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相淇好不容易回到停云院,终于能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阿娘知道她累得慌,立马让人把烧好的热水抬上来,让她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待微烫的热水没过全身,晏相淇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刻。
饮玉一声不吭在身后给她揉肩挫背。
“饮玉,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吗?”晏相淇闭着眼,突然出声问道。
饮玉动作一顿,默了默,接着手上的动作。
“没有,我只是在替小姐不开心。”
晏相淇闻言嘴角不由扬了扬,尽管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是开口道:“为什么?”
饮玉的嘴撅得老高:“今日老爷的寿辰宴上,分明大家都送了礼,只不过因着大小姐、二公子、三公子和五小姐送的礼更贵重些,就有人说小姐你送的太拿不出手……我,真是气死我了!”
晏相淇无声笑了笑,反手伸过去拍拍她的臂膀:“好了好了,别气了,若真像他们这般在意贵重与否,那攀比的风气不得盛行成什么样了?有多大能耐办多大事,咱们不管别人,只要心意到了就成。何况,咱们送的东西……日后也不见得有多拿不出手。”
她给晏仲延准备的是一卷文人古籍手稿。晏仲延收到时只以为是哪个名不见经不传的古人所作手稿,然而再过两年,这份古籍手稿就会被发现其实是某一位大儒所作,保存下来的真迹寥寥无几,无处可求。
这自然是上辈子后来发生的事,晏相淇记得这份古籍被发现时正放在一家书局的最底层落灰,几乎无人在意,连书局小厮也没有注意到。所以她便想着去碰碰运气,没曾想真让她给找着了,还被书局老板当做她一连买了好几本话本子的赠品送给了她。
晏相淇忍俊不禁,估计后面书局老板知道了会后悔死吧?
饮玉听她这么说,自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晏相淇也没有过多解释,只道以后她就知道了。
泡完澡舒舒服服上床睡一觉,一夜便这么过去了。
直到几日后她收到了自己送出去的那本诗集。
“虞舟渐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晏相淇接过自己的诗集,她送出去时本就刚刚刊印,现如今诗集虽然看起来仍保存得很新,但边缘不免泛黄留了痕迹,一看便知被人翻阅摩挲过很多遍才这样的。
晏相淇不禁感到一阵尴尬和耻意,然而待她翻开诗集,只见里面用小楷密密麻麻做满了批注,甚至还从她的诗上引申出感想,字迹主人自己也题了一则短诗上去。
晏相淇几乎是立刻合上了。
饮玉疑惑地看着她:“小姐,你怎么了?”
……太羞耻了,真的太羞耻了。
晏相淇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何德何能啊?大佬竟然认真给她乱揉成一团的“诗”做批注,甚至还自己题诗合对。
这这这……这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好不容易平息心底的燥意,她终于缓下来,重新问饮玉:“来送东西的小厮可曾说过虞大人何时回京的?江南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可还要再回去吗?”
饮玉笑道:“我只问了虞大人何时回来的,来人说昨儿刚回来,而且让我转告小姐,若是有空过几日去成绣局一趟,与孟老板共同商议事情。”
晏相淇闻言点点头,孟弘安早半个月前就回京了,如今三个人好不容易都聚齐在京城,自然得把事情全都商议明白,正巧她也有很多事要过去问问。
*
“晏叔。”
晏仲延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景湛来了?进来罢。”
待谢景湛进来坐下,仆从端着茶上来,晏仲延抬手示意他:“这茶是我新得的,你尝尝如何。”
谢景湛接过茶盏,不慌不忙慢饮了几口,道:“初饮微苦,再饮回甘,是好茶。”
晏仲延眼里露出些许欣赏,缓缓点头:“不错,你品鉴茶的功夫,我是信任的。”
谢景湛闻言只是微垂眼眸,没有搭话。
晏仲延看了他一会儿,抬手重新沏茶。
“你前几日说有急事要离开京城一趟,现在是已经处理好了?”
