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另一头,还没有渡过河的夏章雾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周围的场景:“我现在只感觉这个世界全部都是神经病。”
这儿是被称为“哪里”的地方。这里本来是有一大片毛织物。这里本来还有一个四通八达的列车。这里本来甚至还有一个售车员黄蜂。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它编织出来的。
而夏章雾本来应该舒舒服服地待在列车的座位上,打开笔记本看一看读者们的评论,享受一段还算轻松的旅行——这段旅行将把他直接丢到下一条河的对岸。至少黄蜂是这么说的。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正当夏章雾摊着笔记本,和读者进行“我到底是不是人啊”“你们不要污蔑我这个大活人是OOL”的搏斗时,一只巨大的狮子突然从天而降到了列车顶上。
整个毛织的列车顿时被压扁了。乘客们纷纷发出吃惊和慌乱的喊声,以合唱般的语调齐声高喊道:
“这里土地上面有狮子!每天被狮子吃掉的东西价值一千英镑!”
“你们的歌真难听。”狮子晃了晃尾巴,从破洞的列车顶部看过去,“而且我是来送信的,勒托——是这个名字吧!”
乘客们又齐声高喊道:
“不要让国王的信使久等。嘿,国王的信价值一千英镑!”
“见鬼。”夏章雾终于受不了了,他把笔记本合上,终于终止了他和读者谁也无法说服对方的论战,用看小偷的警惕眼神看着这些乘客,“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一千英镑的?”
乘客们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们齐声高喊:
“车厢上有叫勒托的人!天啊,他的身上只有一千英镑!”
说完这句话他们就纷纷一哄而散了。只留下了感觉自己被挑衅了的夏章雾和满脸无所谓表情的狮子。
狮子再次打了个哈欠。
“是国王要我来送信的。”它懒懒散散地再次重复,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睡着了,“他说,如果我过来给你送信,那么我就可以得到王冠。”
夏章雾瞅了狮子一会儿,明白过来了。
“你和独角兽在争夺王冠?”他问。
狮子和争夺王冠联系在一起,自然就是代表不列颠的那只狮子。虽然并不清楚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个戏剧性的玩意,但能和狮子一起争夺王冠的大概率就是代表苏格兰的独角兽了。
“上次我们还什么都没抢到就被赶走了。”
狮子不满地说:“总之,我想这一次肯定能够赢它。不过我首先得找到王冠才行。”
它陷入了思考。
“你不知道王冠在哪?”夏章雾忍不住问。
“我当然知道。”狮子斜视了他一眼,十分骄傲地回答,“王冠就在国王的头顶上。我只是现在找不到国王。”
“两个国王都找不到?”
夏章雾用怀疑的语气说。
国际象棋上面的代表王的棋子分别有两个。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按照读者提供的情报,费奥多尔现在担任的就是其中之一。
尽管他并不清楚对方到底是黑棋国王还是白棋国王——话说回来,他现在棋局里的位置应该是兵。但他是哪个阵营的兵来着?
“要不你还是扪心自问一下吧。”
画外音在旁边无语地说:“我觉得你的良心是什么颜色,那你就是哪个阵营。”
“懂了,费xxx就是黑棋国王。”
夏章雾爽朗地说道,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油盐不进:“那家伙的心比我黑多了。喂,狮子。你真的不打算趁那家伙给你下达命令的时候把他的王冠抢下来?”
狮子甩了甩尾巴。
“我现在还没有见过他。”它很不快活地说,“我怎么知道怎么抢到他的王冠。就连送信的事情都是别的国王的信使和我说的。”
夏章雾眨了眨眼睛:“别的国王的信使?”
“就是白国王的信使啊。”
狮子慢悠悠地舔舔爪子,百无聊赖地再次打了个哈欠:“那个叫做哈塔的家伙。”
哈塔。这个名字夏章雾从读者们的评论当中读到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名字应该是属于茶会的三月兔。
“他也是信使?所以白国王还活着?”
夏章雾很是谨慎地问。
“多蠢的问题啊!”狮子懒洋洋眯着的眼睛睁开来了,它不屑地打了个响鼻,“如果没有白国王的话,这个游戏不就要结束了吗?”
话是这么一回事没错。
但是,就算姑且不说为什么白国王的信使会在代表黑棋国王的费佳身边,作为“白王后”的爱丽丝还没有满十岁吧?
这国王到底是想要干啥?设计出这种剧情的作者到底是要干啥?
“总觉得这个程度真的可以去举报了。”
夏章雾的目光突然犀利起来:“作为主角,我觉得这一段的问题很大啊……”
“是你自己的思想太没有底线了好吗!”
作者发出愤愤不平的声音:“你能不能把国王和王后之间的关系想象得纯洁一点?”
“你要我把国王和王后之间的关系想象得纯洁一点?”
夏教授震惊地、鄙夷地、理直气壮地说:“你还不如让我把你和阴谋之间的关系想象得纯洁一点。”
狮子也插了嘴:“那还不如让我把权力和金钱之间的关系想象得纯洁一点。”
“等等,那个确实纯洁不了。”
作者和夏章雾异口同声地说。
狮子晃了晃脑袋,趴在布满灰烬的土地上,它自己也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没可能纯洁起来,于是没出声反驳。
“我有点饿了。”它说,看着远处那些还没来得及跑远的人。
“你还没有告诉我传信的内容是什么。”夏章雾提醒道。
“哦对,确实还没有。”狮子说。
它拿出信封。夏章雾接过去,然后发现里面的内容是一张白纸。
两个生物——或许确实能算做生物——就这么安静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所以他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夏章雾终于等不下去了,他看看周围:“他该不会就是想让你过来破坏公共交通?”
