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展结束后不久，舒珩的相关资料就被整理好放在黎见微的办公桌上。
小到社团举办的活动一等奖，大到国家级荣誉，全部都整齐罗列在其中。
除此以外，占比较多的各项贫困生补助和历年来各类奖学金。
其中一个熟悉的名称让黎见微停下浏览视线，“华大的‘勤学’奖学金，是我们公司捐赠的？”
“对，您在五年前宣布每年向华大捐助一百万，用于资助华大贫困生生活。”助理说道。
“同年光律动的汪总也宣布资助计划，华大考虑到黎总您和汪总订婚，征求意见后，将资金合并，最后成立‘勤学’奖学金。”
助理：“资料上部分信息来源，就是校方提供给我们的。”
黎见微颔首，继续往下翻页，后面有舒珩家庭情况介绍。
总结一句话，早死的爸，生病的妈，冷漠的亲戚，好学的她。
“把舒珩的毕业论文打印出来。”黎见微放下资料，吩咐助理，“知网上有舒珩名字的期刊和论文，也一并找出来。”
“另外，加紧淡化我们和光律动的合作，别让外界把我们混为一谈。”
“告诉公关部，让他们做好我和汪远飞解除婚约后的舆论预案。”
“好的。”助理在本子上记录要点，随后往前翻页，开始汇报。
“黎总，根据公关部反馈，您在科技展上维护舒珩的相关视频被剪辑传播，目前在网上热度很高。”
“截至一小时前，话题搜索量破千万，给公司带来正面效益，股价也因此小幅度提升。”
黎见微眉梢微挑：“什么视频？”
助理拿出手机，点开公共关系部发过来的视频链接。
从镜头角度来看，原视频的作者是在偷拍，画面中舒珩的模样占据大部分，那个中年男只有一个背影。
在黎见微出现后，镜头又锁定在她身上，还特意放大了画面，露出她精致的五官。
【啊啊啊，小姐姐好帅，好想嫁！】
【就应该是这样，女人帮助女人！】
【只有我觉得这对很好磕吗？女总裁vs职场新人，她们长得都在我心巴上！】
【又是炒作，真无聊，这些女人懂什么技术，一看就是花架子。】
视频上方的弹幕很顺眼，而下方的评论区就显得有些不堪入目，让黎见微都不愿多看一眼。
“这个视频最先发布在什么平台？”黎见微拿着手机问道。
助理：“光律动名下的短视频软件，不过原视频最初热度不高，被搬运到微博爆火后，才带起原视频的热度。”
黎见微又看了一遍视频，其中并没有拍到两人的不雅画面，更没有什么死亡角度。
这样的短视频没在对应赛道的视频平台上火起来，反而在微博上引起关注，这其中有不少门道。
“让公关部花钱推流，引导舆论深挖舒珩的闪光点，顺带推广一下我们的系统。”
黎见微把手机还给助理，同时屈起手指，缓缓敲着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小习惯。
“要是喜欢磕cp的网友多，就提一下我是华大毕业生，强调我和舒珩是学姐学妹的关系。”
“以营销号的身份联系原视频作者，把最后我慧眼识人招揽舒珩那段也发出来，适当进行运作。”
“要是相关视频在光律动平台上没热度，就以我的名义联系汪远飞，让他配合一下我们的营销方案，他开价多少就给多少。”
黎见微收起手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他客套说不收钱是分内事，那就一分钱也不用给他。”
助理笔尖动的飞快，将自家总裁的命令一一记下，随后安排对应部门落实。
-
“舒珩舒珩，你刷到那条视频了没有？”饭搭子同事挨着舒珩坐下，眼里满是对吃瓜的渴望。
“嗯？什么视频？”舒珩疑惑抬头，嘴里还咬着土豆。
自从科技展会结束后，舒珩的工作量就飙升。加班加点很痛苦，可随之提升的工作能力又让她很是开心。
“你不知道？”饭搭子震惊。
“我应该知道？”舒珩咽下嘴里的土豆。
饭搭子掏出手机，点开自己收藏的视频，絮絮叨叨，“你竟然不知道，怪不得那么淡定，我们办公室可能就你一个当事人没刷到过这个视频。”
舒珩凑近观察，看到视频中出现黎见微的身影后，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是黎总帮我解围的视频。”舒珩很是开心地解释，“黎总比百科上的照片要好看，人也好。”
饭搭子挑眉，手指下滑到新视频。
舒珩认真观察：“我知道黎总是华大毕业的，她还是华大知名校友呢，导员介绍过她。”