谢景湛道:“不错。”
晏仲延闻此微微点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往年我的寿辰你从未缺席过,今日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莫非最近遇到了什么困难?若如此,不妨和我说说。”
谢景湛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态,他闻言,几丝不自然从眼中一闪而过。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只是一些私事,晚辈并非有意缺席您的寿宴,晏叔不要怪罪。”
晏仲延摆摆手:“哪里的话。”
“只是如今你在京城孤苦伶仃,有什么难事一定要和我说,毕竟我和你爹那么多年的交情,若是你过得不好,只怕以后我去了地底下你爹不会放过我。”
谢景湛垂眸:“多谢晏叔。”
一时屋内竟陷入了诡异般的静谧当中,谢景湛心里在想什么晏仲延不得而知,只是他面上虽然看起来十分平静,但眼里偶尔闪过一道暗光,让他的脸庞变得有些莫测。
一直过了一会儿,直到沉默着的谢景湛突然开口,与此同时,晏仲延也出声:
“我有一事想……”
“景湛啊……”
谢景湛一顿,随即道:“晏叔请说。”
晏仲延顿了一会儿,接着道:“谢兄与嫂子刚走没多久,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谢景湛沉默没有说话,晏仲延耐心等着,良久,他开口道:“我想先好好为爹娘把孝期守完。”
晏仲延点点头:“这自然是应当的,你若有什么短的缺的,只管告诉我,除守孝外,顾着自己的身子最要紧。”
谢景湛点点头:“晚辈明白。”
晏仲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仿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开口道:“景湛,阿宓听说你今日要来,说是有事找你,你过去看看罢。”
谢景湛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没有我多问,点头起身:“晚辈告辞。”
晏仲延挥挥手,看着他起身,让下人带他出去。
等人走远,他坐了一会儿,方道:“去请四小姐来。”
管家依言下去了。
“父亲让我过去?”
停云院内,晏相淇略有些意外的问道。
“父亲可曾说何事?”
管家道:“奴才也不清楚,候爷只是吩咐奴才来请五小姐,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晏相淇闻言,略略思索一番,点头:“稍等,我这就过去。”
管家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晏相淇才出来:“走吧。”
待二人到了书房时,晏仲延正背对着她坐在里面,不知是在写些什么。
晏相淇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收拾好心情进去。
“孩儿见过父亲。”
晏仲延闻声顿住:“过来坐下罢。”
晏相淇依言在他不远处坐下了。
晏仲延抬头看了一会儿这个自己从没怎么关注过的女儿,有心想说些话,可竟觉得和她如此陌生,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开口。
好在晏相淇很快便问:“不知父亲找我什么事?”
晏仲延收了收心思,这才开口:“你如今也已有十……”
他不由顿住,一时竟不知这个女儿具体多少岁了。
“十六。”晏相淇静静提醒道。
晏仲延脸上有些不自然,他重新调整好神情,道:“你也十六了,我平日虽对你们后宅的事不过多问,但念你生母是个不识字的,大夫人虽是主母,但毕竟我是你亲爹,还是要好好过问一下。”
晏相淇听他这么说,眼里冒出些许淡淡的讽意,她有些警觉道:“父亲想要说什么?”
晏仲延看着她,道:“你也不小了,是该考虑婚事了。”
……
晏相淇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一下:“父亲的意思是,已经有中意的人选了?”
晏仲延看着她的神情,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许失控感,他皱了皱眉,本能地不喜这种感觉。
“你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
晏相淇看着他:“所以父亲是相中了哪家的公子?”
晏仲延定了定心神,把心中的打算托和而出:“当年我与谢府崇德公有约,等两家孩子长大后,若是谢家子有意,便择侯府之女,结秦晋之好,亲上加亲。”
“这些年我虽对你关注不多,但也知你是个内秀外慧的性子,谢景湛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若嫁过去我也放心。”
说着,他不免嘴角露出些许笑意来,神情诚恳,仿佛当真是个为子女尽心尽力考虑的慈父。
然而在看到晏相淇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时,他不免也冷了神色。
“你做出这番表情是作甚?难不成不满意这门婚事?”
晏相淇笑了:“父亲,若我没记错的话,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长姐才是和谢景湛有婚约的人,不是吗?”
晏仲延冷嗤一声:“外人知道些什么?不过是见你长姐才貌双全,与谢景湛站在一起,恰好符合那些话本子上才子佳人的幻想罢了。”
话已至此,晏相淇如何还不能明白晏仲延的心思?她道莫名其妙喊自己过来是为何?原来在这儿藏着心思呢。
她冷了脸色:“父亲,你这样不义的做法让谢景湛如何想?”
谁知这话激怒了晏仲延,他提高了声音:“不义?这门亲事也没有取消,本侯如何不义?”
