无与伦比的成功,因为成功者确实不需要任何婉转温情。


    只有动物会坚定不移的向上爬,不为任何人或事而停留。它们不在乎任何世俗上的道德伦理,因为动物只需要生存。


    作为这样的人的孩子,家长往往也只喜欢最优秀的那一个。伯爵没有特别的偏爱,因为他的两个孩子确实都不够优秀。但现在他们已经到了纹章觉醒的年龄,他应该观察这两个有纹章的孩子,决定自己应该偏爱那一个。


    然后打压另外一个。


    他们的纹章需要从别人身上榨取支撑自己的自信与自尊,在觉醒纹章的时刻他们就已经丧失了用情感供养自己的所有能力,变成了实打实的空心人。


    伯爵未必想了这么多,他只是觉得,是时候了。他应该更多关注自己的两个孩子。


    他很喜欢斯特雷奇,这个长子足够乖巧听话,长相也很不错,很招人喜欢。


    洛威尔家的人都有一副好相貌,尤其是在他们年轻的时候。


    另一个女儿没有那么听话。他之前还把这个女儿禁了足……不过没关系,她到底知道自己是她的父亲。


    真是个不省心的女儿。孩子都是自己的债,洛威尔伯爵有点忧伤。


    斯特雷奇找到他,很是自告奋勇的要教妹妹跳舞。


    他想在父亲面前成为比自己妹妹更优秀的那一个,伯爵也希望能在两个孩子中看到一个格外出色的佼佼者。


    暂停的乐曲再次被缓缓奏响,让禁止的时间开始重新流动。斯特雷奇听了这个“吸血鬼”的奇妙比喻,微微一笑,并未反驳。


    家族的纹章确实赋予了他精神上无与伦比的强大,他再也不用被莫名其妙、难以理解的恐惧困扰,如今环绕着他的一切都让他感受到是他的助力,也许父亲就是这种感受。只要有人的地方,他们的纹章必将赋予他们绝对强大的精神力量。


    洛威尔家族在人前的表现永远自信骄傲,有十足的贵族派头。即使他们的纹章只能影响自身,但他们强大到足以狩猎别人的神智。


    纹章中最让人恐惧的总是精神系的纹章,即使是教廷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免于这种影响,幸亏这类纹章稀少,教廷信众坚定的信仰可以抵抗一些影响,强大的精神系纹章更是屈指可数。


    伊西斯不知道应该迈出怎样的步伐,她试探着向左踏了一步,被斯特雷奇轻轻拽着向右倒去,只能迈出向右的步伐。


    “这就对了。”他声音很低,如绒布在耳边厮磨。


    他腰间还佩着剑,魔晶吊坠叮铃咚隆的撞在剑鞘上,在音乐的节拍里若隐若现。这套修身的衣装更能衬出他身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他本就喜欢狩猎,只是不断抽条的个子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高挑纤细的少年贵族。火红的纹章骄傲的攀附在他的锁骨和脖颈上,像一张巨大的网。


    纹章是可以被隐藏的,但也可以随时被亮出来。很明显,斯特雷奇喜欢他的纹章。


    “我会慢慢教你,不会让洛威尔这个姓氏丢脸的。”


    他牵着伊西斯在自己的手下旋转,在父亲赞赏的目光中,像表演木偶戏的匠人一样控制着她的每一步,强制的引导她的每一个动作,又恰到好处的掩藏住了她动作的僵硬感,让这支舞看起来像是一支能出现在晚宴上的舞了。


    “你很聪明,记住这种感觉。”


    他说。


    伊西斯确实记住了。


    舞蹈并不难,她很快摸清了大致的套路。说到底也只是交谊舞而已,并不是多么高技术难度的舞蹈。


    “你瞧,我是你的哥哥,我想今天之后,父亲也会赞同这一点的。”


    伊西斯瞥了一眼洛威尔伯爵,他确实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斯特雷奇,这个和他在长相上就格外相似的孩子。


    “可这基于奥尔科特小姐会喜欢你。”


    她总是这样,这样能精准的找到翻盘的机会。斯特雷奇眉头微皱,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又舒展开来。


    争取奥尔科特小姐的好感,让他有机会娶到对方,有机会获得奥尔科特公爵那庞大的家产和纹章,这是父亲给斯特雷奇布置的一个重要任务。如果斯特雷奇做不到,甚至是反向冲刺了……那可是在父亲面前丢了大脸,还会留下一个“不堪大用”的印象。


    “你输定了,我会把她骗到手的。”伊西斯小声笑起来,“她和我年龄相近,我可以每时每刻都缠着她,甚至能邀请她来我的卧室彻夜长谈,聊一些女生间的小话题。你用什么来超过我?父亲的命令吗?”