不得不说,这种缺德的事情放在某位俄罗斯侦探身上并没有什么违和感。但夏章雾还是希望他能够带来一点更加有用的消息。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他不直接通过读者传话,而是要用这种麻烦的方式,委托这里的生物给他传达消息?
夏教授思考了几秒,最后排除了对方实在是闲得没事情干的可能性。只能说其中还有些玄妙的用意,他暂时还没能看出来。
“我怎么知道?”
狮子奇怪地回答:“你看上去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收国王的信件。你必须要先收到信,信才会发过来。”
以上的内容听起来像是胡说,但夏章雾感觉自己已经习惯这里奇怪的逻辑了。
“那怎么收到信?”他叹了口气,“它现在就在我手里。”
“你必须要说‘我收到了’。”
狮子严肃地说:“面对信却不说话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你想想,信会怎么看你!”
“没错!”
信纸突然发出微弱的抽泣声:“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声音,我尴尬得简直想去死!”
夏章雾默默地看着手里的信纸,他觉得这张纸已经快要被打湿了。
“我真的快要绷不住了。”
他对画外音说。
“相信我。”画外音仿佛在憋着笑,“我在写这段时和你的心情差不多。”
不过好在这种方式还算有用。在夏章雾正式地表明自己接收到信件后,信纸上立刻就自动出现了文字。
“所以这一系列比跳大神还要浮夸的仪式有什么意义吗?”
夏章雾郁闷地开始看信,一边看一边对画外音吐槽:“这个地方简直充满了各种各样令人没法忍受的繁文缛节……”
“你要相信。”作者说,“作者这样写必定有她的大病。”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
「亲爱的勒托先生:
您应该已经看到我的信使了,不必回信——事实上它无法帮您回信。如果可以,您可以向它询问有关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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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其余的事情,我相信您已经知道了。
您的,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夏章雾看着这封信,沉思了很久。
“所以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全名写上去?”
想了半天后,他突然满脸严肃地开口,紧紧地盯着最后一行字:“他是不是在挑衅我?暗示我根本就记不住他的名字?”
“……我觉得这种众所周知的事情就不需要暗示。”画外音说,“以及我总觉得你的关注点从来都没有正常过。”
“这肯定是你的误解。实际上我从小到大的阅读水平都很好。”
夏章雾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里,决定等会儿就把这个会说话的玩意扔掉:“上次人间失格的事情也是我最先猜出来。没一个读者比我快。”
“哦——”
作者饶有兴致地拖长声音:“那这个你猜出来了吗?”
“当然没有啊。”
夏章雾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抱着的笔记本,嘴角扯了扯:“目前为止大家给出的主旨都五花八门毫无联系,故事内容彼此还有出入,读后感更是各不相同,和之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再加上这里的情况复杂到我现在都没理清楚,怎么可能知道解决的办法?”
不能说是毫无进展,也只能说一头雾水。而且他能够感觉到,就连读者都头疼得厉害。
“唔。”
作者发出了微妙的、战胜了自家主角的得意哼声:“其实答案早就被摆在评论区了。”
“嗯?”夏章雾警觉。
“但你还是先关注一下这封信的内容吧。”
作者突然飞快地转移了话题:“反正现在才到这一卷的第十三章,上一卷的这个时候你还待在实验室里呢。不用急。”
如果作者都没有写多少章的话,那说明事情就真的不算太急迫。
不过主角先生还是认真地盘算了一番,觉得有必要加快速度:剩下来的十几章里作者肯定还要把剧情分给不知身在何处的太宰治他们和某位俄罗斯人,留给他的章节数可不多。
“但先等一下。”
夏章雾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先和读者说件事情。”
他看向天空的方向。
“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既然那家伙都这么说了,那么大家给出的情报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就是我的任务啦。”
这位主角先生用相当愉快的语气说:“我也知道你们想这些事情想得头疼——所以逻辑思考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是不会辜负你们每天辛苦查到的资料的。”
“哟,胜券在握了?”
作者笑着问。
“是必须胜券在握,否则大家的心血不都被浪费了吗?”夏章雾耸了耸肩,转而问道,“你知道有关国王的信使的事情吗?比如那个哈塔?”
狮子本来都快要睡着了,听到这话后眼睛很不乐意地睁开了一只,从嘴里发出一阵不满的嘟哝声,尾巴甩了两下。
“一般国王有两个信使。”它慢吞吞地说道,“一个是送信的,一个是收信。”
很好,所以现在费xxx先生也要享受起这个没用的繁琐排场了。夏章雾想。
“黑尔是给白国王收信的,哈塔是给白国王送信的。”
狮子继续说:“如果我没记错,哈塔之前还入过狱——监狱非常可怕,那里只有牡蛎壳可以吃,而当时他还没吃完他的茶点呢。”
夏章雾想象了一下疯帽子被从茶会上抓走的场景。
他想象的画面大概是这样的:一个凶神恶煞的东西走进来,大声地说了句“FBI办案”,于是一群黑衣人一拥而上,把正在吃茶点的疯帽子抓住送到了监狱里。
全场最大的笑点在于茶会里面的国王是个俄罗斯人。
“那他们还有别的名字吗?”
想到这里,夏章雾连忙咳嗽了一声,让自己的笑容别那么明显,“比如说三月兔和疯帽子?哈塔进的是哪个国家的监狱?”
“我怎么会知道!”
狮子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只是这个故事角色中的一员,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故事外的答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