“就算我给你说句实话,他谢景湛如今如何能配得上你长姐?这门亲事给了你,已经算是高嫁了,你也不要在这给我甩脸色。”
晏相淇几乎要被这番话气笑了,她站起来,冷声道:“按父亲的意思,我不过是一个粗使丫鬟生的,这么好的一门亲事给我实在是糟蹋了,谢景湛还不知道吧?就算我同意,他能同意么?”
“父亲不如好好想想,若真闹大了,可就不只是我们几个人的名声落入谣言蜚语这么简单了。”
晏仲延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直把谢景湛当姐夫看,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此事并非没有转机的余地,谢景湛如今正在孝期,待出孝已是三年后,我只是把这门名义上的亲事换成了你,三年后他愿不愿意还是未知数,你也不必反应如此强烈。”
晏相淇不禁冷笑:“他愿不愿意?父亲为何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说罢,她抬脚便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晏仲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脸色阴沉,站起来一字一句道:“你当真以为,这事儿你自己能做得了主吗?”
晏相淇停下来,转身看他:“父亲难不成要强逼吗?”
晏仲延把方才写的东西拿出来:“当年我与谢府只是口头之约,没有凭据,不过幸好现在我已经写好了,你看一眼,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晏相淇看着他的这副嘴脸,只觉得胃里一阵强烈的恶心,她彻底没了好脸色,转身便要离开。
晏仲延见此,怒拍案桌:“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
下一瞬,手持绳索棍棒的仆人破门而入,纷纷朝晏相淇扑过来。
晏相淇见此,眼底一片冷意,立即后退几步。仆人们以为她是害怕,继续缓缓靠近,从左右两侧包围上来。
然而下一瞬,谁也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晏相淇从衣袖里亮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绕到离她很近的晏仲延背后,手中匕首毫不犹豫地抵上了自己亲生父亲的颈侧。
仆人们瞪大了眼睛:“侯爷!”
晏相淇如蛰伏的狼,脸色阴狠:“都不许过来。”
晏仲延僵立在原地,待反应过来后,只觉怒气一股脑地冲了上来,气急败坏道:“逆女!你竟然敢弑父,好大的胆子!”
晏相淇在他背后冷笑:“你没把我这个女儿当个人对待,难道还指望我把你当父亲不成?”
晏仲延又惊又怒,他当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向来沉默寡言默默无闻的女儿竟做出如此骇人的举动。他不免认为今日确实让晏相淇急了眼,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想到这儿,晏仲延立马让仆人不准过来,缓和语气道:“罢了罢了,相淇,这件事的确是为父欠缺考虑了,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晏相淇歪头:“父亲,不要把我当成三四岁的孩子,你让他们全都退出去。”
晏仲延没有办法,只能呵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犹豫不决地退出去了。
待他们走远,晏仲延道:“这下可以把刀放下来了罢?”
晏相淇放下刀后,立马后退几步,看着自己这个父亲,一字一句缓缓道:“父亲,不要怪女儿对你动手,在侯府里谁都能欺负我和阿娘,这么多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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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从来没指望你会保护我们母女。”
“从今以后若是谁还想打我和阿娘的主意,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晏仲延又惊又怒地看着自己,她才不管他心中作何感想,匕首牢牢捏在手里,转身打开房门,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外面的仆人见她出来,纷纷将她看着,毕竟顾忌她侯府小姐的身份,想上前来却又不敢,眼睁睁看着她走远,众人这才赶忙奔进书房。
书房内,晏仲延呆坐在太师椅上,表情怔愣,低喃道:“反了,真是反了。”
晏相淇一步一步走出院子,只觉心中发冷,垂着的手也在隐隐颤抖。
太荒谬了……
上辈子她一直以为,若是没有晏青宓暗中搞鬼,强行把自己和谢景湛捆绑在一起,或许她就只是侯府里一个普通的庶女,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嫁给同样平平无奇的男人,然后共度一生。
她不禁悲怆地笑了出来。
原来生在这样的高门贵胄里,竟是丝毫由不得自己做主。
就算没有晏青宓,还有胡氏、李芳瑶……
和她的父亲。
尽管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对自己这个父亲不抱任何期盼和希望了。
可是这种话由自己的亲生父亲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她震惊。
在绝对的利益抉择面前,她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晏相淇一步一步朝停云院的方向走去,手也逐渐用力握紧。
渐渐地,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慢慢跑了起来。
风在耳边呼啸,晏相淇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啊——!”
