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推开房门询问。
“阿姐,不如今夜我来守夜?”他紧盯着王安。
王安侧脸示意,白云朝这边招了招手,“我已经妥当,今夜我跟白云轮流着来,大夫跟厨子还要靠你保护呢。不必担心,你好好睡觉,不然会长不高的。”
“可是……”
“小周,早些休息,作为镖局成员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听大当家的安排,作为好弟弟呢也是要听姐姐的安排不是吗?”王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好。”,随后周子乖乖回到房间。
“小周弟弟,老大怎么说?”胡一手注意到他回便问。
“阿姐说她跟白云姐守夜,让我们安心休息即可。”他看向两人,隐藏起自己的小心思。
胡一手点头表示知晓,继续道:“我刚刚跟掌柜又要了两床被子,跟苏大夫商量过了,咱们两个睡床上,苏大夫睡在地上。”
“我睡地上就好,苏大夫您睡床上吧。”
苏子恒道:“明日还要赶路,你不好好休息怎么给我们好好探路。”他知晓周子会推辞,在他回来前便抢先坐在铺好在地面的床褥上。
“好。”他抿了抿嘴。
胡一手将蜡烛吹灭,小跑着来到床边躺下。
周子侧身朝墙,他们跟赵叔小秋很不一样。
一夜无梦。
此时天蒙蒙亮,守夜轮换至王安。
窗子大开,光亮肆意进入屋内。白云动作着将被子拉起,整张脸躲在里面。
王安伸手将窗子向内收拢,只留下一掌的空隙,从她这处看,恰好能瞧得见镖车。
“啊————”女子的尖叫声划破客栈安静的空气,随后是重物掉落在地的声响。
原本有些迷糊的王安被这声响惊到。
白云同样被惊醒,坐在起身来,看向王安。
王安底头朝窗外镖车处看去,见无任何情况后留给白云一句“我去瞧瞧情况。”便一脚踏出房门,朝尖叫声处跑去。
位置很好找,整个二楼只有一间客房的门是大开着的。
她慢下步子朝那走去,一女子半张身子都摊在地上,连滚带爬地从里面倒着出来,“死人了,死人了……”
王安就在那女子眼前,该女子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眼神直直朝客房内看去根本瞧不见王安,嘴上不知在低喃着些什么。
王安见状低下身子,伸手从左右两侧将那女子环抱住,将她的头扭在自己怀中,轻拍她。
顺着那女子的视线,王安朝里看去,一个人身体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躺倒在血泊之中。
打翻的水盆侧躺在地,其中的水正好洒在血迹之上,鲜血混着水朝王安方向流来,浓烈的血腥味也是扑面而来,她顿感不适,将头向一旁撇开。
入目便是苏子恒的白衣,王安立即叫了他一声,“苏子恒。”
“嗯。”他回应,随后白衣轻动,他上前一步在王安身前,恰好挡在王安跟客房之间。朝赶来的店家道:“有死者,速去报官。”
店家先是诧异,随后立即小跑着出去。
充斥在眼中的鲜红被白衣遮盖,代替血腥味的是独属于大夫身上的草药气息,内心没由的平静下来。
“出何事了?”胡一手同周子赶来。
“阿姐。”周子快两步来到王安一旁,看向王安的眼底是溢出的忧虑。
“这个客房有个人噶了,你俩就别看了,太血腥了。”王安摇摇头,不愿回忆那让自己视溴两觉都遭受重大冲击的画面。见少了一个人,她问道:“白云呢?”
周子搀着王安跟另一名女子起身,“镖车那边需要有人看着,白云姐去镖车那里了。”
“昨夜除了客栈掌柜、一男一女两个伙计之外,只有一个五人镖队在此住店。”报了官,知县立即带着几人前来,一名巡检向知县汇报着从掌柜口中得来的信息。
“你们就是那五人支镖队?”知县身着青色官袍,目光明锐看向王安等人。
苏子恒抱拳道:“正是。我们夜半路过此地,在此留宿一夜。”
知县视线扫过众人,“可有人认识死者?”