    父亲的命令只能让她不在明面上作妖,但对这些暗中的小手段向来不在乎。要是斯特雷奇因此去找父亲,父亲只会觉得他无能。


    就算是父亲不能决定谁爱上谁啊。


    “她喜欢你又如何呢?她不能嫁给你,相反,她会因为你的努力而记住我。对她这样身份高贵的女孩来说,记住就已经足够特别了。”


    “我们是一种人,伊西斯。她能喜欢你,自然也会喜欢我。”


    斯特雷奇并不把她的宣言放在眼里,他的轻蔑确实有些道理。


    可我们从来就不一样。伊西斯笑而不语。


    奥尔科特小姐所代表的家族、代表的强大的纹章、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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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的那些力量和资源,确实让他们所有人都眼馋无比。这点就连伊西斯也不例外,她留在这个家族,为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她要让她成为她的机会。


    她可以看透任何人,她也会看透这位未曾谋面的公爵小姐,体贴的理解、深入、掌控她,让她成为支持她、帮助她摆脱自身困境的助力。


    这样即使是父亲也要畏惧的权势者,正是她苦苦寻觅的最佳机会。


    这首悠长的舞曲终于结束了。斯特雷奇松开手,洛威尔伯爵坐在椅子上,满意地鼓掌。伊西斯拎起裙角向父亲行礼,做足了一位优雅淑女的派头。


    “很好。”父亲说,“希望你在奥尔科特公爵面前也能维持这样得体的姿态。”


    室内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伊西斯身上。


    “遵命,父亲。”她带着虚伪得体的微笑应下,挺起脊背看着这些面孔。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早就疯了。


    看看这些面孔……他们沉浸在自己织出的那个世界里,端着那些虚伪到可笑的面孔恬不知耻的大笑,无法贴合皮肤的一张张可耻的面具在空气中抖动,半挂半落在如同黑洞一样深渊般漆黑的真实皮肤上。


    可他们可以坦然的对彼此的可怖面孔视而不见。


    为什么我要看见这样的世界?


    我看见了这样的世界,还要为了融入他们将自己拉扯成他们的样子。好像被关在透明瓶子里,在自己的脸上穿针引线……我能看到外面,但我永远无法离开。


    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突然摄住了她,她小幅拉扯了一下嘴角,调整了自己过于紧绷的笑容,让它更标准一些。


    她很期待奥尔科特小姐的到来。不论是再看到这样千篇一律的面孔,还是能从这位同龄人身上看到其他的色彩,她都很期待。


    王国北部,奥尔科特公爵府。


    “这就要出门了吗,父亲?我还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我们会去王都吗?那里离王都很近。”


    一个洋娃娃般可爱的少女扯着公爵的袖子不放,她的头发就像窗外的雪一样,亮的刺眼。


    “父亲,父亲?我觉得那里没什么好玩的,我想去王都可以吗?”


    她双手合十,湛蓝的眼睛闪闪发亮。


    “不可以,艾希。”


    奥尔科特公爵叹了口气,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艾希的头发被揉的像一只炸毛的小白猫。


    “等你再长大些,会有机会去王都的。洛威尔家有两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你可以让他们陪你玩。”他耐心地说。


    名为艾希的少女有些丧气地说:“那你为什么要去洛威尔家,父亲?你没有去那里的理由。”


    他们家以往和洛威尔家并没有什么往来,北境公爵很少接触外面的贵族,何况是这种小贵族。


    “因为我有些事要做……等你长大后,你会明白的。”奥尔科特公爵的眼神有些悲悯。


    “抱歉,艾希。”他用哀叹般的语气说道。


    有时候他会觉得,艾希这样独特的孩子生在奥尔科特家,对她是一种残忍。


    “好吧。”艾希撇撇嘴,“如你所愿,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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