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温度骤降，寒风吹刷在车窗上，夹杂其中的飘雪贴在玻璃上，零散升起了一层薄雾。
视频已经拍摄完，长时间的站立，她的脚隐隐泛着酥麻的酸痛。
整个人陷进车座内，下巴缩在棉服大衣里，垂着眼眸，神情游离。
坐在前排的谢知延转头看她。
清冽地声音在车内响起：“我让林姨做了饭菜，回去就可以吃了。”他的话似是交代，又似给人抚慰心灵。
神游在外的邱婼被男人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她连忙抬起头，朝面前人点头。
“还适应吗？”谢知延说，“今天的强度。”
邱婼抬手，撑着位置，将身子拉高，她坐正身子。
扬起嘴角笑，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还行，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站立了，所以脚有点点疼。”
她的话带着笑，似是玩笑，又似接着玩笑述说真心话。
男人闻声，视线逐渐转移，自上而下，落在她脚尖微抬的脚上。
他盯了几秒钟。
下午到现在，估摸着有六七个小时。
他们的拍摄进行了三四次，因为是练习室舞蹈，没有外景，所以和其他的视频追求相对低一些。
“回去后用热水泡一泡脚，家里还有些泡脚的药包，回去后我拿给你。”
他收回视线，盯着后排的邱婼，解释道：“之前同事送了些药包给我。”
“我泡的时候跟你说。”
邱婼理了理身上的棉服外套，长长的衣服落在鞋子上，盖住她的脚。
“泡完可以按摩一下小腿，可以缓解缓解。”谢知延继续关心道。
“行。”邱婼笑着回应，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车内灯光较为昏暗，打在他身上，车身偶尔摇晃，灯影也在无形中跟随。
“视频是后天什么时候发？”
她并不着急，但不喜欢将东西放置在最后，那种急迫感她不喜欢。
邱婼抬手搭在身旁的包上。
包里放着她收好的相机，指尖拂过略微粗糙的布料，摩擦而过的触感，疲惫中她回想起晚上拍摄的场景。
熙攘的练习室中，每个人围绕着主人公转动，她也包括在内。
正式拍摄时，她举着相机，跟随内心的想法，将镜头前的男人，记录其中。
舞蹈进行了四次，而谢知延跳了四遍，男人舞动的身姿，在轮廓中描绘，一帧帧画面深深刻印。
“视频的事情不着急，vlog会晚一些发，你这两天可以好好休息。”
谢知延说得漫不经心。
对上男人视线那一刻，邱婼慌忙移开视线。
窗外，呼啸声急速划过耳畔，落寞的心逐渐躁动起来。
她能感受到男人炽热的目光依旧，她的脸颊不由变得火热。
谢知延抿唇，视线转移，落在窗外。
车外风景依旧，灯火通明的夜景被窗框框住，仿佛一个镜头，在记录着京城夜景变化。
他看过太多次，相同重复的京城夜景，在工作中竟被慢慢消磨了一丝耐性。
目光回落，女人头歪着，靠在玻璃上，双眸斜视外边，透过玻璃望向远方。
额前的几缕头发垂落在脸颊上，明晃灯光幽暗，视野的物象变得迷离。
许久，车内一片沉静。
她回头，抬眸直视谢知延投来的目光，接上已经结束的话。
“我这才刚开工，就要休息了？”她开着玩笑。
谢知延勾唇，挑眉之后，流露出细碎的笑声，眼眸微眯着。
“快了，过两天就可以休息了。”谢知延垂眸落在手机上。
车内响起一道机械女声。
“蓝牙已连接。”
谢知延抬手，搭在座位上，问道：“想听什么歌？”
“今天练习室那首歌叫什么名字？”邱婼微皱着眉头，她收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
手指摸着手机光滑的屏幕上，无声地写着DejaVu。
“DejaVu？”清冽的声音念出歌名。
他掀眸，指尖在手机上轻点，音乐在车内缓缓响起。
“英文？”邱婼不确定地问道，听着像英文，但她看的时候觉得是其他国家的文字排版。
谢知延露出令人寻味的笑意，轻挑道：“你不是知道名字吗？”
邱婼不解地疑问：“什么？”
话出，她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道：“你看到了？”
下午时，谢知延检查视频里的动作，而她则是去看了歌名，甚至是跟张芜确认是否是谢知延自己唱的，她没想到谢知延居然会关注到。
顿时，她的心脏仿佛漏了一拍，猛地跳动起来。
不由加重的呼吸带动着衣服下的胸膛起伏着，她抿嘴，微侧过头，被抓包的感觉令她羞窘，可这感觉很快消逝，替代而来的是无从生出的喜悦。
“这首歌是一个韩国男团的歌曲。”
谢知延没有回答邱婼的问题，但答案不言而喻。