饭搭子不语，只是一味继续往下滑，播放另一条视频。
舒珩眉头微蹙：“怎么还有黎总给我名片的视频，名片上打码了没有？不会有人因此到扒黎总私人号码吧？”
“嗯？你没有其他想法吗？”饭搭子震惊。
舒珩歪头，随即露出恍然，在饭搭子期待的眼神下开口，“你不用担心，黎总给我递名片的时候汪总也在场，他不介意这个，也不会因此开除我。”
“你没看到视频上那些弹幕吗？”饭搭子的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她们都在说你和黎总很般配，很好磕！”
“是、是吗？”舒珩不太自然地挠了挠脸。
舒珩的注意力都在黎见微身上，根本就没注意视频上方飘过去什么弹幕。
又重新看了一遍视频后，舒珩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红晕，“我确实很仰慕黎总，但我和黎总不是那种关系，黎总只是单纯邀请我去她公司工作。”
“冒昧问一下，你有和黎总私下联系过吗？”饭搭子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换做自己，要是能以这样的方式和上市公司老板同框，她肯定会把握这次机会。
舒珩诚实摇头，“没有，黎总让我有跳槽想法的时候联系她，我目前……还没有这个想法。”
“你一点都不心动？”饭搭子压低声音问道，“说实话，你的专业不适合当处理杂事的助理，还不如去黎总的公司当技术研发。”
“我没有说你现在岗位不好的意思，这是我私人的问题，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饭搭子打补丁。
舒珩用筷子戳了戳着碗里的牛腩，有些心不在焉，“我知道，但我现在的岗位也能学到很多。我想等合同到期以后，再跳槽黎总的公司。”
饭搭子：“你和公司签的是一年？”
舒珩摇头，“和你们一样是三年，不过三年以后我才二十五岁，应该不迟吧？”
饭搭子神色复杂地看向舒珩，也就只有刚刚毕业没被社会毒打的大学生，才会有这样单纯的想法。
“二十五岁确实不迟，但黎总不会等你三年的时间。”饭搭子语重心长，忍不住拍了拍舒珩的肩膀。
“业内都知道知著科技多有发展潜力，你如果三年后求职，接下来三年的毕业生都是你的对手。说句不好听的，那个时候黎总说不定都不记得你。”
“机会向来都是一闪而逝的，如果当时没抓住，就是彻底的错过。”
舒珩低头不语，神色中满是纠结。
饭搭子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她已经提醒得足够多，最后的选择还得舒珩自己来选。
-
“你要辞职？”汪远飞抬头，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讶，“为什么，是因为黎见微？”
“汪总，我认真考虑过，我的专业不是很适合目前的岗位。”纠结了足足一周的舒珩还是鼓起勇气递出辞职通知。
“我知道，不过我之前的助理出差了，等几个月后他回来，我就会调你去技术部门。”汪远飞安抚道，“我很看好你的能力，不会让你一直待在不合适的岗位。”
汪远飞：“你是不是被网上那些视频误导了？觉得黎见微很欣赏你？”
见到舒珩不说话，汪远飞继续输出，“那些视频不过是她的营销手段而已，你力挺知著科技的系统，作为老板的黎见微肯定不能无动于衷。”
“这件事她还特意跟我打过招呼，让我在平台上给她更多的曝光，引导网友关注知著科技旗下的产品。”
“倒是没和我提过你，当时估计就是场面话而已。据我所知，知著科技的研发团队最低学历都是硕士。”
见到舒珩有所神色动摇后，汪远飞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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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年轻，把一些客套话当真很正常。”
“我还记得你面试的时候说过，你是靠着我捐赠给华大的助学金才能走到现在。你想要用学到的知识为公司创造价值，借此报答我。”