然而下一瞬,在跨过垂花门时,迎面竟撞上同样从外面快速跑进来的人。
她反应不及,捂着头惊呼往后退。
那人似乎也没料到这一幕,立马后退几步。
下一刻,两人抬头看向对方时,都不由愣住了。
谢景湛?他怎么在这儿?
谢景湛骤缩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身影,下一瞬他便立马移开了目光,像是有几分逃避的意味在里面。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占了上风。
晏相淇此刻见到他无疑没有什么好脸色,她蹙紧了眉头,移开视线,越过他,跨过垂花门,头也不回地急匆匆跑走了。
在经过他身侧时,谢景湛不知怎的,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慌,右手不由自主猛地伸出去,像是想要抓住什么,然而方才的人已经先一步跑远,他挥出去的手抓了个空。
谢景湛回头望向她跑远的方向,心跳很乱,神情也带上了点迷茫失措。
为什么,他此刻竟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
晏相淇一口气跑回停云院,累得气喘吁吁。
书禾见此,不禁过来关心问道:“小姐,瞧你跑得满头大汗的,做什么这么着急?”
晏相淇扶着案桌喘气,待一杯茶水下肚,这才稍稍缓了过来。
阿娘现在还在吃药养身体,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她们,省得阿娘知道了又要担心。
思及至此,她重重地喘一口气,摇摇头:“没事,方才担心要下雨,所以急着回来。”
好在书禾没有怀疑,只关心问道:“侯爷找小姐过去可是有什么事?”
晏相淇低垂着眼眸:“没什么要紧事,只不过吩咐几句罢了。”
实则现在她心里乱得很。今日若不是她出此下策,对晏仲延动手,只怕她根本回不了停云院,只能任由晏仲延他们为所欲为。
可毕竟晏仲延是她父亲,有“孝”这座大山压着,晏相淇也不敢真的对他动手。
今日能吓唬住他们,有大部分的侥幸成分在里面,下次就不一定了。
更麻烦的是,今日之后他们的防范心只会更重。
而且晏相淇明白,晏仲延不会放弃。
晏仲延、胡氏、晏青宓他们三人,还有背后的八皇子,权势滔天,她势单力薄,躲过了这两次,但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她如何能从重重魔爪中逃出生天?
晏相淇烦躁地撑着脑袋,脑海中闪过无数应对的方法,可都治标不治本,无法彻底断绝他们的心思。
这时饮玉进来,书禾见她手上拿着几袋包着的东西,不禁好奇问道:“你手上拿的什么?”
饮玉一边把东西放进抽屉里收好,一边道:“这是虞大人从江南带回来的几味药材,前几日和小姐的诗集一起让小厮送了过来。”
“赵大夫给芸姨娘开的药方子里不是有几味药生于南方吗?小姐在给虞大人的信里提了这事儿。这几日天气好,我想着把药材拿出来晒一晒,省得发霉了。”
书禾闻言点点头,只道一句虞大人有心了,然而撑在桌上的晏相淇却缓缓抬起了头。
她有个应对的法子了。
晏仲延和晏青宓费尽心思,不就是想让她代替晏青宓,和谢景湛绑在一起吗?
那倘若,她成亲了呢?
难不成他们还要做出夺人妻的举动来么?
可问题是,和谁成亲?
这个成亲对象极为重要,若是个无权无势的人,晏仲延有的是办法让这亲成不了。
前世晏相淇待在侯府时谨言恪礼,几乎不认识任何外男,虽然后面做了崇德夫人,时常出去社交,认识不少权贵名流的人,但问题是,现在晏相淇认识他们,但他们并不认识晏相淇。
除了虞舟渐。
是的,只有虞舟渐。
虞舟渐是上一次的新科状元,年少登科,几乎全京城人都听说过他。
这次成功治水回京,陛下也会对他嘉奖,擢升官职。
而且他没有婚娶,也不曾听说定过婚事。
品性也极好,当真是个谦谦君子。
是了,虞舟渐的确是个极为不错的人选。
合适的对象有了,那么现在只剩一个问题:虞舟渐会同意吗?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江南桑苗的事两人已经熟悉起来,但虞舟渐是否对自己有意还是未知数。
而且以自己的出身,虽然他是寒门,但也属实是高攀了。
晏相淇抿抿唇,心中坚定起来。不管他同不同意,她都要试一试。
眼下紧急时刻,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思及至此,晏相淇下定了决心,起身道:“饮玉,你随我出去一趟,我们现在就去成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