可恰恰是这些有意无意的行为，邱婼内心涌动回荡的湖面，下起了一场绵绵细雨，湖面涟漪泛泛。
“我当时以为你只是简单的翻跳。”邱婼说，“没想到你自己还录了歌。”
谢知延回过头，舒缓式的转了转脖颈：“还是要上心一些才行。”
车内响起副歌部分，她细细听着。
口袋里的手机在手心里震颤着，她低头，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屏幕亮起，显示着微信有人给她发消息。
解锁密码之后，她点进微信。
谢知延的聊天框因为消息的原因，落在了最顶部。
她抬头看了眼前排的人，座位遮挡大部分，落在眼中只有那被灯光轻洒的头发，以及部分白净的脖颈。
谢知延低着头，应该与她一样，在看手机。
指尖点进谢知延的聊天框，她视线扫过，上面发来了两条信息。
谢知延：【DejaVu.MP3】
谢知延：【我想，你可能需要。】
她勾唇笑着，掀眸往前瞧了瞧，随后抿了抿嘴，可眼眸闪过的微光与笑意，犹如水不断蓄满，最终倾泻而出。
她歪着头，指尖点在回复条上，指尖飞舞于键盘之上。
Spring：【我确实需要，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Spring：【没想到你发给我了。】
谢知延：【邱婼，你是不是有点怕我？】
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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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下一句话莫名其妙，原本被喜悦充盈的心理，转瞬即逝，疑惑爬上了面容，眉头微微往下压着。
心情变得沉重，仿若心口上被压了块重石。
Spring：【为什么这么说？】
察觉到自己在反问，她继续给对方发去消息。
Spring：【虽然你有时候挺冷酷的，但是也不至于怕你，我又不是小孩子。】
对方长久没回复，担忧也逐渐涌上心头，她此刻莫名害怕，不是怕谢知延的问题，而是怕自己不该有的那点情感是不是被对方察觉了。
谢知延：【你有时候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的消息再次出现在屏幕上，邱婼盯着看，她清楚，这是谢知延内心的真话，紧接着，悬着的心也落地。
SPring：【那是因为你不清楚自己英俊的脸和深邃眼神，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谢知延：【是么，我有这等魔力？】
Spring：【你该不会故意等着我夸你吧。】
谢知延：【你这么想的？】
谢知延：【那当是我的想法了，被你一夸，心情挺不错的，你可以多说一些。】
Spring：【我看就是。】
车内的音乐缓缓转入暧昧的蓝调梦幻感。
Tonight,Iwanttobewithyou.
lyingonasoftanfortablebed.
谢知延愉悦的声音夹杂在暧昧旋律里，落在后排的邱婼耳中。
邱婼抬眸，上身微微前倾，透过缝隙，谢知延上扬的嘴角落在她眼眸中，邱婼挑眉移开视线，眉眼弯了弯。
手机再次震动，将邱婼唤回。
谢知延：【你要是亲口跟我说，我也许会更高兴。】
谢知延坐在前排，听着后排稀疏摩擦的衣服声，眸光紧紧盯着屏幕。
键盘里已经打好的一句话被他长摁在删除键上，机械性的，带着节奏地消失在屏幕中。
Spring：【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样？】
Spring：【你粉丝要是知道，发给你的私信会不会都是语音？】
她开着玩笑，头歪着，工作完的疲惫感逐渐散去。
谢知延：【她们可都精着，早些年不知情听过一次，后面就没有听过语音了。】
Spring：【现在也没听过了？】
谢知延：【不信我？】
Spring：【一半一半吧。】
谢知延：【要是你发给我的话，我会听。】
歌曲进入高潮中，律动梦幻，弦乐升起，情感激荡，情绪持续递进。
Tonight,Iwanttobewithyou.
lyingonasoftanfortablebed.
caressingyourtenderbody.
andleavingmarksofourpassion.
这一次的歌词，邱婼听清楚了。
原先的音乐被她隔绝在外，心思落在微信上，歌词虚虚地落着。
可这时听到歌词，酥麻的电流感从心脏流窜，战栗的感觉仿若置身梦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