“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等我之前的助理回来后，我一定给你安排到技术岗上。”
想到自己大学期间得到的助学金后，舒珩态度进一步动摇。可饭搭子的话又历历在目，“汪总，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汪远飞把手里的报告推回去，“这个你先收回去，日后你要是对岗位不满意，我会替你和见微打声招呼，让她在知著给你安排一个位置。”
“如果她不给我这个面子，我也能介绍你去其他更好的公司。”
作为视频平台的老总，汪远飞很擅长拿捏人性，几句话就把涉世未深的舒珩哄得团团转，顺带还无形中用道德绑架她。
好赖话都被汪远飞说完，找不到辞职理由的舒珩只能收回辞职报告，眉头紧锁着离开。
黎总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当不得真的场面话？
可这样的话，黎总为什么一定要把名片递给自己呢？
回到工位上后，舒珩打开手机通讯录，盯着上面熟记于心的数字开始思考。
黎总日理万机，自己要是真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显得自己很不懂事？
没等舒珩纠结完，黎总这两个字就出现在来电提醒上。
舒珩的手比脑子更快一步，铃声才响起一秒电话就被接通。
“喂，黎总？”舒珩紧抓手机，舔了舔下唇。
“你记下我电话了？”清冷又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钻入舒珩耳朵。
“嗯。”舒珩呆呆应下。
一声轻笑传入舒珩的耳朵里，“那怎么还电话联系我？是不喜欢知著科技，还是不喜欢在我手下工作？”
“不不，我没有不喜欢黎总，只是……”舒珩抿唇，想到汪远飞的那些话后，底气略显不足。
舒珩垂眸：“黎总，我担心自己能力有限，可能满足不了黎总对我的期待。”
发现听筒中只剩下不明显的呼吸声后，舒珩心里更加慌张，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赶紧打补丁，“黎总，我会努力提升自己，等自己有资格加入知著的那一天。”
此时的黎见微并没有同舒珩预料中那样生气，而是在浏览电脑中的邮件。
“你愿意加入知著科技，但你担心自己能力不足？”黎见微提炼要点。
舒珩：“嗯，我、我听说知著科技的研发团队，实习生的门槛也是硕士起。”
“确实是硕士起。”黎见微轻笑一声，“我记得你在校成绩很不错，为什么不考虑继续深造呢？”
“欸？”舒珩被这话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学费方面不用担心，只要你成绩过院复试线，学杂费由我来出，你只需要在毕业后为我工作五年。”黎见微抛出橄榄枝。
“龚丽教授在论文致谢中提到过你，说你开发的一套工具对她的研究很有用。正好我们公司和龚丽教授有密切合作，到时候可以一起吃个饭，聊聊这方面的内容。”
听到龚丽教授四个字后，舒珩呼吸急促。
只要是搞人工智能的，就没人不知道龚丽教授这四个字的含金量。
舒珩当初也是走了狗屎运，正好写出一个合适的工具，才和龚丽教授有些许交集。
“黎总，龚丽教授不是只带博士生吗？”舒珩语气颤抖，胸腔内的心脏砰砰直跳。
黎见微：“之前是，不过明年会收一个研究生，这算是内部消息。”
话都说道这里，舒珩自然知道改如何选择。
舒珩很感谢出资成立‘勤学’助学金的汪远飞，也想要通过为其工作的方式报答他。
可如果另一边的选择是知著科技和龚丽教授的话，那舒珩只能和汪远飞说一声抱歉。
“黎总，我会努力备考，不会让您失望的！”舒珩克制着激动，要不是自己还在工位上，她高低得嗷嗷交换两声。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黎见微露出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她就知道，舒珩拒绝不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诱捕陷阱。
想和自己抢人，汪远飞还太嫩了。