巡检回复道:“回大人的话,此人乃是县中的一个单身汉,名叫李铁柱,家中只有他一人。”巡检是本县人士,自是记得有这一号人物。
“将此处看管好,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诸位皆不得离开这家客栈。”知县放下一句话后便抬腿迈入客房之内,主薄紧随其后。
王安一行人站在门前,虽然看不清其中场景,但能听到知县传来的声响。
“劲部被短刃割伤,伤口一寸七分深,初步判断其为致命伤。”
“短刃掉落在尸体右手不远处,且刀柄朝手心,疑似死者手持短刃自杀。”
“血呈放射状向四周散开。”
“尸体头部、背部、前胸处出现多出伤痕,伤痕呈黑色,疑似是钝器击打。”
“……”
听起来,知县应当是在验尸。
除此之外,还有主薄记录的莎莎声。
……
“刀伤像是自杀,但死者多处击打伤,应当是死者被凶手打死之后再被伪装成自杀的模样。”知县做出最后的定论。
“镖队是何时到店?”知县朝客栈老板问。
“昨夜亥时。本店通常是亥时闭门,我刚把门合上,他们几位便来了。”老板道。
“本官初步判断李铁柱于昨夜子时至丑时之间被杀,不知诸位在这个时间做些什么?”
王安听懂了,意思就是他们五人皆是被怀疑的对象。
“我……我昨夜便归家了。”客栈一个伙计结巴道。
“何时?可有人为你作证?”
“昨夜亥时,掌柜的关门后,我就从后院回家了。我母亲可以为我作证,我还回去帮他洗的衣裳。”
“你尽然还回了家!”掌柜的明显不知道这事。
“掌柜的莫要再扣我工钱了,反正也没几个人来住店,我无事可做便想着回家帮着我母亲。”会计的声音越说越小。
“除你母亲外还有何人瞧见了?”主薄继续询问。
“城东的张叔也瞧见了。”
“去核实一下。”知府吩咐其中一个巡检。
过了没一会,巡检跑回向知县汇报情况。
“先带两位伙计离开。”
男伙计在死者去世这个时间段内并不在客栈,故排除嫌疑;死者是一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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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中毒之类的情况,以这名女子根本无法将其杀害,故也排除嫌疑。
王安想着,镖局虽有男有女,但有一点是人尽皆知的,就是镖局里的镖师会武功。但凭这一点,他们几个根本脱不了嫌疑。
“你们几个在这段时间内做些什么?”转眼间,知县盘查来到几人身上。
“睡觉。赶路整整一日,直到亥时才寻得客栈,自然是休整一番。”王安如实道。
“入住客栈后,可曾听见什么不对劲的声响?”
“不曾。”五人皆摇头。
“你们几人可曾在夜中走出过房门?”
“不曾。”王安道。
“你如何能肯定?”
“两间屋子挨在一起,若是有声响,我是能听得到的。”
知县问一个,王安回答一个,主薄记录一个。
知县并未问些刁难的问题,他们几个从外乡来,途径于此,王安连这李铁柱长的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没理由杀害他。
“大人,客栈外有一人,说是李铁柱的朋友。”一人进来汇报道。
“带进来。”
“拜见大人,小的是李铁柱的好友,名叫李桑。铁柱兄昨日对我说,他要来客栈找客栈掌柜的有些事要商议,若是今日一早我不见他归家,便来此处寻他。我一来便见大人在此处,可是出了何事?烦请大人叫了铁柱兄来,我们二人立即离开。”
眼下,嫌疑最大的人就变成了客栈掌柜。
“休要胡说,他昨夜并未来客栈寻我。我连他何时进的客栈,又是何时进的这件房都不知。”掌柜的立即大声了起来。
“铁柱兄的确对我说过要来寻掌柜的。”李桑也死死咬定自己并未说谎。
“他可曾告知你,他来寻掌柜做什么?”
李桑摇头。
“死者前日在街上同客栈掌柜钱三发生争执,街上有许多人都瞧见了。”知县又让一人前往附近街道打听情况。
“钱三,你前日与李铁柱发生过争执是否属实?”知县审视着掌柜。
“是。”掌柜钱三也意识到自己是首要怀疑对象,气势都弱了几分。
“是何原因?”
“李铁柱他欠了我十贯钱,已经拖欠了许久,那日我让他归还,他耍无赖说不还,一来二去就……”
“你昨夜在何处?”
“在客栈之中。”
“可有人整夜与你呆在一处?”
“没有。”钱三的声音越来越小,王安都怀疑是他做贼心虚。
“来人将客栈老板钱三拿下,带回府衙听候发落。”知县大手一挥。
王安瞧着眼下这场景差不多是要结束了,钱三是唯一一个跟李铁柱有争执之人,且并无人为其作证。
“我来了,我来了,不好意思。从县衙来此花费了些时间。”一个人年轻男子闯了进来。
深蓝色衣袍下角带了些尘土,额间有几根凌乱的散发,众人视线皆落在这突如其来的人。
“你是何人?”知县眯着眼睛问道。
男子朝知县看去,他处在人群正中,且一身官袍,身份显而易见。“参见知县大人,在下是莲子村村长举荐来三山县的仵作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